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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场修行路》大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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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持续到下午四五点才开始退,今天是星期六,都不用去学校报道,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停电了,都得点蜡烛。田地都被河沙掩埋,那些住在低处的人家,房子都积了厚厚的一层泥沙,他们开始清理家中的淤泥,河道边都成沙的世界了,岸上很多小树上挂满了各种垃圾,那池塘已没有了鱼的影子或有各种大鱼,好几座桥都被冲断了。

朋友陈旭说涨水那晚和他爷爷在河边洗澡,水本来只到腰部深,一下子涨到他头顶了,不是他爷爷反应快,拉着他往岸上高处跑,他得完蛋了。那晚附近村有个老人去世,很多老人去散花,发现涨水了通知了我们附近下游的人和住在低处的人们。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传言是通知了镇政府的,好像人家没放在心上,不知真假。我们双元村的人在河边捞到了一只水牛,不知哪儿冲下来一个不认识的菩萨,被双元村的人打捞上去,供在了山头上,说什么这个村要出大人物了,双元村就在河边,只淹了下街一片,上街差一点,因为地形像一艘船,老人们都说这儿是不可能被淹的,一涨水,船也跟着上浮。

第三天上学,路上发现镇上好多房子留下退水后的痕迹都快到二楼了。班上同学讨论最多的就是这场大水。住在滚水村的同学最夸张,说在他们那找到了七八个死人,他们村有的人去摸那些死人的口袋,去摸钱。住在青老的同学说那算什么,他们那可是摆了十多具尸体。住大龙的同学说他们那也发现了几具尸体。其它地方暂时没有听说,传说这场大水是宝顶山开了个口子所致,发水前有人见有两条蛇在宝顶山打架,宝顶山下的好几个村庄都被冲没影了,也不知有多少人被洪水夺去性命。为生命默哀啊,在大自然的力量前,人类显得是多么的渺小,据说咱们镇政府养的一群猪都被冲的一条不剩。这次溃口,听说宝顶山只是开了一个小口而己,我的个天,要是开一大片,咱们县不得都完蛋。在白玉乡有一个洛口山大水库,建在群山之间,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站在水库大坝上,扔个石头下去,你可以点根烟,吸两口,然后才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水库与武阳镇搭界,宝顶山就在武阳镇,曾有人说要是水库溃堤,下游几个乡镇全部得淹。我到看过,几十米高的水库,蓄存着几十里长的水量,水库前都是悬崖,根电视里的一线天差不多,但是很长,人要是爬上去根本不敢往下看,笔直的山峰,望下头保你头晕,我爬上去时腿都发软,爬下来时是闭着眼的,害怕了好久,生怕不小心踩不稳,掉个粉身碎骨,洛口山水库听说是本市第二大水库,当初修建时死了好多人。

今天放学回到外婆家,天才黑没多久,听说在苏洲桥下一百多米处发现一具尸体,很多人点着蜡烛去看了,我本打算去看的,看到那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就没跟过去。过了两天,在那快鹅头地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很快蓝家村又发现一具,防疫站的人来的很快,帮忙挖一具尸体出来有一百块钱,马上向周边消毒。学校马路边的河里,捞沙的又捞了一具上来,青老的人去炸鱼,也摸了一具出来,听说几个人魂都吓掉了。每次大水就断电,没有十天半月哪里修的好。

这场大水填埋了很多农田,听外公说他们村拔了十万灾款,受灾的每户农家分了十块钱,钱都不知去哪了,修桥还是大家伙凑的钱呢,清理淤泥都持续了半个多月。

事后也证实这场大水就是宝顶山溃口所致,传说宝顶山是李自成埋宝的山,无从考究。政府部门不承认淹死了那么多人,说只淹死了七个,同学们听说后都很愤怒,各种骂娘声,但也没人去举报,举报也无门,很多地方都没电。从那之后一段时间,河道边有着不少寻亲人的身影。当地政府派出很多人员,到处去消毒。

中央是在一个多月才得知消息,派了人坐着直升机来调查的,听说没多久就走了,新闻也就认可了当地政府的报告。

大水过后一个多月,放暑假了,天气热啊,外婆叫我把家里的十几只老鸭赶到河里去,这些鸭就这么与我拜拜了。原来河水还有很强的毒性,鸭子到河里呆久了,脚软了,根本无法上岸,好多人都在找鸭子,全被河水给不知送哪去了。

小时候有一次下大雨,傍晚家乡涨大水,好多人都跑到高山头去,我曾在山头住了一个晚上,爸妈把我和小妹送去,他们却留在家里,家里东西,养的猪来不及转移,他们要视情况而定,还好那次相安无事。那时我在想,要是家里有艘大船就好了,再也不怕涨大水。后来我长大一点了,有八九岁了,家乡又涨大水,差一点就涨进屋了,我拿了五六根木头用马王钉钉上,叫老爸帮我抬到后面的田里划船,挺好玩的,可惜才玩两天就没的玩了,出太阳,水干了。夏天叫上四五个伙伴把船抬到大河里,大家划来划去可高兴了。然后有一天又涨大水了,可把我急坏了,急忙叫上他们帮我去把船抬回来,结果四五个人怎么也抬不上岸,木头泡水里太久太重了,怎么办?跑回家拿了根很长的钢绳把它邦好,另一头固定在河边的一颗大树上,迎着洪水的洗涮,真担心把它给冲跑了,那样就没的玩了。

在后面的几次大水,我在想,能不能把河道加宽,旁边修筑大堤,我把想法告诉父亲。

父亲笑着:“孩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出发点是好的,这么大的工程可不是我们百姓说了算,得由当官的说了算,这得花多少钱?这钱怎么来?河两岸的人们哪个又不想呢?”

那时我在心里暗下决心,等我将来当大官了,我就要为这里的乡亲修一道坚固的防洪大提。

每次大水都让人心惊不已,人们建房子基脚是一年一变,后面建的总比前面建的要高,没办法,洪水也是一次比一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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