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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是怎样炼成的》第三章 阮郎归 第二节 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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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绝望肆意舒展之时,猛而之间,恍若久旱龟裂的大地忽遇了久未谋面的甘霖,一阵习习凉风徐徐而来,悠然飘至,热力忽而由攻为守,天地也忽而为之清爽。

东方白一行四人也触摸到了这一丝久未曾见的清凉之意,眼中的希冀之光顿又复燃起来。

沈千灵的精力重又焕发,苍白的脸上重又泛起一丝红晕,拊掌而笑:“有凉风过来了啊!前面定是有绿洲横亘!”

月儿也随声附和,话语和眼神之中满是惊喜。

燕交飞爽朗而笑:“咱们且走快些,免得走得太慢,到了绿洲之时,却发现绿洲也被这酷炙之天给蒸干了。到时候,纵然想哭,只怕流泪也变成一种奢侈了。”

三人听他说得有趣,均是脸上笑意四泛,欣欣然若春至人间,涓涓然若泉流山间。

四人精力复归,重又健步而行。脚踩漫天黄沙,竟如履平地,殊无一丝难意。

四人越行越觉凉气袭人,通筋彻骨,说不尽的受用无穷。起始之时,丝丝凉气只是细若蚊蝇之音,微有所感。渐行开去,竟恍若飞瀑在前,水汽四溢于面,通体舒畅。再而前行,竟有如雨倾身之感,衣衫之上已然沾满水气。

四人被水汽所袭,干渴之意已去大半,心中惬意无限,又兼之重生希望复燃,故而浑身上下如若被注入神力一般,竟浑然而不觉累,渐行渐疾。

眼见得不远处一豆绿色悄然现出,四人之心狂跳不已,疾奔过去,只见一处十余丈见方的大坑赫然显现于眼前,侧坡之上满是成片的胡杨,茵茵郁郁,沉淀着无限的生机和难以丈量的希望,坑底一湾清水,面平若镜,被四周的胡杨揽在内里,俨然一个被母亲拥在怀中的婴儿,正睡得深沉而酣透。

四人沿坡而下,径直蹲在水边,以手掬水,尽情畅饮。清凉之水顺喉而下,瞬息浇灭了四人心头的躁狂之火,四人只觉如品玉液琼浆,天下在没有比此水更好之水。

四人解渴之后,忍不住又掬饮了几口,顿觉水之甘甜清冽,实乃人间极品,生平未饮。四人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方才只顾喝水解渴,竟未品出此水有这般神奇之处。不禁交相赞之。

喝足之后,沈千灵道:“我与月儿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之时,险些变成这片荒沙的冤死之鬼,幸亏当时碰上这片绿洲,才幸存下来。如今却再次与这片绿洲不期而遇,又是它救了我们,真是万福万幸。不然,我们怕是都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沈千灵这番话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调皮顽劣,说得诚挚恳切,饱含感激之情,三人不禁点头默认,眼神中满是对这片绿洲的感激之情。月儿忆及这两次的救命之恩、死里逃生,眼中不禁微红。

沈千灵又道:“怪不得爹爹不让我过问江湖之事,这次在外一番历览,果然觉得江湖深不可测,险难重重。”说着,眼神中满是无言的感慨,又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厌倦。

沈千灵继而又道:“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到此绿洲,我便知道怎么走了。这里离我家也便不远了。再走半日,应该就会到了。”说到自己的家,沈千灵眼神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宛然是个孩子。

“咱们走……”沈千灵回过头去,正欲在前带路,却愕然看到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话儿说到半截,便再也说不出了。

只见此人三十几岁光景,身上衣衫褴褛,头戴一袭破帽,脸上黑尘遍布,肮脏不堪,遮盖了模样,令人看不清究竟。手中提着一个葫芦做的酒壶,正喝得晕头转向,东倒西歪。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酒壶,对眼前至人视若无睹。

四人均觉得此人来者不善,不由得提高警惕,心中戒意四起。

东方白与燕交飞在江湖上行走已是数年,更是感觉眼前之人貌似醉生梦死,实则深不可测,因为他在喝得酩酊大醉之时,脚下之步伐仍是有条不紊,落地之力十足,不仅毫无混乱之相,反倒是步法错落有致,显然是在喝醉之时亦不忘记修习武艺。

此人横挡在东方白四人之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东方白和燕交飞把沈千灵和月儿护在身后,一动不动,且看这人欲施何伎俩。

他仍是在喝个不停,歪歪斜斜,东倒西歪。对眼前的四个人连看也不看。

突然,只见他左腿单立于地,右腿翘起,停立在半空,直勾勾地盯着东方白,眼神极为复杂,既有仇恨,也有戏谑,既有残忍,也有温和,既有忍耐,也有挑衅。片刻之后,他忽而转喜,眯着眼睛一阵嬉笑,但是这笑绝非发自内心,亦并非真笑,因为其中所包含的竟全是阴森与可怖,让人听之不寒而自栗,闻之不冷而自颤。

“你们先在一旁等我。”东方白对三个同伴道。因为他已然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他此行的目的所在,也已是了然如掌。

沈千灵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燕交飞信步走了开去,想必是知道东方白定能安然无恙。于是,沈千灵虽然心有忐忑,却也只得和月儿一起走去了一旁。

“你便是“酒鬼”?”看着他们都已走开,东方白问眼前之人道。

“好眼力!我便是“酒鬼”。”他供认不讳,倒也是个襟怀坦荡,言语痛快之人。

眼前之人正是“酒鬼”。他年轻之时嗜武如命,四处拜访名师,修习各家武功,但终因涉猎过于广博,所学门派虽多,却无一派能学到精髓之所在。故而求学术年,武学修为增长甚缓,一时气馁,回到家中,却发现妻子背叛了自己。

一怒之下,“酒鬼”便杀死了那一对奸夫**。但他也从此心如死灰,终日无所事事,只是喝得酩酊大醉,睡死过去。谁知酒助神力,他却从酒中悟出一套绝妙武功,一跃而成为武林绝顶高手。只因此套武功之中尽皆是魑魅魍魉诸般奇异之法,他又嗜酒如命,江湖中人便称他为“酒鬼”。

“冷孤星派你来的?”东方白继续问道。

“酒鬼”不禁满脸惊愕之色,愣在当下。虽然东方白数年前就已扬名江湖,“酒鬼”却从未见过他。今日一见,却见东方白如此年轻,心中不禁满是轻蔑之意。此时听到他不仅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更知道是谁派他而来,“酒鬼”方才知道自己小觑了东方白。但他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立刻掩饰住满脸的惊讶,说道:“是他派我来的,却又不是他派我来的。”

“此话怎讲?”东方白听他说得奇怪,不禁问道。

“我能在这里找到你,是因为冷孤星告诉我你在这里,让我在这里等,自然会等到你。所以,我可以说是他派来的。

自从我从酒中悟出神功,在江湖之上未曾遇到过对手。每一位武功登峰造极之人,都会有一种孤独,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要去除这种孤独,惟有找一个武功同样登峰造极之人,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这几年来,你在江湖上风头正劲,我自是想与你一较高低。就算冷孤星不找我,我也还是要来找你的。所以,我又不是他派来的。”

东方白这才恍然大悟。

“酒鬼”问道:“你可知道冷孤星让我来找你所为何事?”

“杀我!”东方白的回答极为简短凝练,却是一语中的。

“酒鬼”已经不再惊愕,因为他发现东方白确属非同寻常之辈,无论多么聪明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是理所应然,虽然发生在别人身上,却会让人惊愕而不能自已。

“酒鬼”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可已经做好准备?”

“动手吧!”东方白的回答依然极为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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