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引着上官劫余穿过层层林子，虽在夜晚也没有灯火，但在明月的照亮下也不黑暗。小树林加上潺潺溪水，显得格外清幽。

跨过一座小桥，小桥过后便来到一道小木门前。玉儿‘吱呀’推开木门：“公子请。”

点燃灯火，上官劫余看清木门后仍是一片小小的庭院。玉儿打着灯走向前去，前面是间屋子，是用竹子做成顶上堆着茅草。玉儿说道：“公子今晚便住在这里。”

上官道：“多谢姑娘。”

玉儿笑道：“公子不必客气。我便住在旁边的小屋，公子有事可以吩咐。”

“现在无事，姑娘请去歇息吧。”

玉儿嫣然一笑：“是。”

转身刚要走，上官劫余又问道：“哎，姑娘...”

玉儿又转过身来：“公子有何事？”

“我想向姑娘请教一事。”

“公子请说。”

上官劫余顿了顿，问道：“你常在你家公子面前服侍，可知花蕊一花姑娘和你家公子关系如何？”

玉儿道：“花姑娘不经常在家，只知道府中的许多人都怕她。公子却不怕她，还经常和他开玩笑呢。府中许多男子都在暗地里喜欢花姑娘，只是不敢说。只因，花姑娘她...太...”

上官劫余笑道：“太过彪悍？”

玉儿笑道：“公子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上官劫余又问道：“你家公子待你如何？”

玉儿道：“公子带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我。”说着脸红马上红了，低下头接着说道：“老爷曾经救过我，所以我要好好报答。”

上官‘哦’了一声，道：“你在这天下第一楼中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杀手不会害怕么？”

玉儿笑道：“人人道天下第一楼里每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我却觉得这是最温暖的地方，比如我家公子...”玉儿说到这里又害羞的笑了。“还有花姑娘，她人虽凶却从来不欺负我，曾经还在街上帮我教训了一个欺负我的小混混儿呢。其实这里除了花姑娘以外，我还没见过其他的杀手呢。”

上官劫余很奇怪，道：“为何？”

玉儿道：“府中的事我也不懂，只觉得这天下第一楼和其它人家也没什么不同。而我做的事也和其他家丫鬟做的事一样。”

玉儿又笑道：“不过也有点不同，别人家的丫鬟要伺候老爷夫人一大家子，而我只用服侍少爷，而且少爷也舍不得让我做许多事，怕我累着。”说完又‘咯咯咯’的笑了。

上官劫余听到此处‘唉’的叹了口气。玉儿看到他叹气，马上不笑了，说道：“公子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上官不说话，缓缓站起来走到外面玉儿在后面轻轻跟着，走到屋外倚着阑干看着狡黠的月色，虽然已经入了春却也颇凉，不觉滴滴下起小雨。冷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低声吟道：晓春原无虑，寒风总自伤。浅斟清圣暖情肠，莫道春寒谁与话凄凉。

夜雨潇湘冷，残花落砌香。而今多虑意更伤，还似旧时无事且思量。

玉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道：“公子的词中为何如此凄寒？”

上官劫余道：“这阙《凤蝶令》是我寒春之时所作，如今已有两年。那时候我父母去世，大哥也不知所踪，家中只剩我一人。”

听到此处玉儿也颇为难过，眼泪‘汩汩’的留下来。上官劫余一看玉儿那可伶的神色，想把她搂在怀里，但还是忍住了。道：“玉儿先去休憩吧。”

玉儿用手轻轻的擦了擦眼泪，道：“我再在这陪会公子吧。”

上官道：“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

......

第二天清晨，一阵歌声远远的响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长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上官劫余被歌声唱醒，来到门口看见玉儿小桥边的溪中浣足，用手缓缓拨着水中的落叶。不禁看得痴了，玉儿一抬头看见上官劫余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自己。脸一红，从水中跳出，光着脚‘啪泚啪泚’的跑过来，道：“公子，你醒啦？”

上官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结巴道：“啊？嗯...”

玉儿一笑：“我去给你打水。”说完赤着脚又跑了出去。

太阳露出山头，远处山上白茫茫一片，被太阳照的隐隐刺眼。唯独这片林子里不见雪，花草树木也比其它地方苍翠许多。上官劫余看着这些景象，问道：“玉儿，这里为何没有雪，树木也要翠绿许多？”

玉儿笑道：“公子不知，这里四面环水，而水又是从不远处的温泉流下。所以这里要比其它地方暖和许多，雪也化的快，树木自然也就长的好了。公子你看那流水，正冒着热气哩。”

上官顺着玉儿白白的细细的手看去，果然见水面上还丝丝冒着热气。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冷的天刚刚你...”上官本想说“怪不得那么冷的天你敢在溪里洗脚呢。”但是觉得说洗脚颇为不雅就说道：“怪不得你刚刚还在溪里面玩呢。”

上官尴尬的笑了几下，道：“你唱刚才的真好听，谁教你的？”

玉儿笑道：“无人教我，我经常到市上买东西。听见唱曲儿的便停下来听听，听了几次也就会了。”

“方才你词中唱道：就中更有痴儿女。”看了看玉儿，笑道：“莫非你就是这痴儿女，不知痴的是谁呢？”玉儿脸一红，并不答话。

上官笑道：“不说我也知道。”

玉儿微微抬起头看着上官劫余，道：“你知道？”

上官道：“知道啊，不就是你家沈公子么。不过你又为何唱道：只影向谁去？你不是随时都陪着沈公子吗？”

玉儿看了上官一眼：“哼！”的一声远远的跑了。跑了一段有停下转身看着上官劫余。清晨正是起雾时，小屋云雾缭绕，旁边的树木花草郁郁葱葱被笼在雾里。上官身材清瘦，长相也颇为英俊，加上这小桥流水的景色。站在小桥对面看着上官劫余的玉儿竟看得痴了。

上官也这样看着玉儿，两人就这样呆呆的相互看着，下起小雨也浑然不知。

（文中《凤蝶令》词系作者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