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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缠爱:谁动了朕的女人》第11章 人心太小,只能容纳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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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11章人心太小,只能容纳一个

“这,这要润甫兄为我操劳这事,却过意不去。”王伯当毕竟不好意思。

“诶,都是瓦岗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便这么定下。我寻个借口便去。你只管放心当你的新郎,我去把新娘子给你带来。到时候我这媒人你记得好好谢我便好。”贾润甫笑道。都是豪爽大气的汉子,并不在意那些许多。

“如此有润甫兄出马,伯当自然放心。请受伯当一拜。”王伯当说着便跪地给贾润甫行大礼。

贾润甫忙起身道:“伯当兄,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润甫兄,此礼你必受得。我只恨不能亲自前去,雪衣于我如同心头肉。此番便拜托兄弟了。”王伯当执意要拜。

贾润甫劝阻不得,勉强受了。

“伯当兄待雪衣姑娘实在是没话说,如今这样的战乱之下,还能见到你们这番情义。我贾润甫一定帮你寻得雪衣姑娘,你只管放心。”贾润甫立下誓言。

王伯当把苏雪衣的事情说出来,又有贾润甫自愿帮忙。心情豁然开朗许多。两人便畅怀痛饮。

这些日在在长安,都是瞻前顾后的,实在没有在瓦岗时间那般畅快。各路兄弟又四分五裂,两人都是唏嘘。

只是人事变故,总不是一人能阻止。再说这乱世,自然越发的不由人。

虽曾想昔日不可一世的瓦岗军如今会寄人篱下,昔日趾高气扬的魏王如今不得不折服人臣。

时值唐主李渊称帝,武德元年十二月。

腊月大雪纷飞,各处已然战报连连。据此李密一众瓦岗军来唐营不过一月。

只是那些将士,原多似齐国远,李如圭等山贼出身,原来瓦岗也野性惯了,如今在正规统领的唐营。便都是十分受束缚,难受万分。

莫说李密受不得,一众魏将除去魏征、王伯当、贾润甫等纯良志士,多半都牢骚纷纷。寻了机会,便要在李密耳边牢骚几句,把李密也是弄得心不在长安。

只说安生的日子过久了,这些个好事着又要跃跃欲试起来。

李密自被秦王李世民羞辱之后,郁愤不已。一众魏将也多在唐营也是不得重用,再想昔日何等的风光无比,又想今日这般委屈。再见李密也有离去之意,便都计议道:“徐世积今在黎阳,又有张善先在伊州。叔宝等平定了萧铣,此番必归瓦岗去了。还有雄信一干人等在东都。明公必然还可有所作为,何必在此添堵受气,寄人篱下。”

只说这些人,当初王伯当计议死守太行一带,他们偏兑使了李密来投唐王。如今在唐王这里不待见了,又怂恿着李密领他们回瓦岗。

王伯当了解李密,知晓再呆在唐营必然没有好果子。只是唐王毕竟待他们还不薄,故此一直没有劝说李密出长安。

那贾润甫见众人如此说,却极力反对道:“不妥,此计不妥。先不说盛彦师、史万宝据守关外,此事朝发,他们必然夕至。再者说,即便我等侥幸出关,一时半会哪里集得许多人马,又说我等叛逆,定然无人容我等。明公此时,实在还需按捺,不可操之过急,静中思变才好。”

“你这贾润甫,如今说此计,必当齐心同力一并出发,你却在此说丧气话。罪及当斩。”李密哪里听得进贾润甫的劝言,只是一心想离开长安。

“明公自杀翟让而取之,天下之人多认为明公忘本,以致上下离心。如今出去,又哪有人肯将手上兵城再拱手相让?贾某蒙受明公恩宠,方才直说这些大逆之言,实在是为明公设想。明公若有变故,贾某必然难辞其咎,明公深思。”贾润甫苦苦相劝。

李密气极,拔剑欲斩贾润甫。王伯当忙阻止李密,一面示意贾润甫现行离开。贾润甫见此,知晓多说无益,只得悲愤离去。

“明公,润甫此言,真心实意为公着想。还望明公深思。”王伯当却劝解。

“伯当,你也如此。难道你也认为我李密不能再东山再起吗?”李密质问。

“也罢,也罢。明公既然执意如此,志士不以胜败生异心。此番也必然追随,即便同死。只是死有所憾。”王伯当叹息。某夜,苏雪衣梦中尖叫惊醒。

惊扰了一边的罗士信忙起身询问:“怎么了?”

“罗士信,我们赶紧走。去见伯当,我怕来不及了。”苏雪衣大喘着气息,起身穿衣,就要摸出去。

“你回来。怎么回事?”罗士信将神经兮兮的苏雪衣拉回来问道。

“我梦见伯当满身是箭,浑身都是血。不行,不行,我要见他。长安,我要去长安。你放开我——”苏雪衣歇斯底里起来狂喊。

罗士信恐惊动了王世充的人,忙捂住苏雪衣的嘴道:“不要命了?喊这么大声。”

“将军何事?”门外便有守卫听见异动询问道。

“房事你也问?”罗士信大吼,门外瞬间安静。

苏雪衣狠狠的咬了罗士信的手。

“你真够狠心的,那是梦,不要担心好不好。”罗士信劝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伯当真的是被乱箭射死了,不行,不行,我要去救他。不能死,他不能死的。什么时候,今天是什么时日了。”苏雪衣慌了,真的慌了。没错了,想起来了。王伯当是被乱箭射死了,什么时间死的,什么时间。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以前不好好读书,现在好了,连心爱的人都救不了。苏雪衣急得眼泪狂掉。

“你冷静一点,什么王伯当是被乱箭射死的,你说清楚。”罗士信按着苏雪衣,试图让她冷静一点。可是苏雪衣的眼泪却泛滥成灾。

“我说不清楚,总之你信我。真的,我再不去救他,他就要死了啊!”苏雪衣哭泣着说道。

“先别哭,好好说。我说了会带你去长安的,你先别急。我们要离开王世充,总归要有个契机。如今他对我的看守渐渐松懈,也不是没有机会。你好好说,不要哭。”罗士信柔声安慰着。那声音柔和的,连罗士信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还会这样温柔。

“罗士信,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记得我们是十一月兵败,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来王世充这里一月了,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了。十二月,十二月,对,武德元年十二月,伯当会有杀身之祸。我要去救他。”苏雪衣着急的说道。那种知道心爱的人可能会死的心境,真的好怕,好怕,好怕。

不能让伯当死,不能。改不改历史,在此时的苏雪衣心里都是屁话。

“好,我信你。明日我们便寻机出走,我带你去长安见他。你不要再哭了,好好睡一觉。”罗士信安慰道。

“不是,是熊耳山。我们直接去熊耳山。”苏雪衣记得没错的话,李密与伯当该是在熊耳山遇害的。一想到王伯当会死,会被乱箭射死,她便哆嗦。

苏雪衣紧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在角落,害怕,真的好害怕。

罗士信见此,只是默默无言的将苏雪衣搂在怀里安慰。那些条款,哪里还去顾得许多。

“罗士信,我好怕。”苏雪衣颤抖着说道。

“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死的。”罗士信安慰。

“可是那是历史,他会死。我怕,我怕我改不了。”苏雪衣哆嗦着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会没事的。”罗士信不知道苏雪衣为什么断定王伯当会死,他不明白。也不知道所谓的历史是什么,为什么雪衣那么害怕。但是他一定会保护她以及她想要活着的人。

“罗士信,伯当会没事的对不对?”苏雪衣在问罗士信,也是在说服自己。

“会没事的。”罗士信安慰道。即便有事,他一定会帮他。因为他是苏雪衣喜欢的人,罗士信见不得苏雪衣这般伤心。

只是一个噩梦,她便这样害怕。要是王伯当真的死了,雪衣该如何?罗士信不敢想象。他虽然不喜王伯当,但为了苏雪衣,他希望王伯当好好的活着。

苏雪衣已经悄悄的改变了罗士信对她的情义,从最初的占有,到如今的疼惜。罗士信以他自己没发觉的形势改变着。为了苏雪衣。

是时,王世充正算计围剿谷州。罗士信请命前去,苏雪衣自然随行。然而此行,不过是便于出走。

苏雪衣自那夜噩梦,便每夜不得安宁。越往谷州方向,苏雪衣心里那种恐惧感便越深。

苏雪衣绞尽脑汁想不起王伯当究竟是何时出事,弄得茶饭不思,加之每夜噩梦连连,人都瘦了一圈。

“雪衣,你再这样下去,只怕人尚未救到,你便自己先倒下。”罗士信皱眉说道。雪衣的身体本就是大病初愈,这时节又不好好吃饭,睡也睡得不安宁。只怕人未到桃林县,雪衣便先病倒了。

熊耳山,罗士信可是一番打听当才知晓是在桃林县。这往谷州,也是这方向。所以罗士信才请命而来。心想到时候寻了契机出走,应该不难。

“吃不下。”苏雪衣内心焦虑,她也知道该吃饭,但是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若有什么,我不可能放下你去桃林县。那么王伯当就救不得了。”罗士信又说。

苏雪衣看着饭菜,真的酝酿不出感情。没想到她苏雪衣还会有吃不下饭的一天。从来都是吃货,如今也吃不下了。

苏雪衣端起碗筷,扒着饭菜。食不知味,有一口每一口的,一碗饭不知要吃到什么时辰。

罗士信没办法看下去,别说这再好的性子都没办法容忍,何况罗士信这样的急性人。

“苏雪衣,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哪般?”罗士信站起身拍桌子气极。好好的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吼什么吼,我都担心成这样了。你有没有良心!”苏雪衣气急败坏的也站起来反吼。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担心有用?我们已经在加紧赶过去,你现在能做的便是吃饭,养精蓄锐。若还未到,人便先倒下了,你还去救谁?你说!”罗士信质问。

“我也知道我要好好吃饭,但是我就是吃不下啊!”苏雪衣十分委屈。

“吃不下也得吃,你就是吞也得把这饭菜好好的吞下去。”罗士信一点不同情苏雪衣。明明看着是各聪明的人,怎么也犯浑了。

“吞就吞。”苏雪衣坐下来,拿起饭碗,猛扒饭食。也不咀嚼,直接都塞进去。

噎得苏雪衣吞不下去,捂着胸口,委屈的眼泪直掉。

罗士信无法,坐下身来端起空碗说道:“吐出来。”见苏雪衣吐完,又给她擦了眼泪。方才别扭的一口一口给苏雪衣喂饭。罗士信可从没为别人吃过饭,这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一口一口吞。”罗士信知道苏雪衣心里难受,知道她吃不下。只是一切都是为她好,民以食为天,好好的人不吃饭怎么能行。

“罗士信,我好难受。”苏雪衣一面擦眼泪,一面说道。

“我知道。”罗士信看苏雪衣这样,他不知道就有鬼了。

“为什么要打战?”苏雪衣讨厌战争。

“因为朝廷腐败,民不聊生。”罗士信回答。

“我讨厌乱世。”苏雪衣能说出来也好,至少能好受点。

“雪衣,没有人会喜欢。如今只能寻得一个好主,辅佐他得天下,才有安定之日。”罗士信不是草包,他也有他的见解。

“罗士信,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我担心,”苏雪衣又说。

“好。”罗士信点头。

“你想好以后跟谁了吗?”苏雪衣又问。

“秦王李世民。”罗士信没有犹豫,这个答案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秦大哥他们也是这样想,他不会辜负你们的。”苏雪衣听起这个名字还是本能的哆嗦,只是他的将来她清楚。李世民,会给他们想要的。他们跟着李世民,也会永载史册,名垂青史。

“你怎么知道?”罗士信反问。因为苏雪衣的回答太肯定了,他只是觉得此时看来,唯有秦王李世民有得天下的胸怀,而其父唐王李渊也是贤德之君,可以辅佐。

苏雪衣低头不语。自己似乎说多了。

“雪衣,你怎么断定王伯当十二月二十九会出事?”罗士信早有问题,只是一直埋藏着。

“罗士信,你不要问。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直觉。”苏雪衣解释道。直觉,就这样解释吧。

“是预知的能力吗?”罗士信又问。

“如果这样理解你会比较明白的话,也可以这样理解。”苏雪衣回答。

“好。”罗士信点点头。

“你不奇怪?”罗士信没有疑问,苏雪衣有疑问了。

“奇怪什么?”罗士信不明白。

“没什么,我以为你会认为我很奇怪。”苏雪衣摇摇头。

“你是女人。”罗士信却说。

“好吧,罗士信,你除了知道我是女人,还能说点别的吗?”苏雪衣无奈。问他觉不觉得自己奇怪,他却说自己是个女人,什么意思?

“还知道你是很美的女人。”罗士信回答。

苏雪衣“噗嗤”一声笑出来,罗士信太逗了。

“总算是笑了,好了,也吃好了。”罗士信也笑道。雪衣从做了噩梦,便一直再无笑颜。

“谢谢你,罗士信。”苏雪衣心里感动。罗士信这样平常不喜言笑的人,为了自己,这样的哄着。她苏雪衣何德何能。

“以后不要说谢。”罗士信看了看苏雪衣,说道。

“好,遵命。我去晒晒太阳,杀灭一下我的低落细胞。”苏雪衣站起身,罗士信说得没错,自己再这样下去,必然人还没到熊耳山,便先病倒了。

走出营帐,面对太阳。苏雪衣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存在。“深呼吸,深呼吸,要安静,安静。不要烦躁。生活如此多娇,怎能充满烦躁?要平心静气。”苏雪衣喃喃自语着。

罗士信不放心,也跟了出来。看着阳光下的苏雪衣闭着双眼,喃喃自语。

苏雪衣调整了情绪,张开眼。转身背对阳光,却看见罗士信凝望着她。罗士信,对不起,我终归是不能还你的情。人心太小,只能容纳一个。

“罗士信,我会努力调整好自己。你放心,没有到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的。”苏雪衣说道。

“最好说到做到。”罗士信希望苏雪衣真能如她所说。

“会的,一定会的。”苏雪衣坚定的点头。

伯当,你等我。我一定来救你,你一定要等我。你说过,不会死在我前面的。你是英雄,不能不守信用的。

唐武德元年十二月壬辰,王世充率众三万围谷州。

唐主李渊命李密将其麾下一半魏军留守华州,再命李密率另一半将士出关剿王世充。李密奉召领兵出关,直往谷州方向。正想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怎奈时长史郑宝德也在李密随行军中,郑宝德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李密在长安城的作为,他心知肚明。此番出关,只怕有去无回。心里唯恐自己受牵连,为此,郑宝德上疏密函,言高唐王李密出关必反。

唐王料想有理,虽说李密在自己面前倒还算恭顺,只是世民日前有辱于他,只怕他心里有怨。便召来秦王李世民商议。

“父王,李密昔日为瓦岗首领,心高气傲,更无容人之量。把好好的徐世积调去守那无用的宇文化及不说,一众得力谋士被排挤的排挤,调守在外的的调守在外。如若不然,偃师一役何至于残败。

然此也是天助我唐军,瓦岗军一溃,贤德将士多半投入我唐军。只是如今李密这厮不死,一众将领毕竟都是贤德忠厚的义士,却也迟迟不来相投。儿臣十分正忧心此事,此番李密出关,儿臣言其必反。不若借机除去这祸害。”李世民本就雄心天下,再又早看那李密不顺眼。于公于私,在李世民眼里,李密都该死。

“皇儿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他既未反。莫名剿杀,只怕众心离德。”唐主深思言道。

“父王,不若您下诏召李密回朝。他心中有鬼,必定不回。不回正好,儿臣自有办法剿杀这厮。”李世民计议道。

“若他遵诏回来,如何是好?”唐主又问。

“如此更好,从此便不让他出关。再凶狠的老虎,关在笼中,再无山林之勇。”李世民早把李密看得透彻,只是怜惜他手上的贤德之士,方才一直容忍他。

“便依皇儿此言。”唐主点头,便下诏召回李密。

时李密正在稠桑,便得了诏令。他本意正是出关召集旧部东山再起,此番哪里又有回去的道理?

李密率领众部,便决议斩杀送诏来使,出桃林,取南山,一路往东,再遣人往伊州通知旧部张善先前来接应。

王伯当苦劝不得,只得随从李密。王伯当随李密一起入瓦岗寨,一路走来,跟随左右,情义深重。即便心知李密此举凶险,依然跟随左右。贾润甫劝阻不得,又与李密言语不和。一人出走,便又想起王伯当所托,便想往东都方向寻找苏雪衣。

此时罗士信与苏雪衣已经悄然离开郑营,往桃林县而去。

途经熊州,正值晌午,两人赶路也没吃个好饭。

“雪衣,这有一户酒家,先去吃食。此去桃林县并不远,也不急于衣饰,休整一番再出发也不迟。”罗士信说道。

苏雪衣连夜赶路,也觉得累了。只是心里着急,但想罗士信陪着自己紧赶慢赶,自己不吃饭,总不能让他也跟着吃不得好饭。便点点头,进了酒家。

“桃林县又起战祸,你们可知。”刚进酒家,便听见有人说道。

惊得苏雪衣差点站不稳,还是罗士信手快,扶住了苏雪衣。

“稳住,先听听他们如何说来。”罗士信平稳的声音说道,此时越发不能着急。

苏雪衣脸色苍白,点点头,寻了一张靠近那桌子人的位置,无心吃食,只听他们言论。

“可是前瓦岗军首领魏王?”

“正是,据说打得不可开交。这魏王手上那些将领,都是山贼出身,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只怕要胜出。”

“不然,这熊州还有史万宝将军镇守,更有行军总管盛彦师在此,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你就不知晓了,桃林县附近都是山林。魏王那些兵马都是山贼,入了山便是老虎归山,哪里还捉得。”

“哐啷”这边桌子还在讨论,便听那边角落有碗摔落的声音。

惊了众人往那边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那人却是贾润甫。原来贾润甫毕竟放心不下李密,虽负气出走,人却还在这熊州徘徊。

苏雪衣见了贾润甫,大喜过望,他一定知道伯当的近况。

“贾大哥。”苏雪衣急忙过去打招呼,罗士信也跟过去。

“雪衣——姑娘。”贾润甫亦是惊喜。这可是伯当兄日夜思念的人。

“贾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伯当呢?明公他们呢?”苏雪衣着急的问道。连寒暄的话也顾不上说了,她心里最着急的是王伯当。

“士信也在,没想到在熊州还能遇上你们。走,寻个好说话的去处。”贾润甫心细,知晓这市井毕竟不好多说。

三人要了一间雅间,便围坐下来。

“雪衣姑娘,你可把伯当兄给急死了。也是咬金那不知轻重的,说你死了。若非此番明公那边实在走不开,他只怕要亲自去寻你了。”贾润甫叹息说道。

“死了?程咬金这杀千刀的,怎么好端端的咒我死啊!”苏雪衣愤愤不平。

“这也难怪,还有你的刀作为信物。伯当兄又实在心系你,自然慌乱了阵脚。还托付了我寻你,只是我放心不下明公,还在这熊州盘踞,只等明公若有事,也好尽忠。”贾润甫叹道。

“我也是为此事而来,这就要去桃林县。”苏雪衣说道。

“只是你们在千里之外,怎么知晓这消息?”贾润甫却问道。

“贾大哥,你不知雪衣月前便开始做恶梦,说王伯当会出事。让我一定带她往熊耳山来。”罗士信在一边解释。

“难道这便是心有灵犀?”贾润甫却不取笑,毕竟李密现在的形势确实危机,而王伯当又跟随左右,情况必然一样危急。

“贾大哥,我们不能久留,一下还要赶路。贾大哥是与我们同行还是?”苏雪衣不敢多呆,方才听那些人说来,李密已经起事。

“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们同去。也好给伯当兄一个交代,让他见你平安无事。”贾润甫也是信义之人,既然答应王伯当,如今遇见苏雪衣,自然不会撇下苏雪衣。虽说有罗士信护送,兵荒马乱的多一人总比少一人稳妥。

三人补充了干粮,便往桃林县赶去。路上听那些市井流言,越发心急。苏雪衣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王伯当身边。

李密放出消息,要取洛州。不过声东击西,实则往南山而去,渡峡而出。以为唐军大军必然往洛州劫杀,不足为虑。

只是李密想他是个行军打仗的高人,认定别人都是傻子。偏盛彦师不是傻子,料定李密必然仗着自己的将士都是山贼出身,山林之间勇猛无敌。依李密心性,定然不会舍强而取弱。再说李密兵马尚少,必然不敢直往洛州与唐军发生正面冲突,此番必然往南汇合旧部张善先。

于此,盛彦师并史万宝领了将士便往桃林县南面而去。伏守在熊耳山两边。

熊耳山,山如其名,便是犹如熊耳。入时宽敞,出处却窄小。仿佛布袋张口收纳,正是伏击的好地处。

王伯当早知晓熊耳山地势,千万般阻挠李密,只是不听。一入雄耳山,便觉寒风呼啸,风声鹤唳,一片凄清。行军之人,最是畏惧这样的阴风。

李密此时心下也觉不安,只是这熊耳山一路是他执意而来,此时却没有脸面说退出去。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贾润甫、罗士信、苏雪衣三人星夜赶来,此时也入熊耳山。

一入山,苏雪衣原本的不安愈发的强烈。心里越急,便发了狠的抽打坐骑。马儿吃痛,撕心裂肺的狂鸣飞奔。

罗士信一看,心道不好,忙大喊:“雪衣,危险!”正说着,苏雪衣身下的马儿已经发狂的飞奔起来。本来连夜赶路,马儿就已经很不爽了,还被这样抽打,不疯也难。

苏雪衣本来骑术便只是中等水平,平时策马是没有问题。问题是此时的马儿可是疯了的。苏雪衣没料到这马忽然发狂,控制不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抓紧缰绳,不要放手,我来救你。”罗士信大声叮嘱。便策马狂追,只是苏雪衣的马儿已经癫狂,哪里是那么容易追的。

“啊——”苏雪衣马背上被颠得龇牙咧嘴,此时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甩下马背的危险。

罗士信只好发狂的扬鞭抽打坐骑赶追,好不容易接近苏雪衣身边。

罗士信着急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我说放手你就放,接下来的交给我。”

“好。”苏雪衣能不害怕吗?这马儿跟疯了似的,这样的速度被甩出去,按照重力惯性时速计算,自己一定摔得粉身碎骨。

“放手。”罗士信大吼。苏雪衣紧闭着眼,做好承受剧痛的准备。罗士信,我的小命就靠你了。阿门!

苏雪衣一放手,身子便如离弦的箭被甩出。罗士信扑身上去,搂抱住苏雪衣,护在怀里。

疼痛没有想象种那样剧烈,苏雪衣缓缓张开眼睛。入眼的是满脸担心的罗士信的脸,自己被他护在怀里。是因为他,所以她才没有那么痛。

“你怎么样了?”苏雪衣担忧的问道。刚才那样的离心力,一定摔得不轻。自己不痛,罗士信一定很痛。

“还行,你呢?”罗士信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我没事。”苏雪衣见罗士信没有大碍,便要起身。

“咝——”没想到苏雪衣一动弹,罗士信便眉头紧皱的发出“咝咝”的抽气声。

苏雪衣方才看见罗士信背后,斑斑血迹,衣服都被擦破了。自己是被他护在怀里自然没事了,他却事情大了。

苏雪衣小心的挪出来,心疼的看着罗士信的背。惨不忍睹,血肉模糊啊!都怪自己心急,这下好了。害人不浅。

“士信,雪衣姑娘,你们还好吧。”匆匆赶到的贾润甫忙下了马,忙问道。

“贾大哥,你快看看士信。他伤得好重。”苏雪衣眼里含有泪花,着急的说道。

“我看看。”贾润甫嘴上没说,心里却奇怪。这不是雪衣姑娘的马儿发狂吗?怎么摔伤的是士信,反观雪衣姑娘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士信,恐怕是伤了胫骨。雪衣姑娘,麻烦你去我马上拿那包袱来。”贾润甫虽然疑虑,毕竟救人要紧。

苏雪衣赶紧如飞去拿。贾润甫翻出随身的药物,给罗士信处理了伤口。又扯了身上的衣服作为布条给罗士信包扎上去。

一旁的苏雪衣忧虑问道:“贾大哥,怎么样?”

“稍事处理了,回去还得找大夫好好瞧瞧。血是止住了,就怕内伤不好。”贾润甫说道。

“士信,你觉得怎么样了?”苏雪衣转而问想罗士信,自己的身体,他应该知晓。

“没什么大碍,我皮厚。无事。”罗士信脸色苍白,却说道。

“你看你,脸色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苏雪衣却哭了,上次被王世充射伤六处,也没有这次的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可能会没事,一定是有事。

“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哭什么,不是还要追明公他们吗?”罗士信见不得苏雪衣掉泪,慌心的说道。碍于贾润甫在,他有心却又不能给苏雪衣擦泪。

“马儿也跑了,还怎么追?”苏雪衣万分懊恼,又急又气自己。

“不怕,出来的时候,我牵的是从前的马。”罗士信一声呼哨,那马儿果然闻声回来。这马便是被王世充夺取的战马,原来罗士信嘴上没说什么,出来的时候还是暗地里顺出来了。他还是念旧的主。

“那还是差一匹,还有你的身体?”苏雪衣迟疑说道。

“无碍,这点小伤还不能把我罗士信如何。走吧,只是要委屈你和我一骑了。”罗士信站起身说道。

“也好,事出突然。既然如此,就委屈一下雪衣姑娘。”贾润甫并无觉得不妥。

苏雪衣点点头,莫说之前也是和罗士信共骑过,此番他这样苏雪衣也不放心他自己骑马。

“也好,我来骑马。放心,我会小心。不会乱来了。”苏雪衣说道,便先上了马。伸手拉罗士信。倒是英气万分,贾润甫心里赞叹。这样坦荡,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便也上马。

“走吧,贾大哥。”苏雪衣说道。

“士信,你抓紧了。别掉下,我会稳一点的。”苏雪衣叮嘱。生怕罗士信身上痛,一时抓不稳又伤上加伤。

“好。”罗士信回答。只是这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搭肩有碍雪衣策马,楼腰他是很想,只是——罗士信一听,手臂便环上苏雪衣的细腰。

贾润甫早策马先去。苏雪衣也跟上,时间紧迫。

越往山里深处,越是觉得惊心。

这一路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正惊心,前面便突然厮杀声一片。

苏雪衣心急,一晃神。身后的罗士信忙稳住缰绳。

伯当,伯当,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苏雪衣心里哆嗦,十分害怕。

“不要着急,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来了。”罗士信安慰道。

近了,近了。三人下了马,苏雪衣被罗士信拉到隐蔽处。

在那里!苏雪衣看见人群中白衣俊朗依旧的王伯当,便是她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苏雪衣正要大喊,却被罗士信捂住嘴拉在一边。

一支箭射出,几支,百支,千支,万支……苏雪衣的眼里,只有那一支又一支射在王伯当身上的箭。血,染红了纯净的白衣。泪水倾泻,来晚了,还是来晚了,来晚了,来晚了,还是来晚了!

苏雪衣挣扎着要冲过去,去到爱人的身边。一路从东都过来,为的便是投入他的怀抱。如今人还在,却在自己的眼前被万箭射死。

苏雪衣眼里没有其他,只有王伯当,只有他。

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真有心灵感应。王伯当居然往苏雪衣这边看来。

苏雪衣越发激动,挥舞着手。

伯当,你说过的,不会死在我前面的。你等我,你等我来。

苏雪衣狠狠的咬罗士信的手,只是罗士信不放,不能放!

王伯当挥手,那是在示意罗士信带苏雪衣走。他已经喊不出话来了。身上有多少之箭!多少支!数不清,数不清!

罗士信明白王伯当的意思,抱起苏雪衣便走。苏雪衣眼睁睁的看着王伯当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倒下去。然后她无能为力。泪水决堤,终于受不住刺激而晕过去。无声的泪,无声。此时贾润甫与罗士信已经把原本要冲出去一起受死的苏雪衣带出伏击圈。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为什么要拦着我!”苏雪衣泪眼婆娑,无声哭泣的质问。

“雪衣姑娘,此时明公与伯当兄已经身首异处。只有召集所有旧部,从唐军手中要回二人尸首。不能让他们弃尸荒野才好。”贾润甫心里也不好受,但作为人臣,现在首要的是要保全主上的尸首。

“你们不是忠义之士吗?怎么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主公被射死而无动于衷,现在还在这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苏雪衣发狂,为什么不冲上去,为什要拦着自己!

贾润甫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以死明志。

“雪衣,你疯了。如果我们都死了,谁去给秦大哥他们报信,谁来收尸。就凭借我们三人能在唐军那里抢回明公和伯当大哥的尸体吗?他们肯定要拿尸首去邀功,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去黎阳找徐大哥和秦大哥他们商议如何安排后事!”罗士信见贾润甫不说话,只能自己说道。

昔日并肩作战的主公和兄弟们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他自己没有上前去与他们并肩作战,他心里也不好受。

“苏雪衣,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伤心!”罗士信掷地有声的说道。

苏雪衣惨然坐地,那样的场景。那么多唐军的兵马围剿伯当他们,她明白,明白是去送死。

心痛,仿佛溃烂的伤口,没有任何的药物可以让她缓解。

苏雪衣捂着胸口,一口腥血涌上心头“噗嗤”。

“雪衣姑娘,你——”一边的贾润甫没想到苏雪衣会突然吐血。看来情根深种的不仅仅是伯当兄。这雪衣姑娘对伯当兄的情也不浅。真是造孽。

“雪衣,你这是何苦。”罗士信自然知道她心境。顾不得贾润甫在场,将苏雪衣搂在怀里安慰。

“走,去黎阳。”没想到苏雪衣却站起身来。一手擦拭嘴角上的血迹,说道。

“雪衣姑娘,黎阳我去便可。你与士信在此等我便好。”贾润甫劝说。雪衣姑娘明显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怎么能让她去?

“不必,我同你去。士信有伤,留在此地。”苏雪衣冷静的说道。谁曾想前一刻她才在因为王伯当的死而吐血弱女子。

然而,不是苏雪衣调节的好。而是她忽然坚信,伯当不会死!对,不会死!去找秦大哥他们来,不就是几支箭吗?没事,伯当说过,会死在自己后面的。自己都还没死,他怎么会死。他是英雄啊!忠义守信的志士,怎么可能骗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苏雪衣擦干脸,去拉了马,上马说道:“贾大哥,快些。”

“士信,这。”贾润甫惊疑。

“你们去,我等唐军散去,守着兄弟们的尸身。你们汇合秦大哥、徐大哥,便来寻我。”罗士信不阻拦,也说道。他了解雪衣的性子,她要做的事情,拦了也是白拦。

“好。”贾润甫点头。一路上,苏雪衣十分安静。不说话,也不闹腾。吃喝照常,只是一直赶路也不喊累。这样的女子,贾润甫真心佩服。

都是寻了小路赶到黎阳,又是快马加鞭,除去必要的停留,一分都不曾耽搁。赶到黎阳,已经是两日后。贾润甫一介常年随军的男子,都觉得累人,却不见苏雪衣有半分疲劳。

徐世积、秦叔宝听手下来报说是贾润甫来见,忙出来迎接。却看见苏雪衣也来,忙问道:“贾兄,雪衣,你们怎么来了。魏公投唐,如今如何?”

贾润甫正欲说,便有人报魏征也来。

徐世积与秦叔宝惊疑,怎么今日一同都来。

魏征进来,却是身着素衣。徐世积、秦叔宝惊疑问道:“玄成兄何故着此服?”

“兄等还不知,魏公与伯当俱做故人矣。”魏征说罢,嚎嚎大哭。原来魏征得知李密、王伯当身首异处,便向唐王告假奔黎阳给报信而来。

一众人听此言,面如死灰。李密素来待将士不薄,虽有时自负,毕竟不曾亏待了众人。忆往昔峥嵘,众人纷纷失声痛哭。

苏雪衣本强作镇定,见这般景象。又想那日情景,一时悲急交加,口不能言,晕厥过去。

“雪衣,你还好吗?”是伯当温柔的轻语,苏雪衣听见了。他果然没有死,就是说嘛,他不会失信于自己。

“我不好,伯当,你呢。我看见你满身是箭,你告诉我,那是做梦对不对?”苏雪衣着急问道。

“雪衣,忘了我吧。”王伯当却说。

“滚,你招惹了我,就不能说走就走。什么忘不忘。我不是电脑系统,可以重装。重装了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人,是人,是女人!”苏雪衣大吼。起身搂抱住王伯当,什么忘了他!哪有那么容易!

“雪衣,醒来。雪衣!”是秦大哥的声音,不是伯当。

“伯当呢?”苏雪衣问道。

“雪衣,你醒醒。伯当大哥已经不再。”秦叔宝不忍心,但那是事实。

“你骗我,我看见他了。他说要我忘了他,你把他找出来,我要问他。怎么忘,怎么忘!”苏雪衣失心疯似的从床上爬起来,四处翻找。

“雪衣,你冷静一点。伯当大哥已经死了,他一定是希望你忘了他。过你该过的日子。”秦叔宝拉住苏雪衣,阻止她神经病的行为。

“你们都说忘,忘了。你们是我吗?是吗?怎么忘?你们让我怎么忘?”苏雪衣捂住脑袋撕心裂肺的吼问。

“雪衣,会好的,时间长了会好的。”秦叔宝把苏雪衣搂在怀里安慰。此时的苏雪衣脸色苍白,瘦弱的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秦大哥,伯当说他不会死在我前面的。”苏雪衣执着这个问题。

“事出有因。”秦叔宝解释。

“他是忠义守信的志士,不会骗我的。”苏雪衣一直相信。

秦叔宝无言以对,伯当大哥就是因为忠义,才会到死守着魏公。

“秦大哥,你说,他会骗我吗?”苏雪衣空洞的眼神看着秦叔宝问道。

只怕此时秦叔宝若说“会”。苏雪衣就该疯了。

“不,不会骗你的。”秦叔宝哄道。

“我也觉得不会。他们都说他死了,但我相信他不会死的。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苏雪衣笑了。没错,不会死,不会的。

“好。”秦叔宝答应了。也许,只有见到尸首,雪衣才会死心。

“现在就去。”苏雪衣说一出便是一出的。

“好,一同去。”秦叔宝说道。唐武德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李密、王伯当被盛彦师、史万宝斩杀于熊耳山断密涧。断密涧之名,由此而来。至此,瓦岗一代枭雄,就此落幕。连并带去的,是王伯当这位忠义的将士。

李密一生,初时颠沛,受过牢狱之灾,投于瓦岗后方才日渐强大。德才兼备,吸引了一众豪杰前来附身辅佐。

武有秦叔宝、单雄信、程咬金、罗士信等名将,谋有徐世积、贾润甫、魏征等名士。只是古今往来有才者多恃骄,李密也不能呢个幸免。

只是他初时对众将士都是推心置腹,后也少有薄待。将士们知他遇难,多痛心呕血。

徐世积上表奏章于唐王,恳请要回李密与王伯当首级安葬。

唐王怜悯一众魏将忠义贤德,便许了奏请。

一众魏将素衣整装,往熊耳山去。哀戚悲恸之音不绝,苏雪衣只是不听。

直到往长安取来李密与王伯当首级的人到来,看见那两个盒子,苏雪衣慌了。

“这是什么?”苏雪衣问秦叔宝。

“雪衣——”秦叔宝叹息。

“魏公——伯当兄——”一众将士悲戚哭嚎。

熊耳山就在眼前,罗士信听闻悲嚎,出来查看。见一众兄弟,也是面色悲戚。

“大伙随我来,主公他们身在前方。”罗士信说道。没有遗漏人群里哆嗦的苏雪衣,她又瘦了。原本粉嫩的小脸瘦去一圈,没有了昔日半分的神采。却愈发的楚楚动人,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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