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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喜歌》第5章 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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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回到房间,把弄着这个随着自己一块儿到大汉的枕头,李珂哭了。为什么要有“睹物思人”这个词语呢?看到枕头,就想起爸爸妈妈,赚人热泪啊!就这么凭空消失掉,爸爸妈妈,老师同学会不会想起曾经那个叱诧文科班的“小李子”啊……

“亲爱的枕头,你说我们能回去吗……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很想回去……但是我们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又上哪里去找回去的路呢?”李珂觉得自己可能患了精神分裂,本来都准备大胆适应现在的生活了,无端端又钻出个现代枕头,惹人发愁!自言自语一个时辰,毫无倦意……

开窗,知了声声叫着夏天;望天,白云朵朵阳光灿烂。

桃花眼公孙敬声,高富帅霍小将军,小妖娆阳石公主,老狐狸公孙夫妇……

李珂抱着枕头靠着窗儿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儿站在远处看着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浅吟低唱,倒也惬意。暂时忘却烦忧,心底勾勒美人幻影。

“珂儿,你唱得真好。”灵儿的脑袋不知道何时窜到了窗前,吓得李珂差点儿叫起来。

“喜欢不?喜欢教你!”好为人师啊,好为人师!

“好啊!其实我很羡慕你。三言两语便获得老爷和夫人的信任和青睐,名义上是丞相府的丫鬟,过的却是小姐的日子。刚到丞相府就有了进宫的机会……”灵儿聒噪的功力仍不减前几日,李珂一头黑线。

相府门客众多,那段“北方有佳人”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到了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飞向了长安城的每一条街道,飞进了未央宫,飞进了宣室殿,飞进了某些人的心里……公孙贺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李珂更没想到万事有果必有因!

“世间真有这样的美人?”刘彻玩味地看着手里的布帛,“倾城又倾国……”

“启奏陛下,”近侍上前,“已经查到此曲的出处。”

“哦?是哪里?速速禀明!”

“是公孙丞相的门客传出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丞相府。

“珂儿,老爷叫你去见他。”灵儿说话少有这么果断,看来是出大事了!

“清水脸”格外严肃,看到李珂款款而来,直接示意其跪坐于自己对面。

“说吧,什么事?”李珂被“圈养”这几天,人也越想越通了,脑袋也越来越灵光了。既然要玩,就陪着玩;既然要玩,就玩大点!于是直接给自己连续掺了两杯茶:“丞相大人把我软禁起来,不许出府,不许与灵儿以外的人交流,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博古通今,知晓未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锁住我一个人又有何意义?”

“李姑娘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

“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那曲‘北方有佳人’了。”

“我只是在丞相府吟唱而已,外人如何得知,与我何干?”

“啪!”灵儿应声倒下。“你教会了这个小贱人,就等于帮你作了推介。想我丞相府人才济济,有的是润色之人,还怕外面的人不知道?”公孙贺的面目逐渐狰狞,快步逼近李珂,几欲动手打她。

“别人爱怎么传是别人的事。我早说过,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必然的!”

“既然姑娘那么肯定必然发生,那么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进来吧!”

温香袭来,红衣袅袅。玉步轻移,悄然无声。

“李娃给丞相大人请安了。”柔声一起,宛若出谷黄莺;娇喘一出,仿佛滴入心田。

李珂终于能体会到公孙夫人茶杯落下的感觉了。同样是女子,为何面前的是天仙;自己照镜子,看到的却是普通素颜?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载歌载舞,步履轻盈;纤腰轻摆,玉手合十;美目盼兮,艳若桃李。高亢处长袖飞舞,低吟时红纱掩面。

“真美,跳得真好!”李珂不由自主地鼓掌,2008年春晚的舞蹈《飞天》已极尽艳色,震撼人心;而此刻红衣女子的一曲独舞……

“多谢姑娘谬赞。”

“哼,与其让你的预言实现,撼动我卫氏一族的根基,不如借你‘吉言’送个自己人过去!”老狐狸果然天生是个做官的料!

“不知丞相大人可听清楚了,此女子所姓为何?”

“她姓李又如何,只要是我的人,就得听我的!她那不成器的哥哥还在我手里!”

“哈哈哈哈……”招招手,示意“清水脸”把耳朵凑过来。李珂附耳轻言:“希望她哥哥的名字不要叫——李——广——利!”

“皇上驾到——”

“都平身吧。”刘彻一进屋就看到了颔首娇媚的李娃。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他径直过去扶住美人纤腰,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

“谁能告诉朕,这公孙丞相府里何时来了如此美姬?”好整以暇地望着公孙贺,刘彻只有一个目的,带走美人!

“回陛下,这个美人是臣门客李广利的妹妹,名叫李娃,新近入府的。”公孙贺在自己的皇帝连襟面前特别恭顺。

“那边那个老盯着朕看的女子又是何人?”

李珂的血压肯定出问题了,因为她看到汉武帝本人了!不是黄晓明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不是陈宝国那张冷得难展笑颜的脸,更没有壁画上的大腹便便。该怎么形容呢?剑眉星目,身姿峻拔,举手投足间,英伟中暗含优雅,随性中满承潇洒,好一个风华绝代的帝王!因为震惊,所以出神;因为出神,所以并未留意;因为没有留意,所以直到刘彻站在自己面前了,李珂还很花痴地盯着人家的脸!

直到刘彻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才吓得她下意识地猛退一步:“你要干嘛!”

“大胆刁奴,竟敢冒犯圣上!”刘彻身边的侍卫拔剑上前,直逼李珂。

“皇上息怒,她是我远方表妹,名唤李珂。”这公孙敬声好像总是喜欢“听墙角”,不知不觉又冒了出来。

“哦,仔细看来,倒你有几分相似。一张小脸甚是可爱。”眼睑微翕,谁也看不出他的盘算,“不如也一并随……”

“臣有事启奏!”公孙敬声突然提气,拿出朝堂上的口吻,“臣表妹李氏珂儿聪慧机敏,蕙质兰心。我大汉民风开化,男女平等。臣恳请皇上赐她一个才名,助她在长安能够好好地安身立命。”

“既是你的表妹,依附于你家即可,为何还要出去抛头露面,自谋生路?”刘彻微哂,很想听听公孙敬声为自己看似无理的要求有何解释。

“我表妹生性倔强,不肯依附于人。经我多日观察,发现她才情横溢,并非池中之物。倘若深居我家,一是狠狠埋没了她的才情,二也违背了她本人的意愿。”

他怎么知道我不想呆在这里?对“桃花眼”报以深深的感激,李珂竟“无语凝噎”……

“呵呵,你口口声声说她才华了得,朕倒想见识见识。”

汗了!她能有什么才艺?自从读了高中,一切艺体培训都被迫搁置。读了三年死书,唯一接触到的除了书还是书。如果说背书,或者讲故事还算得上是个才艺的话,李珂倒也不怕,但这个皇帝陛下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回陛下,我家珂儿曾有一佳作为‘北方有佳人’。此曲甚美,足见她才情了得。”

这是公孙敬声在给自己提示吗?瞥了一眼妖艳欲滴的李娃,小珂同学计上心头:“小女子不才,那就献曲一首吧。能否请李姑娘随曲一展舞姿?”

李娃在刘彻鼓励的眼神中盈盈来到珂同学面前:“请李姑娘起乐。”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这本来是李珂和同学们约好睡两天以后去k歌的保留作品,现在k到汉武帝面前了!一首哼唱过n次的歌又怎么会不引人入胜呢?而且,叫上李娃伴舞,更可分散刘彻等人的注意力,自己就更好过关了。

众人的目光几乎都凝在了红衣女子身上,唯有刘彻辗转于二人之间,唯有公孙敬声眼里只有一人——如此深情的表白,难道她已有心上人?这等奇女子,又是何人可以征服的呢?心里隐隐抽搐,再也难以释怀……

“好!”刘彻的喝彩把众人的心神彻底拉了回来,“两位李美人皆是甚得朕心啊!不过,既然珂儿姑娘不愿倚靠别人,那么朕就赐你一处房舍,一个‘清丽佳人’的才名,黄金三十两。如有其他需求,你尽可提出。”

李珂正沉浸在获得三十两黄金巨款的无边喜悦中,突然听到自己还可以提要求,竟不假思索地来了句:“御笔题店名!”电视剧里总是演皇帝给某某题个招牌题个名什么的,人家一下就名声大噪,生意好了不少。做不来总学得来吧!

“御笔题店名?”刘彻对眼前的少女更是多了几分兴趣。

“对。小女子恳请陛下为我将来可能开的小店题个店名。”

“哈哈!朕今天算是见识了真正的‘得寸进尺’啦!那朕就问你,你准备开个什么样的小店,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店名?”

每天被憋在屋里遐想,人不能总是低迷下去。李珂早就盘算过将来要是逃出丞相府能做些什么了。可惜现代的爸爸妈妈是做家政公司的,在这里是无论如何都行不通啦,但他们的生意经还是可以取取的。

“我准备开个歌舞坊,兼营食肆。”

“倒是符合你的才艺啊,呵呵,那你准备让朕帮你题个什么名呢?”

“天上人间!”现代社会臭名昭著,用在这个时代倒是创意无限啊!

天上人间,天上人间。咂摸这样一个歌舞坊的名字,刘彻回宫了,带着李娃。

有美在怀,刘彻并不满足。似乎此次出宫的“猎艳”之举成功得太顺利。虽然带回的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但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而那个李珂,虽大大提起了自己的兴趣,却无半点男女之意。奇兮怪兮!

……

“启禀陛下,卫大将军求见。”

“速速宣来。”

卫青双眉紧锁,神色凝重。见刘彻眼里的慵惫之态,更是频频蹙眉。

“仲卿为何如此郁郁寡欢?”

“陛下,臣实在难以启齿。”

“哦?我大汉的战神也有难以启齿之事?呵呵,朕越发好奇了。”

“陛下,臣请陛下为小侄霍去病赐婚!”

“为何突然提到此事?”

“陛下有所不知。霍去病随臣多次出征,立下战功,故扬言‘不灭匈奴,不置妻室’。家中姐姐无奈,求助于皇后娘娘。娘娘几经劝慰,霍去病本已动摇,只是所提的几家女儿他都不满意。此事又搁置了下来。最近,那小子常常往宫里跑,与阳石公主处得不错,姐姐以为他是对公主有意,所以不满娘娘的保媒。所以臣请陛下……”

“阳石?宫里传言朕的这个女儿中意的可不是霍去病啊。”刘彻意味深长的话令本来就别扭的卫青顿时面红耳赤。看来,卫青不是公孙贺那样的狐狸,他的目的很是单纯,就是为霍去病娶个中意的老婆,了却姐姐的心愿。

“臣惶恐,请陛下恕臣唐突之罪。”碰了一个软钉子,卫青竟有种如释重担的感觉。这堂堂战场上的将军,做起婆婆妈妈的事情,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

“好了,仲卿,不要再为这样的事情费心了。去叫上霍去病,朕今天出宫,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很想再看看这些日子那个叫李珂的女孩子折腾出了什么,刘彻为自己的这次出宫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带霍去病散心!

李珂觉得自己变了,从长相到气质,从心态到心情,从感觉到感受,这两个月来,自己完全变了。本来此时的自己应该是在某某高校的历史系里享受象牙塔中的快乐,现在却不得不提前走进社会,当起小老板。每天除了指挥店里的舞姬排练,还要关注自己抄袭的那些菜谱做出的菜是否好吃。店里的跑堂儿也要亲自训练,每一项进货也是事事亲为。爸爸妈妈的辛苦总算是体会到了,从一间到几十间,连锁家政公司的成功,是他们的血汗!而这间小小的“天上人间”就是自己的心血啊!

“珂儿,今天的特色推荐用什么菜?”聒噪的灵儿随着李珂出了丞相府,被封了个“天上人间”的副总经理。她虽然不知道这“副总经理”究竟是个什么大官,但她在这个店里有“李珂之下,众人之上”的权威,而且还担任了丞相交代的“监视”任务。

“今天用宫保鸡丁!”

感谢张骞出使西域,带回大汉许多香料,也为李珂这个好“纸上谈兵”的伪专家的成功打下坚实的基础。宫保鸡丁的名字源于清代咸丰年间的进士丁宝桢。他调任四川总督后,喜食用花生米、干辣椒、嫩鸡肉炒成的“辣子鸡丁”。后来为了纪念他,就干脆给他喜欢的菜命名为“宫保鸡丁”了。李珂喜欢吃这个菜,因为开胃,且酸辣特别。

“珂儿,快回屋好好打扮打扮!”灵儿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又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有贵客到,那边有人来订了位子。”

一个没有胡子的中年男子,还能是个什么职业?好吧,为了欢迎刘彻,珂尊就勉为其难地淡扫一下蛾眉,微扑一丝脂粉,轻点一滴朱唇吧。唉,职业需求啊!还是灵儿的梳头技巧高超,三下五除二就把李珂打磨出来。人靠衣装,美靠靓妆!除了开业那天,李珂从未如今天般装扮。铜镜虽然看人不甚清晰,但李珂还是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什么叫做“清丽佳人”?娃娃脸上酒窝微漾,飞仙髻上什么簪子也没用,用了五色丝带缠绕装饰,衬得珂同学越发娇俏可爱。以前没有汉服穿,李珂日盼夜盼;现在每天忙,她反而觉得累赘。于是今天穿了自己设计的连体裙裤,别有一番味道……

“咚咚咚咚”门口的鼓声响起,根据敲击的节奏,大堂的接待员立马知道来者人数。宾客在大堂自己抽取要求服务的项目,交给接待员——红牌代表既看歌舞,又要吃饭,一般安排到后院;绿牌代表只吃饭,不看歌舞,一般安排到前厅;金牌代表需要包厢。领金牌者收取一定的费用,免费赠送歌舞助兴,除非宾客不要,但不减免费用。皇帝亲题的店名,生意自然红火,提前领牌亦可,但必须交付定金,一旦过了预定的时辰,弃牌不侯。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天上人间”短短一月间就悄然成为长安新贵!

刘彻一行自然是持金牌而来。来者四人:彻、青、病、声。公孙敬声实在算不得是客。这么大排场的店,李珂那三十金怎么够?

接待员将四人领入包厢,等待点餐。在没有纸的时代,李珂继续用牌子解决点餐的问题。不同的桌子使用不同编号的牌子,抽出牌子交给服务员即可点餐。当然,这里的服务员都被迫上了好几节阿拉伯数字的使用培训课。对于李珂的经营方式,公孙敬声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意见。说白了,就是无条件地信任。

“陛下,这地方让人很不自在!”霍去病颇不习惯“天上人间”的经验方式,“这地方总让人感到压抑。吃不能吃得自在,喝不能喝个痛快!”

“你懂什么?好东西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刘彻懒得理他,只顾透过半掩的包厢门,欣赏这个最近一个月在长安城传得神神叨叨的“天上人间”

为贵宾送上特荐菜肴“宫保鸡丁”的便是老板李珂本人。带着面纱,玩玩儿神秘,就连接触她最多的公孙敬声也仅仅是留意了她特别的服饰,而忽略了来人的相貌。

“哇,好辣!”虽然刘彻、卫青都被突然袭来的辣味弄得眉头不展,也不至于如霍去病这般大呼小叫。

李珂掩嘴偷笑,被撞之仇终于得报!这盘加了“料”的好菜就是专门上给你这个没内涵的毛头小子吃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不喊出来还显示不了“料”的足呢!

“‘唱’茶,赶快‘唱’茶!”霍去病舌头发怵,又被辣得言辞不清,忙接过李珂递来的茶倒进嘴里。“扑——”还好反应快,没有喷到刘彻身上。“好‘荡’,这茶好‘荡’!”

“哈哈哈哈!”李珂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纱滑落,美人抬眸,梨涡盈酒,醉人心脾。

“珂儿——”公孙敬声不由得惊呼。精心打扮过的李珂的确较之初到丞相府时有太大的不同。素颜时的可爱依旧留存,略施粉黛后的娇媚尽显风姿。

“‘字’你!”霍去病翻身而起,吓得正“花枝乱颤”的李珂急忙退缩几步,生怕又撞着他的胸!主要是怕胸前的那块儿“磁”!

“快快坐下!”刘彻急召冲动的霍去病,“不得对珂儿无理!”

“陛下,我‘子’是想跟‘搭’道歉。上‘字’不小心把‘搭’撞晕了。”本来就不善言辞,再加上被李珂下了“猛料”,霍去病的道歉也显得滑稽了。

尽管刘彻和卫青并不知个中缘由,但听完以上文字的公孙敬声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几下。

“好吧,来者也本是客。既然你已道歉,本尊就原谅你。今天特别推介‘宫保鸡丁’,我让厨房重新给各位做一份,保证大家满意。今天这间包厢的歌舞随赠各位需要吗?”

“有什么好的,尽管给朕演出来!”

“皇上,咱能提个建议吗?”李珂的贼胆越来越大,“既然已经微服出宫,为何不变个随意点的称呼?例如,老爷什么的。”

“这个建议好啊。这‘天上人间’不是我的未央宫,繁文缛节多了,反而影响你我君臣同乐。你们几个就称我‘刘爷’吧。”

“陛下,这不太好吧。”卫青总归是个比较严谨的人。

“刘爷!叫我刘爷!珂儿,好酒好菜上来,叫你这里最好的舞姬表演!”

……

酒过三巡,醉意微醺。刘彻望着殷勤伺候的李珂,竟以为是——“子夫,你年轻了许多!”伸手便要去抱。

李珂自是没注意那伸过来的“猪手”,却觉纤腰被人一揽,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特有的汗气,加上豪饮时泼洒出的酒香,真是好闻。定睛一看,竟是那块木头霍去病!忙从他怀里爬了出来,高声吆喝:“刘爷及各位贵宾,刚才的舞蹈可能并未让各位尽兴,那么珂儿就亲自登台,与众舞姬合演一幕如何?这个节目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哦!”

“好!好!好!”刘彻自知失态,幸而霍去病出手,此刻李珂的一席话正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忙鼓掌应承。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里,转眼吞没我在黑夜里。我无力抗拒特别在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放弃我姓名,就算多一刻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初唱时,仅有李珂背对观众,接着众舞姬着黑色纱衣上将其“湮没”。副歌部分,黑衣褪下,显出里边的火红紧身衣,仿若颗颗跳动的心脏。唱者无心,观者有意——

刘彻: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太多特别,太多吸引。

卫青:红颜祸水,蛊惑人心,这个“李佳人”较宫中那个“李美人”,谁更胜一筹?

霍去病:为何逃也似的躲开我的怀抱?哪里才是你愿意多停留的地方?

公孙敬声:其实刚才我也想保护你,其实刚才我也想拥你入怀。何时被你吸引?我竟不自知,那个你想在梦里,念在心里的人可是我身边这个莽撞少年郎?

……

“十金不用找补!”回味着皇帝陛下这句豪放的话,李珂笑了,从心底笑了出来。望着四人远去的车马,李珂那句“欢迎您再来”也真的是发自肺腑的邀请!

如果说在皇帝这个花招牌下,李珂的“馆子”——天上人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那么此刻在货币仍显混乱的情况下,她的账本出了点小小的问题。“天上人间”实行的是月薪制,开业前两个月的工钱算到第三个月一块儿发。现在三个月过去了,员工们眼巴巴等着发钱,却发现老板迟迟未出来。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也是可怕的!长安第一食府“天上人间”发不出工钱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公孙敬声差人带着钱,赶着牛车奔到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把店门堵上了。

“果然是个无良老板,三个月不给工钱,还打着咱们皇帝陛下的旗号!”终于有人开始“造谣”生事了。

“看他们生意多好了,怎么关键时刻就发不出钱了呢?这老板是不是携款离开了啊?”

“一个女人难成大器。尽管我大汉讲究男女平等,但女子又怎能独当一面?唉,真是自不量力!”

“谁说人家自不量力啊?皇上都能赐店名,谁说得清楚这个老板娘与那些达官显贵有没有龌龊的关系……”话越说越难听。

“都给我闭嘴!”公孙敬声一声怒喝,全场哑然,“‘天上人间’并非老板娘一人所有,也算是我公孙敬声的产业。工钱实属小事,怎会亏待自己人?老板娘差人换取同种钱币,方便工钱的发放,所以耽误了时间。尔等鼠目寸光,是在这里欺负妇孺吗?”

“‘天上人间’也算了我刘爷一份!”

“霍将军怎么来了?”

“能跟霍将军站在一起,那个刘爷也算是商贾中有些颜面的人了吧。”

“姓刘啊,莫不是……”议论声戛然而止。

公孙敬声命灵儿主理工钱的发放,便随刘彻、霍去病等进入店内去会那只“热锅上的蚂蚁”了。

一看到三人,李珂马上顾不得仪态扑了过来。病、声二人本想伸手去扶,却被刘彻抢了一步。被舆论压得喘不过气的珂同学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问题不都解决了吗,她还哭什么啊?三个男人一头黑线……

待心情平复,李珂先是抽抽嗒嗒地开始埋怨:“三位爷,我……我冤死了!堂堂花季少女,本应……本应享受生活,却……却不得不自力更生……”

“据说是你自己选的……”霍去病咕哝着。

白了他一眼,李珂继续:“普通人家,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子负责‘貌美如花’,而我……呜呜……”

“我不是赶来了吗?”公孙敬声看她哭着,心里本就着急,现在听到这话,更觉自己委屈。当初本想帮她离开丞相府,还她自由,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做错了……

“好了,好了,这不怪珂儿。珂儿第一次做生意,自然不懂那么多。”还是刘彻具有自我反省意识和剖析问题本质的能力,“我大汉币值从高祖时期就略显混乱,再加上不法商贾的投机钻营,三铢钱早已名存实亡。”

“呜呜……三铢不行,就……五铢呗,换个名堂,正好重头开始!”李珂不假思索地接嘴。

须臾,沉思后的刘彻突然拍案:“珂儿的提议甚合朕意!三铢变五铢,重新制币。不但行我大汉吕后所起的‘五铢’计量,还能统一币制,妙!”

李珂哭不下去了,她的信口雌黄又怎会考虑得到这么多?误打误撞,成就了一统两汉及以后诸朝,历时739年的“五铢钱”币制。汗……

“公孙敬声!”

“臣在!”

“擢你父子二人督造新币,统一发行,回收旧币,助我大汉民生鼎盛!”

“臣遵旨——”

“霍去病!”

“末将在!”

“朕已经以刘爷之名入主‘天上人间’,故命你从今以后暗中保护此地,维系这里的安宁与繁华!”

“末将领命!”

刘彻决定做得果断,三个青年却各有所思——

李珂:一个意外,本尊又把历史推了一步,太尼玛戏剧了!皇帝就是好,一句话就成了我的主子!千辛万苦盘活的小店瞬间成了三份,伤不起啊……

公孙敬声:丫头,“伴君如伴虎”,锋芒太盛,反招其害啊。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你……

霍去病:看吧,最终还不是要我们男人来保护你!一个弱女子,关键时刻有毛用!什么“貌美如花”,还不是哭得“稀里哗啦”!但是,本将军愿意天天看你那张哭肿的娃娃脸……

“云儿,记住,今天我不是什么公主,叫我公子,懂吗?”阳石一袭男装,好一个风流少年!坊间盛传“天上人间”乃长安第一食府,很多菜连宫里都没有。而且这食府还是丞相公子公孙敬声大人的产业。这样的“大事”,阳石又怎能错过?未免尴尬,故今日男装出宫,虽为解了馋虫,实则想“偶遇”心上人……

取了红牌,阳石和婢女云儿直入后堂。歌舞已经演了一半,但仍是精彩不减。这就是李珂的高明之处。“天上人间”的歌舞不同于别处,从头到尾一遍跳完。晚到的客人有可能看不到前面部分,对后边的表演便会觉得索然无味。李珂受到后代“章回体小说”的启发,要求排舞师必须为每一段舞蹈安排至少一位主角,设置一些情节。这样一来,就算是晚到,客人们也可像看故事一般看表演。当然,每日都这样演出也会有黔驴技穷的时候,所以杂耍艺人也被雇佣到“天上人间”,每隔一天表演一次,与舞姬们轮流休息、排练。在“天上人间”,每一个艺人都有可能成为主角,每一次成为主角都能得到格外的奖金。竞争机制下,杂耍越玩儿越好,舞越跳越精彩!

阳石来的时候,“霸王别姬”正待结束,下一个将是“武松打虎”。如此刚劲的男儿打虎又怎么用舞蹈来演绎?阳石拭目以待。

“哈哈哈哈哈……”众宾客捧腹大笑。二女子一人扮夫,一人扮妻,用舞蹈表演着滑稽的“家暴”!原来老公在外如猛虎,回家却不得不听命于老婆——“武松”。这等创意实在是新鲜,包厢内的客人闻声而出,也是个个赞不绝口。

“少爷,你看,公孙公子!”顺着云儿的手指,阳石终于“偶遇”了多日不见的心上人。正待走过去,却见一个女子快步上前挽着他撒娇;而他,竟宠溺地望着她,嘴角微扬,连连点头。

“啪!”阳石一下子把茶杯扔到地上。突兀的声响引起众人的注意,也引来了公孙敬声和李珂的目光。

阳石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公孙敬声忖度着,拉起李珂朝阳石走去。

“你们?!”看到二人牵着的手,阳石气得小圆脸通红。李珂忙抽出自己已被握得生疼的小手,向阳石请安。虽然只见过一面,还是印象深刻,毕竟是历史名人嘛。不过看面前的男女,明明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嘛,怎么又会跟后来的“通奸”扯上关系?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阳石终于忍不住问了。难道那日夜宴公孙敬声转身而去不是因为担心家里的婢女,而是已经对这个丫头心有所待。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说。”公孙敬声似乎喜欢扯着人跑,现在又拉起阳石匆匆往里屋而去,后边跟着李珂和云儿。

“我们在一起很正常,因为这间食府是我们的。”放开阳石,公孙敬声缓缓道来。桃花眼玩味地看着嘟着嘴的阳石,心里如明镜一般:既然皇帝不让你嫁给我,你便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今日的追问实在没有必要!

“请公主明鉴。”李珂绝对不想成为人家情人间打情骂俏的炮灰,“小女子请公主做主!”

“你能有什么事?”今天终于有机会认真看一眼这个丫头了——那眉眼和脸庞果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风格却又完全不同:自己是大汉公主,骨子里有与生俱来的傲气;而她不过是个平民丫头,长得清丽可人又如何,登不得大雅之堂!

“霍去病总是派人在小店外巡逻站岗。刚开始的确能护我安全,但日子长了,那些真正有钱的商贾碍于军队的权威,不敢再来小店消费。明明说好是暗中保护,可那木头非要弄得全民皆知!食肆本就该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能助公孙公子搜集一些民生信息,可现在的食客身份单一,生意也清淡了不少。”

“但是我看你今天的生意也不错啊!”

本以为打出“公孙敬声”这张牌,阳石会立马把霍去病那个妖孽收了去,谁知阳石并未买账。

“今天是因为我提前宣传排演了新节目,才吸引了一些老客人前来!”

“阳石,”公孙敬声终于又说话了,“派霍去病保护这里是皇上的意思,我刚才已经答应她去跟霍去病商量一下了。你切不可让她得寸进尺!”

“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明明是那个木头曲解圣意……”

“谁是木头?谁曲解圣意了?”李珂再次无语,这个时代的帅哥怎么都喜欢听墙角,然后又突然推门而入?霍去病昂首挺胸,直逼李珂,“本将军再问你一次,谁是木头?”

看到这个胸,李珂就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连忙退后两步站定,再据理力争:“刘爷明明叫你暗中保护,你为何要派兵站岗?影响我生意!”

“站岗也是暗中保护的一种策略。我是要告诉世人,在这里饮宴的人中有朝廷大员,不能有丝毫闪失。我这么一做,你看你这里的达官贵人多了多少?不说谢谢,还妄加批评,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哼!貌似我还真得感谢你——”

“那是自然!”

“你!”

“我什么?”

“蛮不讲理!”

“不讲理的人是你!”

“是你!大木头!”

“是你!野丫头!”

……

“都给我闭嘴!”阳石根本没有预计到二人的争执会升级得这么快。

“你们两个无不无聊啊?”阳石被吵得头大,干脆把事情做个了断,“霍去病马上撤兵!李珂马上道歉!”

“我为什么要撤兵?”“我凭什么要道歉?”二人很难得如此齐心,异口也能同声。

“因为你曲解圣意,的确影响了别人做生意,还影响了公孙哥哥——那个,反正你是做错了,所以必须马上撤!”还没等霍去病反驳,阳石马上又指着李珂,“你刁蛮霸道,不领别人好意也就罢了,还辱骂朝廷大将,如不道歉,立即处以杖刑!”

“不要啊!”这次异口同声的换成了公孙敬声和霍去病。

“额……额……”霍去病欲言又止,“我不怪她,反正自己也有错,我撤兵吧。唉!”

深深凝望着霍去病的背影,一向心思缜密的公孙敬声已猜到了几分。很多事情不需要名言,却能从点点滴滴看尽人心。李珂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深谙男女情谊的阳石不会没有这份敏感。果然,阳石久久未见的笑容忽然展开,笑嘻嘻地拉着李珂的手嘘寒问暖,与今日初见时的愠怒判若两人。

“阳石,你什么时候回宫?”公孙敬声在私人场合从来不会称这位表妹“公主”。而这样的称呼也更合阳石本人的心意,毕竟公主的身份总是会让两人感到地位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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