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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受宠:狼女惹不起》第29章 这个丈夫做的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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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怎么?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游夫人看叶青芒跟闷葫芦似得不说话,她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叶青芒感觉有点好笑,反问道:“难道夫人想要把自己的人脉网说出来?”

游夫人撇撇嘴,视线挪到马车上,忧心忡忡的说:“你不会怪我这样做吧。”

“不会,夫人这样做很对,正如夫人所说,除非流萤不再是我的女人,否则她永远无法逃出那些阴谋的牵连,只是让我有些不解的是,夫人为什么帮我们呢?”叶青芒如星辰一般闪烁的眸子锁住游夫人的侧脸,只要她有所隐瞒,脸上的表情肯定会有变化,叶青芒虽然不如他们阅历丰富,但对看人也是独有一番见解的。

游夫人想都没想直接瞪过来,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的说:“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流萤,那孩子很讨人喜欢,箫铜跟我提过很多次她的事……”提起已经过世的铜叔,游夫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神往的表情,让人不禁动容。

都是曾经的儿女情长,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的体会到。

“那就有劳夫人照顾了。”叶青芒抱拳说道。

游夫人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叶青芒说:“流萤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在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令人着迷,不光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包括我们这些人,我帮她只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至于你,如果还想跟流萤在一起的话,最好能尽快处理好你的事情,然后到游府来接她回去。”

“好。”叶青芒不敢多做承诺,毕竟他要处理的事太过复杂,谁都说不准那将是多长时间以后的事,如果他在其中有什么不测,至少他知道流萤在这大陆上还有归宿,也就放心了。

“哼,你倒是很放心啊,我丑话在前,如果流萤的孩子生下来你还不回来,那孩子总是要个父亲的,别说我谋私,方便了自己家的儿子。”游夫人狡猾的笑起来,但叶青芒知道,她只是这样说,想要让自己提起点精神罢了。

“夫人放心,这种事我绝不会怠慢的,都怪我当初没有把事情办的周到,现在开始,我会用全力去保护流萤和按还得安危,绝不会让您‘为难’的。”

“真像你说的我就放心了,可惜啊,男人都有一个毛病,”游夫人向火堆那边走了两步,看样子他们的对话快结束了,叶青芒跟在她后面,等待着她的后话,对于这个类似长辈一般的人物,叶青芒开始对她有了点好感。

游夫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叶青芒接话,她有点郁闷的回头看看,埋怨道:“你这个男人跟别的男人更不同。”

“夫人什么意思?”叶青芒总算是接话了,游夫人稍稍得意,优雅的笑了起来:“别的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而你,不仅是说一套做一套,还很不解风情呢。”

叶青芒挑挑眉,好像在跟流萤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她这样说,渐渐的他都成了习惯。

他习惯了流萤偶尔的胡闹,习惯了流萤在身边的唠叨,习惯了她没心没肺的笑脸,习惯了她的敏锐和处事不惊,好像什么事她都能运筹帷幄,习惯中叶青芒忽略了太多流萤的成长,也忘记了她的重要性。

对于妻子身体的变化他差点成为最后一个知情的人,即使知道流萤有了身孕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参加比赛,他这个丈夫做的果然很失败啊。

叶青芒自嘲的摇摇头,走在前面的游夫人停下来,质疑道:“怎么,你这么快就变心了,不去马车上看流萤,打算跟我彻夜畅谈吗?”

叶青芒缓过神来一看,他已经傻傻的跟在游夫人身后错过了马车,险些又犯这种无聊的错误,他憨憨一笑,转身蹿上马车,在他的手刚出碰到马车的门时,游夫人忍不住提醒道:“你看到流萤以后不许一惊一乍的啊,吵醒了她我可饶不了你。”

这话叶青芒有点不明白,但他还是顺从的点点头,一下子拉开车门,马车中燃着灯火,还算是明亮,流萤裹在棉被中睡着,貌似睡得很熟,连进来人了都不知道,叶青芒赶紧进去关上门,保持马车中的温暖气息。

他一点点朝着流萤靠过去,心里异常的激动澎湃,其实他们不过是一天没有见面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看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叶青芒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却发觉自己的双手冰凉至极,赶紧搓了搓,也没能搓热,他差点忘了,自己是冷血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温暖在,除非他用灵力特意的改变一下体质。

还记得刚和流萤结婚的时候,他每天都会用灵力来让自己的身体温暖一点,这样拥着流萤会让他心里舒服些,可后来流萤说夫妻之间不必这样麻烦,他也就开始尝试着不去用灵力来改变特质,一开始流萤碰他时会有稍稍不自然的颤抖一下,后来,她怕叶青芒会敏感的注意到,就刻意忍着,时间久了,叶青芒就忽略了这个问题,每次拥抱流萤不管她身体怎么样,他都觉得一切正常,都是理所应当。

两个人相爱的热情真的很容易被时间冲淡,热情淡化以后很多该注意到的事都变成了习惯性的忽略,直到有一天,那个人不在你身边了,你才会发觉自己曾经是多么的白痴。

叶青芒用灵力让身体温暖一点,轻轻的抚摸着流萤的长发,那一刻,他的心里被一种莫名而来的满足感充斥着,好像就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流萤,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然后咱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我答应你,以后的日子不管有多久,我都不会再忽略你的感受,流萤……”叶青芒说着,想要把被子拉开一点看看流萤的脸,结果就在被子被拉开的时候,叶青芒愣住了。

难怪游夫人说不要让他一惊一乍的,流萤的脸已经看不到完整的皮肤,全部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红色抓痕,甚至还有皮开肉绽的地方,每一处伤口都被很细心的上过药了,可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叶青芒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一点点的将被子往下拉,原来不光是她的脸,还有她的脖子,身体,双臂,上面都是抓痕,流萤究竟是被多么难过的折磨着,曾经最信任的男人,现在变成了她不该触碰的男人,那种噬心的痛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为了给她上药游夫人把流萤的衣服都脱了,现在裹在温暖的被窝里,流萤只穿着一件小单衣,叶青芒继续往下拉开被子,看到了流萤微微起伏的小腹。

“嗯……冷……”流萤嘤咛一声,双手捂住的抱住双肩,叶青芒深呼吸一下,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酸楚,一把抱住流萤,用身体上制造出来的温度温暖她的心,但愿流萤能够感觉到,从而走出那种阴暗,希望她在离开自己以后能渐渐的开心起来,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他简直是失败之极,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能照顾心爱的女人,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他貌似还有机会来弥补。

“流萤,对不起。”叶青芒默默地落下眼泪,滴落成珠,晶莹剔透。

以前他习惯用灵力控制身体的这种特质不引起人们注意,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的灵力越来越不好控制,有些时候会让他几近发狂,心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只有在看着流萤的时候,他才能难得感受到一点温暖,从今以后流萤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了,怀着对流萤的爱,他要更加强大才行。

想到这,感觉时间太长了,叶青芒放下流萤,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走出马车。

游夫人在外面等着,一看叶青芒这么快就出来了,她不禁诧异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打算多看看她?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你看不到她了。”

叶青芒故作镇定的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不知道游夫人的手段是个什么角色,司空硕今天刚刚颁布了新规定,我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出来可能会被取消资格的,你还让我多待一会儿?”

游夫人得意的“哼”了一声,抿嘴笑道:“你觉得我没有十全的把握会走这一趟吗?司空国跟其余两国不同,它是一个一家族为根基的国家,所以这里的人民都十分爱戴他们的国主,所以不管司空硕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他们都后悔无条件服从,如果想从这里面找到一个眼线是很难的,除非……”

她说到这,叶青芒渐渐明白了,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说:“难道是司空硕本人想要帮助我们?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流萤是个好女孩,而在这个大陆上喜欢好女孩的男人多了去了。”

叶青芒突然倍感压力,说笑道:“那我可要抓紧时间修行了,搞不好哪天还会一不小心死在情敌手上,多谢游夫人提醒,在下告辞了。”

说完,叶青芒如同雄鹰一般展翅融入夜色之中。

他走之后,游夫人在马车下又晃悠了一会儿,看没有什么情况,她便上了马车。

马车中流萤已经醒了,她正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脸,游夫人笑着靠过去,故作轻松的说:“睡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流萤一脸茫然的看着游夫人:“怎么您在这?这是在哪?我这是在哪?”说着,流萤又激动起来。

游夫人一瞧,赶紧按住流萤,给她宽心道:“你别紧张,你已经离开司空国了,现在你要跟我去游府住几天,听着,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爱情这种事向来都是自私的,如果说你不爱叶青芒,但叶青芒爱那个女人,那才能说叶青芒是你抢来的,你愧疚自然有理,可叶青芒很明白他的心,他是爱你的,你也爱他,你们俩两情相悦,伤害了单相思的人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介意的话,那么苍影学院里有多少学生爱慕叶导师,你愧疚得过来吗?”

流萤现在的头脑有点混乱,被游夫人一说,好像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啊,回想起苍影学院中那些不善的眼神,貌似个个都很痛恨她,可她又曾在意过谁,不是依旧我行我素,怎么柳暮然的出现就让她彻底乱了?

或许是因为相识过,所以能感受那种痛吧。

看流萤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游夫人打算加一记猛药:“跟你实话说了吧,刚刚叶青芒来过,他跟我说事情处理好了,看来是那个人根本没死,正憋着劲儿的使坏呢,你不知道,苏锦绣是个很嚣张的女人,她喜欢的事就必须要发生,她不喜欢的事,那就绝对不能发生,我不知道你们是哪得罪了她,反正她现在是满天下的追杀你呢,叶青芒可能是跟她谈过了,不知道这会儿事情发展的怎么样,反正我就要把你带走,只要你不再是叶青芒的女人,你就暂时安全了。”

“暂时?苏锦绣还想怎么样?”流萤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心理逐渐清澈了许多,一双无神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沉着,泛着迷茫的紫色光芒。

“傻丫头,你觉得在这个大陆之上就只有苏锦绣一个人能对你怎么样嘛?”

游夫人摸了摸流萤的小脸,上面的伤口在她带来的特效药的作用下开市慢慢结痂,现在她的脸应该是最难看的时候,估计明天可能就会好一点,但愿不会落下疤痕。

“我和司空国主有些交情,他很早以前就对你很有兴趣,当然你别误会,他没有恶意的,只是很欣赏你,比赛之后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难以收场,可以一个国主的立场来说,他没有办法就此取消比赛,否则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用尽各种借口找茬侵占司空国,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选出大赛的第一名,然后将他推上风头浪尖,自己才能得以保全,你的事他是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我的,他希望我能把你带走,所以你才会在这,听着丫头,不管你多不愿意,现在必须听我的安排,只有这样你才能安然无恙的生下你的乖宝宝,知道吗?”

流萤低头摸了摸肚子,发现身上有些奇怪的东西,她坐起身来拍了拍,一些像珠子一样的东西落在被子上,“这是什么东西?”

游夫人靠过去一看,多年经商,她什么没见过,这些东西她一眼就能认出。

她没有急着回答流萤,而是从衣袖中掏出一根银丝线,将那些珠子一点点的编在银丝线中,很快就完成了一条手链,看上去晶莹剔透,令人心动。

游夫人拉过流萤的手腕,一边给她系上一边说:“下次如果叶青芒再来哭,你让他把眼泪给我找个家伙存起来,这东西现在比珍珠还值钱呢,作为一个商人我可不喜欢看到浪费,这条链子送给你了,当做是他给你的礼物吧。”

流萤看着手腕上的链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酸痛起来,好想她依稀能从中看到叶青芒抱着自己哭泣的样子,他一定很自责,很无助。

当初夜跑进流萤的房间让苍影学院的人发现了,那时候流萤也是这样的无奈,后来还被叶青芒怀疑,气得她一个人跑了出来,现在他们俩的立场换过来了,叶青芒应该很有体会了吧。

“喂,丫头,你干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游夫人坐到流萤旁边,从马车的暗格中给她掏出个橘子。

流萤一看到吃的顿时眼前一亮,赶紧接过来,傻笑着刨开橘子,一口一瓣的吃。

“唉,对嘛,这样才有个孕妇的样子,从今天起你就以我儿媳妇的身份好吃好喝的养着,等着叶青芒把事情都办好了再来接你。”游夫人这句话可把流萤吓了一跳,她猛咳嗽几声,狼狈的说:“什么?你的儿媳妇?”

“怎么呀,我家寒儿有委屈你吗?”

流萤一滞,赔笑两声:“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行了,寒儿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叶青芒还巴不得你有个靠山罩着呢,他更不介意了,所以你介意什么,到头来受益的就只有你嘛。”游夫人说的理所应当,可现在流萤的脑子清醒了,她可不容易那么轻易就被绕进去。

“那您已经对外声称我是您的儿媳妇了?”流萤问了一句,游夫人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回答:“是啊,你后悔不了喽。”

流萤眼中狡猾一闪,道:“那您不打算再收个干儿子?那可是仪表堂堂,相貌出众,知书达理,名扬四海的人物哦,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说白了您也受益不是?”

游夫人一愣,重重的叹息一声,“你呀你,少在这上面算计了,我家寒儿也不容易,你便宜他两天能死啊,快点多吃多喝点,不然就你这幅皮包骨头样,也够呛能生出什么漂亮宝宝了。”

“遵命。”

跟游夫人这样有远见的长辈聊聊天也是有好处的,流萤心情好了很多,不再那么压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魔了,不然怎么会被那种小把戏折腾成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没有伤到孩子就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向前看。

苏锦绣,那个危险的女人她记住了,回想起来早从柳暮然的出现,箫浩记仇等等应该就都是苏锦绣布下的局了,她想放长线,如果流萤顺从,好好的帮鱼人族办事,那就让她好过,不然苏锦绣也准备了一套让流萤生不如死的狠招。

不简单啊这女人,流萤暗暗后怕,她是闯过来了,叶青芒呢?他要是整天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肯定非常痛苦吧,难怪他不喜欢这个亲姐姐了,被仇恨蒙蔽的女人最可怕,流萤甚至能果断语言,苏锦绣一定会走上众叛亲离的不归路。

当天晚上流萤难得睡得安生,前几晚给她带来的伤害太大了,不能好好休息还一个劲儿的胆战心惊,现在好了,问心无愧。

迷迷糊糊之中,她可能是做梦了,她看到了柳暮然。

跟之前的鬼样子不同,柳暮然这次美极了,浑身包绕着迷人的光环,好像成了神仙一般。

“柳暮然?”流萤面对她不那么害怕了,但还是有点不自然。

柳暮然淡淡一笑,对着流萤跪了下去:“姐姐,您当初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了,伤害您是我不得已的,现在我解脱了,走之前想要跟您道个歉,少主他很爱你,真的很爱你,我不恨你,更多的是羡慕,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我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再也不要遇上什么波澜壮阔的事,就那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耕种,织布,生儿育女,现在看来那好像才是最美的画面,所有的野心不过都是来自内心的欲、望,没有野心,没有贪念,也就不会痛苦了,姐姐,你觉得呢?”

流萤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再抬起头来时柳暮然的身影已经消失,眼前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是她刚来这里时的景象,突然间,她想到了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流萤觉得这句话很有哲理,第一次四目相对的时候总是美好的,对于始料未及的未来人们也总是抱有幻想的,就像洛杰当初跟她签下约定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变成一个魔鬼吧,叶青芒在和流萤讨价还价的时候,也没想过那个野蛮的女人会成为他的妻子,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在这个如万花筒一般千变万化的世界里,每个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条线,线路纵横交错,他和她可能认识,也可能永远都见不了面,他们本来是仇敌也有可能后来会变成情侣,有太多的蓄谋已久,也有不少的身不由己,说白了,你只有做好自己,才能保证你的线不会搭到错误的点上,如果已经搭上了你觉得是个黑暗的点,那就要看你是一直排斥黑暗下去,还是被黑暗浸染,让自己也成为黑暗的点。

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流萤又有了新的想法,原来那不是只有两个选择的,你还可以通过一些努力,让那个黑色的点变成多色的点,让你的人生继续丰富多彩,回到你最初的轨迹之上。

第二天,阳光明媚,流萤心情大好,食欲大开,一路上玩玩闹闹的,看到什么都想吃,现在孕妇的身份公开了,她也就不用在意那么多闲言闲语,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好。

可怜了游夫人的腰包,光是她的食物就成了一大笔开销。

“丫头,你够了吧,在这样下去你会把我吃破产的。”游夫人藏起钱袋,脸上写着“生人勿扰”四个大字。

流萤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吞着小馄饨,却还一直嚷嚷着不满足,眼巴巴的到处瞅,一点都没有在听游夫人说话。

游夫人无奈的板正她的小脑袋,因为担心她的伤没有好,于是给她带了面纱,这也让游夫人此时看不到流萤狡猾的笑。

“你可以了,你肚子里面只是怀了一个孩子而已,又不是破了个无底洞,哪个女人没生育过,要是都跟你似得这么没出息这大陆早就被孕妇们吃光了,哪还有富饶的机会。”游夫人说的夸张了些,引得周围听到的人们不禁发笑。

跟流萤在一起这位夫人的优雅丧失殆尽,因为流萤总是有办法逼得她现原形。

曾经行走江湖的毫义女侠怎么不能是个腼腆的大家闺秀范儿啊,这一点流萤太清楚了。

“哎呦,夫人您太夸张了,昨晚您不是也说要让我多补补吗?你看我这美好的一天才刚开始,你舍得给我打退堂鼓吗?好啦,好啦,你游家家大业大,不会被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吃光的,来来来,前面那个卖东西的叫什么?我好像没见过,您派人去给我买点儿来吃嘛。”流萤软磨硬泡,前一个时辰游夫人的手下还对她报以平常心,后一个时辰,当流萤再次提起要去买吃的东西的时候,那些人个个把眼睛挪到一边,那么假装没看见,要么假装有事跑到别处去避开,谁都不愿意去了。

游夫人冷笑一声,道:“你自己看见了,乖一点吧。”

“不行,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流萤一把抢来游夫人的钱袋,起身朝那个摊位走过去。

才走了没几步,被周围的人一拥挤,流萤突然感觉手腕上一阵麻,“啪嗒”一下,昨晚才穿好的手链居然断开了,珠子散了一地。

“哎呀!”流萤惊呼一声,游夫人等人立马赶到,封锁现场,所有的行人都被挡在她一米开外。

游夫人紧张不已的打量着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乱跑,哪里不舒服吗?谁撞了你吗?”说着,她威严的眼神四处一扫,行人们吓得都不敢抬头,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谁敢惹事。

流萤有点失神,她指了指手腕,道:“那串珠子断了。”

游夫人一愣,心想真不吉利啊,嘴上却说:“哎呦吓死我了,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断了就断了,那种线本来就很容易断的,我再帮你编好就是了,你们几位帮忙捡一下吧,记住,一刻都不能少啊。”

于是乎,当年那些堂堂英雄人物们开始低下头为两个女人做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心里憋屈的很啊。

珠子很快被凑齐了,流萤看着掌心里的珠子,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夫人这种银丝线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我听说过,不是说它是很坚韧的吗?大陆上的人们都用这种丝线做首饰,断的几率应该非常小吧。”

游夫人舔舔嘴唇,含糊道:“小是小,但也不至于一次都没有的,我昨晚编的唐突了,没有编结实,回去我再给你编一下就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走吧咱们。”

流萤不是傻子,她知道游夫人这样说只是想让自己宽心,但其实她什么都明白,这种事的发生预示着不好的兆头,不知道是不是叶青芒那边要出事了。

她摸摸肚子,暗暗祈祷:“孩子,你要保佑你老爹平平安安啊。”

司空府中,司空硕正一脸沉闷的盯着眼前的三个队伍,熊云赫等人不在参与中,他知道,苏澈是明知道怎么回事还跟着使坏,这一点他也知道,最可恨的是那个罪魁祸首。

叶青芒装着无辜的样子,白皙的脸上满是烟灰,看上去人们会以为他在救火,其实呢,火都扑灭很久了,他才从外面狼狈的跑过来,这谁不知道啊。

司空硕仗势压下了此事,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呃……各位救火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叶青芒留下一会儿好吗,在这次事件中您表现出了非凡的英勇行为,对此我想要对您嘉奖一番。”

苏澈暗暗偷笑,转身带着队伍走了,熊云赫眼神复杂的扫了叶青芒一眼,也走了,雪若怜和朱雀停在门外,想看看司空硕打算怎么处理叶青芒,其实她们俩也知道,司空硕没有直接指出叶青芒出去的事,那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比起处罚,她们更想看看司空硕为什么偏袒叶青芒。

没想到司空硕早有准备,叫管事来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看着那管事一张扑克脸,雪若怜和朱雀知道没戏了,索性回去休息了。

房间里面司空硕脸色不太好,他低声说:“流萤的事雪院长已经跟我和游夫人说过了,我们对此问题深表遗憾,我单方面对你也跟谅解,流萤其实是我想办法送出去的。”

司空硕主动招了,叶青芒点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多谢。”

这个谢字很没力度啊,司空硕无奈的挠挠头,拿出个手帕来递给叶青芒,“其实呢,你如果来直接跟我说你想去见见流萤,我可能会小心的给你安排一条安全通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保证你一个来回,可你倒好,非要擅自行动,把事情弄到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我很穷的,这院子是我为了撑台面好不容易盖起来的,你没发现别的国主住城堡,我就只能住一个大院子吗?我的院子甚至还没有游夫人家的院子宽敞呢。”

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司空硕一把抢回叶青芒手中的手帕,假惺惺的抹了一把眼泪,叶青芒干笑两声,安慰道:“其实很宽敞了,您不必……”

“闭嘴,原本是很宽敞的,但因为你的擅做主张给我烧了大片的宅子啊,我的心血都被你给毁了,还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然我的脸面往哪放,我要怎么向我的子民交代?”

叶青芒尴尬的咧嘴一笑:“国主大人,我承认我的确是冲动了,可谁知道您隐藏的这么深,要不是游夫人明言相告,我怎么猜也猜不到是您啊。”

司空硕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件事他看来是不打算追究了,叶青芒察言观色一会儿,道:“国主大人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休息啦。”

“别急,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司空硕坐到椅子上,顺势给了叶青芒一个请坐的指示,叶青芒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

坐下了那就证明是要长谈了,叶青芒一夜未眠,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但当他听到司空硕第一句开场白时,他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叶青芒对于这次大赛来说,我觉得你可以是冠军。”

“啊?”

“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这些队伍中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司空硕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叶青芒答应,可这种事没必要这么秘密内定吧。

叶青芒微微蹙眉,他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冠军的头衔冲昏了头,而是盯着司空硕逐渐冷静下来:“国主大人,如果您这是在跟我说笑,那请我要失陪了,一晚上没睡我真的很累……”

“你最好认真听着鱼人族少主阁下,现在大陆上的局势很不稳定,稍有一些变化就会导致很多具有野心的家族天翻地覆,熊云赫,苏澈他们背后的家族都担不起这个名衔,只有你了。”司空硕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叫出了叶青芒的真实身份,这或许是个很好的提议。

“国主大人,我知道我的身份对于你们这些大人物来说从来就不是个秘密,可我就不明白了,你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觉得我能拿这个冠军,兽人族和精灵族最起码都有强大的家族势力,而我们鱼人族可是再也经不起一点儿波折了,您难道是想看着我们鱼人就此从大陆上消失才高兴?”说到最后,叶青芒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暗。

司空硕摆摆手,无奈的说:“我知道,这些我都想过了,可你的身份毕竟只有少数人知道,大陆上的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你只是一个导师而已,苍影学院隶属于秋凛家新苍国的境内,这样所有的人会把矛头指向秋凛家,目前来说只有秋凛家能消耗这么大的威胁,我并不是想把鱼人族怎么样,但事实上,你的家族在背地里也给了我不少压力。”

说着,司空硕走到一面书架前,对着一个暗格敲了敲,暗格“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有一个紫檀木做的黑盒子,按理说紫檀木的味道应该是香的,可当司空硕把那个盒子捧到叶青芒面前时,他闻到的却是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国主大人,您这是……”叶青芒疑惑了。

司空硕朝那个盒子努努下吧:“你打开看看。”

叶青芒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蜘蛛,那蜘蛛一动不动,好像已经陷入濒死状态。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司空硕问道。

叶青芒一开始还在犹豫,他侧过脸,看了看蜘蛛身体的侧面,果然在它的爪子下面有“蹼”,就好像是鸭子的脚掌一样,是有一种透明的胶质连在一起的,这说明这种蜘蛛来自于水下。

试问大陆之上还有什么人能比鱼人族更善于动用水下的力量。

“这是从哪找到的?”叶青芒紧张起来,因为先前在和苏锦绣的对话中,她似乎并没有提到关于毒蜘蛛的事,叶青芒一方面担心会不会有人陷害鱼人族,另一方面是怕苏锦绣有事瞒着他。

司空硕撇撇嘴,将蜘蛛仍在地上,狠狠的踹上一脚,没想到那蜘蛛直接化成了粉末,白煞煞的一片散在地面。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因为一旦我说了就好像是故意把鱼人族的小动作公布于众一样,这对你们会造成很大困扰吧,但这玩意布满了第一赛场的每个角落,你让我怎么做好呢?”司空硕说着有点急了,为了清理这东西他的不少手下都中毒了,还好他们及时准备了解毒剂,不然肯定是损失惨重了。

叶青芒对此毫不知情,猛然间他想起流萤说过朱雀中毒失去一只手的事,还让她有一段时间失声了,后来在白虎他们的帮助下才能恢复声音,但那只手却再也回不来了,对于朱雀来说那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如果不是她比较想得开,这会儿肯定都死过很多次了。

看来苏锦绣早就相对流萤下手了,她果然是办事效率很高啊,做什么都那么沉不住气,迫不及待。

这件事明显是他们鱼人族所做,他想包庇都没有底气,干脆承认,道歉:“抱歉,这事我并不知情,否则的话我是一定不会让他们乱来的,司空国主的大度让叶青芒感激不尽。”

“感激就不必了,我刚才说的事你答应吗?”司空硕绕了半天又说回来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叶青芒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何况他不是都讲明了吗,这事到最后不会牵连到鱼人族,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想到这,叶青芒点点头,然后无奈的揉揉头,道:“国主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了,能不能让我回去休息,我太累了,这样下去恐怕没有办法好好应付明天的比赛。”

虽然是内定了,那好歹也要做足样子吧,太明显了也不行。

司空硕欣然一探手:“请回,明天的比赛不会太费周章的,你可以放心。”

叶青芒换以一笑,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以后司空硕又关上门,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愣了一会儿,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书翻阅,这时,门被推开了,司空硕在自己的地盘一般都比较放心,从来也不回展开灵识活动,所以他没有去感应一下,只觉得可能是叶青芒去而复返了,故而头也不抬的问道:“叶导师又有何指教啊?”

对方没有回答,司空硕纳闷的抬起头,迎上他的一双阴狠的眼睛,紧接着一只布满鳞片的青色手臂大张,一把抓住了他的头。

流萤在街上闲逛,发觉手链断开之后就一直心绪不宁,最后游夫人拗不过她,只好拿出她多年饲养的秘密武器,信鸽来讨流萤欢心。

据说这种信鸽很有灵性,能够通过一些气味或者信号来感应收发信件双方,流萤写了一个小字条,然后让信鸽和叶青芒的眼泪接触一下,随后信鸽拍拍翅膀飞走了。

下午时分,叶青芒还在埋头苦睡,突然觉得窗户外面有动静。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开门一看,雪若怜正在他的窗外,手里抓着一只信鸽。

“干什么的?”叶青芒随意的问了一句。

雪若怜看信鸽的脚上有信,便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看看,结果她一看就笑了,叶青芒好奇的凑过去,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他也忍不住笑起来,疲倦和苦恼的心情顿时全无。

信上是一幅画,一个跟流萤一样打扮的女人两手拿着很多好吃的东西往嘴里塞,肚子越变越大,夸张滑稽的样子让人联想翩翩,叶青芒仿佛都能看到流萤大吃大喝的样子,还会时不时的用衣袖擦嘴,很没出息。

“这下你放心了?”雪若怜明知故问。

“不,这下我是更加的归心似箭了。”叶青芒收好字条,满脸笑意的回房去,他不在懒床了,而是双腿盘膝坐在床上吐纳修行,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流萤不在了,比赛还是要继续,叶青芒,雪若怜,朱雀三人早早的就起来准备,这次有了雪若怜这样的强悍角色在队伍中,无形中给其他的队伍增添了许多压力,朱雀一句话:“早知道你早跟着,我的手或许就不会断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的一说,她注定要成为断手女侠了。

另有一件怪事是当朱雀问起青龙和玄武有没有跟流萤在一起时,叶青芒再三回忆,感觉那群侍卫中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影子,朱雀不禁担心起来,按照青龙的性子他一般是不会这么大意的远离他认定的新主,除非是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决定在暗中保护流萤,要么就是他和玄武在追上流萤的路上出事了。

“喂,要比赛了你别胡思乱想了行吗?青龙和玄武好歹也是大陆上名声赫赫的一等一高手,不是那么容易想干掉就能干掉吧,过了今天咱们就去跟流萤汇合,到时候你就知道答案了。”雪若怜轻声为朱雀宽心,难得她这么体贴,朱雀小小的有些感动,但一向不喜与色的她还是不屑的嘴硬道:“哼,好不容易不用跟那个累赘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到比赛结束咱们就分道扬镳,你走你们的光明大道,我走我们的独木小桥,井水不犯河水。”

“好,那就这样吧。”雪若怜看她不在乎,自然也不能说别的。

叶青芒听到他们的谈话只是微微的测了一下目,都没有对朱雀说点什么,其实朱雀那时候还在小小的期待着,只要叶青芒说一句“先别离开好吗?”那她就心甘情愿的继续做电灯泡,可惜,叶青芒完全没有要留她的意思。

三个队伍在那日的终点——塔下等待,等了半天都不见司空硕来,眼瞅着时辰不早了,再不比赛这一天的时光就荒废过去了。

等待中,熊云赫走到叶青芒的队伍旁,轻声说:“时局有变,苏锦绣在大量的聚集鱼人,还曾向我们兽人族借过兵马,不过我父亲没有搭理她,她这么大肆的招兵买马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他本来是想通风报信的,可没想到这些事叶青芒早就知道,他点点头,道:“多谢,我心里有数的。”

熊云赫“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队伍那边,司空国管事的跑过来,对着这三个队伍的人仔细的辨认了一些,忧心忡忡的摇摇头,最后他跑到雪若怜身边,小声在她耳边嘀咕道:“雪院长,我们国主他有点不对劲儿。”

这话也就是他说,要是换了别人雪若怜肯定以为是圈套。

但此时她看着管事紧张的样子,不由得信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天国主和叶导师聊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当叶导师一走,我们国主的性情就突然大变,而且昨晚还有一个小丫头死在他房里。”说到这,管事的脸上露出的惊恐的表情,看来那丫头的死也很有蹊跷啊。

“怎么死的?”

“是被冻死的,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全身皮肤外结了一层冰霜,我问国主是怎么回事,他却所是这丫头受了别人的好处偷袭他,让他一时失手打死了。可整个司空国的人都知道,我国上下一心敬主,这种背叛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更何况那丫头在国主身边侍候好几年了,两人主仆关系很好,他怎么能下的了手。而且……”管事神秘兮兮的瞄了叶青芒一眼,道:“早上我在给国主端洗脸水的时候发现他四肢冰凉,不是那种正常人的凉,是真正像冰雪一般的凉,碰一下就会让人浑身发抖的那种。”

雪若怜看他的眼色,好像是在怀疑叶青芒,赶忙解释:“管事过滤了,叶青芒昨天一整天都在房间里休息,修行,没有出过房门半步,我一直都能感应到他的。”

“是,是,我没有怀疑叶导师的意思,可是发生这种事确实让我感到费解,就算是这个人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那也不会连眼神都变了吧。”管事神神忽忽的说着,雪若怜老是觉得他本人才更有嫌疑,知道司空硕亲自到场了,雪若怜才察觉到,原来管事的疑神疑鬼是对的,司空硕真的有点不对劲儿。

他的眼神空荡荡的没有神色,像是变成死鱼眼了一样,可昨天在见到他时那双眼睛虽然笼罩着忧心的雾气,但还算明亮的,尤其是在他说话时,那双眼睛还会时不时的迸射出精明的光芒。

管事不敢再跟雪若怜多说,赶紧站到一边,雪若怜默默地打量着司空硕的一举一动,散开五识,方圆十里之内没有异常波动。

那他是怎么回事?中邪了吗?

正疑惑着,这个乖乖的司空硕开口了:“今天的比赛内容很简单,谁能最先到半妖山上找到狼窝,从狼窝中拿出一副美人图来,谁就算赢了,那他就能得到奖励的圣器和司空世家一整年的兵器供应权。”

哎呀,还加了注码,看来他真的变了,最离奇的是,他怎么会知道半妖山上的秘密。

思绪百转千回,雪若怜想起他们还年轻的时候莽莽撞撞的瞎冒险,结果被困在半妖山上,当时还是夜出面救了他们,那幅画就是在狼窝里的,画上的内容她到今天都无法忘怀。

这可能也是她为什么对流萤那么特别的原因,因为流萤长得像极了画上的人,尤其是当她那时候在苍影学院面对强敌,眼中紫色光芒一闪而过的时候,雪若怜简直是如获至宝。

现在物是人非,她还是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如果还有一次转折的机会,她可能会选择做一个平凡人,不去修行,不去挑战,不去幻想着成为一代宗师。

闭上眼睛摇摇头,她深呼吸想办法让头脑清醒下来,管事已经在发司空硕准备的地图了,在和雪若怜接触的时候,管事不经意的眨眨眼,示意雪若怜:“你看吧,是有不对劲儿吧。”

雪若怜微微的颔首,表示知道了,但不管怎么样,周围没有异常,那也就是说司空硕没有被别人控制,比赛总是要继续的,或许司空硕的权利真的很广,广阔到连半妖山都能掌握吧。

半妖山,隶属于司空国境内,与祁连山脉相连,上面也拥有很强的灵力,但因为跟祈莲山主峰相距遥远,所以结界的力量就变得很淡,稍微有些实力的兽或者逃犯一类都能在上面藏身,方便得很。

地图上标示着狼窝的大概位置,雪若怜看了看,又抬头瞄了一眼司空国主的样子,冷不防的站出来问道:“司空国主可认识一个名叫夜的人吗?”

司空硕明显的僵了一下,木讷的笑了笑,摇头道:“不认识。”

只是三个字而已,他就露出了破绽,叶青芒和朱雀在听到夜这个名字之后都不禁紧张起来,然后三人对视,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夜的能力很强啊,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司空硕控制了,那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比赛吗?

雪若怜想了想,正要拒绝,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声音:“你要是敢说出来,他就没命了。”

雪若怜一怔,再一看,司空硕竟然莫名其妙的流出了鼻血。

衷心的管事大惊失色,疾呼道:“国主,你这是怎么了?”一边说还一边拿出手帕,咋咋呼呼的叫下人去请大夫,可是司空硕冷漠的很,没有去接他的手帕,直接用手一擦,道:“比赛开始,一分钟内不行动的队伍就取消比赛资格。”

熊云赫的队伍想都想就直接跑出去,他们可能是唯一不知内情的了,苏澈虽然知道的不多,可他看叶青芒和雪若怜都怪怪的,自然也就不急着动身。

司空硕急了,对着他们跳着大呼道:“快走啊,你们快走啊,不然就取消你们的资格。”这种姿态像极了极容易失控的夜,如果流萤说得没错,他是洛杰的身体所成的,那他便是因为缺乏灵魂和心智,导致了他时常会做出一些很不聪明的举动,比如现在这样。

管事都急的没话说了,他只能眼巴巴的瞅着雪若怜,希望她能从中找出答案,帮助他们的国主恢复原样。

雪若怜知道是知道,可她目前也没有办法解决啊,只好先上山,走一步算一步了。

“叶青芒,咱们走。”雪若怜招呼道,然后瞪着司空硕率先向前迈了一步。

两个队伍一条心,她在其中最有说话的权利,既然她说走,那就一起走呗。

出了司空府,还是有司空家族的人盯着,他们不好说话,苏澈追上来询问雪若怜也没有搭理,而是快速的带着他们上山,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手中的地图简直成了虚设,她直接带着他们抄捷径奔向半妖山。

两个时辰之后,他们比早出发的熊云赫一队还早到了半妖山山下,看着白雾迷茫的山峰,雪若怜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时,熊云赫的队伍出现了,他们看到雪若怜等人先到了,不禁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抓紧了步伐。

“熊云赫停下!”雪若怜拦下了熊云赫。

出于习惯,熊云赫第一时间停了下来,扭头诧异的看着雪若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向前。

谁知他一回头,叶青芒直接站到了他前面,挡住了去路。

熊云赫无语了,只好站住脚,问道:“你们想干什么?虽然以前是同事,但现在大家分道扬镳,得公平竞争啊。”

叶青芒苦笑着摇摇头:“我根本没打算跟你争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场比赛有蹊跷,半妖山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没有必要为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虚物犯险,听我的你就赶紧回兽人族去吧,大陆上就要乱了,你父亲需要你们几兄弟帮忙。”

“哼,说的真是好听。”熊云赫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好像他已经经历了许多不如意的事,曾经最爱开玩笑的他此时满是沧桑。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青芒顾念往日的交情,忍不住询问起来。

熊云赫摇摇头,绕过他就要走。

雪若怜突然冲过去,以飞快的速度将他的两个手下打昏,对于纵使级别的人物来说,对付那种小角色简直就跟打个喷嚏一样简单,熊云赫不敢置信的看着雪若怜,她就这样出手了?

“你回去吧,听叶青芒的,这浑水你没有资格趟。”雪若怜这话说的严重了,对于大陆上的弱势群体来说最讨厌别人说什么资格的问题,这一下就把熊云赫激怒了,他皱皱鼻子,兽性爆发,两臂的肌肉大增,一拳直冲雪若怜门面。

雪若怜无奈的叹了口气,手连动都没动,身体像是被风吹飘的云朵一样,横着闪开了一个弧度,巧妙的避开了熊云赫的攻击。

熊云赫的实力有所增强,从力道上就能看出来,雪若怜虽然是躲过了他的攻击,但从她飘起的头发和被震的打颤的脸颊肉来看就能直接分辨了。

不过雪若怜还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三下两下的躲避,让熊云赫无计可施。

“嗷!”熊云赫咆哮一声,他的身体又有了变化,这次不光是手臂变粗壮了,就连手掌都变的尖锐有力,指甲越发的锋利起来。

速度更快了,他一招打过去,雪若怜稍微吃力了一点避开,长发飞舞,被熊云赫抓到了机会,锋利的指甲一碰就扯断了一片头发。

银色的发丝随风飞舞,最后落入泥土间,化为浮尘。

雪若怜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熊云赫,冷笑一声道:“你真打算对我下毒手吗?”

熊云赫吞了吞口水,手上的力道稍见犹豫,即使如此,他似乎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此处说话不便,看来只能真的动手让他知难而退了。

雪若怜深吸一口气,长发突然翻腾起来,冷峻的俏脸之上布满杀气,只是这样的暴露出杀意就让熊云赫动摇了。

叶青芒在一旁看着,突然一下子窜出去,抢在雪若怜之前跟熊云赫过起招来。

对于熊云赫的招式套路他再清楚不过了,同样的,熊云赫对叶青芒的种种绝招也是很为了解,在旁人眼里看上去感觉是两个人打得不相上下,但其实两人只是在走套路,其中叶青芒对熊云赫说:“司空国主可能被控制了,他昨天跟我提过第二场比赛的事宜,并没有说要上半妖山这么危险,你不要跟着掺和了,从这大赛之间你还没有看出端倪吗?各大家族野心勃勃,大陆上很快就会爆发战争,你还是留着力气回去备战吧。”

熊云赫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问道:“为什么司空国主会找你商量大赛事宜?”

叶青芒犹豫了一下,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他一时也说不清楚,在这样套下去肯定会被人发觉的,索性一句话讲明:“国主是想让我拿到冠军,然后将风头带到秋凛家的头上,现在这个冠军之名给谁,谁就成了众矢之的,也就只有秋凛家能暂时压住这些野心勃勃的人,相反的,这些人的猖狂之势也会让秋凛家有所顾忌,这样大陆上的势力就又会均衡了,能暂时让风波平息,所以你必须要离开,明白吗?”

熊云赫咬咬牙,掌上的力道减弱,故意挨了叶青芒一掌,败下阵来,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带着手下就走了。

叶青芒随即停下来,视线朝不远处的草丛中扫了一眼,那些眼线还在,没有追出去,看来他们还没有到要对败将斩尽杀绝的地步。

接下来就是继续做戏,把他们引上山。

抬头看去,山壁崎岖陡峭,只有隐隐约约的一些石路能看出走向,苏澈见熊云赫被逼走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用这种方式保护的人,便一声令下,带着两个手下率先登上山路,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雾气中。

雪若怜微微蹙眉,担忧道:“大白天的还能腾起雾气,看来这半妖山又有变化了。”

半妖山也是司空国的禁地,一般人很少上去,但因为司空国对这里看管比较少,自己家的子民听话不上去,那别的人上去死了也活该,所以很多外来人都抱着想要上去加强修行的变态想法冒险,结果都把小命赔上了。

曾经的雪若怜和秋凛豪也是这样,不过他们的结局稍微好一点。

叶青芒走到雪若怜身边,小声说:“司空国主昨天说要把冠军之位给我,今天他就这样了,那这话还算不算数?”

雪若怜妩媚的一笑,睿智的眼睛在叶青芒身上停留片刻,而后移向山路:“等你活着下来就算数了,走吧。”

说完,雪若怜打头,她选择了另一条很难走的路上了山,叶青芒跟着走了两步,看朱雀还在下面发愣,不由得停下来,对朱雀伸出手:“你要是担心身体不方便,就抓着我的手吧。”

朱雀几乎是用震惊的眼神在看着他,不想错过机会,赶紧上前拉住叶青芒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山。

其实叶青芒只是因为苏锦绣导致朱雀中毒的事做一下补偿,但朱雀却感觉幸福至极,如果能这样牵着叶青芒的手一直这样走下去,她宁愿死在山上不下来了。

比赛的队伍都上了山,山下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不管是草丛中还是房檐下,到处都藏着莫名其妙的眼线。在察觉到叶青芒对朱雀的异常后,一拨人离开了一个,在大街小巷中飞奔,最后一纵身调进一个大宅子的后院中,紧接着闪身进入一间大屋,屋中香气缭绕,暖意浓浓。

“怎么,这么快就有值得汇报的消息了?”苏锦绣坐在大屋之中,一手拈着针线,一手按在雪白色的纱布上,说话间几下的功夫一片荷塘景象就出现在白纱之中,栩栩如生。

“是,我们看到少主和四护法之一的朱雀走得很近。”那人跪在苏锦绣面前恭敬的说道。

苏锦绣一愣,纤细白皙的手指换线,穿针,熟练的都不用多去感觉,照旧说话:“好,很好,既然如此你就多跑一趟,告诉奉昌国那边可以行动了。”

“是。”

那人又如风一般飘走了,苏锦绣空洞的双眼眨了眨,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很快针线一落,一对双宿双栖的鸳鸯出现在荷塘之中,随后,她扔下针线,一把抓起鸳鸯绣图朝着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小丫头机灵的跑进来:“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苏锦绣将绣图交给她,道:“将这个送到流萤手上。”

小丫头不带半点犹豫,接过绣图跑了出去,很快就有人接洽她,绣图被十万火急的送出了司空国,直奔流萤和游夫人走走停停,闲情逸致很潇洒的马车。

此时,流萤坐在马车上想事,游夫人在一旁有一眼没一眼的看书,几天来两人朝夕相处,几乎是把能说的话都说没了,总聊天也无聊,于是就保持安静,自己干自己的事,车里一片安静。

突然“啪”的一声,马车侧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流萤猛地抬头看,发现已经经过坚固处理的马车上露出了一个锋利无比的钢头。

“这是……”她想要伸手摸摸看,游夫人一惊,赶紧喊道:“别乱来,坐下别动。”

流萤听话的坐下,伸手摸摸肚子,好像在安抚孩子的情绪,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外面有人禀报:“夫人,安全了。”

游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流萤下车去。

几个侍卫正围着一个躺在地面上的人,游夫人走过去一看,原来那人已经死了,光从外表来说看不出他是那一边的人。

“夫人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服毒了,速度太快我们没来及询问。”侍卫抱歉的说道。

游夫人摆摆手:“你们尽力了,安全就好,无须自责。”

这时又有一个侍卫靠过来,将马车上面的羽箭递给游夫人看看,说了句:“上面没毒。”

游夫人点点头,接过羽箭看了看,发觉那钢头上面有些粗糙的痕迹,好像被人撬开过,她犹豫了一下,将羽箭扔到地上,然后顺势抽起身边一个侍卫的长剑,对着羽箭的钢头砍了下去。

长剑沉重锋利,羽箭目标渺小,游夫人以其妇人之力看似很轻易的就砍开了羽箭的钢头,然后里面散开一片白纱绢。

流萤惊了一下,一是惊讶于游夫人的武艺犀利,二是惊讶于那片纱绢,看到那种东西就好像看到了苏锦绣看似柔弱却非常狠毒的脸,下意识的流萤退后一步。

游夫人拔下头顶上一根银簪子,对着白纱绢挑了两下,确定没毒,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纱绢,上面绣着荷塘,鸳鸯,而她刚才的一箭砍下去,正好砍在了两只鸳鸯的中间,将原本双宿双栖的鸳鸯飞离开来,成了亡命鸳鸯。

流萤看着那幅画面,不禁皱起了眉:“夫人,叶青芒出事了对吗?”

游夫人强颜笑道:“你别胡思乱想,这只是苏锦绣耍的把戏罢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叶青芒的女人了,他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快点上车去,咱们不能这样耗着了,得赶紧回府,几位辛苦一下,咱们连夜赶路吧。”

即使听她这样说,流萤也没有觉得好一点,这几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叶青芒没有再来看她,也毫无音讯,给他的信鸽也没有回信,游夫人怕流萤担心,便将司空国大赛的消息全面封闭了,只要有人提起一言片语的,游夫人就会立马翻脸带着流萤离开。

从她的敏感中流萤读到了不祥的含义,一定是叶青芒他们出了什么事。

两个侍卫走到流萤身边,伸手说道:“少夫人上车吧。”

流萤摇摇头,没有去让他们扶着,而是朝着来的路走去。

游夫人一把拉住她,怒喊道:“你疯了吗?还想回到那种是非之地?”

“我没疯,反正早晚都是死,那我宁愿死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流萤口无遮拦的说出实话,游夫人下意识的朝周围扫了一眼,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流萤死死拉住,然后对手下吩咐道:“拿绳子来,我就是捆也要把她捆回去。”

结果,流萤被五花大绑,押上了马车。

没有反抗的余地,流萤心里慌乱一片。马车又行了不久,流萤想了想,对游夫人说:“夫人,我想方便一下。”

“行啊,就在马车里吧,我不嫌弃你,来,我给你脱衣服。”游夫人早有防备,知道流萤心思不减。

流萤一皱眉为难道:“哎呦,人家想大的。”

游夫人郁闷了:“没关系,我不嫌弃。”

流萤故意“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很不客气的放了个屁。

游夫人脸色顿时阴暗下来,下一秒,她几乎是用嘶喊的声音发出了“停车”两个字。

马车停下来,侍卫们都面向一边,另一边由游夫人守着一片草丛,流萤就在草丛中方便。

她小心翼翼的查探着那些人的举动,然后慢慢的挣脱开绳子,正想逃开,突然后面不知怎么的冒出一双手,将她的口鼻捂住,邪门的是有人靠近,她居然会一点都感觉不到。

斜眼向后看了一下,除了一双粗糙不已的手和黑色的衣服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上来一个女人开始脱流萤的衣服。

草丛中簌簌作响,游夫人刚要回头看看,那个女人就用和流萤一摸一样的声音喊道:“哎呦,有虫子,真讨厌,夫人,我挪个地方继续拉屎啊,你别偷看。”

游夫人一听是流萤无耻的声音,立马郁闷的向马车走近了点,实在不想看她没出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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