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节 第234章唯恐消失，狠心离去

“轩儿也知道事关重大，可既然轩儿如此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又为何要执意私自回京呢？难道不是那个女子对你说了些什么吗？朕不信，若非那个璃珞说了什么，轩儿又怎会糊涂到置大局于不顾呢？”

司徒瑞渊言之凿凿地说着他的猜测，他相信，倘若不是璃珞，司徒皓轩是万万不会犯下这般大错的。

“父皇，儿臣之所以会突然回京，是因为儿臣担心珞儿初次进宫，会应付不来。父皇宣珞儿除夕赴宫中参加晚宴的事，珞儿一直瞒着儿臣，是儿臣安排在暗处的亲信将消息传到了定远，儿臣才知晓了此事。儿臣曾经多次暗示问询，珞儿却一直守口如瓶。直到除夕前几日，儿臣收到消息说，自打珞儿接了圣旨起，便始终惴惴不安，每日就忙着翻找关于宫中礼仪、规矩之类的典籍，用心地想要记住其中的每一条重点，每一个禁忌，她怕给儿臣丢脸。父皇，如今珞儿的腹中还怀着儿臣的骨肉，可儿臣却不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对于这件事，儿臣已经觉得够愧疚了。现在珞儿为了儿臣的面子，又闷不吭声地一个人努力着，儿臣看着实在是不忍啊！回到京城以前，儿臣的心里也气珞儿，儿臣气她无论是好还是不好，什么都不与儿臣不说，就独自扛着。父皇，儿臣是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委屈自己，儿臣觉得自己太没用，就算在沙场上，再勇猛，杀敌再多又怎样？儿臣还不是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嘛？”司徒皓轩自我嘲讽地苦笑着说道。

司徒瑞渊静静地端视着司徒皓轩怅然若失的俊脸，许久没有开口。人都说，当今的三个皇子，只有轩儿长得最像他，可是，也就只有长相相似吧，轩儿的性格则是完全继承了他母妃的性子，坚强，独立，痴情，也倔强。

“罢了，除夕宴上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朕如今即便追究，也是于事无补。虽然方才轩儿帮那个女子说了不少的好话，不过朕还是认为，轩儿跟她不适合。轩儿私自回京的事，朕暂不追究，等到你带领大军班师回朝后，朕再细数功过。此番若是因为你的擅自离开，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么到时，朕绝不姑息。”

司徒瑞渊顿了顿，随即继续说道，“轩儿听令，如今边疆局势不明，朕命你即刻返程，赶回定远坐镇大军。尽快摸清北狄的真正意图，还定远百姓该有的安宁。”

“是，儿臣遵命！”司徒皓轩单膝跪地，掷地有声地领命道。

“嗯，好了，回府之后就出发吧！”司徒瑞渊沉声叮嘱。

“是，儿臣告退！”

司徒皓轩优雅起身，退了两步后，转身离开。他从御书房一出来，等候在宫道上的苍龙便迎了上去。

“爷！”苍龙恭声唤道。

“嗯！”司徒皓轩应声颔首，步伐迅疾地往出宫的方向边走边吩咐，“苍龙，你先去备马，一会儿回到王府，咱们就出发！”

“爷，您的意思是，即刻出发回定远吗？”

苍龙紧随着司徒皓轩的步伐，一步不落地跟在他的身后请示着。

“嗯！”司徒皓轩低应。

主仆两人神色匆忙地回了轩王府，苍龙立马去做着出发的准备，司徒皓轩则是一刻也不耽误地回了“撷思阁”。

被司徒皓轩点了睡穴的璃珞，自打穴道自动解开，便愁着一张脸，呆呆地趴在寝房的书案前，瘪着小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是又有苦不能言。

“爷，您回来啦！”

楚玥就立在寝房的门外，以防某人突然醒来，不见踪影。见到司徒皓轩回来时，楚玥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夫人中途醒来时，发现被爷点了穴道，生气地要离开。

“嗯，夫人醒了吗？”

司徒皓轩刻意放低了语调，担心会吵到房里可能还没醒来的璃珞。

“回禀爷，这个……属下不太清楚。不过，房里一直都没听到动静，夫人也没出来过。”楚玥回答。

“是吗？”司徒皓轩若有所思地垂眸沉吟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楚玥退下后，司徒皓轩轻轻推开房门，跟着便目不斜视地快步往内室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子一角的书案前，此刻还坐着一个大活人。司徒皓轩没有想到，接下来他所看到的一幕，却让他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沉到谷底。

内室，空空如也的榻上，丝绸的锦被被掀在一边，此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司徒皓轩的俊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人呢？珞儿呢？楚玥方才不是说她一直没有出来过吗？那么现在人呢？他的小人儿究竟在哪里？

司徒皓轩无措地慌乱了起来，怎么办？珞儿到哪里去了？他该怎么办？他要到哪里找……

想到这里，司徒皓轩猛然转身往外间疾步而去，边走边扬声唤道，“楚玥，给本王进来！”

楚玥刚刚回到平日里，她在“撷思阁”院子里的隐身处，就听到了自家王爷这声反常的怒吼。直觉定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楚玥心下不由一紧，半点不敢耽误，只见她脚尖点地，几个纵身飞跃，之后便稳稳地落在了寝房的门口。忐忑地踏进屋内，楚玥还未来得及开口，司徒皓轩便阴沉着俊脸，质问了起来，“楚玥，夫人呢？”

“夫人？”楚玥疑惑，“爷，夫人不在房里吗？”

“房里？”司徒皓轩冰冷了嗓音，“夫人根本就不在房里！”

“不在？怎么会呢？爷，属下一直都守在房外，爷回来前，属下半步都不曾离开，夫人她……”

楚玥这会儿也着实慌乱了，夫人如果真的不见了的话，那可如何是好啊？就在楚玥急着向司徒皓轩解释时，一道怯懦的女声，低低地在屋内响起。

“呃……你们……你们是在找我吗？”

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让司徒皓轩僵住了身子。他缓缓地转首望向右手边的书案处，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生怕就这样消失了，吓得他几乎失了魂儿的人儿，如今不就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他吗？

司徒皓轩死死地盯着书案后的璃珞，削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大手紧紧地握起，心底波涛汹涌，无法平静，俊脸上除了冷然，竟瞧不出其他的情绪。司徒皓轩就这么无声地与此刻仍然摸不着头绪的璃珞对峙着。

楚玥从最初看到璃珞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屋里的气氛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爷，夫人，属下告退！”

楚玥说完后，便迅速退步离开，走之前，不忘关上房门，留给主子安静的空间。屋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可辩。司徒皓轩还是一样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璃珞，没有动作，没有说话。

一直被人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人还不言不语，让人摸不着头绪，提心吊胆，任谁遇到与璃珞此刻相同的情形，都会无法淡定下去。

“那个……轩……轩……你……你怎么了？”

璃珞站在书案前没动，就这么远远地怯怯问道。

司徒皓轩凝视着璃珞讨好微笑的样子，胸口的怒火竟腾腾烧了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方才在榻上没有看到她的时候，他有多么地恐慌，他有多么地害怕。她之所以能笑得起来，完全是因为她根本就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地复杂。

笑，究竟有什么值得她笑的？究竟有什么这么地可笑？

司徒皓轩突然有些恨璃珞，恨她不能给他承诺，恨她无法感同身受，恨她让自己如此不安，恨她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恨她……

“轩……我……我……刚才一直就坐在这里的，轩……轩进来的时候没……没注意到，所以……所以……”

璃珞见司徒皓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连忙收起了笑容，紧张地解释了起来。只不过，说到后来，璃珞觉得司徒皓轩望着她的眼神，让她不禁浑身发凉，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所以怎样？”

发现远处的小人儿瑟缩着低下了脑袋，司徒皓轩冷冷地轻笑了一声问道。

“……”

这回换璃珞不说话了，这样的司徒皓轩让她陌生，让她恐惧。她的轩不是这样的，她的轩才不会这么对待她？璃珞垂首拼命睁着已经迷蒙的大眼，小手拽紧了身侧的衣摆，贝齿死死咬住红唇，半晌没吭一声。

司徒皓轩悲戚又失望地凝视着璃珞娇小的身形，沉沉开口，“为夫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话落，司徒皓轩便迈着步子，没再回头看璃珞一眼，直直地往门外走去。

“啪哒……”

一滴分量十足的眼泪落在了璃珞身前的书案上，抬眸望着司徒皓轩离开的背影，心揪成了一团。此时，璃珞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人儿伤心的哭泣声，声声入耳，入心，入骨，司徒皓轩握紧了拳头，忍着心痛，充耳不闻，一步步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