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是“光”,它照耀在我们这个繁华多姿的物质界上,就产生了神秘,神秘是这个物质界被以太照射所产生的影子。但也有蚕食它的,比影子更深的黑暗。那就是资本,我穷尽所学,终于发现,只有资本才能战胜资本。希望我的儿子,能遗承我的遗志,永远的与资本主义奋斗到底。
被某人撕碎的,古原留给古青的信
第一章!
那麽,神秘的故事要开始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古青放声大喊——没能成功的昏过去。
他一屁股趺坐在深夜的巷子底,因为那份疼痛而回过神来。放在古青旁边的塑胶垃圾筒翻倒,制服的长裤也被厨馀弄髒了。
「啊啊啊啊」
但他却完全没注意到那种事情,古青有如精神恍惚般仰望着上方
不管让其他任何人来看,这里应该都没有值得害怕的东西.在阴暗的小巷里,完全看不到
除了少年以外的影子。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
可是,古青的右眼却看得到。
他的右眼甚至穿透压住的手掌,清楚地看见了——
鲜红的眼睛。
那些炯炯燃烧的眼瞳,正从三米的高处睥睨着古青。而且,全部共有十八隻眼瞳——也就是有九颗头。
那是拥有九颗头的恐怖巨型乌鸦
他的躯体高度将近古青的两倍、黏答答的黑色粗糙皮肤、地狱般的鲜红瞳孔,还有从逼近道路宽度的肩头所生出的三颗头。不管是哪颗头都充满了魔性的威严,光是和他面对面,魂魄好像就快被拉走了——
这模样和资料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那、那个这个」
[gararaaaaaaa!]
左右的两个头发出炽热的吐息。光是吐息的馀波,就足以让古青的头发倒竖起来.这温度高到如果再热一点,搞不好就会起火了。
事实上,正是如此。
就算比不上身为远祖的灾厄之兽,或是在欧洲阔步横行的镰镛。但只要他想,就能融解铁块这种程度的东西吧?根据资料
上的数字,吐息的最高温度好像是两万度还是三万度。无论如何,区区人类毫无疑问会在一瞬间变成焦炭。灵兽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如果是拥有灵视的人类,一点抵抗至少还有
紧接着,古青在灵兽的面前使劲挥舞双手。
「不、那个、我、一定不好吃的!」
那真像是被恐吓的初中生一般拚命,古青哆哆嗦嗦地摇着头
订正一下。
他连那种抵抗都办不到。
「gryyyyiii?]
「jryyyyiii?]
[zryyyyiii?]
九颗头各自以不同的角度观察着古青。
他看起来好像是在烦恼该从什麽地方开始下口。或者,他是在烦恼该从哪里开始烧起呢?
「那、那个、哈哈哈哈」
古青发出乾笑的声音。
也许是这个反应讨他欢心吧.三颗头狰狞地把雪白的牙弄得喀喀作响。
他在笑。
一个颤傈,冰冷的寒意贯穿古青的背嵴。
「哇哇哇啊啊哇哇啊啊啊!」
他一边发出莫名其妙的叫声,一边动起双手双脚向后退。
就在同时,鬼车跳跃了。
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像真的。明明是条光走路都快擦撞到的狭窄小巷,鬼车却在墙壁上蹬了两、三次之后,在紧贴着古青的背后着地.
「什、什什什!」
古青瞪大眼睛。
(啊啊,要被吃掉了)
这次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了。古青的视野一瞬间被染成鲜红。
那是鲜红的、炽热的、散发出异臭的——
血盆大口——
添.
[]——
舔、舔、舔、舔。
[咦?」
古青睁开眼帘。
被黏答答口水扭曲的视野中,鬼车的尾巴正啪啪啪地拍打着。那感觉就像是高兴得无法忍耐,非常拚命的摇法。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哇哇哇哇哇哇!」
鬼车的九颗巨头正以勐烈之势拚命舔着古青的脸。
在他背后传来开朗的声音:
「喔,真不愧是首长。居然一马当先地找到了。」
「——狐、狐惊盏先生。」
沾满口水的古青回过头,在小巷的另一头,有一名青年正拿着扇子。
青年比起古青高出一个头。他有着一头燻灰色的头发,细长而清秀的眼眸以及挺直的鼻粱,说得上相当帅气。然而,他披在肩膀上的道袍与扇子,却把这些优点乾脆地破坏了。
接着,几条可爱的生灵,从那件外褂的各处冲了出来。
[汪~」
「汪~」
「咪呜~」
「汪呜~」
那是四隻毛色各为白、斑点、黑,以及三色的狗。
「恩,很乖很乖。我稍微喂了这些孩子们一下,结果就迟到了。狗真好啊!是人类的宝物、地球的宝物。不不,是宇宙、时空、阿赖耶识(注.佛教唯识学的第八识,又称藏识,是记录身体、苎吕、心念一切行为的记忆力,近似灵魂的精神实体)的宝物。说一宝值千金也太小气了,从我这个狐惊盏的眼中来看,狗值万金啊!不,是亿金!」
[比起那个,这是怎麽回事啊!?]
皮肤被魔鸟粗糙的舌头刮擦着,古青一边叫苦。
对于他的问题,全身是狗的青年依然将扇子靠在嘴角,很不可思议似地歪着头。
「啊?您是指什麽?是指这孩子很爱亲近人的事吗?」
「很爱亲近人?」
的确,也不是不能这麽说。虽然比起爱亲近人,感觉上更像人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啊!首领。您又因为看不懂,所以把资料跳着读过去了吧!听好了,这次的工作是寻找宠物喔?」
「宠、宠物?」
古青不禁鹦鹉学舌地複述。
「尽管是后裔的亚种,但是他十分适合拿来当成使魔。不就是因为他在运输途中逃走,我们公司才会接到委託吗?」
[」
古青哑口船兰口。
(真是令人无话可说)
但是,魔鸟那一方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gryyyyyy?]
魔鸟突然离开了古青,就像在警戒着现身的青年与狗,他发出低吼声。然后,他朝反方向翻身而去。
「哎呀,欧特罗司!」
那是压倒性的脚力。
(哎呀,舒忽大意了,真不应该)
比起青年的呐喊声更迅速的魔鸟,就在正要一口气突破小巷时——
「——祓除吧,清净吧。」
这时响起了咬字虽不甚清晰,但听起来却十分清冽的声音,并且朝着小巷而来。
「祓除吧,清净吧。乞求连说出口亦感敬畏之祓户大神灵验,若愿一切恶事罪秽祓去消除,便宣读天津祝词之太祝词事——」
伸出来的东西是挂着白色纸片的杨桐古青枝——玉串。每当那支玉串挥动一次,魔鸟就大大地往后跳,渐渐被逼回古青这一边。不只如此,简直就像恶作剧被主人发现了一样,魔鸟的头渐渐下垂,发出「呜呜」的可怜叫声。
「咦?」
古青眨了眨眼。
在小巷的另一头,一个绑双马尾的少女站在那里。不,她才八岁左右。与其说是少女,这年龄更应该说是女孩才对。
她的服装是典型的汉服,可以说,这种传统的服装在现代已经没多少人在穿。。她会系着大红色的红领巾,是因为正在放学的路上吧?
「真是的,狐惊盏先生。你应该有听说,这孩子会因为其他灵兽的真压而害怕的事,对吧?」
女孩怒气冲冲地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
她的名字叫李静。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也是道教课的契约成员。总之,这工作似乎是她的打工。
「啊哈哈,不知不觉就没有留神啊。」
说完后悠闲笑着的青年则是狐惊盏。他身为公司的资深执行董事及修真部部长,在表里两方面部可说是《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的主力。
「那麽,最后就让首领来确保目标吧?」
「咦,我、我?」
狐惊盏将三张符交给滴熘熘转着眼珠子的古青,某些複杂的文字跃然呈现在和纸上。如果让对书道梢有涉猎的人看到了,也许会惊叹一声张大眼睛,但那种事与现在的古青是无缘的。
「是的,你就砰砰地拍拍那孩子的头顺便贴上吧。如果让我靠近,他又要害怕了。」
「]
古青停止了呼吸。
(这真的能行吗,总应该能行吧)
他不断在狐惊盏与魔鸟间来回看着。虽然古青非常想拜託李静,但她也在魔鸟的另一侧。
「我我知道了。」
古青以彻底发青的脸庞,像人偶般地点点头。
「拜託你了,首领哥哥。」
李静笑咪咪的为他加油打气。
「啊::啊哈哈哈哈。」
古青发出勉强的乾笑声,战战兢兢地接近魔鸟。
(冷静点,沉心静气)
「gryyyyyy?]
「不不不、不要紧,我不会做坏事的.」
啪嗒。
一张。
那张符让魔犬左边的头无力地垂下,很舒服似的发出呼声。
「ryyyyyyyyy~]
「我我我我我、我、我什麽都不会做,只是贴符而已。」
啪嗒。
两张
yyyyyyyyyyyyyyyyyyyyyyyy!?]
「!!!」
贴上第三张符的同时,古青这次总算昏倒了。
(这么轻松,原来这样就行了,比我想象的简单多了)
「哥、哥哥,首领哥哥?」
「哎呀呀呀呀.」
「咪呜~?」
他感觉远方传来呼唤的声音。
掰掰。再见。谢谢你。
2
[!!!]
古青醒了过来。
有一瞬间,他搞不清楚这是哪里。
他环顾周遭,一片赤红。
黄昏的教室里。
好几个同学正以傻眼的表情注视着这里。
「恩,古青?」
坐在隔壁的王明作为代表向他开口。他有张棋盘似的脸庞,是物理社的希望。顺带一提,所谓的希望,那就是在欢迎新生而举办的物理社格斗游戏大会上,达成无败绩的优胜。
「毕竟你从第二即课一直睡到补习时间,的确是会让人觉得你是不足被什麽东西附身了,怎样啊?」
[啊,我睡了这麽久?」
「恩,在课堂中也用吓人的表情呻吟,谁都不敢碰你啊!」
眼珠滴熘熘地转动,王明的三白眼探向这边:
「你说了什麽三颗头、怪物鸟的。怎麽,又在半夜搞错看到恐怖电影啦?像是『恐怖!飞天杀人番茄对决艾德.伍德(注:edwood.dwoodjr.1924~1978b级恐怖片宗师,被称为美国史上最差的电影导演)之类的。]
「我想,那里面不论哪边都没出现鸟吧?」
「别在意,反正只要是恐怖片全都能让你昏倒吧?」
[这、这麽说未免也太过分啦!」
「哦!我可是忘不了你看『大雄的魔界大冒险』也昏倒的事情喔!」
「呃!」
古青的精神创伤突然遭到直击。
(又丢人了,唉,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在这种场合,从小学开始的交情只会朝不好的方向作用.入学才一个半月,古青的胆小德性就已经在班上流传开来,那全都是这个男人的责任。拜此所赐,最近已经连隔壁班都知道「看哆啦a梦会昏倒的男生」了。
「咿嘻嘻嘻。」
他发出一阵恶魔般的笑声。
「那,究竟怎么了?」
笑完之后,王明这么问道。
「什么怎么了?」
「你真是的,大概从上星期开始
王明挑着单边眉头,双手抱胸。
「奇、奇怪?」
你的样子不就有点奇怪吗?」
「恩虽然你被击沉是常有的事,不过最近的频率增加得有点太多啦。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打工啊?」
「啊,是有一点。」
古青暧昧地笑着,搔搔脸颊。
「哼,那倒是无所谓。原本,我以为你一定会和张强叔叔一起到美国去呢!」
「不能这么做吧!中国的房子得要有人看家,而且要麻烦他到那种地步,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累啊)
「你才是呢,事到如今还这么见外干嘛?都住在一起几年了。」
「正因为这样,该讲道理的地方就非得讲清楚不可。」
古青的发言让王明发出叹息。
「啧!在奇怪的地方老实的家伙。这件事是无所谓啦.偶尔也到我家来露个脸吧。不然我老姊总是吵个不停。」
「恩,谢谢。」
古青坦率地道谢。
王明叹着气垂下肩膀之后「咦?」地一声歪歪头。
「对了对了!老姊问我你家老爸的事情解决了吗?不是有律师寄信过来和你商量什么的?结果找到你爸了吗?」
「啊」
看到古青闭口不语的样子,王明砰地一下敲敲后脑杓。
「啊,我问了太多不该问的事吗?算了,你想说的时候就.打个电话给我老姊吧。]
完全不觉得畏缩这一点,实在很像他的作风。
古青苦笑着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啊。只是爸爸下落不明之后已经过了七年,要正式视为死亡了。」
[是吗?已经这么久了。」
「虽然对我而言几乎没什么真实感。因为在他失踪之前,我就待在叔叔家了。」
「啊,如果你要抱怨这一点会遭天谴的。像我只要有雨幽就满足罗。」
「闭嘴,你这个萝莉控。」
「罗唆,没用的家伙。」
吵嘴吵到一半时,古青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看到对方的名字,古青的心脏一跳。
「哇!」
「恩?怎么了,你接啊。」
「恩恩。」
当古青咕嘟一声咽下口水,按下通话钮时
「啊,首领?」
「啊?」
山田的耳朵抽动了一下。
「狐惊盏先生,有什么事?」
「不不,就是之前提过的继承事宜,还有新进成员员的事。要请您马上去打个照面.首领?]
「啊,是的这我知道了,」
「然后是相关文件的部分,关于前几天捕获及运输欧特罗司的手续,要请您签名确认。」
「是是的,我知道了。那再见。」
切断通话之后,王明果然瞪大了眼睛。
「古青,刚刚他有说什么首领吗?」
「哎呀,那是打错的电话!」
「你有应答吧?」
[这是那个对、对不起,我要回去了
「喂,古青?」
(哦,辛亏满过去了)
古青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像逃走似的一把抓起书包。
当他走出教室时,夕阳早已沉没。
失踪的人,早法律上经过七年后将被视为等同死亡。
古青会知道这样的法律,是因为一封信的关系。
「啊,爸爸的事吗?」
在那个漂亮到让他觉得撕破很可惜的白信封里,有一份写着「关于古远战先生的财产继承问题」的文件。
虽然这麽说很过意不去,但直到这封信寄达之前,古青已经完全忘了父亲的事。因为远在父亲下落不明之前——从古青懂事开始,他就被寄养在叔父夫妇身边,有如一家人般养育长大。
叔父的照顾无可挑剔。
即使和亲生女儿的堂妹李幽相比,他们的爱也绝无分别。即使知道古青拥有看得到幽灵与怪物的体质,他们却连一次都不曾感到害怕或觉得恶心。不只如此,他们还为了让古青足以自卫,拚命替古青寻找文献与情报。
因为不小心看到,而经常被怪物追着跑的古青能够活下来,毫无疑问全是託叔父的福——
结果,除了变得有点胆小而会遭到别人捉弄这个毛病外,古青的生活真的既安稳又平凡。
于是现在。
古青第一次有点恨起父亲与叔父了。
那个嘛,反正自己就是这种体质,他也想过父亲把自己託付给叔父应该是有理由的。因此.当信寄来时,古青没告知外派到美国的叔父,也是因为这样的顾虑。
但是,这情形到底是出乎意料之外。
(应该说,这是犯规吧?叔叔。)
古青在心中叹息。
(爸爸是俢真者公司的首领这种事,你不是连一次都没有告诉过我吗?)
而且,这问公司还非得由自己来继承不可!
吃完晚餐的拉麵,古青在回家的路上,从附近的公园打了通电话。
「goodmoening恩,哎呀?古青,怎麽了?]
接听的人是李幽。也许是时差的关系,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想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中国的晚上九点,在纽约还是清晨。
[没什么拉——那个,叔叔在吗?]
[他出差去了~现在好象正在五大湖一带飞来飞去的。连定期联络都爽约了,妈妈很不高兴呢!」
「——是吗?」
「哪、哪,比起这件事,哥哥你什麽时候要来这边?」
古青听见毛毯宪宪牢宰的摩擦声。她大概是醒来之后,从床上探出身体吧?
「直到暑假之前都没办法喔,因为特地进了高中嘛。」
「咦,哥哥也重考这边的学校就好了嘛。」
「别说那种不可能的话了。我又不像李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那种事只要过一个月就会习惯啦!」
李幽轻鬆地向他保证。真希望她确实考虑一下头脑好坏的差距。
[是是,」
古青苦笑着,突然问道:
「对了,李幽有听过《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吗?」
「咦?什麽?」
李幽愣愣的回答。然后,她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哥哥——又看到什麽了?」
(呜哇!)
差点正中红心。
「不、不,不是这麽回事啦!」
「真的吗?」
「恩。那我要挂囉,国际电话很贵的。」
「啊,哥哥真是的——」
「再见!」
古青突然切断手机通话,作了个大大的深呼吸。李幽的直觉很敏锐,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吧?
[我被推上首领职位一事,毕竟还是说不出口啊。」
眼神不禁飘远。
古青就这样坐在小孩子用的秋千上,晃啊晃的伸展双脚.
回想着上星期在洋房里的对话,古青再度叹息——
洋房。
那是修真人力派遣公司《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的办公室。
那是间如果不知情的话一定不会注意到,隐藏在大楼与大楼之间,真的很小栋的洋房。面带着继承信件的书,狐惊盏大大地点头后,
,拿出各式各样的文件。
文件上列出的内容有一些困难,但那本身没有问题。第一次得知父亲的模样与过去,反而让古青感到有点兴奋。
然而,当狐惊盏将名片递给他时,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
在印有水晶浮水印的纸片上,连同道教部部长——狐惊盏的名字之外,墨色的文字还如此写着:
修真者派遣公司《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俢真者出租服务。
古青有好几秒哑口无言。
[那、个、这是、怎麽回事?」
「就像字面上一样啊?来自世界各地的修真者任君挑选,从碟仙到巫毒咒术,依顾客的需要出租修真者提供服务。啊,现在正好有点缺人就是了。」
狐惊盏.脸笑咪咪的把玩着扇子,最后如此补充:
「所以,您就要继承这间公司了。」
「是首领先生,首领先生耶!」
古青目瞪口呆。
「请、请等一下,我是高中生哎!更何况,基本上我不记得爸爸的事,而且修真者人力派遣是要做什麽啊」
「没问题的!只要有监护人在,就算是高中生也可以经营。」
手持茶杯的狐惊盏,以完美的营业用笑容点点头。如果不看在他修长身躯上攀爬的狗以及服装,要说他是模范的营业员好像也说得通。
「可、可是,不必由我来继承也没关系吧比如说,让狐惊盏先生来当首领不是很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是契约书还是什麽,我通通都签。」
[这方面有一点业界的阻碍啦。」
狐惊盏以轻佻的口吻说完后,微微一笑。
「因为有来自中国国家神秘管理局的命令,担任结社的首领——啊,以我们公司来说就是老板——要以血缘为优先。如果无视他们的主张,以后就做不成生意了,要是您不接受的话,从明天起我们全员都要流落街头了。]
[破产?改组?不良债权?]
在旁边聆听的李静一脸担心地仰望着古青。
连狗们也专注地盯着古青,给予他无言的压力。正因为他们天真可爱的模样,更有种怎麽也难以违抗的魄力。
「那、那个」
古青说不出话来。
如果仔细注意的话,他脚边的地板正发出奇妙的呻吟声震动着。要是一不小心拒绝了,似乎会有古青从来不曾看过的怪物从那块地板下冲出来。
「修真什麽的,我完全不会用耶」
[请不必在意。只要您能每隔几天来签个名、盖个章就够了。」
狐惊盏微笑地点点头。
退路渐渐消失了。
不知不觉间,李静抓住了沙发的扶手。她小小的手死命地握紧,嘴角往下成八字形。
[]
无言.
[]
沉默.
[]
寂静。
终于忍不下去的古青开口。
[好、好的。」
结果,他还是小小地点了个头。
「真不愧是首领!」
「是首领哥哥耶~」
[汪汪汪汪~~]
事务所内立即响起喝彩声。
古青沐浴在欢声之中,被绝望打垮了。
[啊~~~~~~~啊!]
古青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将额头靠在鞦韆的锁链上。他突然无力垂下头的模样,
就像濒死的老人。
(糟糕糟糕,遭透了!)
无论他怎麽想都很糟糕。到底整体上是出了什麽错,才会让全班最没用的家伙当起修真者们的首领?应该说,成员本身依然是个谜。
「除了我和李静之外,成员还有正在周游欧洲的雷斯特拉斯董事与最近刚加入的新成员,以及不定期来帮忙的工读生三人,是问具有家庭氛围的公司喔,」
这是狐惊盏的说明。
古青被这个说法蒙溷,不知不觉就经过了十天。于是到了今天,终于变成连捕捉怪物都被找去奉陪的情况。踏着沉重步伐回家的古青会在公园停下来,可说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个小小的公园。
公园就在家附近,是古青从幼稚园起就经常逃进来的地方。这里就像学区内的气阱(注.飞机飞行时遇到的下沉气流,会使飞机骤降)一样,不管什麽时候过来几乎都没有人。当时,古青躲进置于古青荫下的水管中,才总算感到安心地睡着了。
「就算躲起来也不能怎样」
古青依依不舍地注视着水管。他正认真地烦恼着,要不要乾脆真的躲起来。如果照雨幽所说的躲到美国去,狐惊盏他们不也会放弃吗?——
但是,不幸正是在这种时刻会连续发生的东西。
在古青第五十六次叹息之后,总算从秋千上站起来时,不幸来访了.
铿锵!
突然间,灼热的铁棒从背后贯穿了古青的右眼。
[——!]
当然这是幻觉。
但是,却不只是区区的幻觉而已。
这是确实的、绝对性的、令人预知到死亡的触感、足以与死亡匹敌的气息。公园宛如在一瞬间变成地狱,成为让人无计可施的某种事物
如果古青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原本繁茂的古青木上的古青叶已然变黄,云朵向一个方向移动,
黄昏就此降临
不可以回头。
不论发生什麽事都不可以回头。
如果回头,在那里的会是
「您就是《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的首领对吗?」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古青吓得跳起来。
公园里应该没有其他任何人在。因为公园只有两个入口,他也没有看漏。
然而,少女却伫立在那里。
有如命运一般、有如恶梦一般,轻轻地微笑着。
「啊」
古青甚至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一屁股跌坐在地,嘴巴一张二口的。
(这可真是宛若戏剧般的场景)
「哎呀哎呀。」
古青那付德性让少女的嘴角浮现笑容。
「因为您不在府上,虽然失礼,但我还是直接占卜了您的所在地。初次见面,我名叫安娜.雷.梅札斯。还请您多加关照。」
她拉着漆黑洋装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个礼。
那是个宛如从西洋电影里直接溜出来的美丽少女。
在夜里看来依然鲜明的法国卷金发.强悍地俯视这里的碧绿眼瞳:装饰洋装的金线及银线,在衣服上四处描绘出複杂的花纹。她的年纪大概和古青差不多吧?
(这人是谁啊)
[你你是」
少女微笑着等待古青的话。
但是,下一句台词却让她的微笑崩溃了.
[你说占卜,难道你也是《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的成员吗?这麽说来,他们说过什麽为了负责教育我,今天大概会有新成员过来。」
[什]
少女——安娜的白皙脸颊一口气泛起红潮。
同时间,惊人的压力再度从少女那方传出,穿透古青的右眼。
(好热!)
那份痛楚让他明白。
这就是魔力,虽说与真气不同,但也是属于神秘的一种,而这少女所放出的魔力,竟然远远凌架于鬼车之上。
「什麽话不好讲,居然说本小姐是《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的成员!」
轰地一声,安娜的魔力卷起漩涡,强烈到让他的皮肤刺痛麻痺,在古青眼罩底下的右眼几乎要弹了出来。
(这人咋这么凶呢,真奇怪)
「咦、咦不、不对吗?」
「——!」
「呜哇!」
看到少女的表情冻结,古青立刻压住眼罩。
[难不成你想说你不知道?]
安娜以太过温柔的声音轻柔地问道。
「咦?]
「你是说你听到安娜.雷.梅札斯之名,却不知道是什麽吗?」
右眼和——喉咙好痛。
吞咽口水的感觉就像咽下了石头
古青实际感受到,如果这次说出愚蠢的回答,一定会死。所有的一切,从一根头发到灵魂的碎片为止,全都死绝。古青对于只能确信这种事情,像个小动物的自己感到有点悲哀。
一边意识到砰咚砰咚直跳的心脏,古青拚命地点头。
(梅扎斯是谁,谁是梅扎斯)
「是是的。」
[哼,是吗?」
安娜的眼神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身为《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的成员听到梅札斯这个姓却不知道是谁?」
(因、因为,虽然说是首领,但我才刚刚当上啊!)
少女一动也不动地瞪视着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蹲在地上的古青。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
「不是说谎吧你真的是古青吗?」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
古青闭上嘴巴,重新仰望眼前的少女。
那令人恐惧的咒力并没有改变。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与咒力融合在一起的阴森气息却缓和了些。如果要解释为什麽,那应该是她愣住了吧?
「——好吧!无论如何,事情要传达给身为《修真者人力出租公司》首领的你,是没有错的。」
安娜拨起金发,轻轻叹了口气——就连这些举止也很有架势。
她缓缓地向前走,靠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古青身旁。
少女以充满女王风范的模样下达命令:
「——从下次的投标退出吧!」
「投标?」
古青目瞪口呆。
全都是些他不明白的事。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首领只要盖章和签名就行了吗?狐惊盏先生!)
[果然——连这个你也不知道对吗?]
「恩恩。」
「好!如果是这样,那也有别的方法。」
少女这麽说着,从洋装的某处取出一张纸。
那是张羊皮纸。
那张纸看起来显然也很不吉利。粗糙的表面看来像在咕嘟咕嘟地脉动着,上面匆忙书写而成的红色文字也不用猜测了,不就是人血吗?
「那那个这个?」
[这是当然的吧?既然你不懂这方面的事,那就让我直接和魔法师协会交涉。你只要签个名就够了。」
安娜微笑了。
那实在是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可是古青却感到浑身冷汗一齐冒出。
「签名?」
「没错,如果你们要从这次的工作中退出,那只要签名就可以了。」
过去曾夺走哲学家灵魂的恶魔——梅菲斯特(注.在歌德着作《浮士德》中,与主角签下契约的恶魔)的呢喃,想必正是如此。
但是,面对安娜递出的羽毛笔与羊皮纸,古青却感到犹豫。
「怎麽了?」
「不,那个」
古青的脸孔不自然的僵硬起来,敷衍地笑了。毕竟,他对于独断地以首领身分签名这一点感到迟疑。
(总觉得会有问题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帮忙吧。」
「咦?」
「——来吧,布提斯。支配六十军团的睿智伯爵。]
于是,一条吐着蛇信、嘶嘶作响的蛇出现在安那的掌心上。
「呜!哇——]
脸色大变正想大叫的古青面前,那条蛇的眼眸灿然生辉。
一瞬间,古青的声音便含煳地闷在喉咙深处,不只如此,他全身化为石头般地麻痺了。
「来,请继续吧!」
(咦?)
他的身体擅自移动了。
古青拿起羽毛笔与羊皮纸,带着依旧茫然的眼眸,他的身体打算服从安娜的话。
(不.不行啊~!)
不顾古青的意识,啪的一声,羽毛笔的尖端碰到羊皮纸。
[就是这样.」
安那的嘴唇像花朵一般丰软。
就在这时候——
「到此为止了。」
第三个,若无其事的冷静人声降临。
没错——「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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