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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凋年》第十六章:落花芳草复逐归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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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月余,这一日到了一座高山。周宣笑道:“李大哥,若是再找不到性空寺,我们便到别处去游历吧。”

李轼看着眼前的高山,说道:“好,把这座大山翻了个遍我们还没有找到的话就四处游历去吧,闯荡江湖再访名师。”心中却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的蜀中剑莫孤雁,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这座山比其他的山势却要险峻的多,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崎岖,极为难行,好在二人这一个月来天天爬山上树,又是孩童,身子轻捷,往上攀爬却也快捷。

爬了一阵,饶是两人精神旺足,却也有些疲倦了,刚好一处平地,两人便寻了一块石头坐了,把昨天吃剩的野兔肉,拿出来啃,虽然冷硬,却也吃得欢快。

此时忽然一阵风起,卷起一股腥气。李轼见这风来的古怪,忙站起来看,却见树林中一个巨大的脑袋盯着自己两人,那脑袋生着黄白相间的条纹,一双眼睛碧油油的冒着凶光。心中咯噔一下,大叫一声:“周宣,快跑,有老虎。”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呼啸,只震得耳朵生痛,双膝发软,心中惊骇无比,原来这百兽之王果然名不虚传。还不及反应,只见那老虎已经从树林中跳了出来,一个虎扑扑向了李轼。

李轼见这老虎声势骇人,不由得呆了,周宣见状不好,猛的一拉李轼小腿,李轼摔了个狗吃屎,极为狼狈,却刚好避过了这一扑。李轼这才惊醒过来,暗叫侥幸,立马翻身坐起,却又见一条虎尾横扫过来,忙又往后一倒,堪堪避过,虎尾从脸上方寸许处扫过,李轼只觉脸上一阵冷风,虎尾打在旁边一株矮树上,“喀”的一声,将那矮树打了个对折,李轼心道:幸好躲得快,要是脑袋挨了这么一下,只怕脑浆都要出来了。后背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挤到一起,那老虎又转过了身来,瞪着两人,眼见又要扑过来,此时两人背靠大石,人小力单,哪里是这老虎的对手,不由得暗暗叹道:想不到今天做了老虎的口中餐了,这么大一只老虎只怕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孽畜,安敢伤人!”却听头上一声猛喝,宛如平地惊雷,李轼和周宣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大鸟一般从大石上跃下,站在两人面前,把他们和老虎隔开。那人身材魁梧,剃着光头,却是一个和尚,他僧袍半着,露出一个肌肉虬生的粗大臂膀,拿了一根降魔杵,就往地上猛的一顿,降魔杵上悬挂的铜环叮当作响。那和尚身高近九尺有余,那降魔杵比那和尚还要高了一大截,杵柄将近碗口粗细,看材质却也似青铜,李轼不由得连连咂舌,这降魔杵怕不是有几百斤吧,这和尚拿在手中如玩物一般,端的是神力无比。

那老虎见有人横插一脚,恼怒之极,一声怒吼,再度扑上,那和尚身材高大,却很灵活,眼见老虎扑来,往旁边一闪,手中降魔杵一横却是打向那老虎肋下。老虎身在空中,又不是武功高手,这一下却给击得实实在在的,腰间一痛,身子一扭落到一边。那老虎横行山林,几时吃过这等亏,愈加愤怒,怒吼一声又扑了过来,这一下却是卯足了劲,声势更为吓人。

那和尚也没有想到老虎吃了自己全力施为的一杵居然没事,见那老虎扑过来,急忙一个矮身,眼见老虎从上方越过,拄着降魔杵便是一个飞踢,正中老虎下身。那和尚暗道这老虎果然不可小觑,自己全力一脚便是碑石也能够踢碎,这老虎居然还没什么事,倒是自己的脚反而有些生痛。当下凝神应对,把个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泼水不进,与那老虎来回交手,居然不落下风。

李轼和周宣两人看得出神,均想这和尚如此神勇,只怕这性空寺就在附近,而那和尚多半便是性空寺里面的高僧。想到性空寺中居然有如此神勇的和尚,不禁令两人神往不已,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方才两人差点便成了老虎的盘中餐了。李轼想到:“只是不知那崇信法师比这个和尚孰强孰弱了?若是能够学到一招半式便不会怕了。”想到几月前虎痴和龙纹的手段,却又有些嘀咕,心中又道:这和尚如此神力,也不一定会输。又想到王简的剑法,只是一剑,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和尚虽然威武,多半也还不是王简的对手吧。

忽然又听上方有人说道:“法师,德云师父是想要累死老虎吧。”这声音在李轼听来,却不啻天籁之音,一抬头,果然正是王简。王简手按长剑,也看到了李轼,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王简身旁也是一个和尚,却是面容枯槁,眉须花白,脸色泛黄,手中端着一个钵盂,见王简发问,微微一笑,说道:“山君乃百兽之王,本就不可轻与,德云手中的降魔杵伤不到他,倒不易对付。”其实德云的降魔杵大开大合,走的是刚猛一道,本就不是利器,与人对敌,寻常人物给磕着、碰着只怕骨头都要给打的粉碎了,今日碰上了老虎,这老虎皮糙肉厚,倒也吃打。

王简笑道:“似这般打法,可不累坏了德云师父了,我素与人交手,今日机缘巧合倒想会会老虎。”长剑出鞘,脚步一点,飞向那老虎,只见王简身形一闪,剑光过处,一剑便刺瞎了那老虎一只眼睛。那老虎与德云对敌,万没想到王简身法奇快,剑法精妙,哪里躲得过,虎眼被刺,登时鲜血长流,见势不妙一扭身便向树林深处跑去。

德云口中诵佛,站立不动,王简眼见得势,脚步一点,施展轻身功夫,一剑刺向那老虎后背,老虎逃命的速度虽然快捷,但毕竟伤了一目,还未适应,行动起来不免慢了,这一剑势如闪电却是怎么也避不开了。

德云见状忙叫道:“施主不可,切留它一命。”却是隔得远了,难以救援。那老和尚见王简出手已不留情,不愿见王简造下杀孽,僧袍长舞,却比王简更快,手中钵盂探出接住了王简剑尖,左手一掌打在老虎背上,老虎借力往前猛的一窜,躲过一剑。

王简剑尖在钵盂底一探即收,当即止步,说道:“老和尚神功了得,佩服。不过遇恶不杀,奉奸不惩,岂非不明是非黑白?”

老和尚说道:“施主谬赞,施主剑法已深得鬼谷精髓,当今之世怕是难逢敌手。是非黑白本无定数,你只知它有行凶意,可又知道它若不杀生自己却难得活?”

王简哈哈一笑,道:“那又何必让德云师父出手,让那两个孩童为它果腹岂不更好?”

德云道:“危及人命,只好出手。迫得它离开便是了。无端造下杀孽却又不该。”

王简道:“那和尚如此悲天悯人,何不以身饲虎,说不定老虎吃了和尚,受了佛法感悟就此斋戒礼佛了。今后也不会再伤人了。”德云不善言辞,他自知道自己不可能以身饲虎,毕竟也知道以身饲虎的故事,觉得王简的话到不易对付,一时为之语结。

老和尚说道:“佛祖世尊以身饲虎,便能感化饿虎,地生七层宝塔,既死又生,万物皆有法,我等顺应而为,不违天时,不背自然,不造杀孽为上。”王简不以为然,见这和尚顽固,也懒得再多说。

周宣听得,心有所悟,说道:“那就是说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命运,我们不可以自恃勇力强加干预,比如老虎要吃其他动物来生存,而其他动物又要吃草木来生存,草木生于大地,老虎死后又归于大地,这边是因果循环,自然之理了。”

大和尚高颂佛号,赞道:“小施主颇有慧根,为何会在此荒野山林。”

李轼周宣两人忙把两人如何到此个中缘由说了,那和尚道:“我今早呼声感应,原来如此。随我来吧。”原来这老和尚便是崇信。

几人顺着山路上行,又过了许久,终于看到苍松掩映中古寺的飞檐。李轼周宣心中都十分欢喜,这些时日来的艰辛终于有所回报了,也可安心在寺中休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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