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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三梦断南洋》第十三章 又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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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虽然在休病假,但还是坚持来石志钢的摊位帮忙。石志钢开始时还一再劝她回家休息,可是刘艳说什么也不回去,说在家里呆着很闷,还不如出来干干活,时间过得比较快。石志钢见她这么说也只好随她去了,但是坚持让她尽量坐着,少站着和走动,刘艳微笑着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蔡先生给石志钢回电话,说上级领导决定终止刘艳的工作合约,不必赔钱,但是她需要到局里来签一份文件。石志钢一听大喜过望,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刘艳,刘艳一听也是激动不已,原来他们还怕如果上方认为她单方面毁约会罚钱,还要四处去筹钱,现在局领导决定不用赔钱了,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刘艳高兴地对石志钢说:“志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去跟我的上司说,我现在还在辛苦工作呢!”

石志钢也开心地说:“不用谢我,应该谢谢你的上司和局里的领导。”

刘艳笑着说:“还是好人多。”

第二天,刘艳到了建屋发展局,她直接走去了蔡先生的办公室。

蔡先生请刘艳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问道:“刘艳,你感觉怎么样?同事们都很关心你。”

刘艳感激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现在挺好的。”

蔡先生说:“那就好。这是你的解约文件,你先看一下,然后在后面签名。”说着,他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刘艳。

刘艳大概看了一下,密密麻麻全是英文,她相信领导、相信局里,所以并没有细看,说:“应该没有问题。”

蔡先生见刘艳没有细看就解释道:“这上面写的主要是局里同意你解除合约的原因,写了你的病情和你的工作表现,最后是说解除合约后不用赔钱。”

刘艳点着头说:“谢谢领导对我工作的肯定,还有对我的照顾。”她的眼中闪着泪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蔡先生深深鞠了一躬。

蔡先生也赶紧站起来,说:“刘艳,你别客气,应该的。”

刘艳坐下来,在纸上签了名。

蔡先生又从文件柜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递给刘艳,说:“局里很多同事听说了你的事,大家自发给你捐了些钱,不多,大概有5,000块钱,你拿去治病吧,等病治好了,还欢迎你回来工作。”

刘艳惊讶地看看蔡先生,又看看信封,她没想到她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绘图员会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她接过了信封,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蔡先生拿起电话,对着电话说了句:“阿敏,到我房间来一下。”

刘艳赶紧擦了擦眼泪,阿敏是她隔壁桌的同事,她不想让阿敏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很快,阿敏走了进来,她看到刘艳,惊讶地喊道:“刘艳!”

刘艳微笑着跟她点点头。

蔡先生说:“阿敏,你帮刘艳收拾一下她的东西,然后送她下楼。”

阿敏点着头说:“好的。”

阿敏和刘艳刚从蔡先生的办公室走出来就被同事们围了起来,大家嘘寒问暖,都很关心刘艳。

阿敏赶紧说:“大家让让,让刘艳先收拾东西。”大家让出路来让刘艳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旁。

这时蔡先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大家一看蔡先生来了赶紧走回自己的座位。要是在平时,蔡先生看到大家围在一起,肯定会走过来,名义上是看看大家在说什么,实际上是要督促大家认真工作,可今天,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走出了绘图部的办公室。

大家见蔡先生走了就又围到了刘艳的办公桌旁边。有的说:“刘艳,回家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有的说:“刘艳,坚强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刘艳边收拾东西边对大家说:“谢谢,谢谢大家。”

阿敏找来一个大盒子,刘艳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放进了盒子里。

东西收拾好了,阿敏送刘艳去楼下,帮刘艳叫了出租车,直到看着刘艳上了出租车她才走回建屋发展局的办公大楼。

刘艳把东西放回自己的住处后,就又回到了石志钢的摊位。

石志钢见刘艳回来连忙询问情况,刘艳就把去建屋发展局的情况讲了一遍。

石志钢听了,说:“我们应该可以准备回国了。”他边在摊位忙,边想着回国的事。他想:要想跟刘艳回国注册结婚,就必须拿到户口本,可是自己的户口在北京岳母的家里。原来,当初他跟张敏娜结婚的时候单位没有住房,所以他们就住在了张敏娜的父母家,他的户口就与张敏娜一家人的户口放在了一起,现在要把户口本拿出来必定要通过张敏娜的母亲。可是,如果直接跟岳母说拿户口本去结婚,一定会引起误会,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得先跟张健民通个电话。

石志钢趁下午摊位不忙的时候,用手机拨通了张健民的手机。

“喂,健民。”

“哎,姐夫。”张健民惊喜的语气。

“我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没给你打电话。家里都好吗?”石志钢以歉疚的语气问候着。

张健民犹豫了一下说:“彤彤的事儿妈已经知道了,为这事儿妈还住了一个月的院。”

“啊?”石志钢感到很出乎意料,“妈是怎么知道的?”

张健民说:“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她就开始怀疑了。”

石志钢自责地说:“这件事怪我,应该经常给妈打着点电话就好了。”

“不能怪你,都两年多了,彤彤一直也没有跟她讲过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瞒着她,说可能彤彤功课忙,你也是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生意,没时间打电话,但是时间一长她就老嘀咕。前几个月有一天她问我是不是彤彤出事了,我说她瞎想,她就说:‘你姐当初也是这样,好长时间没有消息,后来就出事了。’我一看瞒不过了就说了,老太太一听,当时就哭晕了过去,我赶紧把她送去医院抢救,医生说她的心脏有问题,先在监护病房住了一个星期,情况好转了又在普通病房住了将近一个月。”张健民一口气把母亲的情况全说了。

石志钢听了开始犹豫,该不该把拿户口本的事在电话里说。他问道:“妈现在怎样了?”

张健民说:“好多了,可是一看到彤彤的衣服啊玩具什么的就会掉眼泪。”

石志钢想了想终于说:“健民,我最近要去趟西安,需要在北京转飞机,你看我要不要把彤彤的骨灰拿回去?”

“你要去西安?出差啊?你不是自己做生意吗?”张健民感到很意外。

石志钢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所以没说话。

张健民等了一下,听石志钢没有回答,就又接着说:“彤彤的骨灰,要不然拿回来吧,她一个人在新加坡孤孤单单的,回来后跟我爸和我姐葬在一块儿,在那边儿也不孤单。”

石志钢说:“好,那我这两天就去把领取彤彤骨灰的相关手续办了,等买好机票再给你打电话。我去西安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这次回去我在北京多呆两天,把彤彤的骨灰安葬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

张健民答应着:“哎,行,这次回来住家里吧?妈一个人住着三室一厅的大房子,空空荡荡的,你回来也好陪陪她。”

石志钢也答应着,说:“哎,就住家里。”

放下电话,石志钢对刘艳说:“刘艳,这次回西安我得在北京呆两三天,要不然你自己先回去?”接着,石志钢把彤彤的事告诉了刘艳。

刘艳听了满脸是泪,她看着石志钢说:“志钢,你真不容易!”

石志钢说:“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刘艳擦了擦眼泪说:“他叫杨明辉。”

石志钢重复着:“噢,明辉,不错,‘明’和‘辉’都是光亮的意思,好名字!刘艳,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明辉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好好培养他,让他将来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刘艳感激地看着石志钢,说:“志钢,我信你,把明辉交给你我放心。”

接下来几天,刘艳拖着病弱的身躯处理了在新加坡的所有事情,包括关闭银行户口、解除房屋租约等,与此同时,石志钢也去骨灰堂办理了彤彤的骨灰领出手续。

石志钢给刘艳买了回西安的单程机票,刘艳在北京转机停留一小时,他给自己买了回西安的往返机票,去时在北京停两天,回来转机停两个小时,他在西安呆三天。为了在飞机上照顾刘艳,从新加坡飞北京段他与刘艳同机。

石志钢在樟宜机场给张健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上飞机了。张健民告诉他岳母已经知道他要回北京的事,已经把他的房间收拾好了,等他来。石志钢听张健民这么说倍感温暖,他怀抱着彤彤的骨灰瓮,终于与刘艳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在首都机场,石志钢一直把刘艳送到候机室的入口处,才匆匆走去了入境大厅。

石志钢一走到入境大厅的出口处就看到张健民拿着一件羽绒服已经在等着他了,他赶紧快走两步过去打招呼。

张健民把羽绒服递给石志钢,然后从石志钢的怀里拿过用黑布包着的彤彤的骨灰瓮,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石志钢快速穿好羽绒服,两个人一同走去出租车等候处。

在出租车上,张健民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坐上出租车了。

20分钟后,石志钢和张健民到了家。

一进家门,岳母就迎了上来。几年没见,石志钢注意到岳母虽然才60出头,却已是满头银发,他不由得黯然神伤。他眼里含着泪花,叫了声:“妈。”

岳母见到石志钢也是热泪盈眶,她看着石志钢,说着:“志钢,你老多了。”

张健民趁老太太不注意,已经把彤彤的骨灰瓮拿去了原来石志钢和张敏娜的房间。

岳母还在打量着石志钢,她把目光从石志钢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手臂上。她用手摸着石志钢右手羽绒服的手臂,当她摸到了石志钢的断臂时,说:“健民已经把你受伤的事跟我说了,真难为你了!当时你受了伤回国就好了。”

这时,张健民走过来说:“妈,别老说这些没用的,事情都过去了。”

岳母擦了擦眼泪说:“对,都过去了,不说了。你们两个先去客厅坐,我正包饺子呢,马上就得。”

石志钢边脱羽绒服边往客厅走,说着:“妈,我帮你。”

岳母瞥了一眼石志钢说:“你自己都不方便,还来帮我?你跟健民先在客厅坐会儿。”

石志钢笑着说:“妈,您可别看我只有一只手,我的炒粿条在新加坡还是挺有名气的。”

岳母半信半疑地看着石志钢问:“真的假的?”

石志钢说:“当然是真的,以后有机会我接您去新加坡住段时间,您去了就知道了。”

岳母的眼中放出光彩,笑着说:“哎,我去。”说完走进了厨房。

石志钢把羽绒服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走到原来他和张敏娜的房间,张健民跟在他身后。

石志钢环顾房间的四周,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当年,他和张敏娜,还有在襁褓中的彤彤,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才几年的时间,这里已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张健民见石志钢呆呆地站着就说:“妈一直保持着这间屋子原来的样子,说每次走进这个房间,就会想起以前大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石志钢说:“老人家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一定会很难过,等过段时间我那边安排好了,就接妈去我那里住段时间。”

张健民笑着说:“你没看刚才你一说要接她去新加坡,她多高兴啊!”

这时,岳母走过来问着:“说什么呢?饺子好了,先吃饭吧。”

张健民和石志钢答应着,一同走去餐桌。

吃完了饭,张健民说还有点事,他跟石志钢约定第二天去墓地,说完就先走了。

石志钢让岳母看了放在房间里的彤彤的骨灰瓮,老人家抱着骨灰瓮又是难过伤心了半天。

石志钢陪着岳母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他们聊起了张敏娜的离世、石志钢的工伤、梁伯的离世、跟阿秀结婚,最后聊到了阿秀和彤彤的离世。

岳母叹息着说:“要说起来这阿秀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有母亲,小小年纪又遇到了那种事。她是好心想要帮你,也是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这看孩子是很累人的,特别是那些能走会跑的孩子,一刻都不能离开。当时你爸要不是生病,彤彤可以不去新加坡,或者你爸身体要是好的话,我跟你爸可以一块儿去新加坡帮你照看彤彤,可能什么事儿就都没了。”

石志钢劝慰着说:“妈,您也别自责了,有些事情该来的躲都躲不掉。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过好每一天。”

岳母点着头说:“你说得对,我们都还得好好活着。”

看天色不早了,岳母催促着石志钢早点休息。

石志钢躺在那张他和张敏娜的婚床上,在睡梦中仿佛感觉到张敏娜就睡在他的身边,他把张敏娜拥在怀里,两人相拥着一直睡到天明。

一月是北京最寒冷的月份,北部山区更是寒风刺骨,前一天晚上刚下了一场雪,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石志钢怀抱着彤彤的骨灰瓮、张健民扶着母亲,三人下了出租车,向半山腰的墓地走去。

到了墓地,张健民给管理人员打了电话,要求他们打开张敏娜的墓坑,石志钢准备将彤彤的骨灰和张敏娜的放在一起。

管理人员很快就就带着两个工匠来了,他们打开了张敏娜的墓坑,移走了张敏娜原来的墓碑,搬来了张健民事先定做的、刻着张敏娜和彤彤两人名字的墓碑,然后站在一旁等候。

石志钢小心翼翼地把彤彤的骨灰瓮放在了张敏娜的骨灰瓮旁边,又在墓坑里放了一张张敏娜怀抱着彤彤的照片。放好后,他对着墓坑说:“敏娜,我把彤彤还给你了,彤彤从今以后,永远会在你的怀抱里了,你们安息吧!”说完,两行热泪从他的眼中涌了出来。

岳母一直站在一旁哭泣,这时她哭着说:“敏娜,彤彤,你们在那边好好的,再过些时候,我去找你们。”说完,不禁失声痛哭。张健民看到这个情景,也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张健民让管理人员把张敏娜的墓坑重新封上,把新的墓碑立好,检查没有问题了,他让那几个人离开了。

天阴沉沉的,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张敏娜的母亲拿出随身带的一块白布认真地擦拭着丈夫的墓碑,擦完了又去擦女儿和外孙女的墓碑。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三位挚爱的亲人离她而去,在这样阴霾、飘着雪花的冬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为亲人们擦着墓碑,此情此景让人看了倍感凄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苏轼的这首悼念亡妻的的诗词感情深挚、语调凄婉,此时,张敏娜母亲心中的悲苦与当年苏轼的哀伤相比是有过之而不及。

石志钢在两座墓碑的基座上摆上了水果和点心,张健民拿出了一瓶白酒倒了三杯洒在了父亲的墓碑周围,他们分别在两座墓碑前的香炉里点了三炷香。

雪越下越大,墓地周围的松柏在寒风中摇曳低鸣着,仿佛也在为亡灵哭泣。

张健民对母亲说:“妈,咱们回去吧,山上风大,您别吹坏了身子。”

见母亲点头同意了,张健民扶着母亲向山下走去。石志钢最后看了一眼张敏娜和彤彤的墓碑,也跟随着张健民和岳母走出了墓地。

三人从墓地回家前,在住家附近的小饭馆吃了简单的午餐。回家后,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张健民问了一些石志钢在新加坡的事情,石志钢借这个机会讲起了刘艳的事。

岳母和张健民认真地听着,他们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当石志钢讲到刘艳的儿子杨明辉和彤彤同岁时,岳母惊叹道:“怎么这么巧?”

张健民也觉得很惊奇,说道:“真巧!”

石志钢说:“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

当石志钢讲到小明辉在他父亲家经常被虐待跑回姥姥家时,岳母生气地说:“这种人根本不配做父亲。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张健民说:“这个问题主要是他和现任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会对前妻的孩子这样儿。这种事儿太多了!”

当石志钢讲到他带刘艳去医院检查被告知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时,岳母露出非常惋惜的表情,说道:“哎呀,怎么这样?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这人呐如果遇事不顺就事事不顺。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石志钢说:“是啊,我原来想如果她的病有希望治好,不管花多少钱先治病,然后再把她儿子的抚养权拿过来,这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她的病这个情况,小明辉就成了问题,孩子才八岁,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

岳母也着急地说:“这孩子在没有爱的家庭里长大,身心都会受影响,太可怜了!”

张健民说:“这孩子的命不好。”

石志钢看着岳母和张健民,说:“所以我想帮这个孩子。”

岳母点着头说:“能帮一定得帮。”

张健民问:“你想怎么帮?”

“我想收养这孩子。你们不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吗?我们没有了彤彤,老天却把小明辉送到了我们面前。”

岳母也说:“是啊,刚才我就觉得怎么这么巧,这孩子跟彤彤同年。可是这收养手续应该不太好办吧?”

张健民说:“收养孩子没那么简单,姐夫,你得想好了,一旦收养过来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石志钢说:“我想过了,我现在一个人,摊位的生意也不错,有能力养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如果我们不帮他,很可能会畸形发展,那就废了。何况明辉跟彤彤同年,我就把他当彤彤养吧!我知道办收养手续不容易,而且明辉不是孤儿,直接领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跟刘艳结婚。”

岳母愣了一下,问道:“刘艳不是已经得了癌症?”

石志钢说:“对,医生说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想尽快跟她结婚,然后让她把明辉的抚养权拿过来。”

张健民说:“姐夫,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你这是第三次结婚了,而且你知道结局。”

石志钢坚定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这是我想到的在短期内能帮到刘艳和明辉的最好的办法。”

岳母恍然大悟,问道:“你们是为了孩子才结婚?”

石志钢点了点头。

岳母问:“医生说她还有多长时间?”

“三五个月。”

“这么快?”岳母有些惊讶。

“其实,刘艳的工作合约到今年的八月份才完,但是她的病等不了这么久,于是我去找了她单位的领导说了她的情况,她的领导还不错,研究后终止了她的合约,没让她赔钱,她的同事也不错,还凑了些钱给她治病。”

“真不错!”岳母赞叹地说,接着又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我们两个一起坐飞机回来的,她在北京转机直接去了西安,我办完了彤彤的事就去西安跟她注册。”

张健民摇着头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刘艳的老公不愿意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怎么办?”

“所以我让刘艳先回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说。”石志钢回答道。

岳母看着石志钢,用赞许的口吻说:“志钢,你做得对!”

张健民笑着说:“姐夫,如果小明辉真的能像你计划的这样收养过来,你放心,我会像疼彤彤一样疼他。”

石志钢微笑着对张健民说:“健民,谢谢你的支持,希望我的这次西安之行一切顺利。”他又转向岳母,说:“妈,我需要家里的户口本。”

岳母爽快地说:“行,你走的时候一定给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你一个单身男人,手又不方便,养一个孩子不容易。”

石志钢微笑着说:“这个您放心,我都想好了,等明辉的抚养手续办好了,我先让明辉的姥姥姥爷去新加坡住一段时间,也好让我们有时间熟悉,然后我就接您过去住着,愿意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岳母高兴地说:“哎,志钢,那个小明辉我也会把他当彤彤看待,我帮你照看他。”

石志钢见老人家这么高兴,自己也开心起来,说:“您看,您又多了个外孙子。”

张健民也插嘴道:“我多了个外甥。”

岳母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石志钢和张健民也笑了起来。

离开北京去西安之前,岳母将户口本交给了石志钢,石志钢跟张健民约定,三天后他从西安回新加坡路过北京时,会将户口本给他。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石志钢飞抵了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一走到抵境大厅的出口处,石志钢就看到了被人搀扶着的刘艳,刘艳跟他打着招呼。他紧走了两步,问道:“刘艳,你怎么样?”

刘艳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微笑着说:“还可以,来,我给你介绍。”她指着身边的一对老年夫妇说:“这是我爸、我妈。”

石志钢用左手握住了刘艳父亲的手,说着:“伯父,您好!”

刘艳的父亲伸出双手握着石志钢的手说:“志钢,你的事刘艳都跟我们说了,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呐!”

石志钢有点不好意思,说:“伯父,别这么说,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说着,他又向刘艳的母亲稍微鞠了一个躬,问候着:“伯母,您好!”

刘艳的母亲眼里闪着泪花,不住地点着头。

刘艳又看了一眼扶着她的那位女士说:“这是我妹妹。”她又用手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一个高大的男人说:“这是我妹夫。”

石志钢向刘艳的妹妹和妹夫点着头,说:“你们好!”

刘艳的妹妹和妹夫连声说着:“你好!你好!”

刘艳又说:“我家里还有两个小朋友,一个是明辉,现在在上课,一会儿你就看见他了。还有一个小朋友是我妹妹的女儿,今年五岁,现在在上学前班。我回来后就把明辉接回家住了,我跟他爸通电话了,他爸同意把孩子的抚养权给我,明天我们先去民政局注册,后天去法院办手续。”她说话有些费力,但是尽量在说着。

石志钢微笑着点着头。

刘艳的父亲着急地说:“艳儿,先别说这么多了,回家再说吧。”

刘艳答应着,一行六人走出了机场大厅。

刘艳的家坐落在西安的市区,房子是刘艳父母单位分的。跟所有的中国双职工的家庭一样,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屋内没有奢华的摆设,家具和电器看上去较为陈旧。

一进家门,刘艳的妹妹就问刘艳:“姐,你要不要先回房间躺一会儿?”

刘艳面露疲态地说:“好。”她在妹妹的搀扶下走进了房间休息,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刘艳的父亲表情凝重地说:“志钢,刘艳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作为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很难过,这都怪她自己不注意,当初她也是因为家庭的事生气才去的新加坡,如果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我说什么都会拦着不让她去的。”说着,老人的眼圈红了,刘艳的母亲已经是泪流满面。

石志钢劝慰着刘艳的父亲:“伯父,这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上什么事,碰上了我们就面对,您别太难过了。”

刘艳的父亲又说:“哎,事已至此,难过也没有用。我和她妈感到欣慰的是我们家艳儿遇到了你,虽然她这样,却让明辉有了希望,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说着,老人家站了起来,向石志钢鞠了一躬。

石志钢赶紧站起来,扶住了老人,说:“伯父,不敢当。明天我跟刘艳注册了,您就是我岳父了,我得叫您爸,您跟我千万别客气。”他扶刘艳的父亲又坐回到沙发上,接着说:“我想等收养手续办好了,先不用着急让明辉去新加坡,刘艳的身体重要,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伯父伯母您二老和明辉一块儿去新加坡,一来去散散心,二来也照看着明辉,您们如果喜欢新加坡,就在那儿多住些日子。”

刘艳的父母一听,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刘艳的母亲说:“志钢,我们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石志钢笑着说:“伯母,您客气了,应该的。”

刘艳的母亲笑着对石志钢说:“你们坐着,我去接明辉。”

刘艳的妹妹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去了厨房准备晚饭,妹夫跟石志钢打了声招呼也去了厨房帮忙。

石志钢去房间看了看刘艳,见她睡了就又走回了客厅,跟刘艳的父亲开始聊天,两个人倒是挺谈得来,刘艳父亲的情绪明显开朗多了。

不一会儿,刘艳的母亲把明辉接回了家。石志钢一看,明辉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不大,单眼皮,细细长长的,很乖巧的样子。

刘艳的母亲对明辉说:“明辉,叫叔叔。”

明辉看着石志钢,叫了声:“叔叔好!”

石志钢高兴地看着明辉,好像看到了彤彤。他走过来蹲下身,拉着明辉的手问:“哎,好!真乖!冷不冷?”

明辉摇了摇头。

刘艳的母亲说:“明辉,快把衣服脱了。”明辉开始自己脱羽绒服、摘帽子、解围巾,又把棉鞋脱了换了拖鞋。

石志钢看了夸奖道:“明辉真懂事!”刘艳的母亲笑了笑走去了厨房。刘艳的妹夫从厨房出来,走出了家门。

刘艳的父亲说:“这孩子可能是因为在他爸家受了苦,所以回来这儿就特别懂事,还帮着做家务呢!”

石志钢听了,赞许地看着明辉,他把明辉拉到自己身边,问道:“明辉,想不想坐大飞机?”

明辉的眼中放出光彩,点着头说:“嗯,想。”

石志钢又说:“那过一段时间让姥姥姥爷带你去坐大飞机。”

明辉看着刘艳的父亲兴奋地问:“姥爷,真的吗?”

刘艳的父亲微笑着点点头。

明辉向石志钢身边靠了靠,他发现了石志钢的断臂,问道:“叔叔,你的手怎么没有了?”

石志钢笑着说:“叔叔的手啊,在修机器的时候被机器咬掉了。”

明辉笑着说:“你骗人!机器怎么会咬人?”

石志钢认真地说:“会!不止会咬手,可能还会把人咬死呢!”

明辉看了看刘艳的父亲,刘艳的父亲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明辉跟石志钢一点也不认生,不一会儿,两人就好像好朋友一样有说有笑,刘艳的父亲看了,欣慰地笑着。

晚饭做好了,刘艳的妹夫也把女儿接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刘艳的妹妹把刘艳从房间里扶了出来,让她坐在了石志钢的右边,明辉坐在了石志钢的左边。饭菜都是家常菜,四菜一汤,但是量都很大,有炖鸡块、红烧鱼、素炒白菜、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菠菜汤。刘艳没怎么吃饭和菜,只是盛了一碗汤,明辉倒是饭量很大,吃了两碗饭和不少肉。难得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刘艳的父母表情时而开心,时而难过,石志钢知道他们是因为刘艳,这样的场景会越来越少了。

吃完了晚饭,刘艳的妹妹和妹夫呆了一会儿就带着孩子走了,刘艳也是体力不支回房间休息了。石志钢先陪着明辉做了会儿功课,又陪两位老人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大家都回房间休息。石志钢自己一个房间,明辉跟姥爷一个房间,刘艳的母亲跟刘艳睡一个房间。

第二天,石志钢和刘艳在刘艳妹妹的陪同下去当地的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下午,石志钢和刘艳的父亲一起去附近的商场给刘艳买了一个轮椅。晚上,全家人跟前一天一样,在家里吃的家常菜,石志钢还是一个人睡的前一晚睡的房间。

就这样,没有任何的仪式,石志钢与刘艳成为了“名义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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