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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隐江湖》第六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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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地一声,一支羽箭从外面射进来,斜插在画画的桌子上,箭杆兀自摇颤不定。众人见了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忽然,外面弩箭乱射,众人躲避不及,有的已经中箭倒地,有的寻找掩护。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道:“庄主,不……不好了,官兵来了。”,白怀南大惊失色,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好一时才缓过神来。沈化龙见众人乱做一团,对白怀南道:“白兄不必慌张,你先带陆丞相躲避,我们大家出去看看。”,然后朗声道:“诸位兄弟,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为今之际,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方能脱身。”。杨头领道:“奶奶的,量几个官兵也奈何我们不得。我们冲出去,杀他妈的。”,众人都道:“对。”

白怀南把机关打开,沈化龙当先冲出,众人跟上。出门看时,只见官兵已把白家庄围的水泄不通。离门数丈摆开两队弓弩手,后面站着一排长枪大戟全副盔甲的骑兵。当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位少年,一身轻装,蒙古打扮。他的眼神轻蔑,表情傲慢,举手示意停止射箭。旁边站着几个奇装异服的怪人,乌子春塞外双熊都在。另还有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一个一身青衣尖嘴猴腮的精瘦汉子。

杨头领道:“这都是些什么人物,我老杨一个都没见过。”。

谭永道:“那个拿折扇的,是大漠孤雕乌子春。边上的是塞外双熊。尖嘴猴腮和那个弯腰驼背的却不认得。”

清虚道人道:“尖嘴猴腮的是辽东大盗马一侯,轻功十分了得。那弯腰驼背的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大名沙流海,外号沙驼子。”,丹增法师道:“老僧与沙流海算是老相识,待会儿诸位就把他就让给老僧吧。”,这沙流海武功海内闻名,清虚道人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丹增法师既然主动战他,有何不可?道:“好说,好说。”

熊大道:“你们这些人听着,赶紧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或许我们王子能够网开一面,因材收用。否则,格杀勿论。”

杨头领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话音未落“嗖”的一箭射过来,原来那少年见他出言不逊。拈弓搭箭,想教训他一下。眼看着那箭射中面门,杨头领躲避不及,谁知那箭竟在面前停住。原来丹增法师忽然出手,抓住箭羽,救了杨头领一命。杨头领吓出一头冷汗。那少年见一射不中,心中大怒,一挥手,乱箭齐发。众人大喊一声,各挥兵器,护住身体,冒着箭雨冲了过去。那少年打马离开,弓箭手与众人短兵相接,骑兵分成两队掠阵。这边沈化龙对马一候,丹增法师对沙驼子,黄天赐对乌子春,谭永和清虚道人对塞外双熊。沈化龙一套狂风刀法逼的马一候上蹿下跳,马一候手拿一对鸳鸯双钩,闪转腾挪,轻捷如猿狖,沈化龙一时半会儿也未讨着什么便宜。丹增法师曾与沙流海二人在土蕃交过手,那时,宗王带兵攻打西域,丹增法师作为土蕃护国法师,负责保卫王储。没想到宗王却用声东击西之计,用沙流海把丹增拖住,俘获王储。

如今二人比拼掌力,他们内力深厚。一拳一脚无不呼呼风起,骑兵们不敢在边上掠阵。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击落马下。那小和尚也煞是厉害,在骑兵阵中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黄天赐虽然年轻,但他的二十四式梨花枪法已练的炉火纯青。乌子春血手印虽然厉害,可也未占上风。倒是随时防备被他的短枪刺中,毕竟一寸长一寸强。

清虚道人,谭永,杨头领众人更是杀的兴起,掠阵的骑兵纷纷坠马。那少年见官兵一时未能取胜,一声唿哨,骑兵们得了少年号令,迅速集结。排成一字长阵,持枪向众人发起冲锋。这便是有名的长蛇之阵,骑兵们相互之间可以配合。就算你杀死他们一人,旁边两人的长枪也一样可以洞穿你的身体。

如此来回冲锋几次,武林好汉们死伤惨重。功夫好的,杀出一条血路,逃生去了。功夫差的,呜呼哀哉。黄天赐见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心知大事不妙。虚晃一枪,逼退乌子春。带着金华婆婆和莺儿,杀出一条血路,回梨花岛去了。丹增法师和沙驼子正打的难解难分之际,小和尚忽然闯入圈子,与沙驼子交手。不到两个回合,只听“嘭”的一声,小和尚口喷鲜血,飞出圈外。沙驼子将身一纵,单掌拍出,本想了结他性命。丹增法师大喝一声,纵身赶上。右手击出,沙驼子听得脑后风响,急忙闪身,而仓促间难以躲开,只得硬着头皮应接了一掌。“嘭”的一声,二人都倒飞数丈,沙驼子受伤不轻,跌倒在地。丹增法师也是勉强站稳。赶紧查看小和尚的伤势,小和尚伤势很重,看看命在须臾。丹增法师抱着小和尚纵身而去。

谭永和清虚道人大战塞外双熊,二人精明,看看风头不好,早已抽身逃脱。沈化龙虽然比马一候技高一筹,但也不敢恋战,突围走了。剩下的武林好汉渐渐死净,从辰时打到酉时,白家庄外血流成河。白家的家丁伙计,大小丫鬟,也无一得生。

白怀南是个商人,不会武功。他见众人出去与官兵厮杀,便带着陆秀夫拐弯抹角地来到一间房子。这房子底下有他挖的密室,正想带陆秀夫藏躲。忽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觉得胸口一凉,一柄短剑插入腹中。只说了一个“你”字,颓然倒地。陆秀夫心知不妙,转身要跑,哪里跑的脱。也是一剑,呜呼哀哉。那人把陆秀夫怀里的画像拿出来,然后割了头,放在包袱里,纵身而去。

杭州官衙内灯火通明,时不时地传出说笑声,管弦声,后院客房里摆了两桌酒席,边上一部弦乐。白家庄外骑马的蒙古少年与马一候,沙驼子一席,路总管作陪。乌子春和塞外双熊一席,同知作陪。那少年一举手,弦乐停止,路总管道:“你们都下去吧。”,乐者纷纷退下。路总管道:“王子,这次围剿白家庄,小的没有效劳,实在惶恐的紧。”,那少年道:“以后不要叫我王子,我取了个汉人名字,叫方威,你叫我方少爷就行了。不过你手下的这些骑兵,真是没用。连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险些误了大事。”,路总管道:“是,小的这就教训他们,请王子,不,请方少爷恕罪。”马一候道:“我们少爷这次来南,是有要紧事情要办。你们杭州路要及时听候差遣,不得有误。”,路总管道:“是,小的明白。”,乌子春道:“路总管,鄙人阔别江南十几年,还要向路总管请教请教这杭州城好玩的去处,不知可有么?。”,熊大听了哈哈一笑,道:“老乌,你还是对这等事念念不忘。”,路总管道:“有有有,包你满意。”沙驼子道:“少爷,依老夫之见,白家庄一战,乱党中有许多武林好手,并非只是几个毛贼那么简单。”,方威道:“父王这次让我来南,就是为了防止宋人死灰复燃,也顺便扫除沿海各岛的乱党。我这次白家庄之行,收获颇丰。沙先生,这些人不必多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众人道:“少爷英明。”,路总管道:“启禀少爷,浙江沿海的岛屿很多,想要廓清,也非一时之功。”,方威道:“不劳总管费心,你只听调遣就是了。朝廷也并没有责我时限,我们见机行事,早晚会扫平的。”路总管道:“是,是。”

忽听得头上一片瓦响,众人道:“谁”。马一候腿快,早已窜出门外。方威道:“不要动手,让他下来。”,一个黑衣人轻轻地跳下房来,进门行礼。道:“参见王子。”,方威道:“起来吧!”,那人双手捧上一个湿漉漉的包裹,马一候接了。方威道:“打开”,马一候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方威指着道:“这个人,便是我白家庄一行的收获,也是我南下的主要任务。”,众人看时,却不认得。熊二道:“少爷,这个人是谁?”。方威哼了一声,道:“他就是亡宋的左丞相陆秀夫。”,乌子春道:“这陆秀夫不是十年前就已经跳海死了吗?”,方威道:“这回才是真死。”,然后对黑衣人道:“告诉你父亲,他办的事情我很满意。一定会转告父王,论功行赏。”,那黑衣人道:“谢王子。”,方威道:“有什么事及时禀报,你去吧!”。黑衣人行礼告退,转身不见。

沙驼子道:“莫非这位就是少爷暗中安排的人吗?”,方威道:“一枚棋子而已。”

马一候道:“别会不可靠吧!我看他行为举止似有可疑之处。”

方威冷笑一声,道:“他们虽然首鼠两端,但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那黑衣人出了官衙,大步向郊外的白家庄行去。黑暗中鬼火荧荧,不辨南北。走了好一歇,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对火把,加快脚步。到了门首,一个汉子接着,道:“公子回来了,堂主在里面等着呢。”,黑衣人道:“我知道了。”,然后脱下头套,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年纪只有十八九岁。汉子打着火把引路,进到里面,沈化龙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边上放着一盏油灯,火光如豆。沈化龙道:“鸿儿,你回来了,小王子怎么说?”,沈鸿道:“小王子说,爹这次立了大功,他一定会转告宗王,论功行赏。”,沈化龙听了哈哈一笑,道:“嗯,甚好。”,沈鸿道:“爹以后真的一直为朝廷办事下去吗?”,沈化龙沉吟道:“鸿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替朝廷办事?”,沈鸿想了想,摇了摇头。沈化龙道:“我替朝廷办事,你真的以为是想要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吗?哈哈,我是想得到他们的信任。”,沈鸿道:“我们虽然替宗王办了不少大事,但要他们相信我们伏龙堂跟他们一心,还是不太容易啊,爹。”,沈化龙道:“这也是我此次白家庄之行的原因。这一次,我帮他们除掉陆秀夫,重创武林人士。他们虽然不相信我们,但至少也不会怀疑伏龙堂是朝廷的敌人了。”,沈鸿道:“这样我们就可以专心培植自己的势力,直到某一天与他们抗衡?”,沈化龙哈哈一笑,道:“不错,鸿儿,我十年前创建伏龙堂,以狂风刀法为名,四处收徒。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与他们抗衡。”,沈鸿道:“爹的意思我明白。”,说完沈鸿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来,递给沈化龙。沈化龙展开,是一位少年的肖像,胸口一片枫叶。沈鸿道:“爹,这位就是小皇上吗?”,沈化龙道:“是啊鸿儿,这位就是大宋的小皇上,我们要赶在朝廷之前把他找到。”,沈鸿道:“爹,他虽然是大宋皇上,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威权,又无兵马。朝廷何必要对他赶尽杀绝,我们何必要辅佐他呢?”,沈化龙听了呵呵一笑,道:“鸿儿,他虽然没有兵马,但大乱未久,人心思宋。只他的身份就抵得上千军万马。”,沈鸿道:“爹,我明白了。”

沈化龙道:“明白就好,你即刻送丹增法师去伏龙谷,记住,千万不要引人注意。这次土蕃世子死于沙流海之手也是我意想不到之事,不过也好,如此丹增法师就可以一心一意替我们效劳了。”

沈鸿道:“是。”

沈化龙道:“巨鱼岛那边怎么样?我本不想让他们掺和此事,但没办法,要成大事,各方势力都要结交。”,

沈鸿道:“杨头领今天逃了出去,孩儿已经和他们巨鱼岛通了声气。他们岛主说随时听令,只要咱们把银子给足。”

沈化龙听了哼的一声,道:“这帮海盗,眼睛里只认得钱。沈彪。”

拿火把的汉子道:“在。”

沈化龙道:“白家庄搜罗了多少银子?”

沈彪道:“回堂主,总共白银三万两,黄金五千两。其他文玩宝货不算。”

沈化龙道:“嗯,你们连夜运回广东,不要露了马脚。”

沈彪道:“是。”

沈化龙又指着画像道:“你去告诉各位堂中的管事,务必要找出这个人来,越快越好。”,

沈彪道:“是,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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