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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战国纪》第十一章 格局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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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被后来肖氏族人称为子卯年庚申一日劫的动乱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黑雾收缩半日后,肖府中便有人陆续醒来,瞅着眼前的状况一脸茫然。接着便有人在山中大呼小叫,聚集起了一批醒过来的人们,这些人能率先醒过来,自然是修为强劲,在各自的圈子里威望也不小,于是有人带头组织起了救援工作,这般忙活了一日,镇北城人总算全部从昏睡中苏醒过来,而肖侯府也及时派出雪狼骑坐镇城中要地,张榜言事,安抚民心,几番下来百姓倒也安下心来,除了偶尔会抬头望望天,想想那场诡异的黑雾究竟何物,只是终究想不到个由头,便又回到自己日常的生活轨迹中去了。

不过对于肖府和雪狼骑来说,却仍然是心有余悸。特别是修为越强的、越往高层上的领导,心中的恐惧就越甚,因为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肖武侯,连对方一击都没扛下就从空中吐血坠落的场景,那等画面于他们而言太过震撼,等于在一天之内直击心灵,击垮了他们的信仰,而这对于肖府三少爷肖云来说,则体现的更为直观,他算是较早醒来的一批成员,在汇合了几位高层之后,他本来是提出撤离镇北城的计划,但最后却被大房的大伯一口回绝,这位肖家大伯到最后脖子都怒的通红,直言要与镇北城共生死,无奈之下肖云只得暂时接下雪狼骑的统御工作,并协调家族和城区的防务,但他始终提心吊胆,生怕那些黑雾中的阴间鬼魅去而复返。

在这段时间,肖家的各界精英陆续醒来,顺利的控制住了局面,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些气势汹汹的阴间鬼魅始终也没有再出现,这不禁让众人困惑——他们此次降临镇江城究竟目的何在?

这期间,肖云曾经召集高层讨论过这件事情,众人也纷纷拿出一大票的防御计划和反击措施,只是当提到如何抵挡那道黑影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连侯爷都挡不住的恐怖存在,说实话他们生不起抵抗的勇气,一时间士气有些衰落。肖云见状暗暗后悔,自己本不应该提这件事情。

这之后又过了三日,肖武山上的白眉老道士总算下山,带来了侯爷的消息。

简而言之,就是肖栾明伤势过重,急需调养,同时肖栾明也临危受命:鉴于三公子临危不乱,及时调整军防,抵住阴间入侵并在乱后救援中指挥出色,暂代雪狼骑主帅之职,宗族事务与大伯肖元启、二伯肖明共同管理。这道指令下来,支持大公子肖熙元的势力自然是一片哗然,从理论上讲,作为嫡长子和继承人的肖熙元自当在此刻掌权,可是不知是因为忌惮阴间的卷土重来还是对肖熙元能力的极度不信任,肖栾明最终还是把权利交付给了最稳妥的肖云。

除了肖熙元麾下的抗议,二公子和六公子的支持者却是默然,肖武飞也在动乱中深受重伤,被深水老鳖卷走之后,如今伤势犹未可知,自然不可能出来夺权。至于支持六公子的,到底是些下层的文人墨客,或是市井小民,却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至于说八公子肖宁,恐怕也只有那位一脸懵逼的王二胖会念叨念叨。

如此这般下来,凭借多年努力和这几日出色的表现,三公子肖云算是争议较小的掌握了大权。

与此同时,这场动乱对周边的影响也在慢慢扩展开来。

“相国大人,这是北境探子传上来的文书,八百里加急。”

“哦?”

公孙竹摊开锦书细细看了一遍,却是惊疑道:“阴间降临,肖栾明深受重伤?肖云上位?”

“公孙大人!”

“黎上卿,你且观此文书。”

那黎元看完便是不停的捋起胡子。

“若说肖栾明想以重伤使诈赚匈奴,我是说什么也不信的,这不符合他的风格。”

“那他这是要做什么?还有,为何是三子继位?肖熙元现在如何了,死了?”

下面一众内阁士大夫议论纷纷,公孙竹皱起眉头,他一直讨厌这班文士没头没脑的议论,到最后屁用都没有。

文中只言肖云掌握实权,并未说他继承侯爵。

“相国大人,王上请入宫叙事!”院外传来大太监高湛尖锐的声音,公孙竹朝诸位士大夫作揖,转身离去。

“连王上都惊动了,看来此事不假。”

“莫非北境要乱?”

不远处西城区的詹王府,一名术士手捏符箓,盯着座台前的一盏油灯,口中连呼不可能。

“你不是说,父王阳寿已尽,昨日必死么!为何我今日进宫,医师反倒言父王的病大有好转!”

“殿下,阴阳念经的算法不可能错,王上的阳寿当于昨夜子时耗尽!绝无可能活到今日啊!”那术士面色铁青的解释,似乎颇为惧怕眼前的这位詹王子。

“呵!阳寿耗尽,不可能活到今日?是不是还要我亲自带你入宫见了父王,你才肯相信你说的都是谬论吗!啊?”少年阴狠的低吼。

“兴许,兴许是阴间那边出了问题。”

“哈哈哈!阴间出了问题!那你自己去阴间问问阎王吧!”少年怒极反笑,旋即抽出宝剑劈下术士的头,“我会把你眼睛挖下来带去王宫,让你看看还活蹦乱跳的父王!”

“高离!”

“殿下有何吩咐?”

“我已经等的够久了,无论肖家在搞什么鬼!备马,随我往北境!”

“诺!”

京城的轰动自然是影响最为深远的,如今在位的晋国王上姬离是肖栾明的八拜之交,无论年轻时的从龙之功还是多年的兄弟情谊,都使得肖氏在晋王朝有着特殊的地位,除却无可撼动和姬家和根深蒂固的公孙家,似乎无人能够掩盖肖氏兴盛的锋芒。

除此之外,东西南三境的上将军府也对这件事有着不一而足的反应,只是暂时看来远远影响不到北境的肖家。

遥远的巴彦淖尔高原之上,无数身披狼皮貂衣的匈奴亲卫簇拥着他们的昆夷王审视着望不到尽头的骑兵大军。

“儿郎们!”

无数双战意高昂的目光投了过来,他们胯下的战马打起粗厚的响鼻!

“就在千里之外!那个荼毒我族十数年的南人现在已经倒下了!现在你们拿起手中的刀弓,告诉你们伟大的昆夷王,要不要他们肥沃的草地!”

“要!要!”

“攻下南人废石堆的城池,掠夺他们!奴役他们!杀死他们!荣耀尽归巴彦淖尔!”老昆夷王举起手中的弯刀,怒吼之声响彻草原。

“荣耀尽归巴彦淖尔!荣耀尽归巴彦淖尔!”

“林胡给我们带来的消息最好是真的,否则,昆夷王的刀将会砍下说谎者的头颅!”昆夷王套上那顶大毡帽,转头看了眼身后笑容淡然的文士,弯刀挥下。

“出发!”

轰隆隆!马蹄声践踏了这座草原的每一片土地,掩盖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他们将高原顶上遥远的残阳甩到了天边,如同一排排波澜壮阔的棕色潮流,涌入大地边缘的尽头。

黑暗萦绕着波纹,丝丝入扣的将每一种波动传入静如死水的石潭中,那种隔绝于世的寂寥悲伤盖住了所有可能散发出的情绪,一直以来,他总幻想着可以逆袭诸位兄长,却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望洋兴叹;他总是希望父亲能够重视他,可又总是喜欢唱反调;他有梦想,也有执念。

少年心中似乎有一颗黑石子微微亮起,紧接着,肖宁睁开了双眼。

“小姐!小姐!少爷他醒了。”

慕容林语卧在冬日的暖阳里织着长衫,闻言慌忙走入小室,看到已经直起上身的肖宁,她将他拥入怀中,哭出了声。

“娘。”

慕容林语双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脸,梗咽着竟不知从何说起。

小邹也跟着哭,边哭边道:“少爷,你昏迷的这半个月,小姐她吃嘛嘛不香,每天都念叨着您的乳名,夜里做噩梦,耶了三更都要掌灯。

“娘,别难过了。”肖宁神色黯淡,愣在那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一遍一遍地道:“娘,别难过了。”

曾经他产生过一种错觉,他娘生下他,养育他,教导他,都是为了将林胡对大晋的仇恨传承到他身上,若是他真有本事,传承也就传承了,可这么多年下来,无论娘如何栽培,弯下身子求过多少人,他还是这般没出息,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当起了浪荡子弟。

他是想让娘对他失望然后放弃他的,他没有这种天资,也注定扛不下家仇国恨,因此每当听起娘唱的哀婉凄凉的林胡小曲,下意识的就开始抗拒,他肖宁即使活着,也只是一个平凡一辈子的小人物罢了。

“二呆子,偶们为啥子要守着他哟?”

“甭废话,我们上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下一个任务就是保护这小子。”

“啥子腻歪的任务嘛,这小子还欠偶两银子嘞,偶们给他当保镖,岂不是要不回来了?”

周大树一棒椎子打在王二麻子头上,恶狠狠地道:“你他娘的要什么银子!又不会买东西,去了市集全让奸商给骗喽!给我老实呆屋里护着这小子!”

“你个憨货,你敢打俺!”

此刻,原本正陷入悲痛情绪的肖宁一脸懵逼的望着蹲在他床角的两人,清秀的面庞不可遏制的抽搐起来。

我滴乖乖,我肖宁上辈子造了什么罪过!才与这二位结下如此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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