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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不乖:霸你没商量!》幸福就像花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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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秋日子夜,蒙特芳丹的风柔柔地吹。

睡觉的时候,何若听到窗外沙沙的雨声。她觉得那不是雨,而是花落的声音。

一瞬间,思绪就那么飘远了。

依稀那年春天,何家老宅院里的碧桃花开了,花瓣簌簌地落。萧珊带着八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女儿走进了那扇墨绿色,锈迹斑斑的大门。

“若若!”何若听到爸爸叫她下楼。六岁的她偏偏不下去。她躲在窗帘后面偷窥着她的未来的继母萧珊,还有她身边的一对儿女,她觉得那个小哥哥和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妹妹会夺走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爸爸。一个星期前,她刚失去了母亲。

她像一只胆怯的的猫,却偏偏为了掩饰胆怯,故意装作张牙舞爪的模样。她听到萧珊说:“算了,不见就算了,让她在楼上待着吧,以后她会习惯我们的。”

何若有些听不懂萧珊的话。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哥哥突然仰了一下头,明亮的视线似乎掠过窗帘,扫到了她。然后,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讽刺的笑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哥哥走过来,跟她坐在一起,他突然低头对她说:“我看你就像一只扁鼻子的小猫。”她仰着头,不解地问:“小猫有扁鼻子的么?”他神秘地笑了,用筷子夹了她的鼻子:“这不就扁了么!”她的鼻子被夹的很疼,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而莫言却笑翻了去,宛若大仇得报似的,得意极了。

萧珊呵斥了儿子几句,让他老老实实吃饭。她想拉小何若到怀里哄着,她死命挣脱她的手,跑上了楼。

九岁左右的那一年,院子里的橘子树开花了,何兮要莫言帮她摘花。莫言那时候个子够不着橘子花,可是爬树的技术却很好。遒劲的树干蜿蜒出院子,花瓣簌簌地落,何兮扯着裙子接着花,花可真多,一捧一捧的。他爬树摘花,何兮便在树下笑着喊:“哥哥,高点,再高点。”

何若躲在窗口看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心里只觉得特别寂寞。不小心,手肘碰响了风铃。叮咚!风铃声音猝然一响,莫言悚然一惊,从树上摔了下去,幸好草地很厚,当时他爬得也不高,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受伤。可是莫言很生气。他不跟何若说话。

何若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跟在他身后,不住地叫:“小哥哥。”叫得小哥哥烦了,手梳理着她的辫子,温和地讲:“橘子花不好看,哥哥带你去看后山的桃花,好不好?”小哥哥把她带到了后山,可是后山已经没有桃花。小哥哥骗人。她回头喊道:“小哥哥骗人!”

可是,小哥哥却不见了。

他把她丢在荒芜的林子里,自己却失去了踪影。

她等了好久,坐在草地上摘起狗尾巴草编小兔子,编了一个又一个。

她美美地想着,等小哥哥来接她回家,她就把小兔子们送给他,他就不会生她气了。他说不定以后就带她玩了呢。

她记得那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傍晚,万物峥嵘,她听到一两声短促的鸟鸣,预感到小哥哥不会来了。

她又被丢弃了,就像是有一次跟继母和妹妹出去购物,被萧珊和何兮不小心丢在广场上,人海之中,形单影只。

“小哥哥,我不喜欢你了!”那个傍晚,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她在树林里摸索,摔进了一口废井里。小腿脚踝粉碎性骨折,植了芯片后,虽然走路和常人无异,可是终究不能如常人一般健康。

那天是莫言返回来找到了她,提着一盏渔灯,把她从井里拉上来。

她拍他打他骂他,哭得一塌糊涂,“我不要你,我要爸爸。”

他一声不吭地背着她走出桃林。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别哭了。”

“我要爸爸,不要哥哥。哥哥坏死了。”

“我不会丢下你了。别哭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看着空洞洞的天花板,何若眼睛有点湿润。

这时候,她心里忽然闪出一句话。她,把他丢了。

何若收起心思,起来梳洗完毕,下了楼,站在楼梯口,手搭着扶梯向大玻璃窗外望去。花园里儿子已经在小木马上要摇摇晃晃,几个佣人站在旁边陪他玩。

楼下婆婆一边擦拭小茶几,一边说:“大小姐,客厅里有一位先生等您。”婆婆想了半天才道:“是邓小云。”

邓小云?

何若心里先是失落,然后惊喜,她还以为是……他来了呢。

她飞快地跑到小客厅,推开门,沙发上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霍地站了起来,“若姐。”脸上带着灿烂无比的笑。不是邓小云是谁?

何若的笑容却在嘴角僵硬,邓小云旁边还站着一个紫色裙子燃着淡黄头发的女人。女人很年轻不过二十岁上下,头发柔柔地打着小卷,散在肩头。

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点悲伤,她对何若躬身鞠了一躬,甜甜濡濡道:“您好,我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我是三井空。我们都认识一个男人,他叫裘司……”

。。。。。。。。

来到裘司的葬礼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十一月,秋意很浓了。

脚下是渐染上污泥的荒草,头顶是细致而紧密的雨丝,天空黏稠而暗淡。

满眼都是万千黄色的菊花。在冷雨中摇曳着,晃动着,冷艳而悲伦,遥远而淡漫,还有的就是------

无止无尽地空洞和寂寞。

很寂寞,真的很寂寞,寂寞地竟然会答应飞跃一个大西洋的距离,去a城参加一个那个男人的葬礼。

何若轻轻地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他们在开玩笑吧。

他,他怎么可能去死。

他一个人当年飘扬过海,去日本生存。别人把他弄到牛郎店,他自毁容貌谋得一身干净。他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三井空,在三井的帮助下开始创立自己的事业。

那么一个坚韧的人,怎么会死呀!!

死??笑话。

然后她的表情在看到那剖黄土上的黑色棺材的时候,僵硬。

她僵硬着身体,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花费二十个小时的时间,穿越一个重洋的距离,她相信了这个事实。

旁边的三井空,拉了拉她的袖子。何若茫然地回过头,“有事?”

“这是裘司给你的。”

何若低下头,接过三井空手里的书。

白色的封皮上束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蝴蝶结下写着几个字:永寂之地。

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一张纸片从书页中掉落,在空中凌虚翻转了几圈,落在了泥泞的荒草上。

何若蹲下身子,把纸片捡起来。

那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一个亿美元的数额。那是裘司的全部财产。

何若当场就哭了。

“我不要你的钱。你给我钱有什么用!我不缺钱。”她对着他的墓碑嘶喊,直到喉咙喊哑了。她跪倒在地上,再也哭不出来。

三井空在旁边幽幽说:“您哭什么啊,你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遗产不给你,给谁?”

。。。。。。。。。。。。

等所有情绪平复了,何若慢慢走到离人群稍微远的地方,点燃了一根烟,冒着雨,站着,固执地仰着脸看着天空某一个虚无的点,眼泪狠狠地憋回眼睛。她发誓不会哭了。

细密的雨丝把她黑色的身影笼罩其中,看起来朦朦胧胧。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跟几个公司的老总寒暄,眉眼可见冷冽。但是他一直在注意何若,见何若走到一边抽起了烟,便跟那几个老总告别,然后撑着伞向他走来。

何若终于看到了莫言。

他一步步走近……

何若的烟,啪嗒,从手指间掉到了地上。

他一脸严肃地走过来,给她撑起了伞。

莫言和何若并排站在伞下。伞将他们脸上表情遮住了,雨声也挡住了他们的声音。

过了很久,莫祁才压低声音道,“若若,我等你很久了。”

何若一直浑身僵硬,微微一笑,“等我干什么。宝宝是好了,但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表面淡然,心里却满心的不安和烦躁。那种心情就像是身体里注满了沉沉的黑水,表面上静寂无边,实际上暗波汹涌。而她的脚,就仿佛踏在水面上一样行走,几分空灵,几分流丽,几许怅惘,然而却落不到实地。

或许,这是裘司的地方,所以,她不该再跟莫言谈情说爱。

她忽然有些站不稳脚,莫言扶住她,固执地扶着她走到他车里。

她没有抗拒,跟着他坐进了他车里。

“齐天放已经告诉我事实了。相信你也知道了。那件事不是我的错。”他扭过头,看着何若,何若则平视着前方。没有任何人是错的。错的是她。她不该辜负那么多人。他们都不该认识她。

何若手抚摸着怀中的书。是啊,裘司在书里用钢笔写了他做过什么事:“如果我的忏悔能让你幸福……”

幸福在哪里?

何若长久地沉默,让莫言感觉越来越绝望。

刷!他打开了车窗。

天地间一片苍茫,雨丝斜斜飘进车窗,头发上染上了雾水。

“选择不过两个字,留下或者离开。你选择什么?”莫言刷,打开车门,“如果离开,我不阻拦。你可以现在就走。”

何若浑身都在颤抖,被他逼着,她没办法留下,她身子前倾,下了车。

脚踩到草坪上上的一刹那,好像踩到了棉花上。

她身体在摇晃,莫言忽然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拖回来,按在了车座上。

她瞪着愤怒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他却按住她的肩膀,俯下头吻住了她。她的唇冰冷到让他绝望,不回应比那些秋雨还让他觉得冷冽透骨。

他舌长驱直入,没遇到任何阻拦,辗转缠绵,都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狂欢。她始终闭着眼睛,不反抗,也不迎合,长长的睫毛上几滴晶莹的泪珠。

“你好像真不爱我了啊。”他自嘲地说。从她身上撤开。

何若抿着嘴,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莫言整理好衣服,也把何若从椅子上拉起来。何若身体力气像是抽干了一样,有气无力地靠着车座。胸腔剧烈起伏。她想靠着他的胸膛休息一下,可是她不能靠近他,靠近他就觉得心里没法安宁。

是什么样的感情能把两人折腾到无力。

为什么爱情会这么累,这么疼。

“哥,我累了。”她终于哭了出来。

“若若,我也累了。”他的声音一度哽咽。他抱着她在怀里:“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何若怔了一下,他继续说:“如果我死了,在我墓志铭上写几个字。”

何若心里一揪,他为什么也提到死。

她恨不得捂脸痛哭,死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就是梦魇。她不想触及。

“他的人生很好,很有爱。”他声音猛地拔高:“如果我死了。你就写这个。”

何若被他猛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忽然,他从腰间抽出他那只小手枪,抵着自己的胸膛,黑漆漆的双目愤怒也或者绝望地看着她:“如果我也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你干什么!”何若去夺那手枪。怎夺得过。只听砰地一声闷响。

莫言肩头立刻迸溅出鲜红的血花。

他扔掉手枪,在血水里凄艳地笑着:“何若,你要受伤,那所有人都陪着你。我也陪着你。”

“你混蛋!!你这是干什么啊!!!”她用力地嘶喊。

下一刻,她抱着他让他靠在她肩膀上,手背擦了擦眼泪:“好好,这次我错了。你别说话,我们去医院。”

他伤口有鲜血不断潺潺流出,她艰难地跟他调换了个座位,做到驾驶座上,一手扶着他,一手开车。

她慌张地打不开档,莫言伸出血手给她调了档,有气无力道:“四十分钟内赶到医院就来的及。从这里到医院撑死用十分钟。别慌。”

他的声音竟然还夹着一丝笑意。何若呜呜地哭着,他笑着,他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两个的模样,不由笑的咳嗽起来。

“哥,我弄不开。”何若惊叫,她怎么那么笨,人命关天的时候,怎么不会开车了。

“下车叫人来帮忙。快点。”他歪在座位上,镇静自若地指挥着她。看着何若焦急的模样,他哪里想死啊。可是不打那一枪,他哪里看得到她对他的关心。

她听话地打开车门,刚要下车他却猛地抓住她手臂:“别……先别去,先答应我一件事……”

“快说啊,你不要命,我要你的命。”何若急的如热锅蚂蚁。

“答应嫁给我,我就让你叫人。不然不让你走。”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明明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浑身无力地歪在座位上,手却如钳子一样夹着何若的手腕,力气那样大,力道那样猛。

何若只觉得身不由己。就像那年订婚,他也是中了枪,拉着她的手让她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没做完的事情没结局,怎么能跑呢?

他们都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个了结了。

“好,只要你别流血了。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嫁给你。”何若拍了拍莫言的额头,像是拍一个小孩子。嫁给他的话脱口而出,没有一点羞涩和不自然。她其实,也期待了很多年了呢。

莫言终于放心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握着何若手腕的手也放松了。

意识也放松了。他迷迷糊糊间听到何若尖利地扯着嗓子大吼:“来人啊!救命啊!!!!”

然后就是纷至沓来的人声。

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想,如果再睁开眼,就一定能看到他的若若和宝宝了。

一个男人的幸福,不过就是妻子,孩子,家庭。

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教堂的钟声。

也看到了一群白鸽子在苍茫的天空飞过。

一切都静谧地让人感动。

他觉得,那或许就是幸福。

幸福,离他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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