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佩妮分手后,兰芯回到了家。有成问:“亦榕怎么样了,要生了吗?”她回答说可能明天就生了。
有成又说:“明天星期天,我妈让我们回家吃饭。”
兰芯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又回你家啊?我们都是大人了,能不能自己给自己做一下主啊?好不容易一个星期天,就不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吗?”
有成也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就这么怕回我们家啊?我妈说了,你又懒做饭,让我们回家吃,不也是为我们好。”
兰芯说:“我懒做饭怎么了,你也可以做啊!做饭就是女人的事吗?”
有成也不示弱:“你看我爸我妈,我爸做什么事了,不都我妈做,男人就该做男人的事!”
“你妈你妈,又是你妈教你的吧!男人的事是什么事啊,我爸不是男人吗,他怎么什么都可以做。”兰芯火了,进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有成想想,他也驳不倒兰芯。无论从哪方面讲,兰芯的爸爸可能都没有不如他爸爸的,就冲着兰芯关起的那扇门说:“反正我已经答应了,你也应该给我个面子吧!”
兰芯没有再说话,有成也生气地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早晨起床,兰芯看见有成已经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了,两个谁也没说话。临近吃饭的时间,有成对兰芯说:“走了。”
兰芯想想,还是和他一起去了,但两个仍然一路无话。
到了有成家后,有成的爸爸和妹妹有慧在看电视,妹夫建安在厨房帮着有成的妈妈在做饭,兰芯打了招呼后也进了厨房帮忙,有成坐到沙发上,和他爸讨论起昨晚的球赛来。
吃饭时,有成的妈妈对兰芯说:“兰芯,饭还是要做,老吃盒饭,对身体不好。”
兰芯说:“是有成告诉你的吗?说我们老吃盒饭。”说完看了有成一眼,有成把脸转开了。
有成的妈妈又说:“他没说,我猜的。不管怎么说,有成已经为你断了一根手指,你要学会关心他。”兰芯吃着饭,什么也没说。
有成的爸爸说:“你瞎操什么心,吃饭吃饭,兰芯,这菜好吃。”说着夹了一拄菜给兰芯,兰芯勉强对他笑笑。
有成妈妈又说:“我也是关心他们,希望他们好。你看,有成的衣服都皱了,你怎么不帮他熨熨呢?男人的面子是要女人装的。”
兰芯看着有成,有成也看着兰芯,好像他觉得他妈妈说得很对。
有慧说:“妈,我看我哥很好的,嫂子工作忙,偶尔吃点盒饭,也没什么。”有慧忙打圆场。
有成妈妈说:“你也是,男人有出席了,女人自然就风光了,一个女人成天在外面跑去跑来,算回什么事啊。”
兰芯摆下饭碗,走到卫生间,面对镜子,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不没有不准有成有出息啊,有成有没有出息,干他什么事啊?
但兰芯也不想和有成的妈妈发生什么直接冲突。稍事整理后,她出来对大家说:“我吃好了,有点事,先走了。”就朝门外走去。
有成看看兰芯,摆下碗筷说:“等等,我和你一起走。”站了起来。
兰芯也没理他,但有成一直跟着兰芯。
回到家,有成说:“是不是我妈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见兰芯不说话,他又说:“老人说你两句,你生什么气啊?她也是为我们好。”
兰芯看着他,冷冷地说:“为你好吧?你妈什么都好,你为我切断一个手指干什么?我也不用欠你一辈子情了,也不用欠你妈情了。你和你妈过不就什么都好了。”
有成看着兰芯的眼光,脊背有点发凉,心里也打了个寒战。楞了一下说:“别生气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真的爱你。”
兰芯依然冷冷地说:“你妈说我两句,我不生气;哪怕骂我几句,我也不生气。我只是希望我的丈夫说话、做事,像个成年人,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有成一听这话,愤怒了:“你侮辱我,我哪儿不像成年人了?怎么没断奶了?你怎么越来越蛮横不讲理了?”
兰芯压低声音说:“如果是成年人,就应该知道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有事没事就去找你妈告状。”
“她是我妈,我找她犯什么错了。”有成大叫一声。他从小就在**的庇护下,习惯了**给他安排好一切,绝不容许别人这样不阴不阳地议论她的。
兰芯也没好气地说:“那你去找你妈吧!全是我的错可以了吧!”
有成气的脸都变形了,瞪着眼睛看着兰芯,说不出话来。兰芯没管他,从屋里拿了包出门了。
其实兰芯也没地方可去,她想想,反正没事,就一个人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公园里。公园里人很多,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想想。无意间到了儿童游乐区,孩子们在玩着各种游戏,但远处半空中的脚踏车却没人,就过去买了张票,上了车。
兰芯坐着车蹬了几下,就停在半空中不动了。反正没人,她就高高地坐着看着下面兴高采烈的孩子。她眼睛看着下面,其实她又好像并没看见什么,她本来想好好想想她和有成的事,但她突然发现,人其实什么也不想,就这么呆呆地在着,是一种最大的享受。于是她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但很快,后面来车了。兰芯感觉到后面是一对恋人,但她还是闭着眼睛,并没有动。后面的车顶着她的车缓缓前行,他也没管。只听见后面的人小声地“吃吃”笑着。后来,她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下。看见那对恋人正看着她笑,她也就朝他们笑笑,然后回过头仍然闭上了眼睛。
那一对小恋人似乎得到什么鼓励似的,“嘻嘻”笑着加快了速度,兰芯就在他们的帮助下,被迫到了终点。她下了车,又回头对那对小恋人笑笑,他们也友善地看着她笑。
兰芯走下阶梯,又到了售票窗口,她反正不想回家,准备再上车。但就在他向阶梯走去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叫她:“兰芯。”他她心里颤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兰芯犹豫地追过头,后面站着的正是郑憾,他笑眯眯地正看着兰芯。兰芯感觉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但还是先开口说:“郑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郑憾说:“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兰芯勉强笑着说:“心情不好,一个人来散散心。”
郑憾问:“怎么,要上去坐脚踏车啊?怎么还像个孩子?”兰芯难为情的笑笑,看看手里拿着票。
郑憾说:“反正票也买了,一个人也一张票,两个人也一张票,不如你请我坐回脚踏车,我也返老还童一回吧。”
兰芯笑笑,就等着郑憾一起上了阶梯。挨着郑憾坐在脚踏车里,兰芯有些心慌,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郑憾看着兰芯说:“从你们结婚后,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你。怎么了,有成欺负你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兰芯听着郑憾的话,鼻子就有些发酸,但她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也不算,就是发生点小矛盾,意见不一致,心情有些不好。”
郑憾说:“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些不合拍的时候,不要放在心上。”
兰芯心情平复了些:“郑老师,怎么你也一个人在这里呢?”
震撼说:“我就是在家没事,想出来走走,早上写了一早上的字,就想出来透透气。”
兰芯迟疑了一下问:“郑老师,你还没结婚吗?”
郑憾说:“她还在读书呢?得等她毕业了再说。”
兰芯这时候心情已经好多了,就和郑憾开玩笑说:“郑老师,她一定像仙女一样吧?什么时候也给我们见识一下,仙女到底长什么样!”
郑憾笑了:“哪儿是什么仙女,但是很漂亮。”
兰芯说:“听说她小你很多,你怎么会爱上一个要耐心等待她长大的孩子呢?我现在还觉得你和别的男人太不一样了。”
郑憾笑道:“有什么不一样,就是遇到了,就舍不下了,人的缘分真说不清楚,我一见到她,好像就认定了,所有的反对都抵不过她对我的吸引力。”
“她在哪儿读书,很远吗?”兰芯关切地问。
“不远,就在这儿读专科,今天和他们同学出去玩去了。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得很。”郑憾笑笑。
兰芯说:“看你好像就是宠着自己女儿的感觉。”说着,脚踏车也就到终点了。
从公园出来,郑憾请兰芯到公园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了饭,才各自回家了。有成没见兰芯回家,就一个人回他家吃饭了。他和家里说,兰芯单位有事,
不来吃饭了。
兰芯回家后看有成不在,心里松了口气。没等他回家,就找了本书到卧室看书去了。
有成曾经对我说,结婚后什么都听我的。但现在他只需要我对他的服从,不,是对他妈妈的服从,他以他妈妈的标准来要求我,但忘了,我不是他的妈妈。
——兰芯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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