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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六十四 春已逝 满地落英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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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万碧云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睡下,半夜里突然发起烧来,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小琼吓坏了,忙遣了月牙儿前往南厢房找宵大夫。片刻之后,月牙儿焦急地跑了回来,说二少奶奶正在生产的紧要关头,宵大夫正同姚阿婆在南厢房里忙碌,秦玉鸾及祝华林此时正在全力守候着梁盈盈,根本无暇顾及万碧云。

“小琼,怎么办?这大半夜的上哪里请大夫啊?”

“月牙儿,去弄些凉水,拿根毛巾来,只能先用凉水敷着帮少奶奶降温。”

小琼及月牙儿就这样在翠云阁里用凉水帮万碧云降温,一直忙了大半夜,万碧云才稍微清醒了些,不再说那些让小琼及月牙儿害怕的胡话了。

等到天已大亮时,仍不见宵大夫及祝华林来到翠云阁,小琼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她再一次遣了月牙儿前往南厢房探听消息,二少奶奶生了没有。

“小琼,二少奶奶已经生了,是个千金,但是祝华林、夫人及宵大夫都累极了,太太及宵大夫已经回去休息,少爷则在南厢房里陪同二少奶奶。”

“月儿呀,要不这样,你在这里看着少奶奶,我去宵大夫那里抓些药回来,熬了给少奶奶喝下去,退热的药我还是记得一些的。”

“小琼,既然这样,你就赶快去吧!”

小琼吩咐了月牙儿几句之后,就匆匆地往祝府北院宵大夫的药房里去,此时宵大夫正在药房后的小屋子里休息。小琼见药房里没人,便悄悄地走了进来,初次来到这个地方的小琼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她急急地寻找着小时候依稀记得的药。小琼便在药柜里发现了黄芩、金银花、忍冬藤、柴胡等消炎退热的药,她也不管那么多,就胡乱地抓了一些放进备好的袋子里,正想离开的时候,转念一想:‘曾经听说大黄,雄黄可以泻火,少奶奶烧得那么厉害,我试抓一些回去熬好了给少奶奶喝下去,估计就将热退下来的。’这样想着的小琼又从药柜里抓了一些黑漆漆的药放进袋子,然后匆忙往翠云阁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琼终于将药熬制好了,给万碧云退热心切的她很快就将药汤端到了床前,和月牙儿一同将药给万碧云喝了下去。

且说完碧云喝了侍女小琼熬制的药汤后,复又躺了下去。盏茶功夫过后,万碧云突然感觉肠胃里翻江倒海地汹涌了起来,片刻之后便又吐又泻,直将整个翠云阁弄得狼藉满目。

“小琼,你给少奶奶抓的什么药啊,少奶奶吃了这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月牙见万碧云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泻的肠子都快肠子泻了出来,整个人也已经虚脱了下去,面色由惨白便成豆绿色,只剩下一丝气息,她吓坏了,焦急地喊着。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就只是给少奶奶抓了一些泻火,退热的药啊!”小琼也吓得两股战战,不知如何是好。

“月牙,快,快去叫宵大夫及少爷来!”小琼急切喊着。

南厢房里,祝华林正在偏房里歇息,突然听见红儿从外面跑了进来,低声说着:

“少爷,翠云阁的月牙儿来了,说少奶奶不好了!叫你立即过去。”

“少奶奶不好了?”

祝华林尚在睡梦中,突然被红儿焦急的说话声惊,一骨碌爬起来,抓着红儿问着。

“少奶奶怎么啦?”

“少爷,翠云阁的月牙刚刚在外面,说少奶奶病情突然恶化了,叫你赶快过去一下!”

“啊!怎么会这样?月牙儿,赶快去叫太太及宵大夫!”

“是,少爷,奴婢这就去!”月牙儿领命而去。

祝华林才记起昨天夜里月牙曾来过里,只是那时候梁盈盈正在危急之中,顾不上前往翠云阁探视,思及此处的祝华林忙披衣下床,飞奔着往翠云阁跑去。

翠云阁里,万碧云整整吐泻了一个上午,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吐再泻,只觉得肠胃里仿佛有无数蝼蚁在撕咬,浑身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惨白如纸的脸庞扭曲得变了形状。

当祝华林赶到翠云阁时,被眼前万碧云悲惨的景象吓傻了,他曾经亲自看过梁盈盈生产时的痛苦情形,但此时万碧云的惨状还是第一次看见,昔日里俊秀可人的万碧云早已经没了踪影,眼前的她彷如冢中枯骨,了无生气。

“云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祝华林奔到床前,紧紧抓着万碧云近乎冰凉的手,竭力喊着。

“哼、、、、、、”

万碧云似乎听到了祝华林久违的呼唤声,微微转过头来,几滴晶莹的泪水慢慢从眼角溢出,淌在脸上彷如弯曲的溪流,干枯的嘴唇轻轻蠕动着,但终因体力不支继而将头垂了下去,紧闭双眼,睡了过去。

“云儿,你挺住,月牙儿去叫宵大夫去了,小大夫马上就来了,他一定会医治好你的!”

祝华林忽然闻道一股强烈的药味,他站起身来,在屋里四处寻找着,想看看自己不曾到翠云阁来看望万碧云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怎么过的。

突然,祝华林在偏房里发现尚冒着热气的药罐,立即折身回来,看着正在清理屋子里万碧云吐泻之物的的小琼:

“小琼,这是宵大夫开给少奶奶的药吗?”

小琼听见祝华林的问话,吓的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连声说道:

“少爷,少奶奶从昨天半夜里就开始发起了高烧,后来一直在连续不断地说着胡话,奴婢吓坏了,遣了月牙前去南厢房找少爷及宵大夫,可少爷及宵大夫正在忙着陪同二少奶奶,天亮后,少奶奶仍未见好转,奴婢想小时候也曾记得一些退热的药,于是只得自己跑到府里北院宵大夫的药房里,找了一些退热的药回来,熬给少奶奶喝了下去。”

“是你去宵大夫的药房里抓来给少奶奶吃的药?”

祝华林不禁暴怒起来,他不敢想象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万碧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变成眼前惨不忍睹的模样。

“云儿,宵大夫来了!”

屋外秦玉鸾和宵大夫一同疾步走了进来。

“娘,我们来晚了!”

祝华林闻声颤抖着声音,低声地说着。

“林儿,云儿,她怎么样了?”

秦玉鸾来到万碧云床前,看着只剩下一丝气息的万碧云,不禁变了脸色,失声惊叫道:

“云儿,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玉鸾才蓦地回想起,昨天夜里似乎看见翠云阁的月牙儿曾到南厢房告诉过自己,可是昨天整个夜晚,都在忙着照料梁盈盈,完全将万碧云抛在了脑后,不由得长长地叹息着。

“宵大夫,你快给云儿诊治,千万要将她医治好。”

宵大夫来到床前,同样也被万碧云病入膏肓的样子惊得呆了,他睁大着眼睛,怔怔看着几乎没了生气的万碧云,片刻后回过头来,颤声问着:

“少奶奶她、、、、、、怎么会病得这般重了?”

“小琼,你告诉宵大夫,你刚刚到药房里抓了什么药回来给少奶奶喝!”

侍女小琼一听吓得魂不附体,知道是自己给万碧云吃错了药,万碧云才会吐泻不停的,她再一次跪倒在秦玉鸾及祝华林跟前,声泪俱下地将刚刚所说的话由重复了一遍。

“啊!”

宵大夫听罢不由得的小路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琼竟然会自己跑去药房里抓药来给万碧云吃。

“你倒说说看,你都抓了谢些什么药回来?”

“宵大夫,我刚刚去到药房,看见有黄芩、金银花、忍冬藤、柴胡等消炎退热的药,我就抓了一些回来,后来我想少奶奶烧得那么厉害就又抓了一些大黄、雄黄,带回来一同熬制给少奶奶喝了下去。”

“啊,你、你怎么给少奶奶吃大黄、雄黄这些烈性的药,少奶奶身体那么虚弱,她怎么承受得了!”

林大夫简直被眼前这个侍女惊的不知所措。他大步走到偏房里,将药罐里的药全部倒在地上,仔细寻找着小琼从药房里抓回来的每一种药,找着找着,宵大夫突然失声惊叫起来,原来,小琼在抓雄黄时,误将砒霜当成了雄黄,万碧云吃了有砒霜的药之后,才又吐又泻的。

“大人,我现在必须得立即回药房去,抓些解毒的药熬给少奶奶吃,要不然少奶奶真的会有危险!”

宵大夫说罢便匆匆离开了翠云阁,往北院药房而去。

“解毒!解什么毒?”

秦玉鸾一头雾水,不知道万碧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琼,你是不是给少奶奶吃了有毒的药,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祝华林突然想起了刚刚宵大夫所说话,一种不良之兆涌上心头,他奔过去,将跪倒在地上的小琼狠狠地提了起来,厉声问道。

“少爷饶命!奴婢是看你及宵大夫都没空过来给少奶奶医治,而少奶奶又一直高烧不退,才跑去药房抓了一些退热的药回来熬给少奶奶吃的。”

“你一个侍女,根本不知药为何物,却私自去药房抓药给少奶奶吃,你想是毒死她是吗?”

祝华林将小琼狠狠地扔出去老远,直气得脸都改变了形状。

“奴婢该死!少爷饶命!”

小琼吓得瑟瑟发抖,被祝华林重重地甩到墙角处后,她继而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林儿,不好了!快过来,云儿她不好了!”

秦玉鸾突然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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