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十米，林豹走的很慢，像是在思考人生一般。等他走到我们面前后，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声：“走吧！”然后便不在多言，低着头向一个方向走去。

“喂！中州在这个方向！”

我正打算跟上林豹，黑鱼就大声喊道。林豹僵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挠了挠头，再转身向着黑鱼指的方向走去。

“我认错了，你刚刚走的方向才是中州。”黑鱼再次冷着脸说出这话，林豹听后又是一僵，然后再次走回正确的路。

“你做什么？”我疑惑地问黑鱼，他的反应有点太冷淡了，按说打到了徐道，这下应该高兴才是。

黑鱼拉住我凑到我面前，一脸严肃地小声说：“林豹的模样有点怪，须防着点。”

我回给他一个白眼：“你疑心太重了吧！不论如何，林豹至少在刚才是救了我的！”

“言尽于此。”黑鱼冲我摊了摊手，然后跟上了林豹的步伐。

什么毛病？莫名其妙地！

我看了看黑鱼的背影，又看了看林豹的背影，两人都有点奇怪，林豹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黑鱼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我想不通这个中关系，于是放弃思考，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说起来，黑鱼你的接应也太草率了吧！”我想起了前面的信仰之跃，于是跟黑鱼抱怨了一句。

“嗯？怎么说？”黑鱼转过头疑惑地问我，林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同样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竟然只在墙下放了一车干草而已，要是我跳歪了怎么办？”说起之前的体验我就觉得糟心，语气也不自觉差了点。说完我就后悔了，根据黑鱼的性子，我若是这样和他说话，指不定他以后还会给我下什么绊子。

然而意象中的反驳并没有，黑鱼和林豹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你跳下来的？”黑鱼的语气有点不可置信。

“那不然我还要怎么下来？”我诧异地问，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林豹想说什么，但黑鱼抢在他前面开口：“因为一直没有等到你，为了不被守军发现，所以我们撤掉了城墙上的接引。”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黑鱼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隐隐有点兴奋的味道，他做什么事会兴奋呢？好像从我认识他起，他只有在坑我的事上会很热衷……

“我们还是快走吧，若是再这么淋下去，非生病不可，渔村那儿可没有郎中！”林豹在一旁插嘴说道，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去。

我和黑鱼都很同意他所说的，并且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下降，再久点说不定我就要得低温症了。当下我也不再纠结信仰之跃的问题，小跑两步追上林豹，身后黑鱼也追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黑鱼的嘴角带有一点得意，错觉？

……

我们用出最快的速度赶路，三个人在雨中狂奔，黑鱼的轻功最好，每次落脚都只溅起很小的水花，我则差的多，只比一般奔跑小些而已，林豹则如同一台洒水车一般，在雨天里犁出一条水里来……

终于在夜晚来临前，我们到了林豹先前提到过的渔村。

渔村只是普通的小渔村，只有寥寥十几户人家。此时天色已晚，再加上天降大雨，外面的村民都呆在家里。我们三个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他们，林豹带着我们穿过民房后，来到了一间还算完好的茅草屋前，林豹拿钥匙捅开门上的锁，而后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我有事要和你们说。”林豹刚一关门就开口说，这和他以往的作风不一样。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黑鱼冷冷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对林豹的态度多了一丝警惕。

林豹没有答应黑鱼的话，而是想了想后，还是先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林豹左手拿着油灯，右手托着三条板凳走了出来：“那就在这说吧！”

林豹把油灯放在满是积水的地上，把两条板凳分给了我和黑鱼，我们三个就这样围着油灯坐了下来，就像前面两次一样。

“说吧，反正就算是徐道是你儿子这种事我也不会惊讶的。”我看气氛有点僵，于是想要说一句俏皮话活跃下气氛。

“胡扯！”

气氛没活跃开，倒是林豹的暴脾气给我活跃开了，林豹生气的样子还真有点怒目金刚的样子，配上这夜色，杀伤力满分。

吓得我赶紧摆手：“当然不可能，林大人光明磊落，徐道那厮阴险狡诈，怎么可能是林大人的儿子？”

“你！”林豹伸手一指我，我以为他要动手，忙把双臂挡在脸前。哪想林豹叹了口气，把手又收了回去……

“白鱼你这性子，往后终会吃亏的……”林豹低着头没来由地又是一句。

“他的性子自有我日后替他纠正，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黑鱼抢断林豹的话，说完停了一下又补充一句：“白鱼你别说话！”

……我找谁惹谁了？虽说黑鱼这话是为了让林豹快点说正事儿，但你那句日后替我纠正是几个意思？你还想一直跟着我不成？话说这事怎么扯到我性子上的，而且我的性子怎么了，我不就活跃了点么？

我向黑鱼投过去一个不满的眼神，然而黑鱼对我视而不见，只是盯着林豹看。

“好吧，”林豹组织了下语言?继续开口说：“徐道是徐大人之子，这你们知道吧？”

“知道！”黑鱼迅速回答林豹。

“那依你们的看法，徐道会和他的父亲一起设局暗算我吗？”林豹又问。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今日出城追杀白鱼便是最好的证明！”黑鱼的话还是这么直白，不过他这话倒是说得我心里暖暖的……

“不，”然而林豹一口否决了黑鱼的话：“我不认为徐道和他父亲勾结，或者说徐道根本不知道他父亲做的这些才对！”

林豹的话说不上有多让人震惊，不过却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豹，突然发现一边的黑鱼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突然就知道了之前黑鱼为什么那么跟我说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要知道，徐道之前可是在撵着白鱼打。”黑鱼提出异议，我也用眼神向黑鱼提出异议，你说徐道的不是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扯上我，而且还是贬低我的形式。

“直觉！”林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两个字。

我当时就有想要吐槽的冲动，任何东西都可以用直觉搪塞，但前提你好歹是个女的啊，张一张能让你直觉的脸，搁二十一世纪你这是会给人打的，虽说结局可能是完全反过来！

“我与徐道共事七年有余，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之前我与其一战曾有质问他，可他表现出的坦荡不像是假。我觉得……”

“那也有可能是他在演戏，只有蠢人才会在那种情况下承认，而徐道显然不是蠢人！”黑鱼打断了林豹的话，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跟着点头。话说好像自从黑鱼叫我别说话以后，我就真的一句话都没说了……

黑鱼说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林豹也没有要接着说完刚才的话的意思，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一阵沉默。我坐在两人旁边，看这边是黑鱼的臭脸，看那边是林豹苦大仇深的臭脸，索性抱胸坐正，闭上眼睛谁也不看。

慢慢的，沉默就像枷锁锁住我，让我觉得分外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林豹再次开口：“我能说个请求吗？”

终于有人开口，这让我有种枷锁被挣脱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地回道：“你说吧，你说吧！”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边黑鱼投来的鄙夷的目光。

林豹毫不在意我说的话，好像我说的话就基本没引起他们什么反应过，除了愤怒……

“上京城后，能否不向圣上提起这事？”

这句话成功地点燃了我和黑鱼，如果说前面林豹维护徐道我们无所谓的话，那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侵犯我们的合法权益，虽然我们也见不到皇帝。

“不可能！”我和黑鱼同声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