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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杂记》第五十六记九窍玲珑心之——冤鬼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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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听崔玉这么一说,就好奇地道:“我只听说过窦娥之冤惊动了玉皇大帝,还亲自下界去查看,并当场施法在六月里下了一场大雪,掩埋了窦娥的尸体,后来又降旨给司雨部,在三年内不准给楚州山阳下一滴雨,随了窦娥的心愿。而这亡妇彩云之冤事就不知道了,你不访仔细讲来听听。”

崔玉说:那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要说起这彩云比窦娥更冤枉。有一天,包公正在理案,忽听小鬼们议论说阳间出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有一个恶霸,一连逼死了几条人命,却一直逍遥法外。包公一听非常气愤,就亲自去阳间查看。

当包公来到事发现场,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小男孩儿,都死在一个大水坑边。这时已有许多人围观,在围观的人群外面,还有不少的小鬼也来观看。

包公看见,有一对男女在大水坑边上指手画脚地说:“大家都来看看,孩子是自己掉下去淹死的,她却来怨我们,这还讲理不讲理了?”

观看的人没有一个出声的,也许是敢怒而不敢言吧。可是小鬼们却不怕他,一个个极其愤怒地骂道:“真是放他娘的臭屁,就是这个丧尽天良的狗杂种,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还把我们整等无家可归。”

包公就问一个小鬼说:“你们也为啥这样恨他?”

小鬼一提起他们做的恶事,恨不能生吃了他,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原来这个女子叫彩云,就是这个村里的一对夫妻,在一次逃难中拣来的丢失的孩子,养大后就和自己的儿子成了亲,还生了一个小男孩儿。

彩云有一个邻居叫方肆,就是站在大水坑边上说话的那对狗男女,他们仗着家族人多,又和村长有亲戚,就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他看彩云长的美就起了歪心,曾三翻五次地调戏彩云,都被彩云骂了回去。方肆从此怀恨在心,就处处与彩云家过不去。

如果彩云家里的鸡鸭猫狗,只要踏进他家的地盘半步,都会被方肆打死,然后还要上门大骂一顿。彩云家的人不敢惹他,只能忍气吞声。

有一天,方肆把一堆垃圾堵在了彩云的家门口,不让她们进出。彩云的丈夫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去找方肆让他把垃圾弄走。方肆不但没把垃圾弄走,还蛮不讲理地抓住彩云的丈夫就打,打得他躺了一个多月才好。更缺德的是,方肆还在靠近他家地边上的,十几个坟头旁边挖成深沟,又在沟里灌满水,把坟墓给泡塌了,至使无数的鬼魂无处安身,都成了流浪的野鬼。

有一天,彩云的丈夫下地干活回来,在路过一片玉米地时,突然,方肆的老婆光着上半截身子,从玉米地里跑出来,一把抱住他不放,还大声喊:“快来人啊,有人调戏我啦——,快来人啊,有人调戏我啦——。”

这时,只见方肆领着几个人,拿着绳子和皮带从玉米地里窜出来,不容分说就把彩云的丈夫捆了起来。方肆拿皮带边抽打边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的老婆。”然后就把他扭送到官府里,方肆又上下使钱,判彩云的丈夫蹲了五年大窂,你说冤不冤。

彩云的公公婆婆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又气又恨便一病不起,不久就相继归西了。从此,一个好好的家,就剩下彩云孤儿寡母了。那方肆见此情景,对彩云更是肆无忌惮,而彩云誓死不从。

方肆便心生毒计,就在离彩云家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在一场大雨过后,大坑里就蓄满了水,彩云的孩子看见水坑里有只色彩鲜艳的花蛤蟆就去逮,(其实,这只花蛤蟆就是申公豹有意弄的),谁知孩子刚走的水坑边上时,就滑掉进去了。等有人发现喊来彩云并捞出来时,孩子已经淹死了。

彩云就发疯似地怒斥方肆,说他是有意地害死了她的孩子。方肆当然抵赖不承认,其实谁都知道,方肆挖的这个大水坑,就是为了害她们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

彩云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后来竟哭死过去了。

此时的包公已经气炸了肺,说:“这样的恶人不除,那还有天理,我一定要替彩云伸冤”。包公又看那小孩儿长得天庭包满,地格方园,虽然死了,还显得那么标致,就不由得称奇。

这时有人告诉包公说:“这孩子的来历可不一般,他娘彩云怀了他一年零六个月才临盆,在生他的时候,满屋子里红雾撩绕,异香扑鼻,可就是难产,五六天都没生下来。接生婆都束手无策,眼看着大人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也是情急无智,有病乱投医,有人就给彩云的丈夫说:“你到送子观音庙里求些圣水香灰汤来,也许能管用。以前,我们家里遇到难产都是这么做的,把圣水香灰汤喝下去不一会儿,小孩就生下来了。”

彩云的丈夫听了那敢怠慢,一口气跑到送子观音庙前一看,他不由地惊呆了。原来送子观音庙被许多当兵的围住了,不让进。说是有一个大官在庙里敬香,十日之内都严禁进入。

彩云的丈夫非常失望地往回走,不禁仰天长叹道:“老天爷!你为啥这样无情要绝我的后?”他只顾朝天上看,没留心脚下有一个小土坑,一跤跌下去,还把一个卖豆腐老头儿的豆腐挑子给砸翻了,豆腐撒了一地。

卖豆腐的老头儿生气地说:“你发啥疯,对天嚎啥嚎,把我的豆腐都弄掉了,粘的都是泥土,叫我还咋卖?”

彩云的丈夫连连道歉说:“真对不起,我老婆难产,本想到庙里求些圣水香灰汤,可又进不去,心里着急呗。你的豆腐能值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

老头儿说:“即有难处,可以谅解,你看着随便给把,只要不让我亏本就行。”

彩云的丈夫给老头儿的钱也不少,老头儿接过钱说:“我这豆腐可不是一般的豆腐,吃了能治百病,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你不如拣些干净的拿回去,给你老婆吃了看看。”

彩云的丈夫那有心思听他说胡话,但看着地上一片白花花的豆腐,也觉得丢了怪心疼的,也就拣了一些没粘土的豆腐用衣襟包着。等他站起身一看,老头儿早就不见了,那么大的年纪,咋走的那么快,彩云的丈夫愣了一会儿才走。(原来这个卖豆腐的老头儿就是南极仙翁)。

说也奇怪,彩云吃了丈夫拿来的豆腐不大会儿,就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婴,而满屋子里的红雾也渐渐散去了。这男婴长得胖乎乎的,一双大眼睛活灵活现,看似招财童子一般好不精致。彩云夫妇看这孩子如此漂亮,心中非常高兴,因生他时屋里有红雾弥漫,就给孩子取名字叫红雾。这孩子从小就异常聪明,惹得周围的人又羡慕又嫉妒。”

正在说话的时候,只见那小孩儿的尸体动了一动,有人就大叫道:“快看、快看、小孩儿活了、小孩儿活了。”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有九窍玲珑的心形之物,从小孩子的身体里钻了出来,闪着红光腾空而去。

原来这个孩子,竟是个一千年才有的九窍玲珑心,且绝顶聪明之人降世,只可惜过早的夭折了。

姜子牙听说这孩子是个九窍玲珑心,且绝顶聪明之人降世,心里一阵激动,可惜被方肆害死了。其实他比谁都痛恨这个方肆,因为方肆这么做,直接毁了姜子牙无限的锦绣前程。然后又接着听崔玉往下讲:

此事虽然也惊动了官府,可官府并没有惩罚方肆,只是让他出钱埋葬彩云母子而已。当彩云的阴魂被阴差领走时,有无数的人和鬼都为她同情叹惜,又感到无奈。

包公回到阎王殿上,仔细查看了生死薄,发现彩云还有五十年的阳寿。

阴法规定,阴间是绝对不能干涉阳间之事的。包公想:如果把彩云送进枉死城里,要想伸冤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也于心不忍。包公便把彩云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躲藏起来,等待时机再为她伸冤,同时还派人去调查方肆在阳间和阴间里的社会背景。

过了不长时间,包公打听到,蔽护方肆的阳间和阴间的官都已垮台了,就把彩云的阴魂放出来去找方肆报仇。

方肆自从迫害死了彩云一家人后,也害怕彩云的冤魂来找他索命,他不敢在家,就到外面躲了一阵子才敢回来。

在一天晚上,方肆刚想出院门,就看见在蒙笼的月光中,彩云的鬼魂抱着个小孩儿就站他的家门口,吓得他关上院门就朝屋里跑。这时门外响起了彩云阴森森的哭喊声:“你——还——我——们——的——命——来——:你——还——我——们——的——命——来——。”

这声音哀哀婉婉、凄凄惨惨在空中飘荡,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却没有一个人敢起来看的。但是,却招来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鬼,此时群鬼愤怒,乱喊乱叫着,还有的拿砖头砸方肆家的门。方肆吓得趴在床底下直哆嗦不敢出来。如此闹腾了十来夜,方肆已近崩溃了。

这一天,方肆刚躺下,就被几个小鬼摁住胳臂和腿,只见彩云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狰狞可怕地伸出两只尖细的鬼爪,掐住方肆的脖子。当方肆快要断气的时候,彩云又把手松开了。到了第二天,方肆彻底疯了,他看见大水坑里,有他的儿子在水里上下沉浮,就跳下去捞,结果被淹死了。

彩云报了仇之后,因阳寿未尽就住进了枉死城里。包公因违反了阴法,被撤去了第一殿阎罗王之职,而屈任现在的第五殿阎罗王。

后来,听说彩云的丈夫刑满回家一看,全家人都死了,就怒火难耐。在当天夜里,他就拿着一把杀猪刀把方肆的一家人杀死后,又杀死了几个平日里方肆的帮凶。前后共杀死了十几个人,然后他也自尽了。这么大的凶杀案,自然会惊动了官府。

彩云从此就在枉死城里住了下来。有一天,阎王把她叫去说:“你阴寿已满,要投生到福地做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彩云道:“多谢阎王怜爱,小女子已饱尝人间的苦难和做人的艰辛,宁为饿鬼不愿为人。”阎王再三相劝她执意不改。

阎王说:“你即不愿为人,现有《谋杀区》区长因故调离,你可暂代其职,如能胜任再重新任命。”

彩云上任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把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上面称赞下面拥护,阎王就正式任命她为《谋杀区》区长。彩云不忘包公之恩德,还时常去探望。

听崔玉讲完,半仙感叹不已,说:“也真够可怜的,有机会我想见见她。”

崔玉道:“我立刻写信派人送给包公,他一定会办理的,你先回枉死城里等候消息吧。”

在包公的眼里,严坚就是一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辈,他仗着有神给他撑腰,就飞扬跋扈为非作歹。当初包公和崔玉还有其他正义之士就想除掉他,只苦于没有机会。当包公看了崔玉的信,知道了半仙身份和来历时,觉得除掉严坚的机会来了,他当然不会放过,就派人对严坚进行监视和秘密调查。

真是: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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