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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传奇》廿六 伏牛山 中 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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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晋高祖俱事明宗,为偏将。明宗及梁人战德胜,晋高祖马甲断,梁兵几及,知远以所乘马授之,复取高祖马殿而还,高祖德之。高祖留守北京,以知远为押衙。——《新五代史.刘知远》

伏牛山上,牢房中,青面判官杜秋峰渐渐苏醒过来。他下意识地舒展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被紧紧绑着。他努力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一张座椅上,端坐一人,那人头戴黑色短翅幞头,身穿圆领蓝袍,腰束革带,脚穿黑皮靴。他认出了对方,嗤地一笑道:“刘将军真讲义气,杜某睡觉还来相陪,失敬失敬啊!”

那刘将军微微一笑道:“判官一觉可好?”

杜秋峰笑回道:“还行,我梦见老天爷了,他告诉我,交友就得交刘将军这样的人,光明磊落,重义重情。”

刘将军尴尬一笑道:“兄长,别太执拗了!识时务为俊杰,一会儿李春峪、郑毅他们到时,你来劝劝他们,我们一起共事,助石郎大业可好?到那时,我们还是兄弟,共享荣华富贵,多好啊!”

杜秋峰哈哈大笑道:“知远,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杜某倘若贪图荣华富贵,何必当初上山?”原来这刘将军就是刘知远。

刘知远叹息道:“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起身走了。

这刘知远来到伏牛山,是奉石敬瑭的命令。他们深知伏牛山的重要,便想拉拢杜秋峰一起谋反。谁知杜秋峰只想过平淡安定的生活,一百个不同意。没有办法,刘知远暗中召集高手,如赤蛇郎君之流,暗中囚禁了杜秋峰,对外谎称杜秋峰在修行武功。同时,将山寨中不肯合作的大小头目一律杀死。鉴于杜秋峰的威名与地位,他没敢杀他,而将其囚禁起来。

刘知远得知郑毅的行踪,就派人在店边守候,伺机动手。后来,赤蛇郎君恰巧碰上了邓芳,便将其掳掠上山。然后利用一撮毛和铜佛的关系,定下了诱敌之计。谁知,他们的计策被无眉识破,他还没曾想到的是,他即将面对的是郑毅的连环计。

刘知远踱出门外,心中郁闷。倘若还不能说服杜秋峰,时间久了,寨主闭门修炼的谎言必将败露,毕竟这山寨是姓杜的。另外,郑毅随时有可能杀上来,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一条,那就是杀死杜秋峰。想到这里,他低声向随从耳语一番,那人点头离去。布置完毕,他心里长叹一声。杜秋峰啊杜秋峰,你是个好人,可是,为了石郎,我不得不行此下策,是死是活,全看你造化啦!

正想着,来人报告,说是一撮毛凯旋而回。“那赤蛇郎君果真胜了郑毅?”他心中疑惑。

他来到大寨正厅,只见一撮毛喧嚣着回来,趾高气扬,手下押着一男一女,那二人皆五花大绑,横眉立目。刘知远大喜,那二人正是铜佛和三妹。刘知远再往后看,却不见赤蛇郎君,便问一撮毛,一撮毛告诉他赤蛇郎君打得郑毅落花流水,现在是追击去了,估计现在已将郑毅制服了。

那一撮毛说的是真的吗?当然不是。

郑毅制服郎君后,想道眼前最关键是先救出邓芳和杜秋峰。他仔细盘问,一撮毛称杜秋峰被关在天云峰。这天云峰就在大寨的南面,有一条宽二尺、长十几丈的小路相连。邓芳被抓后,也押在这里,与杜秋峰仅一墙之隔。郑毅令一撮毛弃暗投明,将功补罪。一撮毛心扑通跪倒,表示从命。无眉默不作声,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掐着一撮毛的腮帮子,将三粒药丸塞进他的口中。一撮毛大骇,五怪大笑。鸟窝告诉他,这叫阴阳夺命散。吃单数粒药,三个时辰后,无药可解,登时毙命。不过,只要在那时再服一粒,则平安无事。一撮毛吓得魂不附体,表示一定会尽力。

郑毅心中暗忖,别看这无眉武功平平,可颇有心机,好好结交,可做帮手。于是,他来到林间,避开众人,冲无眉抱拳表示感谢,允诺见到李嗣源一定会给他讨官求赏。他满以为无眉会激动无比,可无眉却给他跪下,表示自己将在伏牛山将尽力帮他救人,在这以后,请求允许他及另外几位兄弟回家。

郑毅见其恳切,遂表示答应。无眉感谢万分,郑毅感到是自己裹挟人家做事,很是内疚,深深给无眉鞠了一躬。表示无论如何,事成之后,一定送其回家。他二人这番交流,那么边四怪给喽啰都塞了药,当然也包括赤蛇郎君。

郎君眼睛乱转,却也知道,反抗就是死亡,所以也表示服从。于是众人兵分两路,一路由一撮毛带路,无眉等五怪押着铜佛和三妹跟着,装作凯旋之势,从正面上山,以吸引刘知远的注意。而郑毅则有郎君带路,直奔后山,搭救邓芳和杜秋峰,这是真正目的。

且说刘知远,听了一撮毛的回答,眉头一皱,心想旁人是小,郑毅是大。石敬瑭曾告诉自己,他最担心皇位的便是郑毅。自己前时刺杀郑毅未成,倘若这次既控制了伏牛山,又擒拿了郑毅,一定会得到重重的赏赐,想到这儿,他吩咐一撮毛赶快将三妹、铜佛押入牢房,然后随他去捉拿郑毅。

鸟窝等五怪着喽啰的装束,装模作样押着三妹、铜佛前进,却不料那刘知远手指一点,让鸟窝近前。鸟窝心中一颤,心说难道被看出来了?他尽量避着光亮,面上保持从容,内心三分忐忑。他们听说,这刘知远武艺出众,身边有上百名护卫。

刘知远将鸟窝叫到身前,伸手要鸟窝的铜锏。鸟窝没有办法,只得恭敬地递上去,心里突突打着鼓。无眉暗中竖起了峨眉刺,心想只要刘知远举起铜锏,就猛冲上去刺他的喉咙。谁知,这刘知远掂量了几下铜锏,又递给了鸟窝。“你这锏法如何,给我展示一下行吗?”刘知远说道。

原来这刘知远,平生最崇拜秦叔宝,所以见那铜锏就有了兴趣。

鸟窝无奈,只得拉开架势,练了一趟锏法,叫做龙游四海。知远虽说使枪出身,可对锏法也略知一二。他看出鸟窝武功平平,但微微颔首而已。鸟窝见知远轻视自己,心中不悦。心说你纵然有天大本事,你能打得过飞天龙吗?何故如此自大?

知远看出了他的想法,抓过铜锏,又抽出宝剑,拿剑当锏使用,来了一套秦琼三十六路锏发。一锏一剑,虽说有点滑稽,却也是张弛有度,有板有眼,看得鸟窝目瞪口呆。

知远耍完,手下一阵喝彩。他将铜锏扔给鸟窝,看也不看,回去休息,准备等一撮毛回来。知远手下对鸟窝一番奚落,羞得鸟窝满脸通红,冲着刘知远的亲军脱口道:“你们装什么,等飞天龙回来,杀你们个鸡犬不留!”此言一出,已觉失言,可覆水难收,掩口不及。

知远转过头,死死盯着鸟窝的眼睛。知远手下也围拢过来,质问他刚才的话。鸟窝吞吞吐吐,知道掩饰不得,遂大声叫道:“我是飞天龙郑毅的手下,今天就是来收拾你们的!”话音未落,山寨已是一片哗然。众人拔出武器,将鸟窝围在其中。

鸟窝挥动铜锏,一个横扫千军,立刻打倒了两个。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无眉等兄弟也亮出兵刃,同刘知远的亲军打了起来。

刘知远大怒,大步上前,去擒鸟窝。鸟窝使出浑身力气去砸,可刘知远侧身躲过,右手已经抓住了锏身,再用力一扭,便夺下来。鸟窝上步,左拳朝知远迎面打来,可惜拳未及面,胸部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脚。鸟窝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知远手中已经多了一杆长矛。他挺矛便刺,旁边的枯草见状,忙用铁棍一磕,荡开长矛。刘知远就势一抡,枯草低头躲过,脚下却一滑摔倒,知远上去便是一矛,正刺在他的咽喉上,只听扑哧一声,枯草一命呜呼。

麦秆见状,转身就跑,却刘知远的亲兵堵住,哪里能出去?知远一声冷笑,从他身后一矛拍下,正中枯草的头部,立时脑浆迸裂。独辫九节鞭一甩,缠住了刘知远的长矛,猛力一拽,企图将矛夺下,无奈气力不如人。知远铁矛一甩,独辫攥着鞭子飞起。一个没握住,跌落在知远的亲军中,亲军刀剑齐上,将独辫大卸八块。

无眉见几个兄弟转眼间死于非命,心如刀绞,发疯地冲上前,峨眉刺扎向刘知远的后心。刘知远一回身,扎在他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刘知远下意识一躲,无眉右手的峨眉刺奔向他的咽喉。可惜刘知远一低头躲过,只挑落了他的头巾。刘知远头发披散下来,他发疯一般,铁矛一扫,接着飞起一脚,正踢在无眉的小腹之上。只听一声惨叫,无眉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刘知远没费多大力气,便放到了毛山五怪,他仰天大笑。这时山寨的喽啰们也都冲了上来。

这时寨门前面的阅兵台上,只听铜佛高声叫道:“伏牛山的弟兄们,看清楚了,我是紫面判官李春峪,青面判官杜秋峰那是我大哥,有些兄弟认识我吧,十年前我是这里的常客。”他这一喊,引起了喽啰们的注意。喽啰们有认识铜佛的,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其中一个高声叫道:“李大侠,我见过你,你爱喝酒,爱赌钱,上次你来我们这,输了十几两银子,还是我们杜寨主替你还的,是吧?哈哈哈。”

铜佛道:“这位兄弟好记性,开始我还赢呢,一喝酒,就迷糊了,叫你们糊弄啦,是吧?哈哈哈。”想起这件事的喽啰们哈哈大笑。他们喜欢铜佛为人的爽直和大度。于是,又有人起哄道:“李大侠,你今天是又来送钱的吧,快请杜寨主给你拿一百二百两银子吧,否则你够输的啊!”喽啰们又是一阵大笑。

铜佛道:“兄弟们,那不算什么,能和兄弟在一起,死了也快活。可是,杜寨主你们可见不到了!”说完,他放声大哭。

喽啰们一愣道:“李大侠,杜寨主不是在闭门修炼吗?怎么就见不到了呢?”

铜佛一指刘知远道:“弟兄们,修炼时假的,杜寨主是叫这个东西给押在天云峰了,不仅如此,那丧心病狂的东西还杀害了我们不少的兄弟!”

铜佛一番话,如炸雷一般,在喽啰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乎同时把目光指向了刘知远。

刘知远心中叫道不好,连忙高声喊道:“弟兄们,不要听他胡说,杜寨主好好的,我刚才还见过他,估计一两天内他就大功告成了。”

铜佛呸了一口道:“弟兄们,你休听他胡言乱语,你们听听一撮毛的话。”说完,他用锤头一点一撮毛的腰。

一撮毛一颤道:“兄弟们,李大侠说得没错!这刘知远居心叵测,他囚禁了杜寨主,企图夺取我们伏牛山。杜寨主根本不是在修炼什么武功,而是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不仅如此,还有好多头领,已被刘知远秘密的处死了。”

一撮毛的话,一下子解除了喽啰们多日的困惑。可不,之前从没有听过寨主修炼的事情啊?并且平日里很多的山上头目怎么也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呢?他们高举刀剑等武器,要求刘知远给个说法。

刘知远不置可否,牙关一咬,便带着亲军冲上阅兵台。他这一举动,无声地承认了一撮毛的话语。喽啰们义愤填膺,呼喊着便冲向刘知远和他的亲军。

虽说刘知远武功高强,无奈他手下只有一百来人,而喽啰们足足上千,很快他们便支撑不住,刘知远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几名亲兵逃入山林之中……

这边战斗未息,那边郑毅押着赤蛇郎君就从侧面爬上了天云峰。眼前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这是杜秋峰在山脊上修建的,唤作天梯。这天梯长十八丈,宽不盈尺,上面青天万里,下面立壁千仞,莫说行走,就是旁观也会不寒而栗,头晕目眩。当初杜秋峰还在天梯左右各扯两道铁索,如今已被刘知远给拆掉了。

郑毅命赤蛇郎君先行,郎君不敢,他抱拳作揖道:“英雄有所不知,天梯对面是刘知远的二十名弓弩手,没有刘知远的命令,任何人也休想通过。稍有风吹草动,莫说是人,就是石头也得遍体开花。”

郑毅想郎君说得在理,可怎么办呢?他躲在草丛中,观察着对面。可夜幕十分,只有点点星光,哪里看得清?只是天梯尽头,挂着两个灯笼,光照之下,依稀见得两个士兵抱着兵器打盹。

郑毅明白,这是明哨,黑暗之中,必有暗哨。可暗哨在哪里呢?有多少呢?他正踌躇着,突然空中几声唳叫,一群大雁飞过。大雁都是白天飞行,晚上怎么出发了呢?郑毅想,这也是上苍帮助自己。郑毅瞅准时机,弯弓射箭,一箭射去,登时有两只大雁凄叫着跌落下来。怎么是两只?原来是一支箭穿了糖葫芦。那两只被穿在一起的大雁不偏不倚,正巧擦落在一个士兵的头上。睡梦之中,他啊地一声喊,站起来,以为什么怪兽来袭。他这一叫不要紧,黑暗之中,又窜出两个持弩的士兵。他们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只大雁,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晚上的夜宵有了,这一定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哥几个了。”一个士兵拎起大雁美滋滋地说。

“不对啊,附近有人吧?刘将军叮嘱我们,出了事要掉头的!”另一个道。

“你是属老鼠的吗?谁大半夜打猎?你看过晚上鸟飞吗?这一定是下午谁射的,看到没有,这两只雁,一只被射穿了脖子,死了,而另一个呢,只是受了轻伤,吓糊涂了,胡乱地带着另一只飞,可飞了一阵子,它没那么力气了,血也流干了,它死了。它这一死,我们哥几个就活了。你害怕你放哨,我们吃,等刘将军有什么奖赏全给你,好不好?”另一个嘴皮子叭叭叭。

“别介,咱们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吃,一起吃,小点声,里面还有十几位呢,狼多肉少。”一个道。

这四人开始生火烤肉吃。

郑毅好气又好笑,心说这哥们推理能力还挺强。那么赤蛇郎君鼻子差点气歪,可他不敢吱声,因为他的手被牢牢绑着,绳子一头握在郑毅的手中。郑毅这回不仅探明了哨兵的个数,而且里面的也知道了个大概。那四个士兵偷偷地取材点火烤雁,不一会儿香气袭来。四人聚在火堆边撕扯着雁肉。郑毅看准时机,连发四箭,全部命中咽喉,四人几乎不吭一声便倒在地上。

说是迟,那时快,郑毅一个箭步窜出树林,踏上天梯,飞奔过去。那天梯虽然狭窄,可是对郑毅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一转眼间,已飞行了七八丈。郑毅救人心切,却忘记了赤蛇郎君。那郎君起初还为郑毅的功夫叫好,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成了自由身。他见郑毅到了一半距离,就破了喉咙大声喊起来。

“快出来人啊,那个飞天龙郑毅来啦!”

这一声犹如夜猫子一般,划破夜空,尖利刺耳,登时有几个士兵冲了出来。

郑毅叫道不好,接着连续两个腾跃,飞过天梯,手中宝刀扑哧咔嚓,已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他们劈倒。众士兵虽说是刘知远嫡系,可也知道郑毅的威名,岂敢硬碰,他们退守洞中。郑毅往里面闯,铁门已关。他大声呼喊邓芳的名字,结果却在一侧听到一声低沉的声响——那姑娘早被转移啦,这里只有老夫一人。

郑毅循声过去,但见旁边一洞里趴着一人,脸贴在栏杆上,头发蓬乱着。“你是杜秋峰?”他问道。“正是老夫,你一定是飞天龙郑毅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老啦!”

郑毅拱手道:“久仰大名,铜佛与我亲如弟兄,您也是我的兄长啦!”郑毅边说边用手掰那锁,接连几下都未成功。郑毅退后几步,举刀要砍。不料后背猛地被踢了一脚,他踉跄着扑到在地,头部磕在栏杆上。紧接着,一阵恶风袭来,他侧身一闪,一柄利斧砍在铁栏上,火星四溅。栏中那人叫道——英雄注意!

郑毅头不回,身不起,头部向前,双掌及单掌膝撑地,单等那人的第二斧。他靠听觉来判断那人的位置,当听到那人叫道“你就在这里吧”的时候,他已经准确的判断了对方的位置。只见他掌膝同时用力,往后一撮,整个身体弹射出去,一下踢中了对方的心窝。就听哎呀一声,那人倒地身亡。

“好,蝎子摆尾,这招儿漂亮,”蓬头人又赞道。

郑毅回头见那人已亡,便挥刀将铁锁打开。他扯下铁链,双手左右一推,就听嘎吱作响,铁门缓缓张开。

“这铁门有千斤,英雄神力!”蓬头人又赞。

郑毅心想这杜秋峰虽然被折磨成这个模样,声音却依然醇厚,洪亮如钟,不禁心生疑惑。他双手去搀扶那蓬头人,火光之下,那蓬头人突然现出一副无比狰狞的面孔。郑毅心中一愣,惊愕之间,胸口已被疾出的双掌重重击中。郑毅下意识地急忙用力来抗衡,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郑毅的身体横着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上。这边郑毅飞出,那边蓬头人也倒退几步撞在石壁上。

中计了!

郑毅凭借深厚的内力,靠着洞壁站起,感觉小指火辣辣疼,大概是挂到了突出的石头。

原来,那刘知远担心郑毅来袭,将杜秋峰和邓芳转移走,而天云峰则派手下得力干将陈说来镇守。这陈说拿手的功夫叫做熊咆龙吟掌,一掌打下去,无不肝胆具裂。他假扮杜秋峰,趁郑毅心急放松之际,偷袭成功。他见郑毅倒地,乐得手舞足蹈,要知道,名震天下的飞天龙如果败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在江湖上,就值得炫耀一辈子了。他哈哈大笑,却突然觉得胸口发热,口中发腥,一口鲜血涌了出来。他纳闷,自己打了郑毅,可受伤的竟然是自己。

他当然不知道,郑毅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早已将百家之功融会贯通,况且又得到南冥老人林泰的指点,就更上一层楼。所以,当那熊咆龙吟掌打在郑毅身上的瞬间,郑毅体内的一股真气已经对抗了。换句话来说,表面上是他打郑毅,实际上等同于郑毅打他,这种情况下,谁的功夫浅,谁就受伤。所以,虽然郑毅倒地,可却丝毫不损内功。但陈说就不行了,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双手扶着墙壁,勉强支撑着。

郑毅慢慢上前,他也感到奇怪。他起初认为陈说是在使诡计,可从他嘴角流出的鲜血看出,对方的确受了重伤。他轻蔑地对陈说道:“你这掌法的确不错,不过可惜的是,越是不错,越是有力量就输得越惨。”陈说睁大眼睛,他不懂郑毅所言。

郑毅转过头,低声问道:“你们还不把那姑娘交出来?”原来,他早发现其余的士兵都在洞口。

那些士兵闻听此言,扑通一声全部跪倒,磕头如鼠。

现在在哪里,快说!”郑毅刀尖一指道。

士兵中一个胆大的绰号大窝瓜的士兵道:“英雄息怒,那姑娘和杜寨主都被转移了。”

“什么,转移到哪里了,快说!”

“窝瓜一哆嗦,下意识往后一缩道:“在,在饿虎岗。”

“饿虎岗又在哪里?”郑毅又问。

“恶虎岗就在旁边的追云峰上,”大窝瓜晃着大脑袋,见郑毅有些不耐烦赶忙又道:“英雄别急,听我讲。那恶虎岗有个叫乾化的,原来是南汉王的手下,因他善于驯虎,所以还给他封个‘虎王’称号,后来不知道啥原因,他们有了矛盾,就到了这里。听说他曾经拜求过杜寨主,可杜寨主没有理他,这次我们刘将军与其结好,所以就把人送到了那里。”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快带我去!”郑毅早已急不可耐。

“嗯,好,好,嗯,可是这天梯,嗯,那岗上老虎很多……”大窝瓜还要说,还没说完,已感觉身体飘了起来,耳边生风,似乎掉进深涧的感觉,吓得他大叫——英雄我说的是真的,别扔我啊!待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块石头上,再往后一看,自己已经过了天梯,这才意识到时郑毅拎着他的衣领飞跑过来了。

大窝瓜吭哧吭哧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说我这是多活了一回啊!

二人各持一根火把,转过伏牛山西侧,顺着小路下山,又绕过一片黑魆魆的树林,再往上跑上五六里的山路,隐隐约约见到了山顶。大窝瓜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声称再跑会把心肝吐出来。郑毅晓得他的心思,便放他回去,临了还给他一块银子。大窝瓜感激不尽,他低声告诉郑毅要小心,郑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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