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元帝伸手欲将皇后扶起，季思茗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闪。

规规矩矩地坐下，饭前她习惯喝口汤，季思茗尝了一口，便分辨出了食材。黄芪，红枣，熬的汤底，倒武火煮沸后，文火煲一个时辰，咸香可口，鲜得狠。

不愧是宫里的厨子，手艺就是不一般。

食不言，寝不语，商元帝坐在一旁，盯着季思茗瞧，热烈的目光仿佛能把人瞧化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可徴雪做起来却优雅端然，一派风流。

被人直白地盯着，确是不舒服，季思茗眉间微皱，细细擦了嘴，理了理衣袖。

“白芍，吩咐下去，做点陛下爱吃的菜色”

商元帝心中一喜，虽然他来之前已进食了，但这是徴雪亲口吩咐。

晚间不宜吃多，季思茗吃了七八分饱，吩咐人撤下去。

“徴雪，我看你并未吃多少，再用点?”

“太医说了，臣妾肠胃虚弱，晚间不宜多食，已是够了。”

“陛下该是饿了，臣妾先退下了!”

商元帝眸光暗了暗，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你好好休息，御书房里还有奏折。”

白芍特地吩咐了小厨房多上几道陛下惯食的菜，迎面碰上了刚离开凤泽宫的商元帝。

屈膝半蹲行礼，直到商元帝走远，才敢直起身子。

急匆匆往凤泽宫方向小跑，面上几分焦急。

“奴婢给娘娘请安”

季思茗歪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端得是一副慵懒的姿态，手里捧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白芍不由生出了一股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憋闷感。

唉，她的娘娘哟！

白芍由衷地觉得自己太命苦，一个丫鬟却操着一个嬷嬷的心。

幸好，娘娘身边的宋嬷嬷还有个一日就回了。

连翘、当归、这两个丫头年纪到了，得了娘娘的恩典出宫配了人家。

大丫鬟一下少了俩，琥珀和白术又是刚提上来，做事不如连翘和当归两个稳当。

若非凤泽宫疏于防范，娘娘也不至于……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娘娘可否愿意听?”

“说吧！本宫听听，小管家婆有何高见呢？”

白芍捏了捏手指，吞口口水，吞吞吐吐道：“娘娘，奴婢说得话……兴许您不爱听……”

不知何时，季思茗放下了手中的游记，直起身子，看着方才还吞吞吐吐生怕她生气的丫头，如今一本正经，且有越说越兴奋之势。

出声打断了她，：“停”

白芍尚未出口的话猛得收回，差点呛了一下，眼皮微抬，悄悄瞅了一眼自家娘娘，带着些许忐忑，“娘娘?”

季思茗天生五感灵敏，侧耳听了听，改了原本要出口的话。

换了副略带忧愁稍显无奈的语调，脸上也配合得染上轻愁。

“本宫又何尝不比你明白，可他与他人不同，你也知道本宫嫁进皇宫，从来都不是为了皇后之位”

“皇后?皇后!又有什么好?”

猛然提高的语调却极速落下，就像折了翼的鹰。

“娘娘，您……”

季思茗迅速背过身去，擦掉眼泪，转过头，又是那个泠然端庄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