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对于这个神奇学校的新生们来说，这才是正式开课的第一天。可能是为了庆祝这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就连那日常只是摆设的喷泉就冒出了水，引得一些老生拍照，还有就是对新生说：“下一次再见，可能就是我们这届毕业了。”

和钱思远大脑里想象中的不同，第二百一十三特种传播学高等专修学院并没有开学时那王大可各种强调的严格，至少，没有早自习，一不小心睡过了时间，路上的学长学姐也还在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

这样的气氛真不太好。买了瓶饮料，钱思远把口香糖扔进嘴里，然后就嘎吱嘎吱地嚼着，有点像，嗯，有点像你吃那种芝士饭的感受。反正对象都是一样的，都是钱思远的牙齿，嗯，他现在排好了队：“我只有一瓶饮料，和前面一块算好了。”

“不好意思，如果那样做，我们后期算账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小麻烦。”

“可是，大姐姐，我已经迟到了。”

“我有个问题，一个经典问题，迟到一分钟和迟到十分钟。”售货员小姐把前面那人的东西一一扫过，然后两只手就那样在空中停着。钱思远感觉脸上在发烧，可这并不算一个问句似乎不能搭话，直到他的脸颊红透，那小姐才歪了歪那细小脖子上的圆脑袋：“你告诉我，这俩种行为在老师看来有什么区别？”

钱思远皱起眉，很不确定地眨巴眼：“可能一分钟那个只是意外？”

“可是，孩子，考勤表上有特意标明迟到几分钟吗？”

“等等，你说的对，好像没有。”

“嗯，所以你急什么呢？”

“对啊，所以我觉得我可以不买饮料了。”钱思远吐吐舌头转过身，走了几步，把那饮料顺手放了回去。当然，也有不太好的事情，比如，他把嚼过的口香糖粘在了瓶子背面：“一早上都是那一门课，就算我睡过一节课也只能算旷课吧。嗯，完美，感谢你的建议。”

只是到了宿舍他又后悔，现实证明，只要你起床，回笼觉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同理，如果没有起床，嗯，睡着也可以是分分钟的事。只是现在没有兴趣，钱思远陷入沉思，关于多余出来的时间要做点什么事。

或许，我可以考虑去校长办公室和校长沟通一下感情？钱思远想着就掏出手机，才想起这王大可这俩天好像并没有理自己，包括火烧了之后。所以还是打个电话好了：“那个，王校长，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钱思远？”那边的声音出奇的严肃：“现在的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那个，早上睡过头了，所以......”

“所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跟你说，你这话说的很没条理，我完全抓不到重点，虽然我知道上面对你好像很重视，不过，既然是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你现在的办公室在哪？”

“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那个，我是你的助理啊......”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然后一阵沉默，气氛稍微尴尬，直到钱思远开始呲牙咧嘴，王大可才忽然咳嗽俩声：“那个，所以，我没有给你说过吗？”

“没有啊。”钱思远挠挠头，虽然那王大可看不到他的动作，他转过身子坐到椅子上，就忽然换了很悲伤的语气说：“我昨天特别心疼校长的去校长办公室，看见了那个‘仓库’俩个字，本来还在奇怪，现在......原来校长只是玩玩而已？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嘛，话不能这么说。”电话的另外一边儿，王大可抬起了头，这个教师办公室的天花板确实是太素了点，这是和原来的校长办公室相互对比的结果。王大可摇摇头，在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垂下了脑袋，语气相比之前柔和了不少，大概可以用轻声细语形容：“来教师办公室吧，嗯，上楼右拐第二个，我等你。”

钱思远点点头哼了一声，接着就挂了电话，虽然没有想象里的顺利。在钱思远的想象里，这王大可或许会大呼抱歉，只是现实告诉他，小伙子还是悠着点。不过既然面对面，这家伙应该也不会很轻易地绕过去，你看，生活就是这样，只要换一个角度，就会好看很多。

于是就跑到了二楼，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严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等钱思远拐过了弯儿，看起来那第二个办公室的灯确实还亮着，舔舔嘴唇：“那个，王校长在吗？”

“什么事？”这是陌生女人的声音，等一下，这句话有歧义，准确的说，是又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可是钱思远还是心里一紧，狗血事情已经够多了，虽然很想说已经习惯了很多，可是，可是算了吧，还是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正常一点。可是再也没有声音，好像里面的人是很忙的样子：“是学生吗？现在是上课时间，请假等下课着。”

“这样啊。”钱思远点点头，然后拿起了手机：“那个，王校长......”

“哎，等一下，你是钱思远吧？”老师忽然睁大眼睛，直到钱思远点了头，这女胖子老师就拉起了他的手：“哎呦呦，我就说这小伙子看起来这么精神怎么会旷课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那个，那个用不用我回避一下？”

“嗯，李老师，你先出去一会儿吧，就当做运动了。”这是王大可的声音，好像他觉得还是有点柔和，咳嗽俩声，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就让他自己进来吧。”等这王校长把话说完，那胖女老师就圆润地转了个身从钱思远和门框中间挤了出去，这个动作非常圆润，钱思远甚至来不及避让，也有那么一瞬间，在他看来，正好像从筷子里掉出来的汤圆。

不过，这样的比喻是后来的事情了。当钱思远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那王大可就已经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就在桌子上，圆润的雪茄烟冒着烟，被放在茶杯子上，里面似乎是上等的茶水，旁边那夸张的大红色华丽小盒子就是这“上等”俩字的见证。

“好久不见。”王大可放下了书，那是一本哲学著作，打死钱思远他也不会想到，王大可竟然会读这样的书。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天花板上还掉着灰，电棒灰蒙蒙，加上一样灰蒙蒙的木制柜子，一股古老的气氛就散发出来。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钱思远这样想，更主要原因是这里的气氛，他甚至已经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那就开门见山好了，钱思远长叹一口气，也毫不见外，慢悠悠坐到校长前面的椅子上：“王校长，那个，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什么第二传播学专项研究组的事情都给我说说？”

“你问这个做什么？”就是这个时候，王大可的嘴角在发抖，眼睛在各种飘，手指也在扭作一团做着毫无意义的动作。王大可很明显慌了神，不然其实完全可以不说，补充一句你可以走了，然后就可以打发了。

于是，钱思远点点头，这样心里就有了底，事情果然很有趣。更主要的是，只要这家伙慌，就有问出来答案的可能。

所以咯？钱思远走进了些，然后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弱弱地趴到了桌子上，还不忘用自己的圆脸蛋卖了个萌：“我只是好奇，王校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