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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次日出和日落,说你爱我》第124章 再不想为你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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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突然中断,再拨就是盲音,最后一个指望也没了,可妹妹今晚必须出来,明天一早她还得赶去美国。而且她的状态摇摆不定,这次走不成,永远都没机会了。所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韶光都得把她赎出来送上飞机。

于是,他来到了快递点办公室。

过了银行上班时间,快递款都会放在公司的保险柜。那柜子是双保险,解码一层在他这个经理手中,另一层在会计那里。会计绝不会跟他一起参与这事,韶光也用不着他。

他天生热爱各种机巧玩意,又继承了爸爸的心灵手巧,外加常年罚跪木工房,所以练就了一双好手艺。坐牢时年龄小好奇心重,跟着三教九流的老大哥好的坏的学了不少,又爱逞能,练得手上活出神入化,没他开不了的锁。

跟牧乔交过几次手之后,他学到的最大本事就是沉稳的心态,关键时刻保持冷静才能全身而退。所以动手前他戴上了手套,因为他还存有侥幸心理,想在被发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把钱还回来。万一犯事,他也做了另一手准备,用曲别针夹了一张欠条在最底下那沓钱上。万一被发现,也不是偷,而是借。

装好钱,处理完指纹和脚印,他走出办公室,又锁上了快递点的大门,准备启程赶往派出所,可一回头一道黑影,还没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蒙头拷了起来。

韶光很绝望,但他下定决心,拼死也得护住这笔钱,不然妹妹不仅去不了美国,连看守所都出不了。

可没人搜他的口袋,闷不吭声在行驶了一段路,又把他拽下来跌跌撞撞押进了一个屋子,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韶光心里毛愣愣的,不仅图财,还要害命吗?远处的手机铃声响了,一个人大叫到:三爷,不好了,牧少和二爷被抓了,镜子让您马上过去。

韶光一听,心头立即亮了。三爷,这个称呼他听过呀,前两次闹事这名字都出现过。外加一个牧少,更准确了,原来又是牧乔。

他在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冷静!冷静!越危急越冷静!马上他就想起了兜里的曲别针。

三儿听说刘波和乔儿被抓也急了,求证得知大人们出手了他暴跳如雷。那些大人物总是把他们当熊孩子,根本不理解他们的恩仇,从不真心替他们排忧解难,只会管教和训斥。现在,能替乔儿报仇的就只有他了。

于是,他扯过韶光头上的黑布,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狰狞地说:妈的,敢泡乔儿的妞,这辈子别想再做男人。

韶光的眼睛刚适应了光线,一把刀就明晃晃地朝他划来。手铐已开、揭掉头套,他已没顾虑。瞬间他就扼住了三儿的脖子,然后用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这是三儿的地盘,外加五花大绑,所以大伙儿很放松,都在笑嘻嘻等着看他被阉,谁成想这孙子一翻手就从囚犯变成了刽子手。

小弟们都慌了,大叫“别乱来!”“放下枪!”韶光“嘎达”上了一颗子弹,咆哮到:不许动,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

三儿却笑了:小子,会使吗,别蹦了手,快跪下求饶吧。

韶光没接茬,朝周围看了一眼,连个瞄准的过程都没有,“碰”一枪打碎了屋顶一盏灯,然后枪口仍旧顶在三儿的太阳穴上,就像从未离开。

三儿这个恶魔,一直没把韶光放在眼里,没想过他还有这种身手,意识到危险,也不敢狂了。

于是,韶光首先让人把脚下的绳子解了,然后命令他们两人一组把一方绑了,剩下的又两人一组,再绑一半,最后落单那人先把三儿绑了,再把自己的腿绑了。

所有人都动不了时,韶光先把最后那个人的胳膊和手捆好,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把他们关进了一个屋子,并锁上了门。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厂房,简直就是武器库,各种精良的枪支器械应有尽有,还有重型杀伤性装备。再牛逼的官二代,也不可能有这些东西。三儿肯定有军方背景,而且见不得光。于是,他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把整个房子拍了照。

拍完后,他解开三儿脚下的绳子,用枪顶着把他逼上车,出了基地向派出所驶去。

距离派出所还有一条街时,他让三儿停住,然后又开始绑他。三儿从没受过这种屈也没受过这种气,一路都在破口大骂:你要不崩了我,我早晚整死你,连个全尸都不留。

只要能救出妹妹,将来如何韶光无所谓了,骂就骂吧。可三儿却恶毒地说:你等着后半辈子做噩梦吧,还有那个臭娘们儿,明天我就把她卖到东南亚当□□去,让你们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怎么报复,他都不惧,可涉及妹妹就不行,三儿这种人什么都干的出来,韶光想都不敢想。他实在忍不住了,“框!框!”给了三儿两枪托,把他扯到跟前,眼珠子对着眼珠子,一字一顿地说:敢动我妹妹,这就是下场。

枪响了!

三儿浑身冷汗,然后哀嚎着叩向了膝盖,那里正汩汩往外淌血。韶光拎起他,又把枪口抵上了他的另一个膝盖,凛然说到:有种冲我来,打死我踢死我,看你能耐。这条腿我给你留着,妹妹有任何闪失,我就让你后半生爬着走。

当大爷被宠坏了,这么凶残的家伙,三儿第一次见识,他疼得直叫唤。韶光不再理他,打爆三个轮胎,卸下最后一颗子弹,然后把枪塞进了三儿的手里按着抓握。三儿这才发现这孙子居然戴着手套,可为时已晚,把他缠在座位上后,韶光就已扬长而去。

派出所里,镜子正焦灼,听说乔儿和刘波被逮,他就知道事情玩大了。

韶光早就感觉今晚的事不对劲儿,可他猜不出关键结点在哪儿。当他再次别扭地看到镜子以人民警察的身份深夜办公还戴着墨镜时,恍然大悟,再联系刚刚那句“镜子让您快点过去。”信息就对上了,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戴墨镜的警察肯定有问题。

于是,没等镜子说话,他就把五万块钱推到他面前:放了我妹妹。

镜子嘴一咧,像塞了两苦瓜,太天真了,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可他刚张嘴,韶光却把一颗子弹放在了那五万块钱上:我给你们的牧少备了一份大礼,想要的话,就放了我妹妹。

镜子震惊不已,刚要采取行动,韶光却笑了:再拖,就出人命了。

镜子也知道,才伊桑没犯法,不可能被坐实罪名,早晚都得放出来,况且又生出这么多枝节,于是他马上问到:三儿在哪儿?

这家伙果然是牧乔一伙的,韶光暴怒着顶上了镜子的胸膛:路西第二个路口。再敢闹腾,我就把你们的老窝端了,那里可都是要命的东西,够你们组团枪毙几辈子的。

其实,三儿的车在路东第一个绿化带旁。韶光既不想让三儿死,又想拖延时间,才特意指反的。镜子一路警笛把已经失血休克的三儿送到了医院。虽然死不了,但只枪伤这一项就够他费脑筋了,那还顾得上韶光和才伊桑。

波涛汹涌的夜终于沉静下来。韶光无声无息把才伊桑领回了p大,穿过楼前花坛时,才伊桑停住脚步说:我白天在培训机构找了一个当老师的工作,不去美国了。

韶光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和她并排坐进花坛中心的长椅,坚定地说:从你出生,我就一直为你活着。你走吧,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才伊桑双手捂着嘴和半边脸,憋得满脸通红还是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韶光的话把她击得身心粉碎。

韶光没再说话,也没再安慰她,站起身走了。她没挣扎也没挽留,端着肩膀蜷缩着栽倒在长椅上,抱着自己抽泣起来,哭灭了一夜星河。

天已经亮了,有人从花丛路过,才伊桑惊醒。看着白色的天空,闻着白色的晨风、掠过白色的玻璃窗,她终于领悟了: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又将是一页白纸。

她站起身,最后一次走进了敞开的p大楼门。

韶光并未走远,一直躲在楼后偷偷看护着她,一是怕牧乔的人再来闹事,二是怕她孤零零躺在外面不安全。见她进到楼里,他立马奔回快递点,先用八四消毒液把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浸泡了,之后捣成碎末扬进了一条臭河沟。无论三儿是死是活,他都难逃罪责,为了减轻惩罚,他把一切能毁灭的证据全都销了,只剩个人恩怨。

处理完这些,他又开车来到p大,想送妹妹去机场。时间还早,他也有点累,就趴在方向盘上打了一个盹。

一睁眼,他已一群警察包围,并再次被戴上了手铐。最开始他以为是牧乔干的,可那些人却通知他:由于涉嫌挪用公款,他被拘留了。

当警车穿过p大的校门,韶光五味杂陈:p大不仅属于妹妹,也属于他。现在,这份缘终于尽了。

才伊桑一步一步无力地爬回了宿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被走廊里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吵醒了。必须启程了,韶光也说过要送她去机场的,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来到阳台,仔细地把楼下的车和人都看了一遍,终于确信他不会来了。她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确认护照和证件已带齐,就提着行李出了宿舍。

来到楼下,她把一个缠着刺猬的风铃系在了窗棂上,那是牧乔送的;又把一个鱼缸放在了窗台上,那是韶光送的。

走前她对宿管阿姨说“稍晚有人来取。”可过了好久,都无人问津,宿管阿姨也没管,任由它们那样放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串带“蜘蛛”的风铃消失不见了。两条小鱼一直都在,总有热心的同学换水喂食,天长日久,他们就变成宿舍门口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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