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兰身体涌出更多的银火包裹自身，这些粒子好似石头丢进汪洋大海般覆灭。

【何等浪费的应用，你根本不配拥有这种力量！】

“荒唐，你又了解我多少！”

见到银火起了作用，岱兰当即破口大骂。

“愚蠢的东西！无知致使你们去杀戮，却看不清终有一日，长河依然流动，而你们什么都没剩下！”

【嗯，想不到你也有这般哲理。】

“纳尼？”

巨龙四周的氛围变得平静，它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认为，土地才是世间万物的主宰，如今我脱离了土地，又不归属万物，终日在虚空徘徊，再也无法嗅触清晨的空气，令我后悔了千年。如果有办法让我从虚空中脱离，重新归于万物，那该多好啊。】

想不到，这条巨龙居然有点文艺，于是岱兰试探道。

“大地有何值得你眷恋，你又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唉……千年前，我的钻研之路太过盲目追求强大，有一日，我发现我等族类中有一条能量路径竟然能撼动空间，于是我舍弃了正常的身体，无边无止地拓展那一条回路，以探明这股力量能够如何应用。但这最终使得我体态崩溃，内部变成了虚空通道，我以能量的形式存在于这里，并且能隐藏于虚空中游历外界，可我无法撼动土地上的事物一丝一毫……】

【这里……没有语言，没有声音，没有露水，我就这样掌管着虚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确实，大地是何其温馨，好似一位母亲的胸怀，失去这些确实令人遗憾，直到我来到这里，你一直如此度过吗。”

【是的，你只是在我崩溃的体态中，当你离开，一切复始。我曾以为你如天上那只怪物那样野蛮，现在，我有点想教导你。】

“提示，目标对你的信任值达到50点，可使用变化功能。”

“检索到功能碎片，安装中……”

“纳尼？”

岱兰在快速思考，没想到天恩丶阿度因，其实意外地很好说话？它的本意是脱离虚空，这样想来，运用系统将它解放出来好像也没什么负担。

“我的好系统呀，你告诉我，我能把它从虚空中扯出来吗？它变化之后，是龙娘吗？”“检测到宿主厚脸皮，不予回答。”“咳咳，我很认真，也很严肃地问你，你能做到吗？”“可以做到。”

“我有办法将你带离虚空！但需要你的同意！”

岱兰举手高呼，让天恩丶阿度因很是惊奇，它翻卷身体思索了许久，终于也同意了他的话。

“变化功能启用，消耗宿主十年寿命。”

“whatthefuck？”

岱兰惨嚎起来，没听说过这种代价啊？感情这个系统的上一代宿主，是阳寿耗尽而死的？

岱兰的惨嚎被天恩丶阿度因当作咒语，当它感受到那股力量后，便允许系统侵入它的体内。

顿时，因为天恩丶阿度因的体态消失，山崖崩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阳光洒入洞穴中，照射在一位黑发少女身上，她额头上长着小角，身后挂着幼韧的黑色龙尾，愣在自然的安抚前。

今天，有一位少女出生以来第一次哭泣。今天，也有一个人失魂落魄。而后一只青白巨狼舔舐着他脸颊，终于把他的魂舔了回来。

他坐在石头上，欲言又止，摊了摊手，谁能想到系统跟他玩这出？

“deepdarkfantasies。”

回到钻石潭密室，岱兰摆弄鱼竿钓鱼，现在谁都要一点时间平复心情，一直到了早上。

“那位吊儿郎当，变成人的样子走来走去，丝毫没有自尊心的家伙。”

岱兰还以为他幻听了，于是继续盯着水面。

直到一双白皙的手将他喉咙锁住，他才有些后悔，怎么？天恩丶阿度因，因为不满足人的模样而感到耻辱了？

“你是没听见吗，作为门徒，真是对师傅好失礼啊。”

“咳咳咳咳，那是在叫我吗？”

“对！我说过要教导你吧？首先叫我，天恩师傅。”

岱兰转过身去，眼前的少女自满地昂起头，可她只有一米六高，四肢，发色与人类没有区别，只是身上有一些龙的特征，比如那条摇动的龙尾。

至于服装，则充满了古代艺术感的装饰裙，但那不是什么布料，而是异常坚韧的不知什么东西，可能是皮肤？岱兰担忧地想到，那和裸奔有什么区别，总之……就是没有威严（胸）。

“天恩。”

岱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比较女性化。

“嗯？好吧，我并不是太在意称呼，总之先来看看有什么事做吧。”

“天恩，天恩，天恩，天恩，天恩。”“你在干什么？”

岱兰试图唤醒她那么一点羞耻心，可见她无动于衷，于是便放弃了，后来他被叫到一块岩壁面前，故名面壁思过。

天恩在墙上拿木炭写写画画，写出一个图案来，那便是岱兰在抄本上曾见过的图案。

“那么今天开始，你需要将自己的图案画出来，因为无论学习什么古法，都需要建立在对自己身体的理解上。”

接着天恩讲解一些能够轻易感应出的节点，以提高他摸索自身图案的效率。

在岱兰运行鬼人化的期间，一些不属于人类的特征暴露出来，令天恩又是摸又是瞧。

“门徒，你到底从哪里来，又是长什么模样呢。”

可天恩丶阿度因曾展现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知识与经验宛如深不见底的大海，如今虽在指导他，可却对自身底细有股莫名狂热，令他有些害怕。

岱兰眼角流下泪水，明明有了龙娘，还有人指导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天恩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岱兰试探道。

“打算？我想做一个旅行者也不错吧，我的钻研之道也要重新再来了，首先体验一下作为一个人类生活怎么样呢。”她的芊芊细指按住嘴唇，令人看的有些入神。

天恩作为一条龙十分强大，却在人性方面有些天然，不过岱兰也是断定她不会再危害聚落，才将她从虚空中解放出来。现在看来已无什么不妥。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即便雷狼龙一大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岱兰还是有心道：“有没有能让雷狼龙理解语言的方法，或者说让它变成人形的方法。”

“它又没有力量，该如何做到？”

天恩的反问使岱兰哑口无言，在先前的交谈中，他知道确实有那么一部分古龙是能够自主变成人形的，不过那是一种更为复杂、艰巨的古法，这一切都建立在理解自身的条件上。

雷狼龙，它虽然比寻常龙种要聪慧得多，可那仅仅在“野兽”的顶点，而未能上升到“智能”

“你也可以用对我做的那样试试看啊？”

“不，那也是有条件的。”

无视天恩热衷的目光，岱兰又陷入失魂落魄的状态中，还要去氪命？他现在就想去龙没之巅搞点药草回来养生了。

“星磁龙的血，会不会是大补啊？”岱兰出神地呢喃道。

“门徒啊，你说到点子上了，刚好我也想尝尝。”天恩刘海下双眼闪闪发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远方，意气风发的星磁龙还不知道，一场灾难要降临在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