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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剑影传》三十 花侯醉棍舞秦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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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禄棋扇结合,手法如似鬼魅,比之适才南宫寿的“书法功”,他这套“棋盘功”显得更加高明,只见朱仲玄身上已给铁扇扇头划破数十道口子,鲜血直流。朱仲玄连斗三人,再加上先前与巴图达赖小试牛刀,此时挥劈戳砍间已凸显力不从心。南宫禄这时一招递出,扇尖向“天元”星位攻去,那“天元”位于棋盘正中,换作人身正是胸口要害。眼见朱仲玄无计闪躲,萧天纵拇指轻推剑格,正待飞身抢上化解险情,不料空中人影一闪,一名大汉手持木棍,呼的一声替朱仲玄荡开来扇,随后旋转棒棍护住周身,挡在朱仲玄身前。

萧天纵瞧这人三十多岁年纪,状貌生得魁伟,身高七尺,面色异常黝黑,不知他是何来头。但听那大汉说道:“在下凤阳府花云是也,特此领教江南铁扇帮高招!”萧天纵并未听说过花云是谁,但看他相貌非凡,好似当年梁山泊好汉,人称“黑旋风”的李逵,又见适才那棍膂力颇为沉雄,便又按住剑柄,并不急于出手。

南宫禄杀招被对方化解,又是挺扇点去,那花云抡起长棍,直面迎了上去。南宫寿见对方突现帮手,却摊开铁扇径往朱仲玄攻去,花云这边架住南宫禄,忽的向旁猛击一棍,直击南宫寿顶门。南宫寿回扇撇开,不料扇棍相触,突感一股巨大的黏力将他连人带扇扯向一边。南宫寿“咦”的一声,默念道:“此人内力颇为纯正,若非学自少林,便是出于武当。”当下也施内力和他相抗,两股力道相交,登时二人均感胸闷欲呕,同时收手后撤。南宫寿道:“你可是少林弟子吗?”花云将长棍一杵,朗声说道:“你看我像是和尚吗?”南宫禄适才和他交手几下,也觉出他内力惊人,便开口说道:“少林派自古以来便僧俗同存,阁下内力纯厚,实系名门正统之功,不知阁下尊师是哪位?”

少林派世代久居嵩山,其武功乃天下武学正宗,各朝各代之士皆无不对其敬之三分,自唐朝以来,就连帝王宰相之辈,见到少林寺的高僧都不免要以礼相待。元室虽非汉人政权,但世祖忽必烈素来对中原武林人士极为敬仰,而且蒙古人所崇信的西域密教,亦属佛教宗派,少林寺是佛门要地,自也颇受重视。

只听那花云笑道:“少林武学深不可测,岂是你们家这等旁门左道的功夫所能比的?”说完便挥棍击去。萧天纵于少林派武功所知不多,此时他听身旁一人口中不停念道:“花云大哥出手,他们全都完啦!”便陡地好奇心起,戳了下旁边那人胳膊,向他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这花大哥发密如稠,一身江湖气,怎的会是少林弟子”他不知少林派有俗家弟子之说,只觉那花云哪点看都不像个和尚,便才这么问。

那人转头瞧他,似是从没见过此人,便回道:“你是新兵,不了解,我们这位花云花大爷年轻之时,曾在莆田少林寺做过挑水担的童子,这么几年下来,便学会了一点少林派的功夫。”原来少林自唐宋时起,便分为南北两派,北派当属嵩山少林,而南派后来定居福建泉州,在南方发扬光大,世称南少林。泉州和莆田相距甚近,如此便称为莆田少林,得以和嵩山北少林有所区分。萧天纵自知少林派武功名扬八方,威声四海,于是便即转头凝神细看,只见花云和南宫二少棍扇相击,已兀自缠斗良久。

众人只瞧花云持一根长棍,舞动如风,劈打似浑,见他身形走势,颇像一个喝醉了的大汉,南宫寿暗暗惊讶:“这人使的该是南派少林的“醉八仙棍”,少林派外家功夫果真了得。”这“醉八仙棍”乃昔日莆田少林一俗家弟子所创,虽说八仙皆是道家人物,但创此武功之人平日里佛道兼修,又生性洒脱,放荡不羁,于喝醉时练习棍法,就此创出这一套结合两家思想的功夫来。此棍法一度曾被列为禁学,只因适时佛道两派斗争甚是激烈,佛门武学之中融入道教法门,本就于理不容。待得后来宋朝有一位皇帝精研道家,道教地位上升,两家便化敌为友,这套武功也就因此解禁,一直流传至今。

只听那花云一声清啸,突使一招“张果老倒骑毛驴”,双手撑地,双脚夹棍,噗哧哧棍风横扫,将南宫二少的铁扇尽数荡开。这时朱仲玄也已重行入阵,四人酣战片刻,几乎势均力敌,朱花二人在红巾军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其余众人见他二人使出全力,方能与南宫家两大高手斗个平分秋色,也都不敢冒然出手相助,生怕自己上去添油加醋,反倒误事。

突然间一阵琴声传来,初时悠扬婉转,而后却愈加越快,逐渐转变为抑扬顿挫。众人陡闻此音,起初只觉舒畅,但随后便心神如摄,犹如被琴音牵着耳朵走,不多时便感头脑昏胀,有些站立不稳。众人正惊疑间,只见蒙古战船舱门开处,一人坐于凳上,那凳子高矮适中,此人双腿上放着把偌大的铁扇,扇两头各以金丝缠有七根细弦,那人手指弹处,细弦便发出摄人心魂的琴声。众人但觉昏昏沉沉,那弹琴者已连人带凳平移出了舱门,手指捻拢抹挑琴弦,发出更加激烈的乐声。萧天纵此时内伤未愈,无力抗拒琴音,但他好在是学武之人,能够自行调匀气息,镇定心魄。

只听那人咳嗽了两声,说道:“此间无畏乱动干戈,都退下。”其声如乐,传扬甚远,萧天纵只觉他发声时颇具尊威,但略微带有病状,再瞧他人时,见他束冠下发色如银,面貌却不过四十多岁年纪,眉宇间颇和南宫二少颇为相像。

这时郭军中一人说道:“这人便是铁扇帮现任帮主,人称“白发魔琴”的南宫福了。大家快把耳朵堵上,不要听他弹琴奏乐!”萧天纵放眼望去,见这人是适前迎刘福通和自己等人上船的孙德崖,听他说完此话,见众人皆撕破两股衣角,揉成小团堵在自己耳中。萧天纵见蒙古船上众兵将毫无举动,似乎皆没受到琴声影响,虽不知究竟为何,但对方既然一个鼻孔出气,必有以防琴音扰神之术,便伸手点了双耳旁的“翳风”穴,暂且阻住血液运经双耳。旁人以襟布塞耳,尚且能听到对话声,他两耳穴道紧闭,便是丝毫风声也无法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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