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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莲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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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颂之见萧赜慌张来请,急忙随他去往萧道成的营帐。

进得营帐,萧夫人此时已经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萧道成坐在夫人床边,身体僵硬,双手颤抖面露痛苦之色,见徐颂之来到强打精神勉强出声道:“徐先生,内人正午时分发作,现已昏迷无知觉了,先生救救她。”

徐颂之搭了萧夫人脉博,察觉她体内无一丝暖气行走,护住心脉的一丝真气也消失殆尽,急忙输送内力相助。

不多时,徐颂之满头大汗,萧夫人轻哼一声醒转。

暂时保住了萧夫人性命,徐颂之心道:“师父派了五重天的兰钦师妹过来给萧将军夫妇疗伤,不知现在人在何处?”

正在此时,闲湖城主陈炫派人来报,说北陵公主和亲北魏,路经闲湖城,进城歇脚,要见徐颂之和萧道成。

徐颂之闻报心道:“莫不是兰钦师妹到了。只是兰钦师妹是柔然人氏,怎么成了宋朝的北陵公主?倒也奇了。”

徐颂之和萧道成见过北陵公主,果然是神峰别业的兰钦师妹,徐颂之向公主道出心中疑问,公主一一解答。

原来是邢傲观不忍刘裕基业毁于一旦,便让柔然圣女暗中相助。

柔然圣女郁久闾兰钦是邢傲观的五重天亲传弟子,同时也是柔然可汗郁久闾吐贺真的亲妹妹,她自幼在神峰别业修行,与徐颂之一样也是五年前下山。

柔然本就与宋朝有盟,此次兰钦奉师命去南宋相助,兄长柔然处罗可汗郁久宫吐贺真大力支持。

此次南下宋朝,郁久闾兰钦公主带去柔然的兵法战阵传授给宋军,又带去柔然财宝进贡以充军资,助刘义隆渡过难关。

之后拓跋焘又提出和亲退兵,兰钦公主自愿代刘宋公主应允北魏和亲,被刘义隆收为义女,封北陵公主,赐名刘楚钦。

交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北陵公主便耗真气为萧家夫妇疗伤。

她自幼在神峰山上修行,专攻浑阳真气,得邢傲观的亲传神锋别业五重天弟子中最能克寒的一位,饶是如此,将萧氏夫妇身上寒气驱尽也损耗了自身一半的功力,需假以时日才能补回。

运功两个多时辰,萧道成夫妇寒毒尽解,性命再也无碍,见北陵公主元气大伤,夫妻二人跪谢公主道:“恩人受我夫妻二人一拜,公主与徐先生对我萧家的再生之恩如何才能报答?”

北陵公主忙扶起他道:“萧将军快起身,我师父吩咐,萧将军将来有人间至尊的极福大贵,必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萧夫人拜道:“恩人救我全家性命,萧氏一门怎能理所当然当作吉人天相,大恩人的再生之恩怎可不报?”

北陵公主微笑道:“恩人不敢当,夫人不嫌,姐妹相称也可。”

萧夫人感激道:“妹妹愿意,加上我夫妇与徐先生四人便兄弟姐妹相称,从此我的三个孩儿多了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不管以后二位身在何地,恩义情谊萧家后人谨记。”

北陵公主见萧夫人执意,点头应允,当下,萧道成夫妇便与徐颂之和北陵公主刘楚钦结为兄妹,叫来萧赜和萧嶷认了叔叔和姑姑,第二日四人不舍作别。

北陵公主前往北魏平城与拓跋皇室和亲,徐颂之奉师命回转神峰别业。

萧道成一家也辞别闲湖城主陈炫,随武陵王刘骏和臧质将军返回京城。

星夜兼程的赶回神峰别业,徐颂之在歌鸾峰向师父邢傲观禀告一番。

邢傲观坐在歌鸾峰顶,他听罢起身,拂了拂袖,背转过身。

站在歌鸾峰顶的悬崖边上,邢傲观向南方观望,只见歌鸾峰深渊之下南边的一片边荒之地上开满了一种紫色的鲜花,这鲜花紫的发亮,一片一片的绵延数里,展瓣怒放。

邢傲观背身对徐颂之道:“颂之,你看到下面盛开的紫色鲜花了吗?”

徐颂之向深渊下望去道:“看见了,师父,边荒的南边儿开满了这种碗口大的紫色鲜花。”

邢傲观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徐颂之道:“弟子见识有限,从没见过这种花。还请师父指点。”

邢傲观语气悠长道:“这种花名叫寂影,它收食腐朽之气生长,只在衰败之地开放,当年我下山与刘裕共起大事之时,东晋的山川大地上便开满了这种叫寂影的衰败之花。它开满了大街小巷,王府朝堂,一直开到司马德宗的皇宫上。那年下山,我满眼都是这种花,它除之不尽的生长蔓延,象一地的幽灵。”

顿了一顿,邢傲观接着道:“直到那年刘裕开国建宋,我再也没看见过这种花,仿佛一夜之间灭绝了一样。如今不到五十年的时间,在边荒的南边,它又象以前一样的生长开放,而且更加繁盛了。”

徐颂之闻言道:“寂影花,吸收王朝的衰败之气生长的衰败之花,师父,边荒的南边已经开满了这种花,此次我在江北闲湖城回山路上看到过这种花,长江瓜步以北也有这种寂影花零星生长。如此说来,宋朝的衰败之气旺盏,气数将尽?”

邢傲观道:“徒儿,王朝的大气数就象潮汐般消涨,此起彼伏。现在边荒以南开满寂影,不断向南生长蔓延,长到建康皇宫的那一天便是宋亡之日。从现在起,宋朝开始腐朽衰败,已挽之不及,不久的将来建康城的血雨腥风会将寂影养得蓬门遮户,一发不可收拾。此间有外祸内乱,不过大乱之后会有英雄横空出世,收拾天下重振乾坤,就如同当年的刘裕一样。”

邢傲观回身拂袖道:“颂之,你下去好好面壁修练去吧,五年之后我不希望你还只是个五重天的弟子。”

徐颂之拜谢了师父,离歌鸾峰而去。

邢傲观独自立于峰顶,面向歌鸾峰下的无尽深渊长叹一声道:“刘裕啊刘裕,我已经尽力了,你的王朝,我们当年的天下,就像那些往事一样,纵然气吞万里如虎,也将化作青烟消失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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