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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与利亚的秘密》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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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股收市已经跌破2016年最低点的时候,许尽忱的丧心病狂已经跌破了底线。他们晚上十一点才回到g市,他居然强迫她跟他去吃了一顿凌晨的日料,然后接到了一个券商项目临时抽资,她又被迫跟着他回家,通宵工作三个小时。

而第二天要出差,所以她还不得不回家收拾。许尽忱坚持要她开着他的王健林款迈巴赫6敞篷版豪车回她破败的、逼仄的、根本没有停车位的家,然后……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再开车来接他。

李维多:“……”

做人好难。

院子门口被堵了,她从窗边桂花树上翻过去。小公寓灯火通明,音箱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死亡摇滚,她的朋友何壬羡穿着灰狗大拖鞋,踩在沙发上,披散着一头海藻长发,正白素贞化形一般狂乱地扭动着腰肢。

而她另一个室友郑阿二坐在餐桌边,正在放英国民谣。

小客厅就像左边和右边打擂台,左边克里斯-加诺轻轻唱“山坡上的小盒子小盒子啊小盒子,一模一样的小盒子”,而右边在用破嗓子声嘶力竭地呐喊“死亡是永恒的宁静,而生意味着战斗。”

李维多:“……”

做人真的好难。

到底有没有人记得,现在是凌晨两点?

她在门口站了两秒,又看了看手表,最后走到柜子边拿出一瓶上次喝到一半的酒,灌了一大口,才压下把这两个活宝都从窗户里扔出去的冲动。

一天一晚不睡,其实还好。许尽忱工作狂躁症发作的时候,她陪他连续加班60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

只是她一天没吃东西,胃在冰冷中隐隐作痛,却没有任何食欲。

酒精顺着食道往下滑。

没有烟了。

客厅很小,她咬着食指关节,从何壬羡的手臂下穿过,何壬羡终于注意到她,带着点醉意扑倒她身上。她左手拉着她,右手拉着郑阿二,开始在整个客厅踢踏着转圈圈。

李维多:“……”

郑阿二:“……”

郑阿二是一个作息混乱的医学生,和何壬羡一样,人前高贵冷艳,在家十足闷骚,骚到你难以置信。她认识他多年,无论上不上班,他的精神都在太阳升起时开始睡觉,太阳落山时开始复活。

此刻正生无可恋地踩着节拍,一脸“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的模样。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一晚上了。”

何壬羡靠在她手臂上,有点委屈,像受伤的小狗:

“我今天被甩啦,你不回来,二狗也不陪我,哦豁,我真可怜。”

“你和王元分手了?”

李维多把手臂从她怀里扯出来,被她抱住,又扯出来,又被抱住,掰都掰不开:

“何壬羡,我不喜欢别人挂在我身上。”

郑阿二:“没用的,你回来之前她还试图挂在我身上。”

李维多:“那你怎么把她掰开的?”

郑阿二:“我朝她放了一个屁。”

李维多:“……”这个难度有点大。

“今天就让我抱抱你趴。”

李维多身上有香烟的味道,何壬羡在烟草味里蹭了蹭她的脖子,难过地小声说:

“王元他不爱我啦,人啊,如果你在他身上看不见爱情,那就走吧,告诉你自己,走吧。”

郑阿二面无表情道:“抱歉,可我不觉得王元’爱过你’,他顶多’爱上你’。”

“……”

何壬羡:

“10万年了,我好不容易伤感一回,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的表演?我当然知道你在赞美我的肉体,但是你贬低了我的灵魂,我现在很不开心,你知道你再多说一句就会被殴打吗?”

“不,我没有贬低你,我在赞美你,性是对爱情的升华。”

郑阿二面无表情道:

“爱情至上只是饮食男女俗套的误解,追寻真爱只需张开.双腿,美好肉.体却要舍弃海底捞小龙虾泡芙才能获得,比前者付出的实在多太多,所以真爱来来去去,唯有肉.体永恒,只有肉.体永恒。”

“……”

何壬羡一把把郑阿二推在倒地上,先用拖鞋踹了两脚,想想又换了只尖头高跟鞋上去踢他:

“你一个连上都没上过的处男怎么有这么多话讲?”

“这有什么?”

郑阿二在地上四肢并用地拼命躲避她的高跟鞋:

“你一个连上的工具都没有的女人还每天夸夸其谈呢。”

……

李维多坐在沙发上,眼里带着笑意,撑着下巴看他们两个自相残杀。

这次她站郑阿二。

爱情,那是什么鬼。

何壬羡踢解气了,又回头抱住她。李维多比她小,此刻摘了隐形,灯光下灰茶色眸子带着一点蓝。像幅画。

何壬羡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她不能说出真相。

她不能说,她只为了通过一个小小项目的审查,就当着王元面爆出他洗钱的事——如果王元以为她手里有相关证据,涉事金额又够大,她很可能就会有危险。

虽然比起真实的生活,这更像一部电影开头。

但王元洗钱,确实是李维多告诉她的内幕消息。

但一开始,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懦弱。他追她之前,真正想追的人是李维多,可是她只是随便一试,他就成了她的。

早上她也只是随口一诈,就诈出了实锤。

“我想和你庆祝单身,可等你好久你都不来,我就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干净了……真的可干净啦,衣服洗了,垃圾倒了,地也拖了。”

她蹲在地上仰头看她,带着点酒气,委屈地嘟囔道:

“你都不表扬我的吗?”

李维多再次掰开她的手:

“你喝醉了。”

“我没有。”

她看着她,忽然把她的手抬起,自己伏下身去,把头放在她手心,闭着眼向上蹭了蹭,像一只乖巧的小茶杯犬:

“你要这么表扬我。”

“……”

这真是醉得过分了。

李维多隔着衣服,伸手搀住她。

何壬羡不疑有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温顺地跟着她走。

然后李维多把她带进她的房间,用被子把她卷成一条热狗,再抽了一条丝巾把她捆住,一把推到床上。

何壬羡:“……”

她在黑暗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对她。

李维多走回客厅,克里斯-加诺还在唱:“一模一样的小盒子,这间是绿的,这间是粉的,这间是黄的,这间是蓝的,住在里面的人,全都去了大学,然后又被放进小盒子,一模一样的小盒子……”

她“啪”地关掉音箱。

垃圾桶里空空荡荡,连抽剩的烟蒂都没有。她咬住舌尖,抬头看钟,已经凌晨三点。

如果要七点到许尽忱自己的家门口,她就得四点出发。车停的很远,还要避开堵车,还要化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连化妆不仔细,也会惹许尽忱不高兴。

难道是他终于受不了她,想换个助理?

她最近好像无论做什么,他都不满意。

李维多怕睡得过沉,随意拿了条毯子裹在身上,开了一瓶新酒,蜷缩在扶手椅里。

皎白月光落在她身上。

郑阿二抬起头,就看见她坐在月亮下,仰着头喝酒,黑色长发铺散下来,深黛色的天空几乎要把她融进夜色里。

他垂眸继续写医疗事故报告,打了两行又停下,摘下降噪耳机站起来,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酒瓶。

“明天要开车,还敢喝这么多?”

“这么点,测不出来的。”

她抬眸:

“这是我的酒,你怎么能抢我的酒?”

他拍开她抢酒瓶的手,在她身边坐下,也不擦瓶口,一仰头把她剩下一点都喝完:

“见者有份,李维多。”

李维多:“……”

郑阿二是她难得熟悉的男性朋友,这个丧病的名字是他本名。他母亲生下他那天,独自抱着他走在山路上,遇到一片乱葬岗,里头有个墓主叫郑阿二,于是他从此就叫郑阿二。

“说起来,你不该姓郑。”

李维多看了他一会儿,就转头看窗外:

“古代的姓氏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姓者,从女,从生,是母系社会的遗物,而’氏’是以男子为传承中心的宗族,《春秋》里最早的姓只有二十二个,像黄帝不信黄,姓’姬’,炎帝不姓炎,姓’姜’,又像秦始皇不姓“秦”,姓“嬴”,都是女字旁……不严格来说,如果你母亲想给你取’姓’,你应该叫苟阿二。”

……所以他“二狗”的绰号是这么来的?

简直丧心病狂。

“你也说是母系社会的遗物了。”

“可现在也谈不上是父系社会吧。”

“我们一定要在凌晨三点谈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吗?”

他一个抛手,酒瓶落进垃圾桶:

“说点现实的事吧,我近几年攒了一点余钱,如果想投资股票,你有什么建议?”

“如果你希望一个人死于非命,你才应该教他炒股。”

李维多笑了:

“想不开可以跳楼,可以上吊,还可以吃安眠药,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玩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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