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地带，就是赌徒最浅显的伤疤——浅显易懂，却又难以洗涤。”剑士的两边嘴角向下耷拉着，拖出两条向内凹陷的纹路。

“看看，这个时候我有没有那种忧郁又沧桑的气质？”剑士摆着那张脸，在凯恩的面前摇头晃脑。

“安分点，这前面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相较之下，骑士反而像个老妈子，面容沉重，嘴里还不断提醒卡拉卡——不能说呵斥，反而更像是长辈的训诫。似乎每次心情沉重，骑士的语调就会自行变成这样。

人体试验。

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之后被列为禁忌。若是被抓到，协同者及已经开始出现变化倾向的参与实验者均是以‘死’兜底。

在十多年接近二十年前，那些本该用于战场中的‘小白鼠’们出现了狂躁甚至疯狂的倾向和毫无理由的四处攻击。

起因在于，古神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对此，圣山教廷当时的负责人：光明与火焰之神教会的教宗，以及银月女神教会的教宗，两位公信力极强的人物联合发布《大陆通用法：活体实验的十二种辨别及处理方式》。

从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体试验被曝光在仅存的秩序之中——反倒是那些与古神合作，或者干脆在无人地带建造实验室的狂想家们难以被发现。

“还以为最近的一场捣毁实验室的任务就是由奥伦副会长和扎尔哈布那个傲娇男孩完成的那件，没想到自己也碰上了。”剑士在一旁不停念叨着，期间的话语反倒吸引了骑士的注意力。

“你认识扎尔哈布？那个自大狂？”

“是啊，他和我从小一个村的呢。”

“是吗，那还真有点毁形象。”骑士枪尖一翻，从一排摆在外面的腐烂水果当中挑出一具尸体——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食腐鬼，“真难缠。”

“那家伙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拜了师，之后就鲜少见过他了。他的老师叫...叫啥来着？”

前面的骑士身躯一抖，似乎也思索起来那个著名圣职者的老师到底叫啥。

不过旋即这件事情就被他抛之脑后。

有更加麻烦的事情在面前。

比如刚刚被他们甩开的两只血尸，还有商业街上堵路的食腐鬼们。

“这些家伙可形成不了太大威胁，我更加关心阿尔瓦我们该怎么应付。”

“现在我们三个人联手都打不过它，要是在这种食腐鬼聚集的区域遇见了，找块砖头磕着去见女神吧。虽然我应该是去见六神。”

“嘿，小妹妹！你信仰什么？女神还是六神，又或者仅仅向亡灵君主祷告？”

格洛莉亚撇了他一眼，对于这种问题亡灵少女总是拒绝回答——若是凯恩问起来会怎么样？得了吧，年轻的骑士连问这种问题的兴趣都欠奉。

“噢~”剑士抓了抓脑袋，看上去没力气的话语却不显半点沮丧，魔剑士的心态似乎一直很好。

不过，当话题转到阿尔瓦身上时，三人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不少——为了防备偷袭而刻意放慢的速度也被提了上去。

没有太多的技巧问题，那就是在属性上的全面碾压。骑士的招牌雷枪被一剑轻易招架，卡拉卡的剑术也被压在下风，作为辅助手段的简单魔法反而建功立业。

二阶的格洛莉亚更是被阿尔瓦的‘震颤’符文当场吼飞。

“前面有家脯肉店，进去看看？”

剑士将从路灯上跳下来的食腐鬼戳了个对穿，看向了挂着脯肉招牌的店面。

“王城就这东西最多了，进去看看吧。”骑士抖了抖肩膀，将黏在上面的一团血块甩下去，“赛里斯大帝首次用带点超凡特性的药草当做佐料用于凡者的饮食之后，这种能够长期保存的食物就层出不穷。”

“其实在那之前就有制作肉干的工艺了，也不排除是那种。”剑士用剑挑开店铺门口呈现一个诡异扭曲状态的木门，里面的场景一下子暴露在三人面前。

啥都没有。

凳子桌子被打翻在地上，柜台被砸了个稀烂，看上去大有一副佣兵小说里主角雁过不留毛的样子。反倒有问题的是，这样惨状一片的地方居然没有半点血迹——人类或者食腐鬼的。

“还进去吗？”剑士回头问道，骑士对上了他的视线，摇了摇头。

“霍，逢林莫入，入水休追！”剑士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俚语，还很绅士的将那个变形的门带上。

一出门，剑士却在心底问道：“刚才那里藏着人吧。”

“感知力不错嘛，看来这几天的高强度战斗也不仅仅只让你多了两块疤。”老头笑道，却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得到确认的卡拉卡不得不联想到这么一件事：这鬼地方，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嘶...”

似是猜到了其心中所想，老头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为什么不认为那是某些食腐鬼，或者其它能够隐藏自己的混沌？”

“混沌要是遇见我们不扑出来才是怪事。”卡拉卡没好气的撇着嘴，心道这老头话是越来越不着边了。

但旋即，剑士的脸色变的青一阵红一阵的，嘴里还低啐了一句：“六神在上，别搞什么堕落妖灵在那里。”

妖灵，秩序之下的生灵的噩梦。

也是很难得的在彻底的低阶混沌当中，会使用伏击之类能力的存在。

堕落妖灵，等级上等同于食腐鬼当中的血尸——相当久之前的厄塞就是其中保有理智的典范。而这些堕落妖灵，居然能够做到召集同类，伏击作战。

该说什么好？简直了不得吗？

剑士感觉自己像是疑心病一样的回头看了又看那间房子。

“还真了不起。”

“商业街安静的有点诡异了。”凯恩一枪将大街上能够看到的最后一个动着的食腐鬼钉在地上，看着空旷的大街，反而感到了一点不妙。

太安静了点。

“那就快点走，在麻烦找上门来之前离开这里。”

听剑士的语气似乎还没有放弃劝骑士早些离开，不要管大图书馆的事情。

“在那，我们从这里转过去，然后进入通向城北的街道。”凯恩说道，用手一指一处倒塌的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