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个怪物！”

“身为混沌的你也会说出这种话吗？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如果法师能够活下今天的话，他一定不会忘记刚才的一幕：敌人身上的盔甲碎片寸寸剥落，每一块碎片落地都会深深地砸入地面，巨响之间是将剑士容貌遮掩的尘烟。

“原来你都是在背负着如此重物的情况下与我战斗的吗！”

这是看呆之后的法师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就是惊惧无比的开头。

深吸了一口气，法师举起了两只火球为自己壮胆，声音因为歇斯底里而变得尖细：“来吧，就让我看看你的全力吧。”

“全力？”梁杰笑着摇头，“很遗憾，哪怕现在我现在也无法动用全力，更何况……”

“你也不值得我动用全力。”

song！

火球击中了梁杰……上一秒的位置，剑客在火光的背景下出现在了法师的面前。

被混沌包裹着的手掌探出，临危之际，法师左手握杖，右手成掌，做出了最后的反击。

这么近，他应该……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掌，法师心中呐喊：

能赢，能赢！能中，能中！

在刺中的最后一刻，梁杰突然腰身旋扭，如同蹦着老年迪斯科或者蓝星文明的芭蕾一般，脚底一滑，像投入爱人怀抱一样'滑'到了法师的双手之间。

当然，是后背先入。

看着突然出现的后脑勺，法师的心里现在有着一万句脏话奔腾。

这么看不起我吗？！

咆哮的话语没有出口，法师就看见梁杰的右手握成圆环，扣住了自己平刺而出的手腕。

沉腰折手！

“你想干……啊！”法师的尖喊随惨叫戛然而止。

dong！

熟悉的过肩摔

“滚开！”一圈火环自身下弹起，直接将刚刚戏弄了敌人的剑客弹上空中。

“不要看不起人了啊！”法师的咆哮传来：“我看你在空中怎么躲！”

恐怖的魔力波动随着声音传开。

大地，在颤抖……

先去战斗时碎开的无数青石飞起，伴随着席卷而来的火焰，在空中飞舞着，隐隐约约可见在火与岩的风暴间有一条长状生物显现。

太慢，太差。

加速落下的剑客嗤笑道。

于是剑客笔直的落入火岩漩涡当中。

咔！

利刃与第一块岩石相撞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一击接一击，他挡不住的，他挡不住！

可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鲜血落下，在红色的漩涡间，只见得一道青白色的身影来回跳跃，一剑撞在漩涡壁上，借着反推力弹开，又撞在另一侧，可次次都有利刃挡在血肉之躯前，脆响不断却没有丝毫功效。

“啊啊啊！你给我死，给我死！”不知为何暴怒如此的法师这样吼道，手中魔力翻涌，天上的漩涡就就开始聚集缩小。

咔咔咔！

脆响声变得越发频繁与短促，青白色身影也变得越发迅速，可两柄黑剑却仍旧挡的密不透风。

底下的法师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再来！”不甘心的咆哮声传来，手掌做了个五指聚拢的动作，半空中的漩涡一顿，就冲着中心飞去。

连同溅射的火焰、散开的火星都被伟力控制，撞向中心。

此刻的漩涡已经完全变成一个将梁杰围绕在中央的岩球，若是寻常二阶，恐怕早已在高温高压下变成蒸汽。

但下一秒撕裂了岩球的劲气注定了这只能是法师生命最后的幻想。

身形旋转，双刃化若流光，一剑剑砍在岩壁上，肆意的火焰在劲风下低头，飞散开来的剑气轰击在利刃斩出的裂口上。

与剑刃风暴略有相似的剑技粉碎了看似强大实则花俏的法术。

“给我，聚集啊！”手杖已经摔落在地的法师双手做出合拢的姿势，汹涌的魔力在岩球外面挤压着，想要阻止岩球的碎裂。

吱——

难听的磨牙声在岩石碎裂的地方响起，那是剑气与魔力的旋风对撞时的声音。

法师的双手操控着魔力，摆出生死扣的手势，然后腰身与手开始方向互逆的旋转，看起来滑稽之极。

但天上将碎石与梁杰共同包裹的魔力却开始了旋转，疯狂挤压着内部。

“弱，太弱了…”一声玩闹过后的轻呵响起。

一缕缕白光溢出在混浊的魔力间，任凭魔力旋打扭转，剑气却稳然不动，甚至不断溢出，撕裂魔力漩涡。

疯狂的旋转只能在霸道的白光间绕行，汹涌而上的已经被碾杀在锋锐的剑气里。

“不！！！”绝望的吼声响起，法师一口闷血吐出，手上的法印随之一散，天空的魔力流就如筛子上的水，止也止不住的四处乱传。

霎时，各属性的魔力挥洒在空气里，晶莹剔透的一片光，红绿蓝橙灰黑紫的全数在内，只得一人，在空中打着旋子，半飘半落的衣角卷起，双剑被轻蔑地倒握在手中。

旋舞只猖狂，剑光里衣裳。

啪嗒

“魔力流转慢，技能招式少，动用起魔力又随意又臃肿，”

“你的大人让你用噬魂秘术提升实力简直是个弱智的决定。”

“你……懂个……屁！”已经无力站起的法师边咳血边说。

然而下一瞬，法师就如回光返照般霍地一下抬起了头。

“我就是一个只有d级潜力的废人！终生只能止步在二阶，是大人，是大人教会了我秘术！”

“呕……咳咳。”一口血痰喷出。

“祂就像你们所有人一样轻蔑的看着匍匐在祭坛中央的我，祂教了我秘术，让我变强……而你们呢？！”

“没有学校愿意收我，只因为我在测试石上的潜力！好不容易花钱进了一个小学院却也没人愿意教我，连尝试都不给！就因为……”

“额啊啊啊！”法师的混沌气息开始了暴动，失去了主动掌控的混沌开始噬咬着原本的使用者。

“就因为我只是……只是一个d级的注定无法到达三阶的废物！”

抽噎声随着疼痛与内心的崩溃回荡在面目全非的地下深处。

至少你还能修炼呢，赌气个啥？这话梁杰可不会说出去，潜力决定未来的愚昧筛选方法已经压抑了不少人的内心。

“哪怕有了秘术，杀了那么多人，我也只有三阶巅峰！连你……”

“哇啊啊啊！”几近暴走的法师惨叫着。

“连成为远观大人的蝼蚁都没有资格！”

“为何，为何世界的意志对我如此不公啊！”

看着又哭又疼像似在外被欺负急着找妈妈的法师，梁杰低俯下身子给了他最后的仁慈：剑客的嘴唇蠕动，说出了令法师难以置信的话语，随后不擅长开导他人的剑客拔高了音量：

“始终还是你太弱了啊……”

“是吗？”法师释怀了，“我明白了……”

“谢……”

感怀的话语被利刃阻断。

突然感慨万千的法师听到了最后的低语。

“愿诸天列星宽佑你的魂灵！”

声音，那般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