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同学们还沉浸在这位传说的神奇事迹里,江教授已经拉着林药开始潸然泪下。
林药被拉住,一时手足无措,求助般看向林忘。
“这位寿星,您,认识我们店里的收银?”
江应本来老泪纵横的脸突然抬起来,望向说话的人。
“你说,她现在是你们店里的收银?”
见林忘点点头,江应注视林药的目光更加慈爱。
林药似乎会错了意,以为那是瞧不起自己的眼神,有些狼狈地收回手。
昔日自己的得意门生混到今天这幅模样,江应悲痛不已。
现在竟连他这个恩师的生日都不愿有半分停留。
“怎么,连我这个老师也不认了?”
老师?莫非,他就是那本书里的恩师?
林药想起书上潦草的瘦金字体。
原来,自己真的曾经在这个学校存在过。
可是,这样优秀的一个学府,自己竟然连些许存在的记忆都不曾有。
大抵是因为太过激动,江教授有些喘不过气。
学生们急忙扶过江应,从他的包里拿出救心丸,就着水喝下。
林忘不解自己新招来的员工同这些人物的关系,却又不能抛下林药独自回去。
只好莫名其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许久,教授终于缓过劲来,“这位老板,您看我可以占用你的收银员一下午吗?”
林药此刻也是满心的疑窦无从知晓,对上老板的目光有几分恳求。
看她这副模样,林忘点点头。
“孩子,过来。”江应向林药招招手,唤她过去。
林药谨慎地朝教授走了过去,步伐犹豫却固执。
她在江教授身边坐下,边上的学生们都像看偶像一样看看她。
“孩子,告诉老师,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江应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思虑良久,却作罢。
林药看着江教授,苦笑出声,“教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有同学惊呼出声。
教授没有理会那位学生的惊讶,“那能告诉老师,怎么变成了蛋糕店的收银了呢?”
林药简短概括了事情发生的经过,结束话语后大家一阵唏嘘。
江教授沉有脸,把手搭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药见气氛有些沉闷,正想安抚大家。
却在听见江应接下来的话之后,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说,“林药,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在演戏方面最有天赋的学生,这仿佛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你天生就该在聚光灯下活着,其他所有的地方,都配不上你。”
他还说,“当年你退学的事,也怪我没有及时阻止,那时候我正在剧组做指导,当我知道你退学的消息后,我去找校长,他却说是你主动要求的。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你那么热爱这个舞台,怎么可能不愿意继续留在学校深造呢?”
林药红了眼,轻轻拍着教授的背,他讲得太过激动,甚至开始咳嗽。
听着这个老人一字一句的,讲述自己那段记不起的过去。
江应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林药的演出经历,说到《樱桃园》时,兴奋得手舞足蹈。
好像那个舞台上熠熠生辉的主角,就是他自己。
林药顺着江教授的话,想象着画面,仿佛自己又重新活了一遍。
原来,曾经的自己,那么耀眼,那么骄傲。
她前小半生的人生,那段,她遗忘的,丢失的,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岁月。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夜深,
学生们听着江教授那眉飞色舞的演讲,显然又感觉自己在他的教室上课。
大家相视一眼。
然后....
“教授,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对,教授,我爸说了,今天给我相亲。”
“你才多大,你就相亲?”
“管得着吗?”
随着一阵吵闹,教室里其余的人都走光了。
只剩下林药和江教授两个人。
“林药啊,你,愿不愿意和老师去家里过生日啊?”
林药连忙摇了摇头,自己本就是个矜持的人。
即使对面是自己的老师,即使就目前来看,他对自己真的很好。
江应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可难免有些失望。
“没关系,林药,你以后经常来听老师讲课,这样行吗?”
林药属实有些为难。
自己现在睡在林忘老板的店里,如果来听课,林老板交给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更何况.....
林药想起之前进学校的那幕。
“老师,我,我没有学生证,应该进不来。”
“这有什么难的,等我明天给你弄张。”
江应老成的脸上闪现出不符合年纪的鬼灵精怪。
林药没想到老师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应打断。
“怎么,是不是失忆了,就不想认我这个老师了。”
“不是这样的,老师。”林药看见江应佯装生气的脸,急忙摆手。
林药原本还想问,学校应该会有自己父母的联系方式。
她真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到底为什么,自己个大活人,他们到现在都不寻自己。
仔细替他们考虑,也许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
又或者,对自己进行放养?
林药和江教授走出学校,天色已经很暗了。
地上一片潮湿,细细闻还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这是属于下雨天的,特有的味道。
“那老师,我先走了。”林药向江教授招招手,然后转身。
突然又想到什么,跑回去站在将江应面前。
“老师,祝您生日快乐,谢谢你。”
江应看着林药真诚的精致的脸庞,心底那股名叫悲伤的情绪,又蹿了出来。
他驾车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家里漆黑一片。
果然,家里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生日。
血浓于水的亲情,敌不过自己教的那些没有血缘的孩子们。
江应讷讷地打开灯,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精心布置的客厅。
墙上“生日快乐”的英文字母,好像在嘲笑他之前那些所有幼稚的想法。
“爸,生日快乐。”
自己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推着一碗寿面缓缓向他走来。
身后跟着自己相濡以沫二十二年的妻子,笑意盎然。
有多久,三个人没有这样过生日了呢?
江应看着儿子江黎,再看看妻子,最后定睛在那碗清汤素面上。
“这?”他指着那碗江黎推过来的面,哭笑不得。
“黎黎非说要亲自做,结果你也知道,他哪会做这些啊?你就将就吃着吧。”
还未反应过来,教授已经被媳妇按到了椅子上。
他看着江黎把长寿面端到自己面前。
其实,江黎一早便让徐路去打听,听说那些学生已经买了好多蛋糕庆祝。
这才改主意,决定亲手做面给他吃。
“对了,我今天看到我那个学生了。”
江应嗦着有点咸的面条说。
“哪个学生?不会是你天天念叨的那个天才吧?”
“对,就是她。”
“哎,我说你一天到晚的,尽是喊人家就是天才天才的,他总该有个名字吧。”
江黎回到房间,因为明天还要进行一整天的拍摄,他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可是如何也睡不着,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徐路。
“喂,哥,咱爸生日过的怎么样?”徐路接通,又开始不正经。
江黎无视他的问题,“上次车祸的女人,她叫什么吗?”
“哪个,那个啊,哥你最近好像对她很感兴趣啊。”
察觉到对面人的冷淡气压,徐路赶紧恢复正经。“我,我想想啊,好像叫……”
“什么?”
电话那头,说出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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