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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拯救手记》七十三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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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身影划破漆黑地道,以不容逃脱的的姿势直扑而来。

覆在结界上的稀薄佛光骤然大盛,我一个箭步挡到缩小的不酩面前,滑出手心的刀刃一道横劈入空中。

与此同时,天光身影一晃,与郎孟一左一右分别挡在不酩的两边。

不酩双手飞快结印,向前逼出一步“出去!”

数十道雪白的身影终于重重的冲撞在光罩上,随后猛然弹开!

妖力像是沙漏中的流沙飞快流失,我屏住呼吸,死死握着随身的匕首紧盯着在空中翻转又重新冲过来的狼群。

“地要陷了,他们冲不进来,我们快跑!”不酩大喊。

我们三人同时得令,我抱起不酩就是一路狂奔。

几乎是离开原地的那个刹那,脚下的土地迅速坍塌,地面疯狂的摇晃了起来,下一秒,头顶的冰层也土崩瓦解,破碎的冰块倾盆而下,不断敲击在我们的光罩上,我脚下一滑,差点摔进身后不断扩散的深渊。

狼群又一次围了上来,不顾一切的撕咬着光罩。压力越来越大,不酩身上冒出一阵阵白烟,又在极低的温度下凝入衣裳,冻得一片坚硬。

我一手护住不酩,一手伸到结界外奋勇拼杀,眼见狼群越来越多,天光一个纵身跳到密密麻麻的狼群里,一脚踩在一只狼的腰杆上直接踱入冰层,鲜血碎肉溅出的瞬间冻成冰凌四射,射的最近的几匹雪狼四脚滚翻。

身后溃塌的土地离我们只有一丈远了,大块大块的冰块轰然砸进来,我心里焦急,拖过边上的郎孟一把把不酩塞到他的手上“你护着不酩,我去帮天光!”

他反手把不酩推进我怀里“你那点破实力还是我去吧!”

说着,他一头冲出结界扑向一只冲过来的雪狼,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它的脖子,抬手猛地抡了一圈!

这一转,立马给我们空出了小片空位,我抓住一切机会往外冲,可才跑出来几步,雪狼,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狼群之中,没有结界保护的天光和郎孟嘴唇都已经发白了,他们背对背靠着对方,神经紧绷的和狼群对峙。

不酩的手印快到了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终于,他大喝一声“回来,我开路!”

话音落地的刹那,天光郎孟猛然跃起,对峙狼群奋然跳出,直追二人脚尖。

要咬到了!

就在这个瞬间,天光一掌拍在郎孟背上,郎孟轰地就飞了出来。

天光落了下去。

狼群前仆后继的扑向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甩出一道长鞭,嗖的卷住天光的腰肢,狠狠一拽!

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一屁股跌坐在地。

天光也落下来了。

就在他进入结界的那个刹那,蓬勃的金光从不酩指尖爆射开来,他双手向外托出,璀璨的光芒随动作凝聚为菡萏一朵,然后,缓缓绽开。

衣袍无风自动,他那张貌美绝伦的脸上满是庄严,从头到尾不过短短一瞬,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坍塌的冰层仍在下落,崩溃的土地我们越来越近,结界外,上千匹雪狼把出路围得水泄不通,但他脸上安和宁静,像是没有看见面前的一切。

他轻轻露出一个笑。

“唄。”

金色莲花旋转着,四散凋落了。

花飞如雨,掩盖所有不安,送入祥和。

散落的花瓣落入狼群处,炸开蓬蓬血雾,像是烟雾蒸腾般,消化了所有的血肉。

土地已经崩溃到我的脚后跟,我一半的脚掌都悬在后面。一把抱住已经昏迷了的不酩,我拽着还在发愣的郎孟拔腿就跑。

狼群被不酩那一朵花解决的七七八八,我们很轻松的就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但我们还是一刻都不敢松懈,一口气跑完了半晚上的路程,直到跑到正殿,已经能够看到外面的天空了,我们才总算舒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这一停下来,我感到自己的小腿都软完了,一晃身,差点一头栽在下去。

先前法力莫名其妙的被封了大半,不酩昏厥后,结界也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法力稍稍的恢复了些许,我总算有力气重新把结界张开。

放下不酩,我略微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发现没有大碍,可能只是因为他身体变小了,发动那个法术的法力消耗太大,所以才昏迷了。

得出这个结论,我刚准备告诉等在一边的天光郎孟让他们放宽心,却看见刚才还坐在那里喘气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我肃然警觉,一把抱起不酩绷紧了身体。

哐啷——

散落在冰面冰块被踢出去,在寂静空旷的大殿中擦出长长一串声响。

我们几乎同时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盘旋而上的九龙柱后,站着一个人。

“谁!”

“别!别!你们别动手!”

有些熟悉的声音大叫着,朝我们跑了过来。

我们三人对看一眼,同时想起一个人。

那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告诉我们这里有同生结的那个人。

“你这混蛋!”郎孟嗖的就火起了,三步并作两步,他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提起来“你还敢回来!”

“冤枉,冤枉啊!”那个人拼命辩解“我没有害你们啊!你们不是,不是都拿到同生结了吗?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们,所以回来看看!”

这话看似没有问题,但我隐约觉着哪里不对。

我走出结界,但没有丝毫要让郎孟把他放下来的意思。

“我们拿到了同生结?”

那人点头如捣蒜,急急求饶“那位和尚大人不是都返璞了嘛!你们这是都已经用了同生结了啊!”

和天光推测的一样,不过郎孟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他依旧举着那人,声声质问“那那些狼群是怎么回事?”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里是雪狼窝啊!”

我们三人一愣,他似乎,的确是这么说过。

郎孟把他放了下来,但是仍旧满怀敌意的看着他,这孩子心思单纯,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你真的是担心我们才回来的?”

那人挠挠头,看了我一眼,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我都到这了,果然还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同生结嘛!我想着前面的机关我们都给你们讲完了,你们应该能够拿到,所以就又回来了,对了,你们这是······遇到了狼群?”

“要只是几匹小狼大爷我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呢!”郎孟一边带着那人往结界走,一边不屑道“我们发现尊者变小了之后,那地宫就开始塌了,我们这不是拼了老命才跑出来嘛!”

他们在结界里坐下,我虽不太愿意他把那人带回来,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不酩身边守着。

那人相当健谈,不过我是女子,天光又一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酩还昏迷着,他便不断捧着郎孟,问他我们取出同生结时的情况。郎孟被他一堆高帽子砸到晕乎,当即兴高采烈的同他讲了起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态。

妖力,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我折腾了一晚上,也觉得有些困倦,趴在不酩边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恍恍惚惚的想到,我们刚逃出来什么都没说,那人却道自己并没有害我们,那就是说,他根本就是知道我们在下面肯定是出了事的!

睡意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我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一阵恶寒从我的头边略过,直扑身边的不酩而去!

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间全部放大,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弹起来的,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和那道气息的主人纠缠在一起了。

手臂被死死咬住,我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肌肉撕裂,獠牙摩擦骨头的声音。

我拼了命的死死遏住那咬着我手臂的东西,脸颊蹭在又长又硬的鬓毛上,擦出一道道血痕。

咬住我的嘴用力一扯,我闷哼一声,骨子里的狠劲儿使我张口就咬在自己所能咬到的任何地方。

咬住他的瞬间,我感到那东西猛地抖了一下,拖住我手臂的嘴左右一晃,我痛得脸都扭曲了。

汗水从我的脊背上冒出来,我汗毛倒竖,拼了命的死死咬住那块被我咬住的肉,鲜血顺着牙龈流进喉咙,我只觉得呼吸一阵发紧,眼前都黑了起来。

撕拉,手臂上的肉被扯开一截,我痛得浑身痉挛,但我脑子依旧是清醒的,甚至可以说是冷静的可怕,趁着他下口的前一个瞬间,我把双腿紧紧抵在那东西的腰上狠命一蹬!

那东西顿时被我踢翻了。

我得了机会,一欺身把他压在下面,此时,借着明晦天色,我终于看清,撕咬着我的,是一匹纯黑色的狼。

我一惊,剩下的狼又一次得到机会,猛地一窜,一口咬在我锁骨的位置。

“啊啊啊啊——”

我再次被他掀翻在身下,像是为了防止我再次把他踢开似的,他一脚死死的踩在我的膝盖上,我立即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指甲骤然弹出,深深刺进黑狼的身体里面,黑狼顿时低吼一声,咬着我的牙齿又深入几分。

“哈哈哈,”我低笑起来,完全占据上风的黑狼耳朵一扇,一口把我甩出了门框,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我被他丢出去的瞬间,他纵身一扑,直冲我喉咙而来!

速度破开风声呜咽,短短的刹那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黑狼血红的嘴越长越大,森白尖锐的獠牙上,还带着我方才的鲜血和血肉,他已经要挨到我的脖子了!

电光火石间,我一个弹身,双手放弃守住脖子,一爪抓在他的肚子上。

内脏湿热的触感从指间一直传递到大脑,我无意识的笑起来,那黑狼被我捅得猛地一窜,一人一狼顿时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没有了手的保护,黑狼张口就要咬在我的脖子上,而我也在落地后一个骤发,双手直冲黑狼肚子上的创口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即将咬断我喉咙的前零点零一秒个瞬间,一个声音乍然从台阶的上方传了过来。

“停下。”

腥气,夹杂幽幽寒意,凝固在我脖子的上方,我此时终于发现,那黑狼并非是自愿停下,而是被说话的人禁锢住了动作。

衣服已经凉透了。

后怕爬上全身,除了偏头去看那人的力气外,我再也提不起任何气力。

青蓝光芒在天空中不断游走变化,苍穹之下,不酩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身月白衣裳仿佛沐过光脉那般耀眼,他并未变回原样,但是那种气质却与长大时的他别无二致。

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他沿着被鲜血染红的长长台阶,慢慢的往下走,倾倒众生的脸上满载怜悯与温柔。

这是最初的他。

也是从未改变过的他。

我不忍再看,可双眼却怎么都移不开视线,这一刻,我仿佛浑身的伤痛都在一瞬间好了,全身心都只剩下他一个人,装满了整个世界。

他走到我面前。

我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

他的表情停滞了一下。

少顷,他把目光移到黑狼身上,漆黑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些东西,接着,他把手按在他的头上,先闲落棋子那般淡然。

金光闪过,黑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我当场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他把那层狼皮丢到一边,蹲下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我才触电般回神。

“不酩,你疯了?那是杀生啊!”我用仅能动的一只手抓住他,可我的手上都是刚才那匹狼的血,挨到他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会把他的衣裳弄脏,好在手上的血早已结成了寒冰,我没有弄脏他的衣服。

但我还是不敢在碰他。

金光闪过,我知道他在为我疗伤,又再一次急声道“不酩,你,你怎么可以杀生?你会被佛祖惩罚的!你可是佛啊!”

他瞥了被丢在边上的狼皮一眼,没有理我。

我忽然想到一种很可怕的可能。

我猛地撑起身,扯住他的衣襟“你,你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肩膀上的伤口愈合了。

他轻轻挣开拽着他衣服的手,托起我的手臂,拾起勉强连在胳膊上的那块肉,安放回原处。

我一时间痛得浑身都在痉挛,但还是伸出手,不依不饶的去抓他的衣服。

他动作顿了顿,暖流顺着他的接触到我的地方流遍全身,我一下好了很多,声音也大了不少。

“不酩,你难道······”

“烟花,”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愣,便见他淡淡的笑了起来“我早就同你说过,为了天下大道,有时候有些必要的恶是无法避免的,况且,若不是这狼,我们也不会落入此等险境。”

“你,你想起来了?”

“对,我都记起来了。”他声音有些寥落“连你这手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替我挡住了他原本袭向我的攻击······我都看见了,所以我不能饶他。”

我的鼻子酸了一下。

“是,是吗?”

手上的伤愈合的差不多了,他挪开手臂,用小小的胳膊抱住我,把我揽进怀里,我本就没有力气,被他这么一抱,更是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但我没有哭,因为我曾经发过誓言,再也不会掉一滴泪。

“唉——”他轻轻叹了一声。

我沉默,而固执的抓住他的衣襟。

好一会儿,我推开他,笑道“不酩,你看这天上是什么东西?”

他刚才似乎一直在想事情,被我这样突然推开,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天上。

青蓝的光辉入水纹般不断荡漾,他脸色突然变了,自然的拉住我的手,他道“可站的起来?下一界的大门就要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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