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什么？”林风崖看着手里的玉珠，问道。

乱颖笑了笑，揉了揉大腿，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它是月之宝石，是我们母星上一种奇特的矿石，由于母星被毁灭，所以这种矿石十分稀少。”

“这颗玉石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当然有，要不我母亲能把它当作传家宝吗？”乱颖拿过玉珠，将它对着阳光，看着里面不停出现的气泡，“它可以利用你的内气，将周围的自然灵气转化为任意元素属性和形态。”

林风崖看着乱颖将玉珠镶嵌在了出炉的一把弓上，他记得这是桀所定制的武器。乱颖将玉珠镶嵌好，然后拿起弓，对着远处的树木，拉开了弓弦。

“没有箭怎么……”林风崖刚想说什么，看到从玉珠出出现一阵淡蓝色的气流，紧接着一阵黑色的烟雾顺着乱颖的手臂缠绕起来，在弓弦上拧成一根黑色的弓箭。乱颖松开弓弦，弓箭射了出去，将树木从中间穿了一个大洞。

“这不就是箭吗？”乱颖笑看着林风崖，将手中的弓扔到了一边，然后走到林风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

“你总有一天，还会来到这里的。那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林风崖看着眼前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熔炉，苦笑了一声。他曾经以为乱颖所说的敌人是夜歌那伙人，没想到现在看来是外星入侵者星文兴。

“放进去吧，虽然我不懂冶炼，但是具体怎么做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慢着！”一个声音突然间叫住林风崖他们，林风崖抬头看，是当时那只鹦鹉雀和他的孩子们。

“又见到你了，人类的孩子。”鹦鹉雀看着林风崖说道，“看来一切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的一样，孩子，听我说，我知道如何去融合这颗玉石。”

林风崖看着鹦鹉雀，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她吗？”

“因为在你来之前，就是我们陪着她的啊。”一个小鹦鹉雀叫道，紧接着其他鹦鹉雀也跟着叫了起来，“陪着！陪着！陪着！”

“她知道有一天你会再次来到这里寻求对付敌人的方法的，她提早告诉了我们，在你睡觉的时候。”

“那她当时为什么不告我呢？”林风崖质问道。

鹦鹉雀看着林风崖，犹豫了一下，说：“算了，都这种时候了，我就告诉你们事实了，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毕竟我们的主子已经死了。”

“主子？”地鬼疑惑地看着鹦鹉雀，刚想问什么，鹦鹉雀说：“我们是生命之树所创造的生物，这个世界其实就是生命之树故意造的，她预见到了未来的一切，制订了一系列计划，而我们其实就是计划中最后的一环。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将流离失所的乱颖引导到这里，并将她引见给你。我们在你来到之前，故意将未来你杀死夜风的事告诉了她，她无法抉择，知道月之石用法的人只有乱氏家族，为了对付未来的敌人，她将玉石的用法告诉了我们。她知道你会杀死夜风，所以没有将玉石的使用方法告诉你，因为她害怕你会用这个力量去杀死夜风。因为她不属于这颗星球，因此生命之树无法看见她的未来，无法应对她而制定计划，只好利用这从她手里拿走月之石。”

林风崖意识到自己和乱颖一早就被生命之树利用了，有些愤怒，他看着鹦鹉雀，大声问道：“既然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杀死夜风，那么用什么方法不都一样吗！为何对我隐瞒？”

“当然不一样。”鹦鹉雀看着林风崖，“你知道为什么神龙裔部族如此强大吗？因为他们的灵魂力量很强大，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消失，但是月之石的力量却是摧毁灵魂，如果你掌握了这个力量，那时候的你就会将夜风的灵魂都抹灭，那样乱颖就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亲弟弟！”

林风崖和夜空都吃了一惊。林风崖愣着神，跪在了地上，看着被火光照亮着的鹦鹉雀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孩子，一切都在按照生命之树的计划进行着，我不仅仅是一只鸟，我也是那个女人意识的集合体。也就是说，我，就是乱颖。”

二

“生物的意识真是一种伟大的创作。”地鬼说道，“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在死后留在了其它生物身体上，那么这个生物是不是就已经是这个人了呢？”

夜空在旁边说：“身体寿命有限，人的意志却是无限的。”

林风崖沉默着，看着眼前炉里的黑色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月之痕和月之泪同时扔进去，火候差不多了。”鹦鹉雀站在林风崖肩头说道。

夜空和地鬼两人一起将月之泪和月之痕扔了进去，很快就被黑色大火吞噬。

“月之石是宇宙中众多星球中唯一一个变异的星球。就像任何物质都有天敌一样，宇宙也有它的天敌，它为了维持扩张的能量，需要不断地创造星球然后让它们爆炸，利用产生的能量使暗物质发生裂变，使其不断扩增，从而扩增宇宙的范围。但是在这途中，一颗星球在创造过程中出现了偏差，它无法融入宇宙的暗物质循环中，也无法发生爆炸，导致宇宙的质量扩张出现了一点偏差。这颗月之石就是那颗星球上的一块石头。”

“最后那颗星球怎么样了？”夜空问。

鹦鹉雀摇摇头，说：“因为它的特殊性，导致众多星球的文明开始争夺这颗星球，最终在不断地战争中，这颗星球终于毁灭了。当然不是毁灭于自身的爆炸，而是入侵者的战争。为了防止得到碎片的种族利用些石头发动更大的战争，争夺到最多残片的几个种族达成了和解，成立了宇宙观察者联盟，也就是观察者，我们这一次的敌人所属的神龙裔就是其中之一。再后来，月之石石块成为了各个种族权贵的私有财产，他们通过花费大量的财产去购买，但是自己却无法使用，因为能够开发这种石头的，只有下级阶层的石匠家族，但是在战争中这些匠师家族都因为上级的压迫基本灭绝了。于是，这种石头变成了只是稀有的土块。”

地鬼呵呵一笑，说：“看来在哪个星球的文明里都一样，掌握最基础技术的人，往往没有多大的权力，就像研究武器的科学家一样，呵呵，真是惊人的相似。”

看着火焰开始消退，鹦鹉雀对林风崖说：“扔吧，然后不断地输送周围的灵气，保持火焰燃烧就可以了。”

林风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利用自身的内气力量开始调动周围的自然灵气进入熔炉中。

“月之石真的是很神奇的物质，我之前听乱颖给我和生命之树讲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是很好奇，为什么最后就只剩下寥寥几块石头了呢？”

“为什么？”地鬼和夜空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当时负责采集的人都是下级阶层的工人，他们将采集来的石头搬到了自己的地方，占为己有。拥有月之石的他们把它当成了财富，同时上层意识到了月之石的力量，为了争夺这稀有的石头而争相掠夺。持有石头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或者向上级交换换取官位，这些工人开始和上层的人有了交易。他们怕上级的人拿到一大块儿后反悔，于是就不断地分裂出一小块来定期交给上级保全自身，最后导致在不断地赠与过程中，一块石头被分解成了无数的沙粒，逐渐遗失。这一块石头是乱颖的家族保存的最好的一块了，而让神龙裔意外的就是，乱颖这个天才匠师学会了月之石的冶炼和提炼方式，从泥土中提炼出来来成块的月之石。谁拥有了她，谁就拥有了这颗星球上最宝贵的财富，其实这才是她被追捕的真正原因。”

林风崖听罢，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生物似乎总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性，这难道就是本性？

“已经可以了。”说着鹦鹉雀叼起了月之石，将它扔进了火炉中。

“它会将月之痕和月之泪的物质融合成为一起，在暗火的冶炼下会成为新的物质。”

“我们的模具呢？”地鬼问道。

鹦鹉雀摇摇头，说：“不需要模具，夜空，你过来，你控制着暗之火，调节温度，将物质凝结成型。”

夜空急忙摆手，说：“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去做。”

鹦鹉雀站到了他的肩膀上，说：“你只管调节火焰就可以了，具体怎么做，我指挥着你。”

三

“灭火！灭火！快点！”鹦鹉雀大声喊道，夜空急忙收住了力量，黑色的火焰逐渐消失。

一把黑色锋利的剑刃静静地躺在炉里。

林风崖看着剑刃，惊讶地说：“第一次见到力量如此强大的剑。”

鹦鹉雀站在夜空的肩膀上，看着他说：“去吧，去捡起来。”

夜空怔怔地看着鹦鹉雀，说：“可是它没有剑柄啊！”

“你把手伸进去就有了。”

夜空只好听从鹦鹉雀的话，伸手去拿剑刃。

就在夜空的手即将碰到剑刃的时候，剑刃末端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剑柄。此时地鬼提着两桶水走了过来，在夜空拿出剑的时候将一桶水泼了上去。

水碰到滚烫的剑刃立马挥发成蒸汽，剑刃由黑色逐渐变成暗红色。

“再来！”

地鬼将另一桶水也泼了上去，次啦一声，剑刃上面散发出黑色的雾气。

“完成了，月之泪痕。”鹦鹉雀看着剑，缓缓说：“这把剑里有月之石的力量，可以用它来斩杀那个外星生物，这样他的灵魂就会彻底消散，不可能再次复活了。”

林风崖看着月之泪痕，问：“如果那些外星生物再来入侵怎么办？”

地鬼轻笑道：“没关系，他们已经来不了了。”

林风崖疑惑地看着地鬼，地鬼呵呵一笑，没再提这事。三个人在这里又过了一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等结束他们会立即回到那个世界，去杀掉他们的敌人。

夜空躺在草地上，旁边放着吃剩的果实种子。

林风崖在一旁，轻声说着：“没想到这里竟然没有受到核污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你当初毁掉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夜空转过头，看着林风崖。

林风崖回答说：“想要忘记这里。就像是断自己后路一样，只是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

地鬼呵呵笑道：“这就是命运，很神奇，对吗？”

夜空看向了天空，自言自语道：“命运吗……命运总是很爱捉弄人呢。”

林风崖转头看着夜空，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自己和夜歌的儿子在一起行动。

“是啊，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呢。”

夜深了，林风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缓缓坐起身，看到鹦鹉雀在远处一支树枝上望着远处的城市废墟。

“你在想什么？”林风崖走过来问道。

鹦鹉雀转身看了一眼林风崖，又看向了远处。

“我是什么？”

“你不是生命之树的造物鹦鹉雀吗？”

“我不是乱颖吗？”

“……”

林风崖一时语塞，眼前这个生物学习了乱颖所有的智慧和记忆，甚至性格也可能有几份相似，如果它不是一只鹦鹉雀，而是一个人，那她也可以算得上是“乱颖”这个人了。

“我们这种生物可以学习其它生物的本能和性格思想，甚至将记忆更改为某个人类的记忆。在你看来，人究竟是靠什么区分的呢？外貌？还是思想？”

林风崖想了想，如果人由外貌区分，那么换了无数个身体的玉算是一个人还是多个有类似思想的人呢？如果由思想区分，那么眼前的鹦鹉雀是否可以看成是乱颖变的呢？他想不明白，只好敷衍回答道：“可能都有吧。”

鹦鹉雀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是吗？那快去睡觉吧，明天一早你们还要出发呢。”

四

“林风崖，等所有事结束之后，你会做什么？”乱颖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林风崖笑着问道。

林风崖回答说：“我怎么知道？现在什么都没解决，等到时候再说呗。”

乱颖哈哈一笑，走到林风崖身边坐下，将耳朵贴在林风崖的胸口上。

“你心跳很快哦，想什么龌龊的事了吗？”

林风崖脸一红，看着眼前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冶炼炉说道：“没，什么也没想。”

乱颖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有点……喜欢。”

“是吗？”

“嗯。”

“只是有点吗？”

“嗯。”

乱颖轻轻捋了捋头发，低声说：“可是我很喜欢你。”

林风崖似乎听清了，也似乎没听清，他问：“什么？”

“没什么，早点睡吧。”说着乱颖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忽然间，一阵光透过黑暗照进林风崖的眼睛里，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蓝蓝的天空。

他又从梦中醒过来了。

“这一次又是关于她的梦吗？”

忽然间，林风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他微微抬起头，看到鹦鹉雀正趴在他的胸口上睡觉。

“刚才的梦是你吗？”林风崖轻轻碰了碰鹦鹉雀，发现它一动不动。

林风崖慌忙坐起身，拿起鹦鹉雀，手感觉到了一阵冰凉。

它已经死了。

夜空和地鬼还在睡觉，林风崖坐在他们中间，茫然不知所措。

他轻轻抚摸着鹦鹉雀，意识到梦中的乱颖可能就是鹦鹉雀，而乱颖的那些话，也许正是乱颖想要和他说的。

林风崖一人带着鹦鹉雀的尸体，来到了曾经埋葬夜歌和乱颖的地方，将鹦鹉雀的尸体埋进了乱颖旁边的坟墓里。

早晨的森林十分安静，林风崖望着坟墓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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