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璐放下电话，然后挽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水晶手表。时间是上午九点。

项阳很快便来到了她的办公室。他一脸疑惑不解，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何璐这么着急着传呼他。

“有什么事儿啊”，项阳有气无力的说。两天来他为了去搜寻那条公路可算是累趴下了。

“去查这个人在当天的行程”，何璐丢给他一份资料说，“越快越好”……

凌霄刚站在门口，接待员就热心的向他走了过来。

“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哦！我找乌烟先生，他现在在的吧”。

“在的，我去帮您问一下，您贵姓？”。

“我姓凌”，凌霄笑着说。

女接待员回到她自己的柜台边，凌霄只见她不停的往自己的方向看来，手里则拿着听筒正说着些什么。

“您好，乌总今天碰巧不在呢”，女接待不好意思的说，“但是副总说请您等一下，她想要见一见您”。

凌霄愣住了，他现在可不像与什么副总见面。不过还没等他想办法拒绝，一个与他年级相仿但身材娇小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梳着一条马尾辫，穿着米色制服，长相甜美，一双大眼睛就像雕刻品般完美。

凌霄感觉在哪儿见过她，印象很深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您就是凌霄先生吧”，他笑了起来，“听我哥讲过您勒”。

凌霄恍然意识到她便是乌烟的妹妹乌雨。这才明白所谓的“见过”，不过是在十年前的照片上而已。

“乌烟不在吗？”。

“他呀，出去打高尔夫球了”，乌雨一脸嫌弃的说道，“明明公司规模还这么小，却整天想着玩”。

凌霄微微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我能去哪儿找到他呢”，凌霄面无表情的问道。

“您知道走吗俱乐部吗，他就在那里”。

凌霄谢过正要离开，乌雨又喊住了他。

“请您一定要帮帮死去的二叔和黄叔”，她深深弯着腰，表情凝重。

从乌烟的公司离开后，凌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进入了走马俱乐部，为此他还特意办理了俱乐部的会员。

高尔夫场地是这家俱乐部的主要营业项目，所以找到并不难，再加上凌霄此时也是会员的原因，自然有人帮他带路。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员似乎认得乌烟这个名字，也知道乌烟经常在哪个位置打球。

当能够看见乌烟背影的时候凌霄让服务员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向正挥舞着球杆的乌烟。直至两人的距离相差不到两步时，乌烟才转过头来。他玩儿的相当投入。

“您是？”，乌烟皱起眉问道。

“我们见过一面是不是吗？”，凌霄面无表情的说。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在赵警官家见过，失礼了失礼了”，乌烟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那么，您找我有事儿吗？”。

“我想我得和您谈谈十年前的事情”，凌霄从他的球杆袋子里拿出一根球杆挥了挥说。

“十年前的事情？”，乌烟脸上浮起不悦，或许是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凌霄这个外行碰了他的球杆。

“我想您大概知道我的意思了”。

“你能先把我的球杆放下吗？”。

凌霄放下球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乌烟接着说，“而且我不像他们那样神经，我对十年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不管是不是李尔杀死了人”。

“你恨他吗？”。

“谁？我恨谁？”。

“李尔”。

“我为什么恨他们”，乌烟嗤笑一声。

“我们能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吗？”。

“我可能并没有时间让你浪费”，乌烟又开始挥舞起球杆，“不管你有什么神经一样的理由”。

“你真是个喜欢伪装的人”，凌霄笑道，“就像你在赵寻龙家里把自己伪装成热情好客的好人，也像你把自己伪装成方岳山”。

乌烟举起的手在空中随着空气一同凝固了。他缓缓将手放下，然后捡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扔进袋子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说。

凌霄往四周看了看。离他们最近的几个人也隔着老远。

“是你吧”，凌霄缓缓开口说，“故意开酒会将方岳山的嗓子弄哑，换掉房间号，然后趁彩排结束后将其打晕放倒在床底，在他脖子上勒住细绳绑在椅子上，等着李尔将他勒死。然后再演出开始的时候故意让李尔代替方岳山上场，自己则回到酒店楼上将房间调换回来，将尸体从床底下拉出来，最后大喊救命”。

“你有什么证据？”，乌烟又拿起球杆，但看上去并没有想要挥舞的意思。

凌霄没有理会，自顾自说，“你回到舞台后方大喊救命，趁这个机会将房间的钥匙调换回李尔的口袋里，他当时被你挑唆着换上了戏服，所以换钥匙并不困难。你设计了能让警方看出来房间被调换的戏法，且方岳山是死在李尔当时所在房间的戏法。你拿了你父亲的手表拍照，并且上传到柳絮的电脑里，趁警察去柳絮房间的时候给她的电脑发垃圾邮件，目的就是为了让其注意到那张违和的照片。你设计了唐彪去那个房间的戏法，将他的纽扣扔在哪里，甚至还包括打开了方岳山房间对面那空房间的门”。

“我能听听是什么让你会这么想的愚蠢理由吗？”。

“愚蠢吗？确实很愚蠢”，凌霄笑了笑，“我愚蠢在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注意到，你的身高在当时便与方岳一样高了，所以你才是假扮他的最佳人选，当然，丁静在被阿彪刺伤的时候，救她的恐怕也是你吧”。

“我与他一样高？你在胡说些什么？”，乌烟对着空气开始挥舞，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珠。

“李尔的笔记里记写着你在当时便比他高半个头，而黄子有一张照片是方岳山和李尔同镜，在那里面，方岳山也比李尔高半个头。这下你明白了吧，简单的换算而已，可我居然一直没有发觉，甚至包括在杀死柳絮时你被下毒的事情。氰化钾是一直十分强烈的毒药，但你奇迹般的没有死亡，确实，当时警察给了结论，但事实是，毒药是你自己喝下去的对吧，也就一点点量，你知道毒不死自己”。

乌烟沉默。

凌霄接着说，“很早以前你便将柳絮的房间门框破坏，然后又用了某种计谋让柳絮自杀，让她将门反锁，并且将刀子藏了起来。最终给警察制造了李尔在打开门后反上了锁的假象。同时，你为了骗过黄子和阿彪的证言，就必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才使得你不得不给自己下毒制造混乱，还能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乌烟转过头，脸上满是不屑的笑容，“某种计谋让柳絮自杀？侦探先生？你不是来逗我笑的吧”。

凌霄顿时无语，关于柳絮的死亡真相确实是他的软肋。他并没有破解凶手杀死柳絮的手法，只是将黄子的推测说了出来。毕竟他曾坚信黄子在某个地方上有了重大的突破。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段关于柳絮的死亡推理里，少不了赌博的成分。

“您知道李尔当年是怎么入狱的吗？”，乌烟眯着眼问。

“是因为找不出证据”，他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