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前就在纪录！溓溪惊讶的神情一览无遗。

晓夜合上本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凝视远方。“看来该是时候了。”

食鬼从晓夜的房内跑出来，将东西交给她的主人。

“晓夜，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我都快被你搞糊涂了。”

食鬼绕过茶几，直扑溓溪的怀中，而溓溪则让她坐在大腿上——她和她的主人半斤八两，也是不断在玩他的头发。

晓夜把食鬼交给他的东西放在桌上。“从你说你以前是黑发时，我就不认为你是没有资质学习术力——我要你独自去找资料袋里的人。”

溓溪打开袋子，里头除了照片之外，就是来回机票和地图指南。“肯亚……”

“行程我都拜托当地人安排好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乙合老师目前正准备接替裔长的职位，你在他身边学习时可能会比较忙碌些。”

就溓溪显现的特征，晓夜猜测他属于炎术师——这是和其他术师种类不同的一点，外貌上通常会改变。晓夜隶属的净水神宫，代表其能痢毕偏水系较多，炎术就不是他的专长了，所以他不能亲自教导溓溪。

再者，溓溪能力彰显的太慢了，找有指导能力的人会比较好。

“乙合……”溓溪喃喃地念着对方的名字。

“溓溪，你可以不用尊称他为裔长，乙合老师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叫他老师就好了。我要你逼迫自己到极限，以最快的速度学习。”

驱魔组织内部有少部分的人对没有“能力”，却又是普通人起身的溓溪担任护卫很有意见。这点溓溪本人也非常了解。

“那我离开后，你能照顾自己吗？”他放心不下，因为雪仍在印度，净则在高津身旁继续学习，要是连他也离开晓夜，将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守护晓夜……

“你没回来以前，我不会接任何委托案的——食鬼会阻断我的气，这样子就能够躲藏不被那些东西找到……”他是指上阶级妖魔。

除了宗族里的纷争外，魔洞的开启也造成不少不利于晓夜的事——他最近时常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大小伤不断。

听晓夜这么保证，溓溪就放心了。

既然确定了，他就必须尽早作动身前的准备。他起身，把食鬼放下。

“溓溪——”晓夜叫住他，欲言又止。

“怎么？”

“乙合老省……很严格，在教学方面，他也曾是云开的老师……”

“再严格，我想和军队里应该差不了多少，你就别担心了。”

来到这里，溓溪才知道晓夜指的严格是什么。

体能对施展术力的强弱占有一部分要因，尤其是炎术师，不过最困难的还是在最初的训练，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乙合是个个性豪爽、大而化之的男人，有种江湖豪迈的气势，但在教学上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毫不留情的斯巴达教育。

算了……反正学习术是他的希望，而且又能帮上晓夜，溓溪适应的很快，基本上他是个喜欢学习新事物的男人，不只和乙合相础摆洽——乙合似乎不是很喜欢云开这个学生，在这种落后地区生活半年也挺自在的，唯一挂念的就只有晓夜他们。

交接仪式结束了，溓溪将准备好的瓶子递给乙合。

炙热的气候令人汗流出来后，马上又干了，在这儿待上半年，怕热的他也渐渐习惯炎热。

老酋长——迪迪尼亚垂下头，正坐在平台上一动也不动地。

“裔长他怎么了？”溓溪小声地问乙合。

乙合将瓶中的金黄液体倒在前裔长的头顶，那些油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闪闪光辉。

“交替后，裔长就已经死了……”乙合喃喃地念着祷文。“身为他的继任者，他要求我马上用净火烧了他的遗体。”他手指一弹，老人的遗体迅速凭空燃起熊熊烈焰，延烧到木平台上，成了巨大的火柱。

他回头面对溓溪。“你也学的差不多了，溓溪。”乙合拨开他那过长的浏海，手抚着满是刺人的胡渣。“虽然有点急迫——晓夜要求的，不过这么非人道的‘严格’训练，你都咬牙忍受下来，还真是不简单呀１乙合露出愉快的小拜，溓溪则是相反。

“晓夜昨天已经派食鬼来通知，他要你马上赶回去。”

火势依旧猛烈，让跳战士舞的原住民跳得更加起劲。

他们离开这嘈杂的广场。

“真的？那你呢？”

“我会再留个几天才回宗族里，到时候见啦。”他拍拍溓溪的肩。“别怀疑自己的能耐，要相信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乙合凝视那象征无限生命力的火焰。“你可是比我之前那叛徒学生要强多了……”

乙合打赤膊的上身肩部处，有一道巨大、丑陋的伤疤盘据其上，溓溪知道那是云开趁乙合在熟睡时下手的伤……

日本关东地区鬼怒川温泉旅馆（注一）

位于日本关东地区的日光国立公园，不仅蕴藏奇特的火山地形和自然景观，同时也拥有丰富的古迹与寺庙。

秋天时分，层层叠叠的红枫延伸自日本东北，被誉为日本的枫叶故乡。

除日光市，日光国家公园的三大旅游区：东照宫（注二）、中禅寺湖（注三）和奥日光等三处，以东照宫最享盛名。

在日光国立公园和周遭还有许多温泉名汤，例如：汤元、汤西川、川治以及——鬼怒川温泉等，都是泡汤兼赏景的好去处。

秋天的脚步渐渐离去，寒冬即将遍及大地。萧瑟、孤寂的诗意弥漫，万赖寂静，仿佛一切都归于沉眠之中……

天空一片湛蓝，无云的天幕有如渲染的和布一样，呈现高雅的渐层。与之同色的湖面平静无波纹，恰似明镜，倒映着山林。湖水清晰见底，可以看得见枯枝、落叶沉在底部，上头漂流零星的叶片。

白雪皑皑，覆在群山的顶部看来像撒上了糖霜，而山林中央部分尽是红、黄枫树遍布，两者的色彩既明显，又能衬托各自的美。

火红的枫叶可怜地一一散落，堆积在林道上。枝头开始结冰，就等待红枫完全落尽时，便是雪降大地……满天飞舞的浪漫，有如花雨，即使凋零，也有着灿烂绚丽的美感，构成一幅出尘幻化的美景。

唯一听见的是水流、落叶和薄冰破碎的微弱声音。

那细致、纤细的瞬间感受，使时间看似缓慢流逝……

绮丽的境界，让观者感觉世界似乎只剩下你一人，沉溺在红艳艳的枫树林中。

一滴、两滴……细雨迷濛了眼前的景致，所有的色彩就像水彩画上了一层薄雾，彩度和明度顿时减暗，但却更添气氛，连凝结成冰的枝头都晶莹剔透。

雨水打在遍地的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一片又一片的红枫跟随，在细雨中飘零。

庭院里的小池溅起阵阵涟漪，连池中的花儿们都蒙上了一层湿意。

鬼怒川温泉旅馆是距离日光不远处的温泉名乡，历史长达三百年以上，春天适合赏樱，秋天则可在川流和溪谷中看到枫红。

连接庭院的和室门敞开着，室外的如画美景一览无遗。湿冷的空气流入，带来些微寒意。这间明亮、摆设简雅的寝房，是旅馆为特别的客人所准备，不只是能长期居住，也不希望受到外人打扰，像个隐密的住家。

少年身穿单薄的衬衫，瑟缩在连接室外的观景处，仅用一条薄被御寒。

室内的日式炉炕火苗劈啪作响，正温暖着。不过由于距离户外太近，晓夜外露的肌肤——脸庞和手臂都是冰冷的，看起来甚至还有点苍白。

他的意识与户外的自然仿佛融为一体，不论多细微的声响，一片枫叶落下，雨水弹跳在叶片上，或是落入池中，晓夜全都感受得到，即使不张开双眼，也能看得见一切——如微风般的温柔触抚……轻轻滑过晓夜的鼻尖、脸颊，带来阵阵冰冷感受。

晓夜缓缓睁开双眼，视线由迷濛逐渐清晰，鼻翼嗅到一股混合泥土湿意的树香，清新的气味。

在他身旁跪坐着一名长发拖地、穿着十二单衣（注四）的女子，其衣上花纹艳丽无比，层层朱红深浅不一，既华艳又不失高雅。它的肌肤白皙，毫无血色，唯有双唇和眼尾处点了嫩红色彩。

女子巧笑倩兮地凝视晓夜，手仍是爱怜不已地抚摸少年的额头与脸庞。

“‘睡在这里会感冒的，晓夜。’”它柔声说，近乎耳语。“‘没有护卫们在，你就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当心他们可会哭着抱怨唷……’”

想到对方说的很有可能会成真，晓夜不禁轻笑出声。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跳神乐舞（注五）的妆扮。’”

它撩起落在晓夜额前的柔软发丝。

“‘怎么可能每天都穿神乐舞衣。’”晓夜叹气，用和它同样的语言对话。“‘很不方便的，中国服可是我最大的极限，朱华。’”

朱华露齿而笑，齿贝上下两端是又尖又长的獠牙。“‘鬼和妖魔，不论是哪一类，我们都很喜欢、也深受你这张脸的吸引——我们偏好美的事物，尤其是像我这种自然界的精怪……’”它将罩袍覆盖在晓夜的身上。

“‘我也该走了，红枫落尽便是寒冬时分，再待下去我会受不了冻气，正好食鬼和你的护卫们都要回来了，替你设下的隐匿结界也可以解除。’”

“‘难为你了，朱华。不过你先离去食鬼一定会很失望。’”

晓夜起身替自己烧壶热水。

朱华在某个层面上算是晓夜的式，但并非是捕捉而来，在晓夜年纪尚幼时的一面之缘，朱华受到对方的吸引，在特例的情况下才会出面帮助对方。

近月以来，封印鬼母的黑鸟居（注六）被解开，由于都市灯火通明，畏光的妖魔和鬼怪还处于伺机而动的情况，但在其他较落后的地区，以及第三世界国家，已明显受到另一世界的影响。

雪在印度组队驱除邪物就是一个例子。

身为首长、驱魔传人的晓夜首当其冲，护卫们全都不在身边的状况是很危险的，以他自身的力作屏障，反倒容易将它们吸引过来，那还不如叫身为鬼魅、妖魔的朱华隐藏他的气息。

朱华起身，一双细长的媚眼凝视室外。“‘倘若能像过去时光，不知有多好……人与我们都能和平共处，不用如此厮杀……’”

晓夜喝了一口热茶。“‘流逝而去的时光已不复返——更何况你们大量的涌出就是现世已失衡，驱魔师的职责就是抑制你们残杀。’”

朱华听晓夜这么一说，媚眼睁得老大。“‘晓夜——难不成你……’”它的语气有些疑惑。“‘不对，我可以嗅得出你的力已完全开启，但为何你却不像你母亲星彩那样——你应该拥有更多承传血脉的记忆才对……驱魔者的存在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

晓夜露出不解的神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华没有回话，它只是静静地抚摸晓夜，爱怜似地。“‘你应该想想……仔细地思考云开开启魔场的理由，或许并非你认为的那么单纯……’”

“‘朱华？’”

它用两手撑起罩袍，踏入庭院内，纷飞的细雨穿透过它，无法将之染湿。

女子艳红的身影在水气之中逐渐消失、远去，独留下晓夜一人在那温暖的房里。

他不了解朱华的意思，似乎这些古代的妖魔、精怪都隐藏了一个秘密。每当它们看着他时，都好像在看别人一样，就连鬼之母——骇格，它对晓夜的憎恨超出他想像之外，同时嘴里叫唤他另一个名字——“涉夜”。

晓夜抚摸自己的脸，这才意会到朱华如此爱怜的眼神与触抚，别有他意。

“难道我真的长得那么像先祖吗？”他喃喃低语，眉头深锁。

看到的瞬间，溓溪感觉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住，雾中的水气提高了许多。

红桥横跨了溪流两岸，为雾气所笼罩。除了溓溪、雪、净以及高津之外，桥的另一端出现了一抹迷濛的红色身影，那景象似乎只有走在前头的溓溪看见——所有的声音仿佛在刹那间静止，溓溪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反倒是同行的伙伴们，他们的气息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迷雾之中浮现一名穿着怪异的女子，它的头发很长，完全拖曳在地，厚重的衣裳花纹华丽繁杂，鲜艳的色彩和雪白的肌肤成对比。女子的双手些微高举，支撑半透明的罩袍，看起来像是用来遮雨一样——不过拖曳在地的裙襬完全没有被淋湿。

它伫立在溓溪面前，自薄纱下抬头凝视对方，那狐狸似的媚眼眯起。

或许是了解术的运作原理，溓溪能够感受到以往所没有注意到的，那就是所谓的“能力阶位划分”——眼前的人虽然没有敌意，可是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以及身为高等鬼魅的压迫感……

不是妖魔，是鬼。

“你……找我有什么事？”溓溪开口。

想也知道对方为什么排除雪他们的存在，应该是来找他的。

它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用溓溪也能了解的人类语言和他对话——拥有两种以上的语文能力，是高等妖魔、精鬼的一项特征。

对方伸手轻抚溓溪的面颊，溓溪觉得像被冰块碰到一样，不过没有表现退缩。

“我也很喜欢你的脸——你和那个人很像……就连气息都很接近……”很像“真言”，它想。

自那白皙到近死白的纤细五指间，飘散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这里指的非是嗅觉上的气息，而是力的独特香气。

溓溪倏地抓住那柔若无骨似的手掌。“你身上为什么会沾染上晓夜的气？”

它咧嘴而笑，“你认为呢——‘溓溪’。”

溓溪惊讶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你应该待在这里继续抓住我的手吗？”

女人舔舐朱红的唇瓣，露出白森森的尖锐獠牙。

溓溪二话不说，放开那冰冷的手，直往目的地奔去。

“溓溪？”跟在他后方的雪见溓溪突然拔腿就向前冲，着实被对方吓了一跳。

他们并没有见到那名红衣女子，事实上，溓溪与鬼女的对话、互动，看在雪的眼中，仅只是溓溪呆站在桥中央五秒而已。

“欢迎光临！”温泉旅馆女将见客人突然冲入，她紧张地赶快跑到玄关迎接。

虽然对方那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湿淋淋的狼狈模样看起来挺怪异的，不过见多识广的她还是面不改色，以笑脸面对。

奇怪了？溓溪喘着，冷冽的空气令他肺部有些疼痛。环视四周，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怪异。假如晓夜真的受那鬼女攻击，旅馆内气氛不可能如此祥和。往来的旅客以好奇的目光看溓溪。

女将再次询问，这次改用英语——溓溪同时开口，气息总算是回复平顺。

“这里是不是住着一名叫做‘晓夜’的男孩？”

女将愣了半晌，想起对方口中那名少年曾有交代过：不论对方是谁，探询我的下落的，一律回以“没有这个人”，除非对方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位客人唷，先生。”

“我是‘溓溪’，晓夜应该有告诉你我会来找他。”溓溪赶紧说明身分，“其他的人还包括雪和净，他们还在桥那边。”

女将双唇微启，显然是对溓溪说的话有所反应。她转身，指着后方，楼梯之后的狭长走道。“晓夜他在枫之房——”

“谢谢！”

溓溪和她擦身而过，直往对方说的方向跑去。鬼女的气息弥漫在阶梯后的走道，倘若没有人说明，任谁也想不到楼梯后方的空间还会有走道与房间存在，完全是个隐匿地点。

溓溪拐入一个弯道，寻遍不着对方所说的房间，只看见一扇和室纸门——浓烈的香气，伴随妖魔、鬼灵的特有恶臭，自拉门缝间溢出……

“晓夜！”溓溪急切、近粗鲁地拉开门后，大喊出声。

坐在炉坑和茶几后方，面对庭院欣赏秋雨景色的晓夜，被突然其来的声响和叫唤给吓了一跳，口中所含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

溓溪愣住，呆站在原地保持拉门的姿态。

他完完全全没料想到，竟然会看见如此——安详的情景？还是应该说惬意呢？

晓夜咳个不停，他放下茶杯，一手扶地一手捂嘴，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被抹茶这种苦涩味道的液体给呛到，还真是有“苦”难言。

晓夜含泪回头，就算很惊讶也说不出话来。

“黏……七——（溓……溪？）”他咳了很久，才口齿不清地说。

溓溪依旧是那副呆愣到近乎蠢的可笑表情，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走向晓夜身边，倒杯热开水给对方，然后轻拍对方的背。他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脑袋里思考能力这项功能，就像糨糊一般，糊在一起。

沉默了好一阵子，晓夜总算是回复正常。“你怎么不普通一点进来呀？”

“我还以为你……”溓溪眉头皱起，说出在桥上看见鬼女一事。

晓夜双眸睁得老大，然后爆笑出声，刚才被呛到让他现在笑的很痛苦。

“你小么啦！”溓溪耳根子泛红，不了解晓夜笑的原因。

“抱歉、抱歉。”晓夜边笑，边起身将连接庭院的拉门关上，遮挡冷风。“我不是故意笑你的行为——你只是被朱华耍了，它一直对你很感兴趣。”

“朱华？”

晓夜从门旁取木材加入炉炕，用火钳拨搅几下后，室内的温度上升了不少，带来阵阵暖意驱寒。火焰燃烧木头的劈啵声响，和室外结冰的池水破裂声相应。

“朱华也算是我的式——是它自愿来找我，希望成为我的式鬼。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契约存在，它是中立的立场，只在愿意的情况下帮忙。是我请它将我藏匿起来的。”

晓夜注视溓溪。“你淋雨赶来呀？全身都湿透了。你先把衣服脱下，我请人拿浴衣给你。”晓夜打开门，消失在门后一会儿，又回到房内。

溓溪打着赤膊站在炉坑前取暖，一下子从炙热的国家回到这地方，他差点无法适应这种湿冷。

“朱华是精怪——枫树精，由自然所产生的它既含有邪气，却又能不吃人而生存，所以才站在中立。它的能力被划分在上阶级，也难怪你感受到后反应会如此紧张。”

晓夜拿出毛巾走到溓溪后方，替他擦拭湿濡的头发。

溓溪斜瞄晓夜，面露些许惊讶，他眨眨双眼。“嘿——你离我这么近我才发现到，你又长高了，晓夜。”他些微侧身，垂下头让晓夜方便进行手上的工作。

“一年前你或许必须踮起脚尖，而我则要弯下腰身你才碰得到我的头顶，现在我只要垂下头，你就可以勾到了呢。”溓溪感叹，溺爱小孩般地用力摸晓夜的头。

晓夜苦笑，“我总不可能一直是小孩长不大吧……”

“真是可恶呀——”老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接着有一根木棒——应该说是日本刀的刀鞘部分，硬是插入晓夜和溓溪之间，将他们分了开来。

“我们辛辛苦苦追着你过来，没想到竟然看见你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的！”高津咬牙切齿地说，手持从雪身上抢来的佩刀。

他身后站着一脸“完蛋了”的表情的雪，以及窃笑中的净。

老人眯起双眼，突然指向身后的雪，雪吓了一跳，心中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高津涨红着脸。可恶呀！竟然只给溓溪摸头，死小鬼！他的内心其实是想说这些话，不过高津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太丢脸了。“你们也该顾虑到雪的心情——他会忌妒的１

注一、鬼怒川温泉旅馆：地址位于槴木县盐谷郡，#

原町泷545.注二、日光东照宫：日光山内必游胜景“二社一寺”，指的是东照宫、二荒山神社以及轮王寺，于一九九九年十二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东照宫堪称日本宗教建筑文化的代表，融合了日本神社和佛寺庙的建筑特色。

注三、中禅寺湖：又称“幸之湖”，是日本最具代表性的高山湖泊。

注四、十二单衣：日本平安时期女性的宫廷礼服，正式的共有十件，外带绘扇和帖纸二样配件，共重二、三十公斤。

注五、神乐舞：神乐是神事之一。迎接神明、祈福祝寿时所跳的舞乐。据说是为了抚慰神的心而舞，起源于天岩户前所跳的天宇受卖命——天钿女命之舞。

注六、鸟居（，torii）：“鸟居”的语源有“让鸟停驻的横木”、“通过进入”等各种说法，是一种人界与神界之间的境界、结界，表示一跨进鸟居便是神圣场所。朱红色则相传是对抗魔邪的颜色，在这里的黑色鸟居有其他意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