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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第七章 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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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这越向西行,这天色便亮了几分,是以在极西处的金光崖,尚是傍晚。

摩天山金光崖,夕照的余光将整个山崖涂抹成了金色,也难怪有这个名字了。黑衣男子在崖顶端坐,面前铁琴横放,碧烟如柱,只见他引宫按商,悲鸣之声顿起,说不出的凄凉……

正这时,天空中忽然现出一团火焰来,滚滚向那崖上落下。旁边小童上前问道:“护法?”黑衣男子面沉如水,“是朱雀护法,不可造次。”小童吐了吐舌头,心道:乖乖,这样都看得清楚。刚这样想着,那朱雀护法已经到了眼前。小童见那人青衣绿服,倒似一个秀士,谁会想到,魔教护法是这般模样。但是当赵天明走在人群中,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西方白虎,或许,这才是魔教之本来面目吧!其实,魔教并非所传说的那个样子,小童心想。他自小被收留,因此对于正魔之分一直没有什么感触。

赵天明起身道:“云兄不在丹霞山享清福,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被叫做云兄的人眉头一皱:“没想到你还这么清闲?”他正是魔教朱雀护法云叶,平素修行于南越丹霞山,今天会来此地,实在是出乎赵天明的意料。赵天明奇道:“是总坛出了事?还是教主受伤了?”云叶淡淡说道:“都不是,而是教主准备和其他三大魔地联手,一举催垮道释之门。”

赵天明面无表情,说道:“这是谁的主意?”云叶冷笑一声,“是青龙。”赵天明一怔,是他?青龙护法陈衍。云叶没有理会他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他如今手下四员大将,和他自己合称紫琅山五龙使,玄,黄,赤,白,青,隐隐把握了圣教总坛。”

赵天明叹口气,说道:“你是说他想当教主?”云叶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自己推出来的,我可没有说。”赵天明苦笑一声,“这又何必?同是紫琅山圣教一派,闹出这么多事来。”

云叶面无表情,说道:“你还记得噬魂窟么?”赵天明身子一震,他怎会不记得,其实这噬魂窟,本就是紫琅山圣教的一个旁支。噬魂窟所奉的老祖,就是五百年前紫琅山的玄武护法,从那时起,玄武护法位一直空悬着,也再无人提起玄武护法四个字。而噬魂窟与紫琅山的关系,却因此变得更为微妙。“记得,不过早就是过去的事了。你说着说着,又怎么扯上噬魂窟了?”

“噬魂窟和我教联手,玄武之位后继有人,如此,四方之位齐全,只剩下‘逐鹿中原’了,不是么?”这“逐鹿中原”不过是争当教主的另种说法。“教主年事已高,自然是要任命下一任教主的,这也难免,青龙长伴左右,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教主之位势在必得,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赵天明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经历那一战后,就再激不起他的雄心壮志了,只是抚琴弄曲,聊以自慰。什么教主之位,不过是过眼云烟,若不是还身居其位,想着替教中办些事,怕早就挂印了。

云叶嘿嘿一笑,“五龙使是干什么的?自然是要把我们赶下去了,难道说,赵兄就没考虑过?”赵天明一怔,随即笑了笑,“那又怎么样?云兄有何打算?”云叶直言不讳,说道:“我想相邀赵兄,同向陈衍讨个说法。”赵天明摇头道:“如此去,不太好吧!”

云叶神秘一笑,说道:“这样去自然不好,只是过几天,教主会宣布下任教主所属,自然有人来请四大护法前去听宣,到时候你我联手,总要叫他不能撤换四方护法之职。”赵天明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云叶是他在教中唯一的好友,若是不与他合作又能与谁合作,又说了一些琐事,云叶才离去,赵天明看着远去的那团红光,心中苦笑一声,再无什么雅兴,收了天雷琴,熄了线香,与身旁小童道:“回去吧!”小童忙抱了香炉跟在其后,大气不敢出。护法虽然对自己关爱有嘉,可毕竟是护法,言语间自有一种威严气势。

“小飞,你在这儿多久了?”小童楞了半晌,才发觉是在叫自己,原来自己已经快把名字给忘了,只是住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名字。

赵天明再不说话,就这样走回了洞中,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他会告诉自己,那个叫白鸿羽的青年修到底真是何许人。

“不知道。”赵天明震惊了,当他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的答案,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没有一个答案会让他这么震惊。似乎是突然冒出的一个敌人,而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赵天明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十二道门上了王屋。”“他们得到消息也不慢啊!”赵天明拈须说道。“不过护法放心,十二道门如今已不复当初,有实力的不过寥寥。”赵天明点头道:“你说的是,这次圣教是势在必得,定要将这所谓的十二门全歼。”“是三十六门。”赵天明点头道:“不错,道门三十六。”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却没有这般豪气,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当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能感觉到底气不足,全歼道释,真的那么容易么?赵天明心道:叫他们归顺于我教也就是了,全歼倒也不必。

赵天明停了停,“还没有她的消息吗?”那人楞了楞,回道:“还没有。”

“无名。”“护法,什么事?”赵天明挥了挥手,“没什么,你歇息去吧!”无名道了声“是”,离开了金光洞,诺大洞中,只剩下赵天明一人,对着墙上一幅画出神。

潇潇!赵天明看着画上之人,口中默念着她的名字……小飞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见了这番情景,也不由退了出去,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画上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护法会对她念念不忘,还派无名四处打探她的下落?这是金光崖的迷,也是他心里的困惑……

华山中,天渐渐凉了,却见一个青年男子依然是着一件雪白单衣,丝毫没有受冻的感觉。他手握短笛,坐在一块岩石上。呆呆地看着远处。

屈指算来,住在华山也有好几天了,不知道师父又要怎么抱怨呢!

“鸿羽!”呼声让他吃了一惊。

“怎么了,小卫?”

郭卫小跑着过来,“你师父要过来了。他说他明天就到。”手中正握着一只纸鹤,白鸿羽惊道:“真的?”

郭卫跑到他跟前,将纸鹤递给他。白鸿羽迫不及待地拆开,果然是师父的字体,不由一呆。

“怎么了?”

白鸿羽回过神,“没什么。”说着将纸鹤揣入怀中。

“你这几天精神不大好,要不要我求师父传你睡功?”

白鸿羽笑道:“算了吧,还五龙酣睡,你一天到晚睡觉,哪里是龙了,瞌睡虫还差不多。”

郭卫笑道:“今天我不练功了,不如一起去山中转转啊?等明天你师父来了,一定又玩不成了。”

白鸿羽点头道:“好啊,你带路!”

郭卫想了想,说道:“华山没什么意思,不如去那个地方啊?”

白鸿羽奇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郭卫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来不来?就这一次啊。”

白鸿羽被他勾地心中痒痒的,哪里还不肯,当下说道:“去,怎么能不去呢。你上前带路吧。”

郭卫手中寒光闪现,一把似玉长剑隐隐跳动,这正是那把绝地少阳尺所化仙剑,就叫作“少阳剑”。

“走啊!”白鸿羽手中玉笛似是受了感应,也跳动起来,一黑一白,立时光芒大盛,玉箫仙剑都涨大了数倍。凌空踏剑,两人转眼已到了数里外的空中。风吹衣动,潇洒如仙人。

转了半天,郭卫指着眼前一座插天玉峰道:“就是这儿!”两人终于落下云来,到了山中一块平地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白鸿羽道。

“这是药王山,又叫南五台。是药王孙思邈的隐居地。”

“到这里来干什么?偷药么?那个孙思邈可是已经死了多少年了。”

郭卫点头道:“你还真说对了。不过孙思邈是死了,他还有传人呐,这个孙思邈的传人炼的仙丹,可是比我师父练的还要好。”

白鸿羽自然知道浮阳子炼丹高明,连师父也敬重,没想到这里还有强中手,连郭卫也会来偷药。

白鸿羽道:”他道法定然是更加高明了,你我能打得过他么?”

郭卫不屑道:“他道法虽然高明,我也不差啊。你跟着我,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保管仙丹手到擒来。”却见白鸿羽一脸不信。“你不信,要不要打赌啊。”

白鸿羽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郭卫这才笑道:“你跟着来看就可以了。”

白鸿羽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

这药王山中,林深人静,走了半天也不见人影。

白鸿羽四处打量,却被郭卫笑道:“看什么看,这里没有人的。那个老头子都是在这个时候出门,而且也根本不会到这条路上来。”

“哪个老头子?”白鸿羽奇道。

“切,还不就是那个孙兴孙老头子,听说都活了好几百岁了,是个老妖怪。”

白鸿羽听到妖怪两个字就很不舒服,“妖怪?”

郭卫也没感觉到他语调的古怪,“也不是,那个孙老头子不知道得了什么仙方,竟然活了几百岁了,乖乖,你是鹤,我不大清楚,就拿我师父来说吧,也不过才刚过一百二十寿,无极师伯,就是你师父比他也大不了多少,估计顶多一百三十岁,那可都是修真界的前辈啊,真不晓得这几百年是怎么出来的。那可不就是仙人了。”

白鸿羽点头说道:“其实寿命长也不一定就好,是么?”

郭卫坏坏一笑:“你呢?”

白鸿羽沉默了一会,“在我还没有修成人形时,就很羡慕你们人,就执这一念,熬过了三百年终成人形,后来,就一直四处飘荡,忽而为鹤,忽而为人。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一本修真的书,那时侯,我不认识字,所以就会到山下去偷听教书先生讲课。此后又过了许多年,我修行有成,但一次不小心,跌入了昆仑山的无底井,为师父所救,就留在了啸天宫,那时侯,我已经近千岁了。”

“你,你已经近千岁了?”郭卫吃惊地说道。

“妖的年龄和人是不同的。”白鸿羽淡淡说道,“百岁的修真之人,道行足比我们妖高出许多。就以师父来说,他道行比我不知要高了多少,就是以你现在的道行,也可以敌上我的千年修行。”

郭卫点头道:“这倒是,我俩比试的时候,应该说是不分胜负。”

“人都传说,妖怪要吃人才能增长寿命……”

白鸿羽不屑道:“无知。不管是谁,要修行,都应保持灵台一点,只执一念,佛家讲入定,道门说三花聚顶,魔教我不晓得,只怕也差不了多少。妖修行自然也讲究执念,汲取天地灵气,炼化元丹,只是法门不如三教精辟,大多是代代相传下来的。你以为妖是什么?”

郭卫被他抢白了一番,竟感觉不到气恼,反而有受教之感。

白鸿羽见他不说话,说道:“人自然要比我们妖尊贵了,哼哼。”

郭卫笑道:“哪有,象鸿羽这般人物,在人中能找出几个来?”

白鸿羽翻个白眼,才道:“可不是人人都象你这样想的。”

郭卫点头道:“这倒是。”他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光说闲话,把正事给忘了,赶紧趁孙老头不在,偷他一点仙丹,等他回来就不好办了,那不是叫我空走一趟?”

“你不是不怕他么?”

郭卫一脸正气,“切,他不在,我当然犯不着怕他。”

白鸿羽差点晕倒,靠,原来是个偷啊!

郭卫道:“帮我放风,我到他洞里去看看,见人来就通知我。”

白鸿羽还想说什么,郭卫人已经闪洞里去了。

白鸿羽无聊地看着四周,原来这里是一处山谷,药王洞就在山谷的一侧崖上,整个山谷呈长条形,也不知道有多长,竟看不到尽头。

郭卫轻车熟路,干这种事也不是一两回了,而且这次还拉了一个人来放风,当然更加安全。这药王洞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那老头子可一直没有闲着啊。

乾坤囊中塞满了丹药,又拿了几根虫草和灵芝,郭卫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趁着孙老头没回来,自然是有多少拿多少了。又转了一圈,竟然发现老头子睡觉的石板下面还放着一坛白玉蜂浆,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白玉蜂极难得一见,白玉蜂浆自然是佳品中的佳品。

郭卫当仁不让,将它从床下搬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出门,不由傻眼了。这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一只巨大的蜘蛛挡住了,那蜘蛛张牙舞爪,八条巨腿乱舞,腹部还不断喷出条条透明的蛛丝来,“苦啊!”郭卫没想到那老头子还会有这么一招,只得大叫“鸿羽!”

白鸿羽此刻正在洞外放风,听郭卫在里面叫他,就冲了进去,只是饶是他千年修行,见多识广,见了这等大蜘蛛,也不由呆了,“怎么回事?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东西?”

郭卫已招出少阳剑,去斩不断袭来的蛛丝,黏糊糊的蛛丝,万一沾上身,就走不掉了,“管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快点把它收拾了,我好出去。”

白鸿羽定了定神,取玄笛在手,凑到唇边,笛声袅袅……

“你不帮忙,还吹什么笛子。”郭卫破口大骂。

说也奇怪,那大蜘蛛听了笛声,竟然渐渐平静下来,郭卫楞楞地看着,竟然迈不动步子了,什么功夫这么厉害?

“还不快走。”白鸿羽大声喝道。

郭卫惊的回过神,哪里还有不走的道理,抱了那坛子蜂浆,一溜烟就出了洞。

白鸿羽边吹着笛儿,边朝后退,约莫退到那蜘蛛追不上了才停下。

“小卫,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郭卫这才停下来,嘻嘻笑道:“还好这次叫上你,不然肯定要吃亏。”

白鸿羽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了,刚才那只蜘蛛要是真发起威来,两个人都别想要命了,倒不是说这蜘蛛道行有多高,而是这只蜘蛛的蛛丝有毒,白鸿羽适才见那蜘蛛吐出的丝竟然泛着绿色,就想起来这种蜘蛛原来是产自西域的异种,他在昆仑山中就曾听师父讲过,当年无极曾遇上过这种蜘蛛,仗着有法宝鲛泪帕,才得以脱险,那时情景之危急不用说了,无极对白鸿羽讲这事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庆幸不已。

“又是你,看我不收拾你们两个小鬼头……”呼天抢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郭卫脸色都变了,“老头回来了,赶紧溜吧!”仙剑出鞘,一道白光转眼即逝。白鸿羽祭出玄笛也跟了过去,却听那声音大喝一声,白茫茫的一片网子当头罩下。

“扑通”两声,两个人影从半空跌落。“嘿嘿,这次可让我逮住了吧!”白鸿羽连连叫苦。那人已经到了眼前,一个邋遢的老头子,任谁也不能相信,这就是药王传人。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小子,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逮住了吧?”

郭卫哼了一声,也不搭话。白鸿羽只觉得身体上浮,竟然是被提了起来。老怪物提了两个人在手,竟然还是健步如飞,忽然他平空而起,踏云一般,身体直直地上了崖上的药王洞,竟然没有使用法器。简直是不可思议。“砰”的一声,两人就被扔到了地上。

郭卫立刻就开始破口大骂,难听的话就如滚滚黄河泛滥,直教白鸿羽目瞪口呆,他就是千年的道行,这般骂人的话,还都是头一次听到。孙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你这小子就是有这点好,骂了半天也不会有一句重复的,”白鸿羽立时对面前的两个人有了佩服的感觉。

郭卫停住骂,说道:“切,你以为是在看我表演呐。”孙兴忙道:“哪有哪有,你继续,继续……”“累了。”孙兴二话没说,立马取过果子,茶水,却又不忘吩咐那个蜘蛛怪守住洞口。“你说这次,总该拜我为师了吧?”孙兴恭恭敬敬地给他递上茶水,白鸿羽顺便也享了享福。郭卫想了半天,“好啊,算我输了,你说怎么办吧!”

“还是那句话,你到底做不做我徒弟?”孙兴简直就是在求人,眼泪汪汪的。白鸿羽嘴张得老大,这是什么世道?郭卫哭道:“你怎么就是老缠着我呢?”孙兴马上说道:“因为你资质好啊,过目不忘,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而且味觉嗅觉灵敏,实在是学医的上上人选。”“不学行不行?”“那多可惜啊。况且早有约定,若是有一天你到我这里偷药被我抓住的话,就拜我为师,你不会反悔吧?”郭卫心道,就算想反悔也要看有没有机会啊?

白鸿羽心中却在想,这人怎么这么罗嗦?

“好啊,我答应了。不过,你总要让我问问师父吧?”孙兴不屑道:“问他干什么,现在我是你师父,”他停了停,才说道,“也好,我就好人做到低,去通知他一声好了。”说着飞身出了山洞,片刻工夫就回来了。“好了?”“那当然,师父的法力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说实话,孙兴的法力,是谁也不曾见过的,便是在修真中得以见到他真面目的也了了无几,浮阳子曾见过他一面,得授引火炼丹之术,从此道行愈深,华山七十二洞一夜成名。而对于药王传人的猜测,一直就让修真之人乐此不疲。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药王传人使用过法术,他们大都有绝技在身,飞檐走壁,踏雪无痕,居住于药王山中,不知春秋。

郭卫“哼”了一声,孙兴道,“不给你露两手,你以为你师父不行是不是?”当下,孙兴到石室中取出一件古怪的东西来,似是一根枯树条。“老头,你干吗?做饭烧火啊?”

“什么做饭烧火,你不认得宝贝别胡说,这可是从上代传下来的好东西,叫做‘龙骨剑’。”“切,什么‘龙骨剑’,别糟蹋了好名字。”“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说。算我怕了你。”

他说着话,手却一直没闲,那根枯木条受了他的催动,竟然从黑色木纹中透出一点金光来,而那金光不断扩大,终于,那枯木条的黯淡不见了,只有那抹金色闪耀着。“这才是龙骨剑的本来面目?”白鸿羽吃惊地说道。

“恩,好久没用它了。”孙兴的表情竟一改戏谑,庄重起来。龙骨剑的金光映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肃穆。郭卫收敛了笑容,看者面前的老者,心中竟生出了一点亲近。

“为什么一定要收我为徒?”孙兴看着他,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你是他们的孩子,我答应过他们,要好好教你。”“是谁?”郭卫问道。

孙兴下巴上稀稀落落几根胡须抖动起来,似乎极为痛苦,半晌挤出两个字来,“你爹娘。”“我爹娘?你知道我爹娘是谁。快告诉我。”他激动地声音也有些变了。白鸿羽没想到郭卫与药王谷还有些渊源,这段迷闻自然是匪夷所思的了。

“我先行回避。”白鸿羽忙说道。孙兴看了他一眼,“这也没什么,你听听也无妨。”当下清了清喉咙,将那段旧事重提,直教郭卫泪眼迷糊,白鸿羽也是双眼红红。

原来药王谷并不属于所谓道释之门,孙思邈虽是道士,但他的修真祖地却是四川青城山,这药王谷自从孙思邈离去后,就由孙思邈的一位学医的弟子暂住了,以后慢慢在此地修炼,却再不参与这所谓的道释魔妖的争斗。也是秉承了医者父母心的祖训。

而郭卫与药王谷的关系,却要从这药王谷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说起了。那时侯,孙兴还有一个弟子,叫做郭弘,乃是紫琅山的一名医师,药王谷本没有什么门派限制,什么正邪之分,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粪土,郭弘为紫琅山医师也没什么奇怪。一次,郭弘回谷探望孙兴,不巧就碰上了前来求医的蜀山女弟子梅若雪。

这梅若雪正是当年蜀山派中的翘楚,因追寻一头蜀山毒蛟兽身中奇毒,无奈只得前来药王谷求医。不想,却与郭弘一见倾心,两人便私定了终生,不久便有了郭卫,那时侯药王谷中实在热闹的很。

只是这件事始终不是个对头,终于有一天,蜀山派前来要人,这件事便传了出去。蜀山首座韩霄虽未亲至,却派了门下两大弟子前来,一个叫杨崇杰,一个叫吕默言,要接师妹回山。蜀山弟子竟然跟魔教中人通好,不是丢了蜀山的脸面么?

孙兴哪里是好惹的人,门下弟子的事便是自己的事,蜀山派两个后辈竟然敢来药王谷要人,牛脾气上来,几十年都没有动过的龙骨剑出手,只是他功力虽然深厚,剑法却始终不如蜀山派的高明,加上还要照顾郭卫,使不出全力,梅若雪终究被那两人带走。郭弘苦苦哀求,曾抱了郭卫七上蜀山,却始终没有结果,后来,郭弘便失踪了,郭卫也不知去向。传闻说郭弘出家了,又说梅若雪被罚在蜀山凌霄洞面壁思过,也无人亲见,只当传闻了吧。

又过了十年,孙兴无意中遇见了华山派的浮阳子道人,发现他弟子颈项里带有药王谷的辟邪药囊,才得以探求到了徒孙的下落。他欣喜之余,就将开鼎炼丹之法相授,从此浮阳子功力日增。

郭卫神情古怪地看着孙兴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孙兴长叹一口气道:“是啊!”郭卫道:“那,以前我来偷药,也是你布下的局?”孙兴点点头,“我想你接触药多了,没准就会对这个感兴趣,那时侯,我再传授你医术就容易的多。没想到,咳!”“没想到,我只对这些灵药有兴趣,对医术却依然没有半点感觉。”“正是如此,我只好出了最后一招,将这件事告知于你。”

郭卫道:“可是我……”“咳咳,你不用多说,你既对医术无意,我自然不会强迫于你,”孙兴扭过头,“那你呢?”白鸿羽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楞楞地道:“我,我……”他本不是拙舌之人,此时竟也反应不及。“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孙兴接过话道,“那好,如今你就是药王谷门下弟子了,从今以后,你就在此住下,直到能够出师为止。”

白鸿羽心道:其实不管学什么东西我都有兴趣,唉,只是不晓得这个医术难不难学?郭卫叫道:“唉,他还没说话呐。”“小卫,我想学医术。”

郭卫一楞,“你,随你的便好了。明天师伯就要来了,你不和他说一声了么?”

孙兴沉声道:“说什么说,无极牛鼻子还会有什么意见么?叫他直接来找我好了。”

白鸿羽听他说话之中自有威严,不禁钦佩。

“还有,小卫,你可先回华山,你师父问你话,你就直说。紫琅山说不准会来找你,毕竟,你老子在紫琅山也算是个人物,他有后人之事传出,紫琅山定会有所举动。”他停了停,说道,“若是你愿意便,跟了去紫琅山好了,不愿意的话,只管让你师父顶着,哼,以浮阳子的威名,他们也不敢动你半根寒毛。大不了就把药王谷的名号搬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惹事?”

“是。”郭卫见他忽然似变了一个人,早就收拾了笑脸,“我就先回山了。”他看了白鸿羽一眼,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人影一闪,出了药王洞。

白鸿羽看着他远远离去,那道经天的长虹转过五台,如流星一般,再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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