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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帝国》21-附录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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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YOUARENOTALONE——

第01小节“杨少将……阵亡了?”

眼前迅即浮现出那花白的头发,深沟险壑的额头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那眼中发散出的深邃有力的目光。杨正金……还是重步6旅旅长的时候,他对困屡次违抗机26旅旅长命令而被调到重步6旅的我说:“从我这里,你要开始学习如何尊重上级……”这几天来,我刚刚把他当成一位大智大勇的老将军真正地尊敬时,他却……

“一枚飞弹击中了师长的座车,你也知道,副师长赫里达准将因为车祸受伤留在了中国,现在全师已失去统一指挥……

“还有别的补救吗?

“刚抵达美国时,杨少将对我们这些参谋说过,如果他不小心被敌人放倒了,我们最好把你请你师部来,由你代理师长……”

“杨少将真这么说过?”

“事态紧急,没人敢跟你开玩笑,现在师部正向你的旅部移动,大约五分钟后与你部汇合。我已向总司令部汇报了情况,千叶雄中将也同意暂时由你代理师长。”

“明白了,我马上开始准备。”

来不及哀悼老将军的牺牲,当务之急要把全师从消耗战的泥淖中拯救出来。我立即在地下起义作战时表现突出的机97团团长马卡洛夫中校代理自1旅旅长,又命旅部参谋波尔达少校随我进入师部,没过几分钟上,我完全接过了自1师的指挥权。

“各部立即收回步兵,各旅机甲团现由我直接指挥!”

我集中了机97、99团和自2旅的机30团,自3旅的机95团共4个机甲团对敌核心部位发起了一次短促突击,将敌军赶出枫叶林内的阵地,敌军两冀被迫回兵求援中军,我这两翼便趁机向西南多伦多方向疾退,而机动性特强的机甲部队在完成时牵制任务后迅即以每小时1090公里的速度与敌军脱离。

总算结束了与敌军的胶着状态,然而敌二00突击师发扬了“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派出全部机甲尾随我军全速追击。

这一来正中我下怀,我当即下令先期撤退的各旅重步、快步部队和支援部队进入多伦多城,布置伏击阵地而后面的机甲部队继续全速飞行,在将敌军诱入我伏击阵地后再转身杀一个回马枪。

之后便又是一场精彩的焰火演出,且不说粒子束炮和机甲自动步枪,光是有幸观赏到时速11000公里的高超音速导弹与时速1090公里的机甲于无边暗夜中热烈地相撞、爆炸、涌发耀眼的火球、抛溅炽红的碎骸就足够令人一生难忘了。

敌军大败而逃,而连续作战两天两夜、官兵疲惫、补给不足且又刚刚失去师长的我自一师也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了,便不予追击。

自一师入美后的第一场也是自由军在地面的第一场恶仗就这样缓缓落幕了,美国人称此为“安大略战役”,中国人称其为“安大略大捷”。战役也好大捷也好,我们总算暂时遏止了卡纳姆帝国军在北美的扩张势头,歼敌9000余人,击毁机甲1800部,同时我们也失去了杨正金少将——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将。

8月7日,自一师全军退至底特律休整,并举行了杨正金少将的葬礼。我们只能对装进杨少将遗物的棺材躹躬,因为他的身体早已随着飞弹的轰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本来可以跟他的妻子、两个女儿和三个外孙共享天伦之乐的……”

“通知少将的家属了吗?”

“是的,他们都还在中国,怕是要等战争结束才能过来了……”

“谁又愿意与亲人永远离别呢……”

这就是战争了……

葬礼刚结束,我接到千叶雄中将的任命书:“……兹任命陆云为自一师师长,特授少将军衔……”

我一下子成了将军阁下,可是……是踏着无数的尸体上来的吧?“一将功成万骨枯”,心中顿时生出一些负罪感,还有,胃痛。

波尔达少校却说:“早该你当个师长了,千叶宏南哪有资格比你先晋级,在地下,我们旅五战五胜,打皇家155师那一仗,要不是千叶宏南疏忽放跑了敌军两个团,应该能全歼敌军才对。还不是靠他父亲老资格又是总司令,要不然哪轮到他坐上2师师长的位置……”

“别说了……我不是为了博取功勋和虚名来打仗的。我之所以在这里带领一群人去杀中一群人,仅仅是为了我的‘心愿’,也许自私也许幼稚的‘心愿’。”

“是想要保护某些人的‘心愿’吧。”

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波尔达少校轻轻叹口气。

“没有实力没有地位如何保护呢?想保护更多的人最好是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地球的皇帝什么的,那么,你企不是想利用自由军来达到你独裁世界的目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会有的。将军阁下,恕我冒犯,我以为我们自由军的将领千万不可以有自居为救世主的想法,即使我们现在做的正是拯救世界的行为。庇护者与统治者仅有半步之遥。我们现在是除卡纳姆帝国军外地面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如果我们打倒了卡纳姆帝国,这地球上就无人能与我们对抗了。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我们,在习惯了充当世界的保护者之后,会不会在一位自以为该救世济民的将军领导下干脆统一世界,来建立一个地球帝国呢?”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我尽量向解放党的教义靠拢,我也会遵循吴明胜将军的自由理念……”

“这些是很重要,可我想说的是,民主国家的军队,无论肩负多么崇高的使命,也要保持有甘心为‘看门狗’的思想。我们解放党领导的自由军,既然选择了加入地面阵营,就应该自甘为地面数十亿人的‘看门狗’,就算战争胜利,也不能有非分之想,至多只应成为联合国的维持和平部队……”

“你考虑得很周详啊,好,那你一直跟着我吧,有一天不幸轮到我掌控自由军时,想来你会给我不少有用的建议吧——呼,希望那一天不要出现啊……”

“是啊,希望吴明胜将军能领导我们赢得这场战争,并且处理好战后自由军与全世界的关系,这一切的大略方针,应该都在他的脑海中了吧……就怕千叶家的耐不住寂寞,要出来闹几下。我们那个没多少实权的千叶雄总司令自己能力有限就算了,千叶宏南的才能可要比他父亲高得多,一旦自由军中有乱,少不了千叶宏南的份,他的野心,远在你我之上。”

“别乱说,做好我们的体份工作就行了,高层的事情,相信吴明生将军能解决的……”

“……”

…………

安大略战役后,北美战场沉寂了几天,双方都在调兵遣将,意图再战。自由军方面,8月8日自由特种旅抵达美国,与自一师组成北美北美集群,由我统一指挥。帝国军方面,8月9日雇佣军四00突击师在加拿大登陆,与先前在北美作战已各有损伤的二00、一00突击师、第七特战师、第九机甲师组成北美军团,由原雇佣军第四军区司令斯特兰蒂斯中将(我的老相识)任军团司令,统一指挥。

8月10日,敌北美军团主力飞越苏必利尔湖,向美国中部地区突进,企图全部歼灭美军部署在那里的预备队,并有意欲自西向东杀我北美集群压退到大西洋沿岸,再由帝国海军一并解决的迹象。

面对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且紧密集结在一起的敌北美军团,我当然无法在广阔的密西西比平原和美国中部的大平原上与其决一雌雄,周密思考后,我决定将敌军诱到美国西部山高谷深、密林覆盖的落基山一带,跟他们玩游击战,拖延时间,以待中国战场平静后自由军主力前来支援。

但这样一来,美国中部甚至东部地区都将不可避免地暂且沦于敌手,若是美国政府因此而投降了,我军的食品、药品的补给将受到严重影响。

我派出波尔达少校和口才尚佳的里德兰克中校前往美国政府临时驻地达拉斯城,面见美国总统乔治。里奇,向他解释我军的西撤行动,要求他稳定住国内民心,坚持抗战,同时我请求自由军司令部给美国总统去信,要求美国政府在自由军全军覆没前“绝对不要投降”。

稳住了美国政府,我率北美集群经芝加哥、堪萨斯城、丹佛路线进入了落基山脉地区。途中在堪萨斯城与敌第九机甲师前哨部队遭遇,在安大略一役中被打怕了的敌军一弹未发便转身开足马力逃窜掉了。

8月11日夜,我接到总司令部命令:“由于中国战场吃紧,经总参谋部研究,暂令北美集群解散,自由特种旅立即调回中国,此外,空军第1、2战斗机大队应随自由特种旅一并调回……特命自一师留驻北美,以最小的损失牵制住敌军……以待北美战场的大反攻……”

整个北美地区只留下了我自一师对抗敌五个师的进攻,艰苦卓绝的山林游击战开始了,一直到北美大反攻开始前的一段时间里,是我部下们感到最窝火的时期。

马卡洛夫中校说:“我们成了猎狗鼻子前面的兔子了,跑慢一步就会被咬掉尾巴,跑慢两步就会失去屁股,跑慢了三步呢?我的上帝!这样的生活会把人逼疯的!”

虽然我也试图调动敌军,迫其分散然后各个击破,但在斯特兰蒂斯中将地的指挥下,敌北美军团始终结成严密严密阵型,缓进稳退,令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那只老狐狸,还真难对付。”

复杂的地形降低了敌军的侦察能力,阻滞了其行进速度,为防止我军的伏击和偷袭,斯特兰蒂斯中将极为谨慎地指挥部队当然无可厚非。然而却使得我的自一师能够较好地完成总司令部的任务:以最好的损失牵制住敌军。

我的自一师在山林中左藏右躲时,中国战场上捷报频传。8月14日至15日,自由二、三师与自特旅采用诱敌深入战术,于南宁战役中全歼敌三00突击师,缴获机甲270部。8月15至17日,在桂林西南的三号通道口地区,自二、三师与自特旅围歼了敌五00机甲师,5700名敌军倒戈投奔自由军。在投诚官兵的基础上,新建了自由第四师,该师下辖自10旅和独立机10团、重步11团和快步12团,编制6000人,兵力相当于自一师的三分之二。

在中国军队的协助下,自由军用巨石和钢筋水泥封堵了3号通道口,之后主力部队开赴北美,自一师翻身的时候决算到了。

8月20日,于落基山区中追逼我自一师整整一周的敌北美军团突然东撤,而此时我自二、三、四师和自特旅尚飞来北美的途中。

“是想诱我追击,然后一齐回头乱刀砍死我吧。”

因为缺乏情报,我只能谨慎行事,我决定派自一旅展开战斗队形小心追击,遇敌则稍作抵抗后以溃败状向丹佛方向高速西退,而在乱石叠嶂的丹佛地区,我精心布置了一个口袋状伏击阵地。

“嘴馋的话就过来挨一下我的烧火棍吧。”

敌军果然诈退,猛地转身扑向我的诱敌部队——自1旅,新登陆尚未品尝败果的敌四00突击师冲在最前面,紧追着自1旅钻进了我布好的口袋里。

“开火。”我手端一杯红色草莓汁轻松下令。

1小时后,全军崩溃的敌四00突击师残兵四散,不少人成了美军坦克和大炮的猎物。

击溃敌四00突击师后,我收拢部队又撤入落基山区中,敌后续部队平夷平了丹佛城,却不见了我军的踪影。

8月21日凌晨,自由军主力抵达美国并进至落基山脉,这次敌军不得不真正撤退了。

我的自一师岂会放过这帮把我们逼得要死的家伙,请求上级后,我下令:“全速追击,我们左翼是自二师,右翼是自三师,后卫有自四师,不用担心遭到伏击,争取把敌人消灭在密歇要湖畔!”

8月21日中午,我军在芝加哥西郊追上了溃逃中的北美军团,战斗从城郊打进巿内,敌人的机甲被一部部打爆在宽阔的北大街和艾迪生街上,敌人的步兵运输飞车勉强逃到密歇根湖面上,仍无法逃脱碎落湖水中的下场,被围困在哥伦布公园和洪堡公园带的敌军绝望地举手投降。

林肯公园的湖岸防波堤边,一名下士发现了斯特兰蒂斯中将的尸体,“他头仰着躺在草地上,身体没有烧伤的痕迹,离他几十米的一株松树边,一辆车门大开的运输飞车燃烧着,我想他是那部飞车坠毁前从车里摔下来的。”

“总比找不到尸体要好得多。”

我闭上眼睛,4年前我接受特别考验,在特种战演练场内杀死我的4位老师和同学的那一幕浮现于脑海中,心一阵阵地刺痛……杀戮之后,演练场的门开了,斯特兰蒂斯将军手抱在胸前向我点头……这个随意处置他人生命的魔鬼,终于也轮到自己的生命被处置掉了吗?

从丹佛伏击战到芝加哥歼灭战的一系列战斗统称密歇根战役,此战歼敌北美军团的机甲9师、突一00师,溃敌突二00师、突四00师,重创敌特战7师,共毙敌12000名,俘10000余人,击毁机甲约1500部,缴获580部,击毙敌军团司令斯特兰蒂斯中将。

密歇根战役后,敌北美军团各师残部在多伦多集结,各师番号被迫撤消,所辖余部合编成北美突击纵队,与8月21日登陆的弗洛狄机30、31师和突击26师一起继续控制加拿大。

我军则南退至密西西比河中游的圣路易斯进行休整,由于俘虏的雇佣军官兵在解除催眠后经思想感化纷纷愿意加入自由军,各师不仅补齐了编制,自四师也得以加编了一个旅,兵力增加到了9000名,与自一师相同。自由军总兵力壮大到45000人。

8月29日,应美国政府的要求,自一师和自三师向巴拿马开进,攻击盘踞在巴拿马运河区的敌5702混成师。9月1日,我军在巴拿马城歼敌3个团,敌军余部在海军支援下逃往古巴,后又主动撤出了古巴,乘海军潜返回地下整编。

巴拿马战役的同时,亚欧大陆上发生了一场惊世悲剧。8月29日,弗洛狄军第十军团(辖机24师、机25师、混成33师、突击27师)在雇佣军第三机甲师的引导下,自西伯利亚的密秘通道口上到地面,一下子击溃了俄军9个陆军师的联合反扑,并向俄罗斯东欧部分高速进击。由于自由军鞭长莫及,完全绝望的俄罗斯领导人下令动用核武器反击。

广阔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上,数百朵蘑菇云争先恐后地升起,而处于中通古斯高原密林中的密秘通道口也遭到了几十枚潜射战略核导弹的打击,卡纳姆帝国军损失惨重,退路也被切断。雇佣军第三机甲师与弗军第十军团残部失魂落魄地逃到了北冰洋岸边,乘海军潜舰回到地下。

8月30日,俄罗斯全境遭到了卡纳姆军潜射湮灭导弹的疯狂报复,莫斯科、圣彼得堡、喀山、叶卡捷琳堡、鄂木斯克……一座座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瞬间化为乌有;俄军的军事基地,从图拉的空降兵驻地到摩尔曼斯克的潜艇基地,从西伯利亚的核导弹基地到斯摩棱斯克的坦克师驻地,一切的一切,与反物质合成虚无,释放出击碎星辰的能量……一亿五千万俄罗斯国民,幸存者不到三成……

美国人将这场惨祸称为“西伯利亚战役”(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第02小节地面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同时也是仅次于美国的地面第二大军事强国,一天之内灭亡了。

被吓破胆的东欧其他国家政府纷纷显露出意欲投降的迹象,吴明胜亲自与乌克兰、波兰、白俄罗斯、罗马尼亚等国的领导人通话,安抚住他们,并许诺派出自由军游击部队开赴欧洲协防。

9月3日,自一、二、三、四师各被调出一个加强营,组成欧洲支队赴欧作战,欧洲人的慌乱暂时平稳下来。

美洲大陆上,以密歇根战役为契机,自由军迎来了局部反攻的阶段。

9月8日,自由军力各师连同自由特种旅,在驻圣路易斯的空军第一联队支援下,对踞守加拿大的敌军发动了歼灭性打击,名为“哈得孙湾战役”。

首次与自由军交手的弗洛狄军竟出乎意料地不堪一击,战斗开始后24小时内,弗军30、31师已土崩瓦解,突击26师更是遭全歼。而雇佣军北美突击纵队虽抵抗顽强,无奈寡不敌众,加上解放党内线策动战场起义,这支混杂了北美军团败兵残将的部队消失在哈得孙湾南岸的漫漫沼泽中。

到9月10日,加拿大主要地区解放,加拿大总理霍华德在一个连的自由军机甲保护下回到首都渥太华,向罗克利夫机场上万名群众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后,又匆匆忙忙地溜往美国,他是害怕卡纳姆帝国军忽然杀回来吧。

“刚才他还说‘我们要坚持不懈的战斗,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把自由的旗帜插到每一片加拿大的美丽国土上’,非常的动听,同时他逃跑起来也非常地快。”

波尔达少校呷着咖啡,口气极为轻蔑。我一口喝光杯中的草莓汁:“他是想让别人流血,自己平平安安地躲着,这种以撒谎为生的政客,倒是应该替杨少将挡下那枚飞弹,也算他为自己赎罪了。”

“如果人类都喜欢把巧舌如簧的骗子推上领导人的位子,也不必有人为他们战斗了,至少卡纳姆的皇帝不是骗子。”

“一个月前我听广播中密陀勒皇帝的开战诏书,其中毫不掩饰地使用了‘征服’二字,哪像上世纪小日本把武力吞并朝鲜称为‘合并’,举兵入侵中国和东南亚称为‘进入’,光从这点看来,卡纳姆人虽然霸道,却也诚实。”

“日本人出了名的虚伪狡诈,他们不能代表全体人类与卡纳姆人比较。不过仔细想想,只要还存在国家,还存在能高居人上的权力,虚伪的政客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在人类的肌肤上,还贪婪地吸食人民的鲜血……”

“不过小小的烟头就能弄掉那无赖的水蛭了,民主给予人们的时刻举起烟头烫掉身上吸血水蛭的权力……”

“专制制度下皇帝或元首若是变成了条大水蛭,人民要想把他从身上弄掉可是违法的。”

“所以我们要替人民挡住扑过来的大水蛭,谁愿用自己的鲜血喂饱外表丑陋的软体动物呢?”

关于烟头和水蛭的谈话到此便给通讯兵中士的“报告”声打断了,又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9月9日,哈得孙湾顺利进行时,弗洛狄军机39师、特战29师、突击35师与雇佣军混成第四师一齐从巴西入侵中美洲,一天内灭中美七国,并突入墨西哥境内。10日,敌军席卷墨西哥全境,进至美国南部边疆地区的埃尔帕索到圣安东尼奥一线,先头部队逼迫美国政府、国会的临时驻地达拉斯,包括总统乔治。里奇在内的美政界要人慌忙挤上大小飞机一口气逃到距自由军主力部队最近的美国北方大城市——底特律,总算还没冲进驻渥太华的自由军总司令部“请求救援”。

9月11日,自由军主力胜利完成哈得孙湾战役后迅速回师南下,于12日凌晨开进达拉斯一带,把无数机甲的脚印留在绿得无边无际的得克萨斯州牧场上。

得悉我军主力南下,敌军停止推进,赶紧在埃尔帕索——对安东尼奥一线修建阻击阵地,企图利用爱德华高原的荒芜石山固守待援,后续部队一到即可反攻。

然而敌军主力却冲出雨林,向我进攻部队反扑。

“听说这次由五个半师组成的巴西军团指挥官是阿力克斯。乔森上将,雇佣军总司令。”

“总司令也不得不赤膊上阵了,真惨。”

“看来他是因为雇佣军连吃几仗而被他的主子密陀勒皇帝下放到前线来的吧,现在大概要戴罪立功,一举剿灭我们这些‘叛匪’,于是转守为攻了。”

“我们连续征战了两个月,攻防战术已练得运用自如,官兵们的实战经验积累了不少,而所谓的巴西军团除了混四师被我们狠揍了一次外,其他五个师都只有过欺负手持AK-47或M-16自动步枪的南美战士的经历,要和我们玩对攻还嫩了点。”

充满自信的自由军官兵与敌人展开了激战。

敌第十特战师与混21师一齐向我自一师扑来,我精巧地指挥部队把敌军诱进哥伦比亚,并会同自三师、自四师发起反攻,把见势不妙企图撤退的敌军两个师歼灭在委内瑞拉奥里诺科平原上的肥沃田地中。

敌第六机甲师与自二师在巴西、秘鲁交界的亚马孙河上流密林中胶着混战,得悉第十特战师和混21师被歼后急忙撤回马瑙斯。而布置在巴西、哥伦比亚边境上的弗军混23师回撤不及,被从委内瑞拉返回哥伦比亚的自三、四师与从秘鲁突进其后的自二师合围歼灭。

敌巴西军团其他部队不敢再战,尽数逃向马瑙斯。

自由军整顿好部队,分三路向马瑙斯敌主基地进击。战斗很快演变成了原始雨林中惨烈的近身肉搏战,双方的机甲飞车都不敢停留或游走于空中成为高速飞弹的靶子,于是林中数十米甚至数米距离内的交火变得正常。高耸的树干,生长的遮蔽天日的各种绿叶,纵横交错的水道都成了妨碍我军攻击的敌人,相应地也为对方的反扑设下了重重陷阱。

我指挥自一师以后撤—伏击—追击——再后撤——伏击——追击……的战术,大量消耗了弗洛狄突击22师的有生力量,并攻击前进到马瑙斯城郊的敌巴西主基地前。敌基地守军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顽强抵抗,我军一时无法攻进。我当即命令部队停止强攻,先将敌基地包围,同时请求总司令部向基地内发射反催眠声波炸弹(这种炸弹要在敌军官兵未进入战斗的亢奋状态时才能有效)。

9月24日凌晨三时,基地内的敌军投降,敌第六机甲师失去后方依托,不敢恋战,以巧妙的迂回机动摆脱了我军逃入地下。敌第四混成师余部被我军团团包围,全部被歼。

巴西战役以我军击溃敌巴西军团,歼敌四个半师共四万余人,全面解放南美而告终,然而,看似恬静秀美实则杀机四伏的雨林也吞没了近5000名自由军官兵的生命,包括……

9月24日中午,我正指挥部队用美国提供的速凝高强度水泥封堵巴西通道口,千叶雄总司令亲自打来可视电话,命令我率手下的三位旅长一起来总司令部开会。

师长旅长一起去的话——是要开军政联合会议了吧,一般的军事会议师长参加就可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我抱着一大堆天上地下的猜测踏进了会议室——马瑙斯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

四名师长,十二名旅长、空军、海军司令、千叶雄总司令以及总后勤部长赫尔。布莱德上校、总装备部长诺曼。考威尔上校先后落座,唯独不见了总参谋长、解放党党首吴明胜学生少将。心中顿时一团迷乱,不祥的预感一点点冒出头来。

“遗憾地告诉诸位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总参谋长吴明胜少将,于今天凌晨四时因飞车坠毁逝世……”

千叶雄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讲完,然后用他那令人厌恶的兴奋目光扫视我们的脸。

他一点也没有悲痛的神色,他甚至根本没有提到“悲痛”二字,他的宝贝儿子——千叶宏南更是面露喜色,我来不及悲伤,首先愤怒了。

“诸位,战争仍在进行中,未来势尚不明朗,我们不能没有一位英明能干的总参谋长,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哀悼吴明胜将军的同时,推举出新的总参谋长。”

“吴明胜将军尸骨未寒,我要求先举行葬礼,再选举总参谋长。”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出来。

“葬礼稍后便举行,陆云少将,我知道你与吴明胜将军关系非同一般,但请你以大局为重,全军的实际指挥官——总参谋长一个小时了不能缺少。”

“总司令说得对,”千叶宏南与他老爹一唱一和起来,“巴西的敌军虽然已被扫清,但说不定何时敌军会在中美洲某地登陆,截断我军路,我们极其迫切地需要一位新的总参谋长率领我们继续作战。”

“我提名千叶宏南少将!”自2师自4旅(原千叶任旅长的机1旅)旅长阿诺。阿得里克上校叫道。

“我提名柯克。达奇少将,就现在而言,达奇将军是我们当中最资深的将领,稳重而有谋略……”自3师自8旅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缓缓说道。

“史达芬,不要把我推向力不能及的工作吧。”柯克。达奇少将声调低沉,神色冷静,“为什么不让战功赫赫的军事天才——陆云少将来担任这一要职呢?从地下的诺尔洞区到我们身边的巴西雨林,陆云出神入化的指挥令我们看到了一次次精彩的胜利。是的,他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要年轻,但我认为,超凡的能力与果敢的决心要比几十年堆积下来的陈旧经验要有用得多,对现在的自由军而言,我们需要能打胜仗的指挥官,而不是轮资排辈的老官僚。”

“的确,陆云少将至今为止从未打过败仗,他指挥的部队总能为全军的胜利提供关性的支持。”自由特种旅旅长维斯比。哈德兰上校说。

“事实是大家看得到的,陆云少将在几个月的战斗中表现出的非凡才能证明他完全可以胜任总参谋长一职。”自由空军司令弗里次曼。冯。阿德兰德上校说。

“投票选举,总司令阁下,我请求以不计名投票的方式选举新的总参谋长。”阿德里克上校叫嚷到。

千叶雄总司令揉搓了一下他肥厚的下巴,点点头说:“可以,《军政联合会议章程》中已规定了重要职位的任免要由军政联合会议民主决定,不计名投票符合这一规则,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各位把自己心目中总参谋长的人选写在一张纸条上呈交上来。”

“希望大家从自由军的前途命运考虑,作出明智的选择,千万不要抱有门阀派系的心理。”柯克。达奇将军补充了一句。

千叶雄总司令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选票很快收齐,当场点票和唱票。

柯克。达奇将军得了6票,千叶宏南少将获5票,我这里是10票。

千叶雄总司令绷着脸宣布:“根据《军政联合会议章程》及不计名投票结果,我以自由军总司令的身份任命陆云少将为自由军总参谋长……”

接着立即召开了高级军官中的解放党党员会议,由柯克。达奇将军临时主持,会上选举柯克。达奇少将为解放党代理党首,我为解放代理副党首。

20岁的我,就这样走进了自由军和解放党的核心领导群中,却感觉不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兴奋。

吴明胜将军的葬礼于9月24日傍晚举行,安葬地点就在马瑙斯教堂后的公墓,他预留在总司令部的一份遗嘱上写道:“……请把我葬在我死掉的地方,不论战死,病死还是意外而死……我不想死后还要占用本应由活着的战士们使用的飞车的空间,也不想像烤面包和桔子汁那样被运来运去,就地解决吧……”

第一次见到那份遗嘱里,我眼眶湿了,后来落了两滴眼泪,自十年前我外婆过世以来,我还从未哭过。

吴明胜——他改变了我的命运,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我不知不觉中也逐渐形成了对他的依赖感,可是现在,我被推到了近似于他的位置上,我将改变谁的命运,供谁依赖呢?

“相信自己。”吴明胜将军的话回响在耳边。

是啊,要相信自己,可是,感觉四周空荡荡的,好孤单的样子。

“陆云!”一身素白的小莹眼眶红肿地出现在眼前,我吃了一惊,来不及与她说话,她已扑进我怀中,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呜咽起来。

“将军,”考威尔上校凑到我耳边,“或者叫你陆云好些,吴小姐其实早已随总司令部来到美洲,一直在总司令部直属医务队工作,吴明胜将军为了不令你分心,没有告诉你,也不让我们这些认识你的人向你透露。”

“是这样……”

我抱紧了久别的小莹,抚着她如丝般轻柔润滑的长发轻声安慰:“哭吧,哭过一阵就好了,我和你一样伤心,可我们都要坚强起来啊……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任何受伤害……”

“我不要你什么……”小莹抽咽着说,“我只要你活着……你不知道……我常常在梦里……梦到你的飞车被击中……有时候……有时候我好想在医务的病床上见到你……这样你就不用到那随时会丧命的战场上去了……我好怕……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小莹……”

第03小节没有时间儿女情长,我必须尽快展开总参谋长的工作。除了保留总参谋部原有人员外,我把自一师师部的波尔达少校调进了总参谋部,并要求总司令部将其晋级为中校。自一师师长一职,我推荐由自3旅旅长米克。弗克斯上校接替,总司令部很快发了任命书,并晋升米克。弗克斯为准将。

9月25日,自由军以钢筋水泥严严实实地封堵住了巴西通道口,美洲大陆暂时平定下来,而此时,亚洲战局又吃紧了。

从8月下旬到9月下旬,自由军主力集结在美洲,东亚和东南亚地区仅留驻一支3个营组成的游击部队,负责在该地区的丛林山地中阻碍敌军向北侵击。

然而敌军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均未发起大规模的进攻,而是加紧建设澳大利亚的基地群,并夺取了新西兰及印度尼西亚的少数岛屿,基本上处于守势。主要原因大概是兵力大多抽调到了美洲战场,亚洲方面无兵可用。

敌军在美洲大陆被打得落花流水后,又盯上了东亚地区,派驻卡帝国军内部的间谍报告:“敌第六机甲师逃入地下后,立即乘海军潜舰开往中国沿海,企图在中国的长江三角洲一带登陆,进而奇袭中国内陆,绑架留在中国的自由军官兵家属。”

“他们已经堕落到要使用这种卑鄙手段的地步了。”

“第六机甲师——哼,注定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心啊。”我身边立着的,仍然是波尔达(已经晋升为中校了)。

当时,卡帝国军的海军舰队严密封锁了东太平洋海域,每天起飞数百架舰载机空巡逻,而大西洋海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且有情报表明,敌军在大西洋的水下基地部署了大批海军陆战队,随时可以从水下出击拦截从大西洋绕道往中国的我军部队。

权衡再三,我决定派自由海军往东太平洋作战,打破敌人的封锁线。

9月26日,自由海军倾巢出击,在北太平洋海盆地区袭击敌皇家海军第三分舰队第二战舰大队,击沉敌舰6艘。

3天后,在美国核潜艇的协助下,自由海军又攻击了游弋在东太平洋海盆一带的敌第三分舰队第三战舰大队,击沉敌潜水战舰5艘,重创2艘(包括1艘993000吨的基地潜水母舰)。自由海军两次战斗仅损失“战斗”号护航潜舰1艘,成功地撕破了敌皇家海军的封锁线,东太平洋海盆海战后,我请求晋升自由海军司令哈瓦特为准将,当即得到批准。

10月4日,由自三师师长柯克。达奇少将统领的自一、三师和自特旅飞抵上海,并于当天午夜歼灭了偷偷上岸的敌第六机甲师。之后的两天里,自由军部队与中国军队一道在中国沿海、近海一带布置了由水雷、自动对空导弹,钢丝网组成的防登陆障碍线,断绝敌两栖攻击的企图。

10月7日,北美形势骤变,当天在近百艘各式潜舰和两千多架舰载机和支援下,敌弗洛狄41、42、43、45机甲师从哈得孙湾登陆加拿大,先控制了滩头阵地,接着44、46突击师、47混成师加上由各路雇佣军、弗洛狄残军组成的北美第二、第二突击纵队跟进上岸,各部队汇组成新北美军团,司令官奥尔。撒顿中将——原雇佣军第四军区司令官,上个月巴西战役中被俘的雇佣军总司令阿力克斯。乔森上将的妹夫。

新北美军团辖有7个弗洛狄预备军师,2个雇佣军弗洛狄军混合纵队(相当加强师),兵力9万,装备机甲1万部以上,表面看来,是我军遇上的空前强大的敌军团级部队。

当时自工师,自4师已返回到美国的圣路易斯基地休整,得悉卡帝国军大规模登陆后,我命自2师开赴芝加哥,自4师进驻底特律待机,同时命派往中国的自1、3师及自特旅尽快赶来北美。

“无论如何,兵力对比还是太悬殊了。”波尔达中校叹道。

“是啊,中国和欧洲各留了3个加强营,大约5000人不能参战,巴西战役中的损失还没有好好补充,手里能用的4个自由师加上自特旅,也就三万六千人,三千五百部机甲的样子吧。如果现在能多一个师给我,指挥起来就灵活多了,不但能够稳定当前的局面,更可以令我有选择歼敌地点的机会。”

“天上不会掉下一个师来。”

“那可说不定,要不要赌一把。”

“参谋长阁下,还是快点拟订作战计划吧。”

“报告!预备队司令官霍兰上校请求与陆参谋长通话。”

总参谋部的通讯兵嗓门都挺大。

“接过来。”

明显人至中年的霍兰上校从屏幕中送给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陆参谋长,遵照指示,已将墨西哥战役和巴西战役中的战俘快速教化完毕,其中近一万名官兵愿意马上加入自由军。根据参谋长的授权,我将这一万人编成3个混成旅和两个预备混成团,现除连以上军官任命和武器配发外,编组基本就绪。

“多谢你了,霍兰上校,这场仗如果能完美地胜利第一功臣非你莫属!”

“下官只是奉命完成任务,不敢贪功,现编组就绪的一万名官兵正集结在圣路易斯机场,等待总参谋部接收。”

“我将亲自前往接收,在此之前,控制住机场地区。”

“明白!”

波尔达中校耸耸肩:“原来你早有安排,还好没跟你赌,我输定了。”

“不过这一万人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呀,霍兰上校立下大功了。通讯兵!接总司令部,我要申请晋升霍兰上校为准将。”

我和总参谋部、总装备部、总后勤部的人员一起捣鼓了整夜,将预备队提供的3个混成旅编成自由第5师,师长卡尔。约瑟夫少将(原2010特战师师长,起义初始因战斗中负伤被迫休养,其统率的2010特战师各部被分到了自由军各旅、师、预备队中——相当于被肢解,最近伤愈,一直留在总司令部中等待任命),另外两个预备混成团则加入巴西战役中损失较大的自4师。到10月8日,自由第5师和番号为117、118团的两个预备混成团已完成武器、给养和配发,团长及其以上的军官的任命完毕,团长以下军官的任命我决定交由旅长、师长(在自5师)或团长(在预备混成团)自行解决,只是任命后的名单要呈交总参谋部。

“有五个半师了,再加上反催眠声波炸弹,北美大陆广阔的机动空间、北美人民的支持,胜算应该不小。”

“关键是指挥官的综合素质吧,陆云少将,战略上的必然性并不意味着战术上也就是必然的,你要时刻意识到自己总参谋长的职责才行。”

“知道了,波尔达中校,来订一下作战方案。”

“是。”

10月8日,敌新北美军团主力浩浩荡荡飞越苏必利尔湖,从西北方向逼迫芝加哥。我命令驻芝加哥的自2师师长千叶宏南少将率部直返圣路易斯,而交给了自4师师长道尔。比奇准将(原2010特战师快步11旅旅长,卡尔。约瑟夫少将的部下,曾任自2师自6旅旅长,南宁——桂林战役后调任新组的自4师师长)一个艰巨而冒险的任务:率部从底特律经多伦多、休伦湖东岸迂回到敌新北美军团的后方,其补给基地及可能兴建中的空军基地,之后绕经加拿大中部温伯尼湖一带的森林区,自美加边境西段的落基山脉进入美国,至落基山脉在美国的中段——丹佛地区待命。这个任务最大的危险之处就在于:自始自终,部队都无法得到主力的直接支援,且完全没补给线,部队要靠自身携带的弹药给养完成数千公里的敌后迂回和战斗。一旦自4师的迂回作战成功,我再指挥已集结到圣路易斯的自2师、自5师下面牵制,便可大大迟滞敌军南下的进度,还可消减其士气,为反催眠声波炸弹的使用创造条件。待自1师、自3师和自特旅抵达美国,就可以放手组织大兵团、大纵队的会战,将敌庞大的军团消耗、歼灭在北美大陆上。

之所以指派道尔。比奇准将而非千叶宏南少将去执行这一重大任务,我向总参谋部的参谋们解释道:“自4师正驻扎在底特律,而底特律方向正好敌军兵力薄弱,若是换成自2师驻在底特律,我当然也会派千叶宏南去迂回嘛。”

说服力不是很强。

10月8日中午,比奇准将率部开始行动,作为配合,我命自2师和自5师疾速进击芝加哥,狠狠打击敌先头部队后快速回撤。

下午三时,自2师和自5师重创入城不到半个小时的敌弗洛狄41机甲师,又全速撤回圣路易斯,却不见敌军来追。

“奥尔。撒顿把部队收得很紧,又不敢轻易追击,用兵真够谨慎的。”

“他是吸取了乔森上将与斯特兰蒂斯中将的教训了吧。”

“强大的兵力与聪明的司令官,这场仗我们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敌人啊,谁都没得轻松了。”

“这场大战不也关系了陆云少将你的前途吗?”

“我知道,我能够坐上这参谋长的位子,既不是靠后台,也并非凭资力,全在于起义以来我创造的一串串大小胜绩。我答应过吴明胜将军,要为他守护那民主自由的‘信念’,我不可以食言,所以要不停地夺取胜利,巩固自己的地位,增强自己的实力,直到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我对吴将军的承诺。”

“说得很实在,陆云,我佩服你天才的能力,更欣赏你这种爽快的性格,我真的很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波尔达,帮我倒杯草莓汁。”

“做你的朋友就得干这活?”

“有时候是,哎呀,就‘请帮我倒杯草莓汁’好了。”

“还不是一样!”

“别那么小气呢。”

“呵呵……”

“你是露出本性了吧。”

“呵呵……”

“……”

10月8日午夜,自4师攻击并摧毁了新北美军团设在卡普斯卡辛地区的补给基地和兴建中的空军基地,敌军主力急忙回师北上,分三路扑向卡普斯卡辛地区,企图将自4师围歼在苏必利尔湖以北一带。

我命令自2师和自5师绕过敌再攻占并严密设防的芝加哥,直取敌军团的中路,予以牵制性打击后迅速越过密歇根湖,过底特律折返圣路易斯。

预料之中的,敌军团中路受到攻击后,左路和右路急忙返回求援,我自4师得以逃脱。气急败坏的敌军收拢部队南下寻歼我自2、5师时,自2、5师从敌设防薄弱的密歇根湖一线跳出包围圈,并将敌主力吸引向底特律方向,进一步掩护自4师西逃。敌军主力追到底特律时,自2、5师又折返向芝加哥,将守军惊吓一番后撤回圣路易斯布防。

被如此折腾了一番,奥尔。撒顿中将更加谨小慎微,他把部队撤出了芝加哥,全军撤到苏必利尔湖北岸的加拿大桑德贝市一带,并在卡普斯卡重建补给和空军基地。

利用新北美军团北撤给我们留下的喘息时间,我调整了部署,派出少量兵力进驻芝加哥和底特律,与美军合作往五大湖中布置水雷和自动对空导弹防线,在苏必利尔湖南岸和圣劳伦斯河一线建立警戒线,将空军主力转移到落基山区中的丹佛地区。

10月9日夜,自4师经过近五千公里长途迂回后抵达丹佛地区,10月10日凌晨,柯克。达奇少将率自1师、自3师和自特旅横跨太平洋踏上北美大陆,并于10月10日中午前后与驻圣路易斯的自2师、自5师汇合。

10月10日中午12时左右,重新整备后的新北美军团再次越过苏必利尔湖,以步兵、机甲交替低速行进的战术,稳步南下。这次为保护后方补给供应,敌军留下了弗洛狄混成47师驻守桑德贝,先前已在芝加哥被我军重创过的机甲41师留驻补给和空军基地卡普斯卡辛,这样敌新北美军团主攻兵力减少到5个弗洛狄师、2个混合纵队,约7万人,而我军已完成集结、部署的有五个自由师加上自特旅,兵力超过四万六千人,敌兵力上的优势有所下降。

便即使缺少了两个师,新北美军团作为一个整体仍然难以击破,奥尔。撒顿中将收拢部队、稳扎稳打的战法令善于分散敌军、各个击破的我军无从下手。

“那就把他们往落基山脉诱过去,拖长他的补给线,再派出小股游击队骚扰他的后方,时机成熟时,集中兵力打击其分兵把守的各个补给基地和据点,待其回兵救援时,在高速机动中予以围歼。”

波尔达中校点点头:“补给是每一支军队都必须注意的弱点。从补给能力上来看,敌人远远高于我们,特别是弹药、武器零件,他们可以毫无节制地耗用,因为地下的工厂里正源源不断地生产着,而我们打不起正面对攻的消耗战,即使我军官兵经验丰富,给敌人造成的损失几倍于我方的损失,激烈交火几小时后,我们也会因弹药竭尽而乖乖投降——大量耗用反物质能量的粒子束炮也不能幸免。”

“不能给他们任何打消耗战的机会,经过几个月的实战磨炼,我们自由军已能娴熟地进行机动作战,要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奥尔。撒顿步步为营,就不得不分散兵力;缓慢推进的结果,是不得不建立一条漫长脆弱的补给线,尽管他主观上竭力防范被我军各个击破,客观上却为我们创造了分而击之的条件。歼灭其据点内的守军,切断其补给线,必定会造成敌军心大乱,到时辅以反催眠声波炸弹的精神攻势,一切顺利的话,敌军不败都很难。”

“计划的确完美,下面是实际中的具体执行了。”

“看看乔森上将的妹夫能有多大长进吧。”

10月10日午夜,我军象征地抵抗一阵后,撤出了圣路易斯,向西机动到堪萨斯城暂时逗留。

当然不能让敌军舒舒服服地就这么占领了圣路易斯,布放在空军基地、兵营、食品库等地的炸弹适时引爆(包括为数不少的反催眠声波炸弹),着实让敌军忙活了一阵。

10月10凌晨,敌军在圣路易斯留驻一个旅后又进逼堪萨斯城,我军留下了少量兵力作游击队,主力撤向落基山脉中的丹佛地区。

敌军慢吞吞地占领了堪萨斯城,又在城内外关键地带展开清除爆炸物的工作,令他们遗憾的是,我军在堪萨斯城仅安放了几枚土制炸弹,能让他们的步兵小伙子们紧张一阵而已。

天渐亮时,奥尔。撒顿又派出一个旅占领了堪萨斯城北面的奥马哈,可能是出于警戒并掩护侧冀的需要。

11日晨9时,我命令隐藏在圣路易斯、芝加哥附近的游击队一起行动,攻击敌补给据点,奥尔。撒顿被迫再抽出一个旅去巩固后路,军团主攻兵力进一步减少到6万人。

我抓住时机,命全军出击,对奥马哈——堪萨斯城一线的敌军展开一次短促突击。其中自特旅、自1师和自2师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歼灭驻奥马哈的敌机42师机202旅,从交火到完成战斗,前后仅用了不到20分钟,而自3师、自4师、自5师作为强大而极具欺骗性的牵制兵力正面佯攻堪萨斯城,掩护奥马哈方向的部队进行歼灭战。

突击持续了半小时,在敌军展开反扑之前,我指挥部队整齐而高速地撤回丹佛,期间我急切盼望着敌军高速追来,这样我军就能发挥所特长的高速机动战,至少能予敌军重创。

奥尔。撒顿极为理智地控制住了部队,奥马哈的部队被歼后,他便放弃了派兵掩护侧翼的想法,全军收拢成密集阵形,继续“像只抱成了团的刺猬那样”向丹佛方向滚进。

“难得他那么冷静,只好让他尝尝下一招了。”

11日中午,我命熟悉落基山脉地形的自1师留在丹佛地区游击牵制敌军团主力,我亲率自3师、自5师、自特旅以自4师为先导,沿落基山脉北上进入加拿大,经加拿大中部的里贾纳、温伯尼迂回到苏必利尔湖北岸,准备一举摧毁敌设在桑德贝和卡普斯卡辛的补给基地,整个路线其实就是10月8日自4师从底特律出发绕过大半个加拿大迂回到丹佛路线的逆行。此外,我还派自2师高速穿越敌设防薄弱的奥马哈一线,与游击队合攻芝加哥,以摧毁敌补给据点为任务。各师除自1师外,预定结集地为加拿大的多伦多。

“猪一样挪动”的敌新北美军团小心翼翼地花了10个小时完成了堪萨斯城到丹佛间1000公里的直线行军路程,与我自1师激烈交火一阵后,被牵着鼻子进入了峰谷连绵的落基山区。

对我军而言,这10小时用来完成四、五千公里的长途迂回已绰绰有余。

10月11日午夜时分,我自4师、自3师、自5师和自特旅突然出现在桑德贝城郊,将猝不及防的敌混成47师尽数歼灭,两小时后,我军再度光临卡普斯卡辛,歼灭守敌机甲41师余部,缴获、炸毁了“多得一辈子用不完”的大批物资。

几乎同一时间里,千叶宏南的自2师也在芝加哥得手,歼敌机42师机203旅,彻底夷平了敌军设在芝加哥的补给据点。

12日晨八时许,自2、3、4、5师和自特旅成功完成打击敌补给线的战斗后集结到了多伦多。

原本最好的想法是敌新北美军团补给线被截断后,奥尔。撒顿会率部高速北返,寻找我军决战,同时恢复补给线,此时我军便有了运动中分而歼之的机会。然而这个撒顿中将依然不慌不忙地,带着军团主力离开落基山区,“一步一个脚印”地稳稳当当返回圣路易斯——那里新建了一个补给基地,贮存的物资只够五个师使用三天。

“他想保存实力,等待援兵来救吧。”

“太无赖了,兵力上占优势却采取守势。

“或许,他的本意就是用自己的庞大兵团作为诱饵,把们调动到五大湖区,然后再调兵从哈德孙湾或西洋方向登陆,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两面或三面夹击。想一想,若是每个方向上的敌军对我全军都占优势,我军又如何对敌各个击破呢?”

我的忧虑很快得到证实:12日晨9时左右,派往哈得孙湾沿岸警戒的侦察部队报告,几股连级的敌军已在丘吉尔港到乔治堡之间的哈得孙湾南岸登陆,番号各不相同,推测是敌军几个师所属的先头部队。半个小时后,美“弗吉尼亚”号核潜艇发来密报:在距纽约2000公里外的百慕大海域,侦察到敌大批潜舰的活动。

“这个撒顿,还真舍得牺牲啊。”

“天才的战略构想。不管撒顿中将是否为这个计划的制订者,光从计划的执行来看,他已经成功了一半,把我们诱到了夹在哈得孙湾、大西洋与密西西比平原之间的五大湖区,这样,只要他们凭借海军优势,以哈得孙湾和大西洋方向各送上五、六个师,简直能令我们插翅难飞了。”

“陆云少将,连你都中了撒顿的计了,我们接下来……”

“将计就计!”

“你是说……要进军圣路易斯?”

“对,原来布放在圣路易斯的反催眠声波炸弹并未全部引爆,正是要留到现在这种形势下使用。敌人困守圣路易斯,缺少主动进攻时的战斗亢奋感,又因部队连遭歼来,补给被切断,士气一定不高,反催眠声波炸弹正好能发挥最大效用。再加上我地下党的活动,敌军其实离军心涣散已不远了。我军抓住时机全力进攻,歼灭新北美军团之后,退可以转入落基山中,进可以选择哈得孙湾或大西洋方向登陆敌军中的一支适时打击,将立足未稳的登陆部队赶回海中喂鱼去。”

“嗯,从撒顿中将那边看,我们的确是中计了,事实上,就我方而言,我们一直在执行以消灭新北美军团为要务的原定作战计划,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的计划已完成了大半,下面就要看大约四万五千士气高昂的精兵如何一举击灭六万军心将散之众了。”

“波尔达少校,反应蛮快的嘛。”

“怎么说我也跟了你半年的了,也被你传染了一点啊……对了,那个撒顿中将原来我认识,两年前我在第四军区司令部参谋助理时还跟他喝过酒,当时他还是个准将吧。他平时很少说话,待人非常小心,被司令部的人称为“顶着一筐鸡蛋走路的撒顿”,就算喝醉酒也绝不说胡话,趴在桌上一睡就完了。”

“那不是仓库管理员或机密局职员的个性吗?这样的武将也少见了点,不过他的胆识和智慧,在雇佣军中却是数一数二了——我的个人看法。”

“也许,丧失了十几个师后,面临解体的雇佣军就剩下这个可用之才了。”

“为装在易拉罐中的卡纳姆人作炮灰的雇佣军,还是不必再存在的好。”

10月12日晨九时三十分,我命令尚在落基山中的自1师全速东进,4小时内与主力汇合于路易斯北面的芝加哥,另外下令活动于圣路易斯周边的游击队作好配合主力进攻的准备。

12日14时,暗藏于圣路易斯城内外饭馆、酒吧、妓院、厕所、兵营等敌官兵常聚之处的无杀伤反催眠声波炸弹纷纷起爆,30分钟后,我军大队自芝加哥出发,向南疾进。15时30分,担任右冀掩护的自1师先头部队与敌军在圣路易斯西北约100公里的密西西比河上交火,战斗终于打响。”

奥尔。撒顿似乎早料到我军会南下先收拾他,在圣路易斯周边设置了一道又一道严密的防线,机甲、火力车、步兵都躲进了临时构筑的各种掩体中,明押运着是要损耗我军的兵力、弹药,争取时间以待尚潜于海底的援军飞来。

我命令部队:“以最强火力集中突击敌防线主翼,不许吝惜弹药!”

进攻者与防御者相比,前者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选择进攻的时间、地点、方式,把持有战斗初期的主动权。进攻一方的指挥官要做的,就是以冷静、果断、精巧的指挥充分利用初期的主动权扩大战果,并将其中牢牢掌握于手中直到战斗结束。正如先出手的拳击手,一击即中后应马上接到下一拳,再一拳,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打到对方倒下为止。

我集中了自3、4、5师共3个师猛攻敌左翼防线,1小时内连破敌五道阻击阵地,冲近了敌设了圣路易斯城内的核心阵地。

16时左右,敌右翼防线上的机甲43师在师长托马特。赫西拉少将率领下战场起义,敌正面防线上的守军闻迅慌忙丢弃阵地南逃,无意中冲乱了核心阵地的防御。

至16时30分,我看着大屏幕上实时形势图中标有敌军番号的光点杂乱地搅动,下令除自特旅迂回敌后断敌退路外,全军全线突击圣路易斯敌核心阵地。

接下来的1小时内,敌军战场起义和就地投降的部队多达2个旅另5个团、8个营,近一万五千名官兵。敌核心阵地的防御陷入极度混乱中,我自4师趁机中心突破,将核心阵地内的敌军分割为两部分。

集中兵力,分而歼之已是我军的拿手好戏,面对包围圈中的敌军,我军从容作战,至夜幕降临时,敌军中少数顽固分子零星的抵抗已微不足道。

推开指挥飞车的舷窗,挟着几点星微雨滴的凉风扑面而来。

“下雨了,波尔达。”

“是小雨。”

“对,小雨啊,我闻到了泥土润湿的味道,跟在家乡闻到的没什么不同。”

“你想家了吗?”

“刚进地下时特别地想,现在似乎已经淡漠了。”

“我的父母、亲戚、老朋友还有一位动人的金发姑娘,都留在了阿尔卑斯山中的一座小城里,七年了,我仍然无法淡漠对他们的想念,时常在梦中回到家乡,喝着德国啤酒,躺在碧绿一片的山坡牧场上,望着不远处披雪的白色山峰,和大家一起唱歌,聊天……”

“很快那就不再是梦了……”

“报告,战果初步统计出来了!”大嗓门的通讯兵指指大屏幕。

“……共歼灭和接受战场起义、就地投降之敌军五万八千人,摧毁机甲1500部,缴获4000部……生俘敌新北美军团司令奥尔。撒顿中将……”

“还放走了两千人啊……”忽地,眼一黑,我没了知觉……

第04小节黑暗……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我没有方向地游离,一点幽红的光亮倏地浮现,一股无形的力牵扯着我荡向光亮发出的中心。

红色……血……一点鲜红鲜红的血……在谁的嘴角上挂着呢?是个女生,我认识的女生。深灰的卷发,小小的鼻梁上顶着副又大又圆的眼镜,记忆中她常常出入班主任何老师的办公室——去打小报告。闭着眼,她躺在水泥地析上,像是熟睡了,可为什么,会有血?不止是嘴角的那一点点,还有胸前、地下,大片大片的血迹,发生了什么呢?

枪……菱形枪管的激光步枪……握在谁的手中呢?黑色皮靴……迷彩军服……上士军衔的肩章……没有表情的脸……含着迷乱颜色的眼……好像……不……就是我啊!

杀了同学的我,缓缓走下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跨过一具中年人的尸体。中年人的头上牢牢地插了把匕首,眼圆圆地睁着,嘴大大地张着,我也曾常常出入他的办公室——被叫去训话。

斯特兰蒂斯在我面前微笑、点头,我举起红色的手……敬礼。

玫瑰……大红的玫瑰……盛开于夏日的深绿草坪,红得耀眼,红得像……喷涌的鲜血……

纯白的丝绸浸透了鲜血,透明蓝宝石般的眸子渐渐地被锁入永恒的黑夜,轻柔的黄金头发无力滑下。

“娜可丽……”我抱着将要冷去的身体,低声呼唤。

“你醒了。”清澈润泽的声音,还有白衣天使。

“小莹……我怎么会……”

“躺在病床上是吧,问问你自己啊。”小莹纤细的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小嘴可爱地撅着。

软乎乎的床、枕头和被单,好舒服,简直不想起来了。

“还记得上次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吃东西的吗?你呀,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

“10号喝了一杯桔汁。”

“少喽嗦,吃蛋糕,我来喂你……”话没说完,勺子已经伸到我嘴边了。

“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讨厌!”脑袋立即被敲,“这个时候还忘不了损我,快吃啦,是我从纽约定的巧克力冰淇淋蛋糕,刚刚开的盒,不吃的话我就在你面前全部吃完,馋死你,哼……”

“我吃!怎么能让你的毒辣计谋得逞呢。”

“敢说我毒辣,还想不想活了你?”

“你敢谋害未婚夫?”

“我不敢吗?”

“敢吗?”

“不敢吗?”

“真的敢吗?”

“绝对的敢吗?”

“绝对的不敢吗?”

“那你谋害好了,给我倒杯草莓汁。”

“想逗我啊,哼,才不上你的当,我给你倒就是了。”

“已经上当了。”

吞下半盒蛋糕,我已经没了躺着的欲望了,于是坐起身,背靠枕头。

“刚才我听见你在叫娜可丽。”

“做梦了,梦见好多好多的血,还有那些,死在我面前的人,包括娜可丽……对不起,小莹,我的力量太有限,无法让吴将军……”

“不,”小莹右手的食指轻搭在我嘴唇上,“我父亲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挽回的,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之类的话。陆云,不要平白无故地往心中装添太多的负罪感啊。你现在做的,不正是实现对我和我父亲的承诺吗?”

“小莹……”我抓紧她送到嘴前的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我感觉……有些孤单,吴将军去了以后,我心里有时会忽然空荡荡的,没有实在的依托……”

“从前你依赖我父亲太多了点,现在必须亲自来主持这个大局,心里一时没底也是正常的。可我相信你是最强的,这次消灭新北美军团,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啊。而且,你并不孤单,达奇伯伯、阿德兰德、哈德兰上校不都在军政联合会议上支持过你吗?其他的军官即使有人对你存些偏见,但也不得不佩服你每战必胜的功绩啊。还有,原来你在地下哈森公主旅创立的新自由党,其中两名骨干——毛毅瑶和韦正飞都成长起来了,毛毅瑶现任自由特种旅特战3团中校团长,韦正飞任空军第1战斗机大队中校大队长,他们所握有的实力对你有大帮助。”

“你对形势还了解。”

“怎么说我也常常兼做父亲的助手啊,主动去清楚地了解时事都成了习惯了,虽然呆在医疗队,前线和军内高层的事我还是有办法很快知道的。”

“你要是帝国的特工,我们就死定了。”

“少来,还在开人家玩笑,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

小莹把脑袋紧紧地贴到了我胸口上,感觉心脏就一下一下地撞着她的额头。

“我也好想你啊。”

“接下来要说‘可是没办法’吧?”

“错!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战争结束后有关我们两人的事。”

“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你说,战后我们去哪儿住好呢?”

“花都,我还是想回花都去,地上的城市乡村虽然也还漂亮,却没有我熟悉的一切,包括象征宽容与纯洁的月兰花。”

“月兰花原来有这样的花语。”

“看,你送我的共同项链,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睡觉也不舍得取下来。”

小莹从胸前扯出那条安了朵翡翠月兰花的项链,在我眼前晃着。

“这么想我啊。”

“感动了吧?”

“需要测试一下。”

“讨厌……”

“对不起,打搅了……”自4师师长道尔。比奇准将在关键时刻傻傻地闯进来,打断了我和小莹少有的独处机会。

“你们聊,我忙去了……”

小莹涨着一脸的苹果红踱向门口,走到半又猛回头嚷了句:“下次再弄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比奇准将为小莹让开路,这时我才看到,他身后有一大群人哪!

于是,歼灭新北美军团后10月13日下午,自由临时军事会议便在总参谋长祟云少将的病房中举行了。

“形势并不是太好,”柯克。达奇少将说,“他们还是登陆了,今天早上开始,弗洛狄机48、混49和突50师从哈得孙湾上岸,重新控制了加拿大,可能还有更多的后继部队上来。东海岸那边,皇家海军的潜舰活动频繁,似乎要强行登陆。”

“还有,”道尔。比奇准将补充道,“敌人的空中力量加强了活动,今早有超过3000架次敌机袭击圣路易斯一带。炸毁大批刚刚缴获的物资。”

“请参谋长阁下早作决定,最好尽快回到指挥岗位上展开统一调度,战机稍纵即逝。”千叶宏南摆着那副高贵优雅的神情缓缓说到,他说的没什么不对,可我听起就是觉得别扭。

“我现在就回参谋总部,行使总参谋长的职权,至于做出什么决定,我需要了解更详细的情报才行,诸位先请回,我换一下衣服。”说这话时,我扫了一眼千叶宏南,他面色冷峻,眼睛盯向雪白的墙壁,像在思索什么。

“你的身体撑得住吗?不要勉强才好。”卡尔。约瑟夫少将关心到。

“没问题,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今后我会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诸位请放心。”

“那好,我们到总参谋部去等陆参谋长吧。”柯克。达奇少将招呼大家离去。

我往空气中伸展了一下双臂,扭扭酸痛的脖子,望着床头柜上镜中满脸胡渣的自己,心里说:“还要加油啊。”

花了5分钟洗脸、刮胡子、穿军服、我又重新精神饱满地投入到我的工作之中,又要不可避免地死人了。

“空军第1联队不惜一切代价夺得加拿大上空48小时内的制空权,自1、2师为左翼,从伊利湖到安大略湖一线进击,自特旅为预备队,留驻圣路易斯,保护后方补给线……

我面对一群比我年长6到30多岁的将军、上校们严肃认真地发布命令,阐述战术意图,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我早已习惯了作一名指挥官,不论指挥的对象年龄如何,阶级大小,我必须明确他们是我的手下,理应服从我的命令,而我的职责是在保证完成某项任务的前提下尽量让他们离死神远此。

10月13日夜,自由军5个师分三路合击刚于当天上午登陆的弗洛狄军3个师,在空军的密切支援下,自由军仅用4个小时便完成战斗,歼敌机48、突50师,溃敌混49师,共俘敌15000余人,缴机甲1200部。

我没有让各部队停下收拾战利品,各师的机甲脱离步兵部队,飞越加拿大广茂的针叶林和无际的沼泽地,潜入冰冷的哈得孙湾,向满载人员装备的帝国海军潜舰发动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帝国军似乎从未想过机甲也可以用来打潜舰,他们为机甲设置水下活动能力的时候目的只在于让机甲能够从水下隐蔽接敌或者逃跑,不过既然给机甲配备了声纳和水下攻击武器,想怎么用可是使用者的自由了。

一夜之间,哈得孙湾里的帝国海军潜舰被全部肃清,报上来的击沉、击毁数超过60艘,卡纳姆帝国海军独霸海上,肆无忌惮的日子结束了。

史称五大湖——哈得孙湾战役的这场胜利让卡纳姆帝国军彻底打消了在美洲大陆击败自由军的企图。此时,战争进行了不到三个月,卡纳姆帝国用于入侵地面的急先锋——雇佣军已损失殆尽,而后继部队弗洛狄军也损失过半,帝国海军开战以来损毁了近百艘主要作战潜舰——占其总数的三分之一。

而卡纳姆帝国的主要对手——我们自由军却越战越强,兵力不断增加,装备愈加精良,物资更为充足,我们不仅是帝国的心腹大患,还将成为它的掘墓人,大决战的阶段快要到来了。

“接下来,他们会选择哪里下手呢?”

将军、参谋们望着浮在空气中的全息影像世界地图低声议论。

“对方有三个选择,”波尔达中校以手中的激光棒指点着全息地图,“以美国为中心的北美地区,以中国为中心的中、远东地区,以英、法、德、意为中心的欧洲地区,这三个地区现在是全世界反卡纳姆侵略的基础所在,拥有先进的科技,完善的工业体系,高素质的人员,以及较强的军事力量。丧失其中任何一个地区,都会影响到我们自由军的活动空间、补给来源和士气,也会打击世界人民反卡纳姆侵略的信心。”

“他们还敢来北美吗?如果没喝够哈得孙湾的加冰盐水就尽管放马过来,我特别喜欢满足受虐狂的请求。”道尔。比奇准将摩挲着下颔黑硬粗糙的胡渣笑道。

“那可说不定,只要兵力足够,形势有利,他们会选择任何地方作为战场。”卡尔。约瑟夫少将说。

千叶宏南摇摇头:“帝国军在美洲大陆已无任何陆上补给基地及军事据点,其派往哈得孙湾的潜舰部队几乎被我军全歼,而帝国的大西洋潜舰部队实力有限,根本无法单独发起一次大规模登陆作战,太平洋方向我们有自己的海军,中、美、俄尚有一定数量的核潜艇可以协助我军作战,可以说,敌军进击北美的可能性已经很小。”

柯克。达奇少将呷了口威士忌:“这样说欧洲更不可能,战争爆发3个月以来,敌人仅派出了一个机甲师对付欧洲,迄今为止,他们只占了挪威、瑞典、芬兰这北欧三国,在我欧洲旅的牵制下,敌皇家机甲师无力发动新的进攻,而敌军又迟迟不派兵援助皇家机甲师,说明在卡纳姆人看来,欧洲并非战略重点,至多只是个必须征服的目标之一而已。况且,我军离欧洲如此之近,敌军若发动大规模侵袭,必将很快遭到我们的反击,其虚弱的大西洋舰队和已遭重创的北冰洋舰队不足以拦阻现在的自由军。”

米克。弗克斯准将点头道:“俄罗斯灭亡后,欧洲再无更强的常规及核武器能够给卡纳姆军造成较大的威胁,卡纳姆人似乎是想要经济基础雄厚的欧洲完好地保留下来,为战后的世界重建服务,对他们来说,逼迫欧洲投降战火欧洲合算得多。”

“剩下的便是亚洲,”我环视众将军,语气威严有力,“卡纳姆皇家海军驻太平洋的第三、第十舰队实力雄厚,开战以来损失不大,他们的潜舰和舰载机大部分时间里都牢牢地控制太平洋和印度洋,严重影响了自由军在太平洋两岸及亚洲沿海地区的活动。此外,卡军在澳大利亚有庞大、完善的基地群,通过与地下诺尔洞区相接的澳洲(4号)通道口获得源源不断的兵力、武备、物资补给,澳大利亚已成为卡纳姆军拥有通道口的最后一个大型地面据点,也是现在帝国入侵地面的最有效、最牢固的支撑。弗克斯准将,如果你是卡军总参谋长,面对以上条件,你会选择在哪里与自由军决战?”

米克。弗克斯准将揉了揉他蜂蜜色的短发:“那还用说,强大的海空支援、便利的后勤补给,东亚沿海地区再好不过了。而进攻中国最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一来可以打通地下的3号通道口,扩大帝国军在地面的行动自由度,二来灭亡中国可以打击亚洲其他地方抗卡的信心,中国是亚洲除俄罗斯外军事力量最强、战争潜力最雄厚的国家,中国的灭亡将严重震憾其他中小国家,使他们纷纷不战而降,我们自由军的活动空间将被压缩,补给来源减少,士气也会下降。”

“说得对,虽然不排除敌军向北美、欧洲进攻的可能性,但接下来,自由军准备决战的重点应放在东亚特别是中国方向上,为此,总参谋部将拟定一整套作战方案,而各师和空海军的主官应作好跨过太平洋,到亚洲作战的准备,包括官兵动员、装备检修、物资整备,详细要求将分别发给各位……”

帝国军给了我们宝贵的一周时间进行休整,我和参谋部的同僚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充分利用这七天补齐了各师的员额,添足了各师、旅的装备,将起义部队和教化后的战俘编成6个预备旅,组建了自6师和自7师,自由军正编军总数空前扩大到65000人,装备机甲7500部。

总司令千叶雄中将也没闲着,他召集了一群工匠和艺术家,没日没夜地设计和赶造章,五天里弄出七千多枚各式各样的勋章,接下来的两天他领着总司令部那群事干的军官跑到各个部队,给几千名官兵授了勋,真是辛苦他了。

在百忙之中,总司令阁下匆匆批复了我的人事配置方案和晋级申请,顺便让通讯兵给我捎来两枚勋章,铜制镶银的,一枚正面刻了个地球,注明“地球解放勋章”,别一枚雕了一把剑与一朵百合花交叉,名曰“自由战斗勋章”。

“真是有水平。”我把两枚勋章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随手甩进军服口袋。

千叶雄送的勋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而新的人事配置方案和晋级申请才是我所看重的。

自6师师长维斯比。哈德兰准将(原自由特种旅旅长),自7师师长托马特。赫西拉少将(原弗洛狄机甲43师师长,圣路易斯战役中率部战场起义),自特旅旅长毛毅瑶上校(原特战3团团长),此外,自6师自17旅旅长为蒙杰上校(原自1师自2旅4团团长),这样的人员配置如果说没有任何私人用意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道尔。比奇准将(自4师师长)晋升少将,维尔茨多夫。哈瓦特准将(自由海军司令)晋升少将,弗里茨曼。冯。阿德兰德上校(自由空军司令)晋升准将,诺曼。考威尔上校(总装备部部长)晋升准将,赫尔。布莱德上校(总后勤部部长)晋升准将,特别地,菲利浦。波尔达中校(总参谋部参谋)晋升上校。就我看来,加官晋级对军官们而言比那几枚破勋章实际得多。

“真是了不起,开始学会拉拢人心了。”

“小莹?”

不知什么时候,小莹已静静地立在我身后,捍着军帽帽檐抿着嘴笑。

“你怎么在这里?”

“不行吗?”

“哨兵——”

“我现在是总参谋长保健医师团的成员之一,你说哨兵会妨碍医生去照顾大家的总参谋长吗?”

“嘴巴还是那么厉害。”

“不请医生坐下吗?”

“哦,请坐,我的未婚妻医生——”

说这话的结果不免被小莹用小拳头轻轻捶几下,然后老老实实地与她一起在办公桌边的沙发坐下。

“这间办公室还挺漂亮。”小莹左右环顾道。

“比指挥飞车里好些。听说这幢房子曾是美国开国领袖华盛顿的别墅,里奇总统特意把我安排到这里,是要感谢我们自由军拯救了美国吗?”

“管他是什么用意呢,关键是你怎么想。准备在自由军中培植势力,之后开创自己的帝国吗?”

“怎么这么说,什么叫培植势力?”

小莹揪揪我耳边的发丝,歪着头盯着我的眼睛说:“很明显啊,先不说哈德兰和赫西拉,毛毅瑶跟蒙杰可是你的自己人,他们两个掌握的精锐部队就相当于你的禁卫军。哈德兰由旅长升师长,自然对你有所感激,赫西拉作为战场起义的将领能够受到重用,也离不开你的关照啊。还有先前的卡尔。约瑟夫少将,你重新给了他一个师的兵权,怎么说他也该对你有些好感。而自4师师长道尔。比奇准将——不,现在是少将了——又是约瑟夫少将的老部下,两人来往密切,比奇受约瑟夫少将的影响很大,况且,圣路易斯战役中他受到你的重视,你把艰巨的迂回敌后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他,表明了你对他的信任,他对你就不用说了。柯克。达奇少将虽然资格老阅历深,却心胸开阔,一切为大局着想,他很敬佩你的才干上,在很多方面都会支持你。阿德兰德和哈瓦特是标准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的老部下米克。弗克斯准将撑控着经验丰富、实力强大的自1师,这个自1师可是你在自由军中立足的基础。剩下的是自2师的千叶宏南和总司令千叶雄这对父子了。千叶雄虽名为总司令却没什么实权,仅仅是个象征而已,千叶宏南却长期呆在自2师及其前身——机甲第1师中,其中官兵大多属他的嫡系,对他个人有深厚的感情。就实力而言,自由军中要有人敢反对你,领头的非千叶南莫属。”

“精彩精彩,所以说下一步我要做的就是干掉千叶宏南,再废了千叶雄,彻底铲除千叶家势力,到那时,自由军便是我陆云的自由军,打败卡纳姆后地球就属于我的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到时你就做地球的皇帝,而我就是地球的帝国皇后,哇~~~真是令人期待啊~~~”

“期待吗?我也很期待呢,到时候天下美女都是我的啦,不知要建多大的后宫才能容纳那么多美女呢?”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我都是皇帝了,你管得着吗?”

“你……”小莹的指关节敲过我的脑门,“醒醒吧你。”

“喂,一开始是你要做质白日梦的。”

“讨厌,谁要你想着建后宫。”

“皇帝有权建后宫的吧。”

“有我在你就别想。”

“那时候就不由得你了。”

“讨厌,看我收拾你……”

打打闹闹外加搂搂抱抱,几分钟后,小莹又在我的臂弯里闭上眼睛,等待我缓缓靠近。

这时候的她总是美得令人心颤,我贪恋这样的美,不住地要多看几眼,却无法抵挡那樱红双唇散发出的动人魅力,于是……

“报告!道尔。比奇少将向参谋长阁下汇报!”

又是那个道尔。比奇!怎么总是那么巧!

该死,为什么我要晋升他,他是我和小莹的克星吧。

不行,下次我要嘱咐哨兵,在三十米开外发现道尔。比奇少将就是马上拉警报,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对不起……打扰了……”道尔。比奇少将尴尬地站在橡木门边,似乎进退两难。

“没什么,进来吧,军情要紧。”

我满脑子古怪的怨气很快散失得无影无踪,小莹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匆匆离开了。

“比奇少将,听说你结婚了?”

“是的。”

“过得还好吗?”

“很好,非常幸福,现在就缺几个孩子了。”

“嗯,以后有机会向你请教。现在谈正事。”

“好。”

…………

第二十二章STOPPLEASE——

本章涉及战役:

广西会战;韶关——广州战役10月26日

台湾战役10月26日~10月27日

第一次桂林战役10月27日~10月28日

菲律宾海战…………………………………………11月2日

夏威夷海战…………………………………………11月9日

菲律宾战役…………………………………………11月9日

冲绳海战……………………………………………11月15日

南中国海海战………………………………………11月25日

缅甸——西藏战役…………………………………11月30日~12月2日

中国——澳大利亚会战:台北战役12月13日

澳大利亚战役12月14日~16日

巴克利高原战役12月18日~19日

达尔文战役12月19日

第二次桂林战役12月23日~26日

主要人物:

陆云(自由军总参谋长,少将、中将)

吴小莹(总参谋长保健医师团成员,陆云的未婚妻)

千叶宏南(自由第2师师长,少将)

千叶雄(自由军总司令、千叶宏南之父)

蒙杰(自由17旅旅长,自6师师长,上校、准将,陆云的好友)

毛毅瑶(陆云组织的原新自由党成员,自由特种旅旅长,上校、准将)

韦正飞(原新自由党成员,自由空军第2联队联队长,上校)

弗里茨曼。冯。阿德兰德(自由空军司令,准将、少将)

维尔茨多夫。哈瓦特(自由海军司令,少将)

克鲁斯。南特(自由海军副司令,上校、准将,后接任司令)

上野枫(新组的机动旅旅长,上校)

米克。弗克斯(自由第1师师长,准将、少将)

柯克。达奇(自由第3师师长,少将,解放党党首)

道尔。比奇(自由第4师师长,少将)

卡尔。约瑟夫(自由第5师师长,少将)

维斯比。哈德夫(自由第6师师长,少将)

托马特。赫西拉(自由第7师师长,少将)

渥佛根。米得兰克(自由第8师师长,少将)

阿诺。斯瓦兰特(自由第9师师长,少将)

阿尔弗莱德。霍兰(预备队司令,准将、少将)

菲利浦。波尔达(总参谋总参谋,上校,陆云的得力助手)

史兰。史达芬(自8旅旅长,后任自特旅旅长,上校、准将)

唐。德兰米。朗德尼(雇佣空军司令,准将,后起义)

维克多。维尼。阿比卡洛夫(雇佣海军司令,准将,后起义)

杰尼。鲁道夫(弗洛狄海军副司令,上校,后起义)

密托勒(卡纳姆帝国莫多皇朝第十任皇帝)

千叶芳草(千叶宏南之妹,蒙杰之女友,小莹的好友)

蓝丽梅(蒙杰、陆云的旧时好友,千叶宏南之女友)

注:吴小莹系解放党原党首,原自由军总参谋长,已故的吴明胜少将之女

第01小节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

世界和平?民主自由?

那只是我所肩负的任务吧。

我答应了吴明胜,要在他倒下后接着守护他那无比重要的民主信念。所以我坚持着,不管眼前有多少危险和阻碍,都义无反顾地向前,直到我真的实现了做为他继承人的意义,领导几万战士为全世界人民而战。可是,这便是我的理想吗?这是吴明胜的理想而已吧。

六年前我无意中进入了卡纳姆帝国的领域,当时我才高一,稚气未脱,满脑子乐观的幻想和无知的孩子气,做梦都梦到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地面联军的将军甚至司令官,把卡纳姆人打得落花流水。

渐渐地,我不再是孩子,那孩子心中的梦想已逐步化为现实,我却没有找到当初的满足与兴奋,我并不快乐。

小时候,真的很渴望做一名军人,征战四方,笑傲沙场,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在卡纳姆帝国宽阔无际的洞穴中,我度过了六年的军旅生活,由小兵做到了将军,也明白了单纯地喜欢战争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六年里,我身边不断地有生命被毁灭,对我来说不该死掉的人一个一个永远消失,虽然明知自己心中应该坚强,但我实在是厌倦了死亡,厌倦了制造死亡的战争。

我害怕有一天,身边亲近的人、熟识的人、爱我的人、我爱的人全都离我而去,孤独的我在世界中只能和自己的回音对话,那时候,军衔、兵权、战斗、胜利又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保护他们!所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

可我做得到吗?

我敬仰的杨正金少将和吴明胜党首在烈火中去了。

爱我的娜可丽为我永远闭上了她澄澈碧蓝的眼。

还有那些已光荣捐躯的自由战士们,我敬爱他们,可是又能怎经?我一直热爱着祖国的人民,以及全世界无辜的平民,即使我想,也无法保护他们不受战争的伤害。

是的,我不能保护所有我认为应该保护的人,但我是想尽力而为。

每个人都会为他认为有价值的事物而努力,乞丐为了衣食,商人为了金钱,政客为了权力。

我为了生命,人世间最有价值的东西莫过于生命,失去了生命,一切都不过是虚无。

并不是只有我认识到这一点,不过现在,手握不知多少万人生杀大权的我更有必要这么提醒自己。

为了所要保护的人而战,会斗志十足,也会筋疲力尽。特别是当保护的对象必将浴经战火或根本手无寸铁时。

必须杀戮一些人,才能拯救另一些人,世界就是这样,应该去死和不该死掉其实是对个人而言的。

我只能保护那些我认为不该死掉的人,如果便是我的理想,我将不一切代价,不论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另外的一些人。

如果我残忍,那是因为我仁慈。

如果我仁慈,那是因为我残忍。

民主自由可供和平年代和、繁华盛世的政客富商与平民百姓共同消遣,而在非生即死的血腥战争中,往往极少数人的意志决定了人民大众的命运。

这世上没有人是救世主,自称救世主的人不是野心家就是疯子,你永远无法拯救世界,如果这世界注定将走向堕落与毁灭,历史的大潮并非个人的力量足以抵挡。

滚滚波涛中,自己都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最有力量的人也只能拯救世人中的一部分,可能百万千万,也可能只是廖廖几个人,那就只好能救几个人救几个人。

这是命运的无奈,而非个人的过错。

我深知这宇宙中没有什么能够永恒,除了死亡,所以我不追求永恒,只希望短暂的生命能如一瞬即逝的流星,在暗黑的夜空灿烂地闪耀过,至少,能为理想战斗到死!

2011年10月22日,自由军总参谋部接到情报:卡纳姆帝国军纠集了12个主战师,近8000部机甲、2500架作战飞机以及90余艘潜舰,准备向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东南亚地区大举进犯,其首要目标是从地上打开中国广西境内的3号通道口,使兵力和补给能够快捷安全地抵达战区;同时,作为牵制,卡纳姆机甲153师、突击154师在北欧的斯堪的纳维半岛登陆,替下了三个月来一直无所作为的卡皇家机甲师,对欧洲大陆发起了新一轮猛烈进攻。

“根据可靠情报,敌军这12个师分成了4支,”波尔达上校点了点全息地图,“其中最精锐的是现驻印尼苏门答腊岛的卡纳姆皇家军团,下辖机甲160、161师和突击170师,它们是除了皇家近卫军团外全帝国最强的部队,光这三个师就装备有3600部机甲;此外,由弗洛狄机甲36师、54师和雇佣军混成5356师组成的印尼第一军现驻印尼第二军现驻印尼中部的爪哇岛,由弗洛狄机甲52师、突击53、60师组成的印尼第二军现驻印尼东部的新几内亚岛,由卡纳姆突击156、157师和弗洛狄混成55师组成的机动第一军现驻中国地面下的塔拉洞区3号通道口附近,一待通道口打开就冲上地面作战。”

“情况就是这样,”我点头示意波尔达上校退下,自己拿起激光棒比划起来,“敌军虽强,却兵力分散,不成一体,特别是含两个卡纳姆突击师的机动第一军竟部署在地下,使得敌军至少有三成的战斗力不能在第一时间发挥效用,这对我军极其有利。各个击破是我军的拿手好戏,关键是要使敌军无法察觉我们的企图,继续分兵而进,并且我军的打击要干净利落,保证在敌援军逼近之前吃掉预定要围歼的那股敌人。出于保密,对各单位的命令我将分别发给该单位的主官。须要强调的是,各单位主必须无条件地完全执行总参的命令,对于违抗命令的主官,下场只能是上军事法庭!散会!”

众将军陆续退出会议室,这间19世纪的木制客厅里很快只剩下了我和波尔达。

“越来越有王者的霸气了。”波尔达突然感叹到。

“那不叫霸气,那是威严,掌权者必须拥有的威严。”

波尔达摇摇头:“不,即使是威严,也太不一般了,从你眼中能发现为了某种愿望而产生的强大力量,一种强烈的气息,与千叶宏南眼中的一模一样。”

“千叶宏南?他的眼睛……”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千叶宏南那发散凛冽杀气的冰冷眸子,黑色的,如同冻结的宇宙,那样地摄人心魄。我也会有那样的眼神吗?

“波尔达上校。”

“是。”

“你如果总能看穿敌方指挥官的心事就好了。”

“我会尽力的。”波尔达给了我一个标准的举手礼,走了。

波尔达是个好助手,几个月来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有时我真想只把他当助手对待,我讨厌轻易地被他人察觉我内心的活动,特别是常常见面的人,我无法容忍一个时时都能看透我的朋友在身边。即使是极度孤独,也不该总赤裸着面对朋友,朋友如果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就不再是朋友而是“你”了,尤如与自己活生生的分身在一起,那种感觉可不舒服。

10月23日凌晨,我亲率自1、2、3、4、6师和自由特种旅、自7师自19旅以及空军主力共五万二千兵力、6000部机甲从美国中部的对路易斯起程,掠过北美广袤无垠的大地,远离了我们为之浴血奋战数十天的美洲人民,追赶着鲜红的朝阳来到碧波起伏的太平洋上空。

一撮撮白云懒洋洋地贴着海面缓缓爬行,遥远的海天线上灰濛濛的,似乎正酝酿着危险的风暴。一万多部机甲、飞车、战斗、战斗机层层匝匝,密密地覆盖关天宇,宛如乌云遮日,在海面上造成了一片快速移动的阴影。

比起自然界由空气驱动的风暴,我们这团金属的乌云能够爆发出更危险的力量,摧毁城市,夷平山陵,屠戮生灵,只要驱使它的人愿意,而现在,那金属乌云的主人们正为了与之相反的目的而不惜流血牺牲,奋勇战斗,上天要有点良心的话就别让卡纳姆的白痴们靠过来,给不知何时便会丧命的战士们多点时间欣赏北太平洋上如画的美景吧。

当然上天除了被人拿来念叨外毫无用处,哈瓦特少将率领的自由海军的中太平洋诱敌的表现才是我们这支大部队平安的可靠保障,既然他能够被晋升为少将,他就应该能完成我委派的任务,总参谋长不会害他的(是不是啊,像假的一样)。

北京时间10月24日夜8时,大军抵达中国东海岸的繁华都市——上海,看惯了北美的摩天大厦,上海林立的高楼也就变得索然无味,我军未作丝毫停留,马不停蹄地向南急进,5小时后,五万二千大军就已在中国南部的广西、广东两省完成部署。

与此同时,自5师在卡尔。约瑟夫少将指挥下,开赴欧洲牵制气势汹汹的卡机甲153师和突击154师,保障欧洲的安全。自7师的自20、21旅留驻北美,由托马特。赫西拉少将统率,以防卡军乘虚偷袭。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的预备队继续留在北美,甄别、训练和整编尚在押的数万雇佣军、弗洛狄战俘,以为自由军源源不断地输送生力军。

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帝国军上前挑战。

10月25日,卡军终于全线出击。卡皇家军团从印尼西部的苏门答腊岛向马来半岛和中南半岛进击,24小时内,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缅甸、柬埔寨、老挝等国纷纷沦陷,越南南部国土丧于敌手,自由军与盟国游击队奋勇抵抗,终于在10月26日中午前将敌皇家军团三个师阻于中越、中老、中缅边境一带。

敌印尼第一军从印尼中部的爪哇岛出发,攻取加里曼丹岛,中途遭我游击队偷袭,机甲36师受创严重,便留在该岛边休整边清剿游击队。敌军剩下两个师继续前进,到10月26日中午时分已攻占海南岛,并在广东的湛江——广州一线登陆,前锋进至梧州——韶关一线,矛头直指柳州、桂林。

敌印尼第二军印尼东部的新几内亚岛出发,攻取菲律宾诸岛,由于我游击队抵抗顽强,该军直到26日中午12时仍滞留菲律宾。

10月26日中午的形势对我军再有利不过了,印尼第一军中心冒进,孤军深入中国内陆,根本就是送上门来挨宰的。

“难道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大军已到中国?”波尔达疑惑地自言自语。

“一方面他们尚未料到自己的行动计划早已泄露,另一方面是我们的欺敌保密工作做得好,总参的情报局立下大功了。无论如何,眼下这两个师我们吃定了。”我紧盯着闪烁的电子显示屏灌了一口草莓汁。

“还是小心为好。”

“放心,没把握的仗我可不打。我军的行动连盟军最高层首脑都知之甚少,两广地区的城市甚至没接到疏散市民的通知,以防敌军间谍起疑心。”

“没有疏散市民?那他们……”

我抬头看了一眼波尔达,他目光中竟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怀疑与不信任。他又看透了我内心中的什么?不行,我不能受这个助手,一个上校的影响,我必须维持与提升我的威信,而不是因为某个人使它受到损害,既然可为理想而死,又怎可不坚持自己的意志。

“命令1、2、3、4、6师按第2号方案出击!自特旅在3号通道口附近展开防御,自19旅在南宁——北海一线展开防御,至少要阻滞敌皇家军团6小时……”

10月26日中午12时,自由军五个师四万五千人、5300部机甲从三个方向扑向敌冒近的印尼第一军两个师一万二千人,约1400部机甲。这场堪称战术典范的运动围歼战仅持续了3小时,敌军只有数十部机甲侥幸逃匿。

就在这三小时里,敌皇家军团避开我自19旅构筑的南宁——北海防线,三个师集全力攻向我自特旅防守的三号通道口附近阵地。而敌印尼第二军留下突击60师与游击队纠缠,另外两个弗洛狄师——机甲52师和突击53师离开菲律宾群岛,攻取了台湾岛。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援救印尼第一军,皇家军团惟一的目标是占领三号通道口,从地上打开通道口,放机动第一军的3个师上到地面,待巩固了附近阵地后,让更多的部队上来。这样即使我军战斗力再强,也敌不过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帝国军机甲群,迟早会被赶下太平洋,届时帝国海军再从法律上拦截,两面夹击,我们想不完蛋都难!”波尔达清晰地指出了现时的形势,他说的,我全都明白,但我并不打算立即驱动大军西进,解3号通道口之困。

“1小时内我军就可赶到桂林,援救自特旅,把皇家军团赶出广西,不仅自特旅可保,通道口附近的桂林市数十万平民也可免于战祸。”

“波尔达,你这么想有你的道理,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已进占台湾的印尼第二军?他们不仅威胁着我军的后路,更可以北上袭击华中、华北我自由军家属、伤员的驻留区,这根毒刺不拔,我军就无法安心对付敌皇家军团。”

“台湾四面环海,印尼第二军可得到充分的海上支援,我恐怕一时灭不了这支敌军,皇家军团得到充分时间占领3号通道口,届时……”

“我自有安排,现在先帮我整理发布这些命令,时间紧迫,我们要确保整个会战的彻底胜利。”

“可是……”波尔达迟疑了一上,还是执行了总参谋长的命令,低头开始工作。

自由1、2、3、4、6师于26师下午5时扑近台湾,与敌印尼第二军的两个师展开激战,由于帝国的皇家海军不顾损失地抵近支援,我军花了整整8个小时,到27日凌晨2时才歼灭了岛上万余敌军。

此时敌皇家军团强行冲破我自特旅与自19旅的合力阻拦,占领了3号通道口。

“被你说中了,波尔达上校。不过我们还有时间,凭他们三个师的能力,要弄走几十万吨的钢筋混凝土来打开通道口,最少也得用6小时,这足够我们赶到那里并把他们赶走了。”我充满信心地对波尔达说,其实更是对我自己说,卡纳姆人不会蠢到只知道从地上挖开通道口,地下地上一起开工的话,鬼知道那个洞口什么时候会被捅破,该死的!那些专吃鱼屎的水下垃圾桶,要不是我忙着对付皇家军团的那堆罐头,一定让他们享受一回哈得孙湾式的水下大屠杀!

3小时后,我军包围了敌皇家军团机甲160、161师和突击170师,敌军主力退入群山环绕的桂林市企图坚守待援。

“道尔。比奇少将,”我亲自抓过话筒下令,“带着你的自4师,1小时内不惜一切代价夺回3号通道口,千叶的自1师在你左翼,哈德兰的自6师在你右翼提供支援,如果通道口打开了,用你的部队堵住它!”

“陆云,你满头大汗的,太紧张了吧。”波尔达递过一张格子手帕。

“不,我不紧张……该死的空调……”我用手抹了抹额头,湿漉漉的。

“情报局紧急密报!卡纳姆突击158、159师在澳大利亚北部沿海出现,正向印尼爪哇岛方向运动……”那个讨厌的下士通讯兵又扯着嗓子叫道。

“你就不能小声点!”我朝他吼道,“笨蛋,什么向爪哇岛方向运动,那两个师是往我们这儿来的!”

“可是……情报上是这么说的。”下士辩解道。

“闭嘴!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下士吗?”

他耸耸肩:“不知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被降为一等兵了,直到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降级!”

“陆云,你怎么了?”波尔达扯了扯我。

“现在还有时间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波尔达上校,去告诉中国的联络专员田镇岳少将,我要跟他们杨主席通话。”

怎么了?我会怎么了?我能怎么了?我只想取胜,我不能战败,谁也无法阻止我!常胜将军不是神话,只应该是事实!那些装在罐头里的软体生物,下贱、丑陋、污秽,怎么配当我的对手,怎么敢妨碍我往理想之路上前进!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要剩,像消灭老鼠,消灭蟑螂那样彻底清除掉,这世间没有我毁灭不了的敌人!

27日清晨6时,自4师对3号通道口的首次进攻被击退,损失机甲220部,两名团长,四名营长阵亡。

“自特旅旅长毛毅瑶上校!”我对着话筒大声叫道。

“是!参谋长阁下请下令!”毛毅瑶那熟悉的声音透过耳塞震荡着我的耳膜。

“命你部立即插入自4师与自1师之间的两江机场一带,配合自4师攻占3号通道口,1小时后我要听到你们已控制通道口的报告!”

“明白!”

这是我和毛毅瑶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短暂而清晰,应该属于能够深深刻在大脑皮层上的那一种。

7时10分,道尔。比奇少将报告,已完全控制了3号通道口及其周边阵地,但通道口已打开,自4师各部正全力阻击企图冲上地面的敌机动第一军各师。

两分钟,自特旅旅部参谋上野枫中校报告,旅长毛毅瑶上校因座车中弹,不幸阵亡。

曾与我共建新自由党的同志,刚成为自由军精锐——自特旅旅长不到一周的毛毅瑶,上校,就这样,去了。

简单,太简单了,死亡竟如此简单,无需任何前奏、高潮与尾声,只要死神站到身边随意地打个响指,死亡,就轻松地完成了。

混蛋!这帮杂种!又在挑我身边的人杀!想把我搞成孤家寡人是不是?!

“下士!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

“我不是一等兵了吗?”

“再废话我叫你变成一块饼!”

“是!”

27日7时30分,自特旅旅部参谋上野枫中校被任命为代旅长,率部接替自4师在通道口的阵地,阻击自下而上进攻,企图冲到地面的敌第一机动军。自19旅在柳州市地区一带展开,准备阻击正快速北上援救皇家军团的卡突击158、159师。自由军其他部队——即自1、2、3、4、6师一共5个师向困守桂林城的皇家军团发动第一次总攻击。

“自1师1366人失去战斗力,150部机甲损毁;自2师1091人失去战斗力,141部机甲损毁……自4师共2934人失去战斗力,347部机甲损毁,其部攻占临桂后已无力再向前进攻……”通讯兵打着哈欠念道,他也熬了个通宵。波尔达眯缝着眼叹口气:“7个小时了,皇家军团一丝崩溃的迹象都没有,我军却损失惨重,进攻渐渐乏力,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陆云,你该有制胜的法定吧?现在是拿出来用的时候了。”

“法宝?”我不得不对他苦笑,“我有个屁法宝,总不能叫我去求杨主席说,给几枚核弹用用吧,用完后我们自由军后屁股走了,留下你中国十几亿人挨湮灭弹,死得比俄罗斯更惨,行吗?”

“皇家军团火力太强了,而且训练有素,战术水平不在经验丰富的我军之下。我们弹药、能源不足,无法施展密集火力覆盖以削弱大纵深的敌军,所以攻击无法做到连续性,占领阵地无法做到稳固性,往往进一步退一步,刚攻取一个目标又马上被夺回去……”

“他们又不像雇佣军和弗洛狄军,可以被反催眠声波炸弹影响士气,更不会被我地下党策反,可恶……既然如此——”

波尔达凑了过来:“你有主意了?”

“只要不用核弹就不会遭到卡纳姆人的湮灭弹报复吧。”我用手指点了点杯中鲜红的草莓汁。

波尔达点头同意。

“那么使用常规导弹、火箭弹、炮弹就不算犯规啦。”

“对。”

“人民解放军的500部常规地对地导弹发射车正统一调度,向桂林周围集结,大约1000门大口径远程大炮、火箭炮也正从四面八方调来,一切部署完毕后,我会让他们同时开火,估计两小时的饱和轰击就足削弱敌一半上以的支援火力并使三分之一的机甲暂时失去战斗力,届时我军趁机全力总攻,或许还能一举歼灭……”

“那尚未疏散的几十万桂林市民呢?他们怎么办?”

我逆着波尔达的目光注视他,咬咬牙,吐出四个字:“玉石俱焚。”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忘了波尔达不会汉语。

“就是和那些罐头里的杂种同归于尽,明白了吗?”

“这么说他们会死。”

“也许会死几万,十几万,或者干脆全都死掉——不——是为了地球的自由事业,为祖国的反侵略战争而光荣献身,全世界人民会敬仰他们的……”

“但是会唾弃你这个道德沦丧的将军。你为了自己不败的美名而置数十万平民的生命于不顾,你有什么资格开口闭口‘地球的自由事业’?!”

“为了我自己?波尔达,你说我打了这场仗是为了我自己?”

“我说是不对吗?”波尔达毫不畏缩地直视着我,“一旦这场仗你打败了,你不败的神话便到此终结,对于资历浅、势力弱的你而言,失去了战无不胜的名誉也就失去了位居高层的理由,至少总参谋长一职很难再专属于你。所以人不择手段,即使牺牲平民的生命,也要力保此战不败,保全你的名位!”

“白痴!”我一拳打倒波尔达,眼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给了我一拳。

“快停手!”指挥飞车里的通讯兵、参谋们一齐冲过来把我和波尔达拉开。

“波尔达!你这大白痴!”我扯下军帽扔过去,“你以为我不想保护那几十万人的生命?你以为这场仗打败了完蛋的只是我个人?你以为我很在乎这总参谋长的狗屁头衔?你以为我心里不痛苦不矛盾?你知道今早我为什么满头大汗?我在与自己拼命搏斗!我必须做出决定,是拯救眼前的几十万人,还是拯救这地面上更多人,使他们不至于重蹈俄罗斯人的惨痛命运!我不是神!我不能保护所有的人,但我想保护更多的人!你明白吗?我们只能借助于解放军的常规力量,才有可能吃掉那堆黄瓜军团。从他们一躲进桂林城我就意识到了这点,我别无选择了!谁有更好的办法?两全齐美的办法?波尔达!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你知道吗?我在地面的亲戚、朋友、同学大都应该在这城里或附近!亲手把他们推向死亡,我心里会有什么感受?你不是常常能看穿我心事的吗?为什么这次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

波尔达的军帽也飞过来,砸到我鼻梁上。

“你在自欺欺人!”波尔达愤怒地喊叫,“一开始你就丝毫不把这些无辜的平民放在心上!你满脑子想的除了胜利还是胜利!他们本来有足够的时间疏散掉,可你却封锁消息,任凭战火烧到平民身上!你从来就没想过要保护他们!昨天下午我们只要往西运动1小时就能挽救他们,为了你那彻底的胜利,我们拖延了整整17个小时,最后还把这几十万人推上了绝路!你这恶魔、屠夫,你还想让我理解你?见鬼去吧!”

“我跟你说过了!那是军事行动的需要!如果早早地疏散预定战区的市民就会使敌人起疑心,我们隐蔽歼敌的计划也会因此泡汤!印尼第二军1小时不除,我们受敌东西两面夹击的态势就会继续,而且我们自由军的家属、伤员也会有危险,这将动摇军心……”

“够了!陆参谋长,不败的陆云,无敌的军事天才,叫你什么好呢?你就继续用平民的鲜血装点你将军的领章吧,我一秒钟也不想待在你这种无耻之徒身边了,我不干了!”

“宪兵!”我朝左右的官兵们喊道,“快叫宪兵来!波尔达上校疯了,满嘴胡言乱语,先把他关起来,战斗结束后再说!”

“你不配做吴明胜的继承人!”波尔达挣扎道。

“我叫陆云!我是我自己!我敬仰吴明胜,可我不是他的影子!我没有他那么伟大,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你明白吗?”

波尔达终于被宪兵拉了出去,我疲惫地倒在沙发转椅上,桌上的透明树脂杯打翻了,鲜红的草莓汁洒落在桌面,真好像,鲜血。

27日夜20时,敌突击158、159师摆脱我游击队的拦阻,在广西北海登陆,随后向我自19旅负责的柳州市区阻击阵地扑来。我自19旅从21时开始接敌,到至28日凌晨2时退出阵地,与四倍于己的敌军拼战了5小时,为主力围歼敌皇家军团争取了宝贵时间。

27日夜21时,人民解放军500部中近程地对地弹道导弹发射车同时点火发射导弹,所有导弹的目标都指向一个地方——桂林市,每枚导弹都装有1到几个五百至三千公近重的高爆战斗部,这些战斗都将以10~20马赫(注:马赫为速度单位,代表音速,1马赫=340米╱秒=1224千米╱小时)的高速撞向目标,起爆后一般能彻底摧毁半径几十到上百米范围内的设施和装备,杀伤半径数百米范围内暴露的人员。

同时,解放军1000门152、155、203毫米大口径重炮和273、300、330毫米大口径火箭炮也向卡纳姆皇家军团盘踞的桂林市区各阵地发动第一轮齐射。

我关掉了实时显示前线景象的屏幕,但从停止在地面的指挥飞车微微抖动的车身,我能感受到那轰击的猛烈与残酷,这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想,只木然地听着通讯兵大声朗读情报……

“解放军总参报告,两小时的火力突击已按计划完成,成功发射998枚导弹,8。7万发大口径炮弹,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回复他们,按1号方案撤出放射阵地,向原隐蔽处转移,另外,下令各师,按3号计划,总攻开始!”

27日夜23时至次日凌晨2时,自由军对已成废墟的桂林市区敌阵地发起最后的总攻,被轰得晕头转向的卡皇家军团终于力不能支,全线崩溃,其机160、161师和突击170师在被围21个小时后遭我自由军全歼。

之后,刚刚攻占柳州的敌突击158、159师见势不妙,慌忙转头逃往海上,在皇家海军掩护下回到印尼。

而在三号通道口下苦苦挣扎的敌机动第一军在承受了极其惨重的损失后终于放弃了突上地面的企图,眼看好不容易打开的通道口又再度被数以万吨计的泥土、巨石、水泥、钢筋封堵得严严实实,事后在战斗中伤亡过半的弗洛狄混成55师被撤消番号,解散部队,以示效尤。

广西会战就此告终,这场会战的激烈程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烙印在我脑海中的是以下这些数字:38小时内,1。1万自由军官兵阵亡,9000人受伤,帝国军方面3万人阵亡,2。5万人受伤、被俘,此外,桂林市13万平民死亡,两万人失踪,10万余人受伤……

第02小节“听说你和波尔达打了起来?”

小莹捏着个温度计装模作样地看。

“一人一拳,公平。”我抢过温度计自己看,37度8,轻度感冒,发低烧,没什么大碍。

“做参谋长够辛苦的,一场仗下来,不是晕倒就是发烧,不过我爸的身体怎么就总那么好了的医生说,吴总参谋长从来用不着他们,明摆着要把他们逼到失业。”

“压力太大了,”我拢过小莹细密顺滑的长发到脸上,又酥又软,很舒服,“你想想,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可能,每一步只有一个可能是正确的,又发现原来它还附加着别的条件,比如平民的生命……”

“你还在想那件事……”小莹的脸色也黯然了。

“那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别无选择了,我知道你其实很想救他们的……”

“可是波尔达说得对,一开始我并没有切实地为战区中的平民想过,这才造成了那样的惨祸,我必须对桂林十几万无辜者的死负责。”

“可人已经死了,你要怎么负责呢?真正应该负责的是卡纳姆侵略军,没有他们又怎么会有这场战争?没有这场战争,桂林城的惨祸又怎么会发生?阿云,不要自责了好吗。看你这种痛苦的样子,我也不好受……”

“不行,我要开个检讨会,向全军指出这次会战存在的缺憾,以及我本人所犯的错误。”

“你疯了吗?这样一来你总参谋长的威信何在?这次会战毕竟打赢了啊,卡纳姆军六个王牌师中的三个被我们吃掉了,即使我们的伤亡比过去重了些,也是值得的。我看这场仗没什么缺憾,你也没什么错误,的确,你疏忽了对平民的保护,可你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啊。你是个合格的指挥官,父亲在天上看到你的表现,也会这么说的。”

“小莹……你总是会安慰我……”

“这不是安慰不安慰的问题,我可是说真的,你仔细考虑考虑吧。为一场完美的胜利而检讨,军内你的反对派会欺负你软弱,从而肆无忌惮地展开针对你的活动,而本来摇摆不定的中间派也很可能由此对你失去信心,投向反对派的怀抱,你辛辛苦苦打拼得来的大好局面将毁于一旦。”

“只要我能一直把大家带向胜利,反对我的气候就很难发展起来。”我扔下温度计,伸手去抓装着草莓汁的透明杯子。

“你能永远不败吗?”小莹的眼神严肃起来,“五百多年前地面的权术之父马基雅维利说过,人们冒犯一个自己爱戴的人比冒犯一个自己畏惧的人更少顾虑。现在你因为不断的胜利而得到部下的爱戴,你在取得胜利的过程中显现出的智慧与决心让他们感到畏惧,所以,没人会更没人敢跳出来反对你。如果你自己都怀疑、否定自己的智慧与决心,那么更别奢望部下对你抱有信心,他们不再畏惧你,你赖以维持自己地位的手段将只能是带领他们取得胜利。一旦你失败,即使是小小的失败,他们都有理由抛弃你,甚至消灭你。就算你真的创造了不败的神话,原来就妒忌你、仇视你的人在失掉了对你的畏惧后,会不择手段地抓住任何机会来整倒你。如果你倒下了,谁来带领自由军走向可靠的胜利呢?达奇伯伯是解放党的栋梁,也很赞同我父亲的理念,但指挥打仗的水平还有限。千叶宏南就打仗来说,水平仅次于你,可他个人野心勃勃,难保不会成为统御地球的独裁者……”

“好了,我的心理学专家,我只是想让全军明白平民生命的重要性,清楚地认识我们作战的意义,并不是怀疑、否定自己……”

“警报!”扬声器里传来了门口卫兵的声音,“道尔。比奇少将出现在三十米警戒线内,正朝大门中迅速移动!”

小莹站起身:“算了,我的话你都听不进,比奇少将又来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知道……”

“鬼才知道……”

…………

“陆参谋长,好消息!”道尔。比奇撞开厚厚的橡木门冲进了办公室,他庞大的身躯活像一头冬眠初醒出来觅食的棕熊。

“比奇少将,坐下说吧。”我给他倒了杯速溶咖啡。

“可以穿透岩层、海水、金属,影响到卡纳姆帝国全境的大功率反催眠声波发射器今天终于开始启用了!”

“我已经知道了。”

“啊?”

“这种大事没理由总参谋部比师部晚知道,不过,还是很遗憾你跑那么远来告诉我,你的部队还好吧。”

“当然,打了胜仗还能不好吗。”

“那么……”我沉吟了一下,“你和你的部下们对桂林城几十万平民的伤亡有何看法?”

“那是没办法的事,打胜仗总是要死人的,他们为全世界反卡纳姆侵略战争牺牲已值得了,这是我的看法。至于我的部下们,他们几乎不在乎这件事。”

“嗯……“

看来不止是我,全军大多数官兵都有漠视平民生命的心理,这会影响到自由军的性质以及发展的方向,这样下去,吴明胜的民主自由理念将被他亲手缔造的自由军给毁灭掉,不行,检讨会还是要开,不光要给自己敲响警钟,更使得警醒自由军全体官兵。

于是,广西会战结束后的第二天——即10月29日,我召开全军上校以上军官开了个广西会战问题检讨会,批评和自我批评,矛头指向思想方面。达到了自以为是的满意效果后,我把菲利浦波尔达上校领回了总参谋部。

“演说还不错。”波尔达说。

“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认为,也许有人把这看成是软弱的表现,但我不会给反对我的人任何机会的。”

“革命的独裁者,我只希望你不要步拿破仑的后尘,由人民的救星变为人民的敌人,前天我对你实在是过份了,请原谅。”

“我也不该动手打你,不过既然你也给了我一拳,我们可谁都不欠谁了。”

“遵命,参谋长阁下……”

…………

2011年10月30日,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K9基地的弗洛狄司令部直属分舰队和第十分舰队发动起义,共有20艘潜舰在弗海军副司令杰尼。鲁道夫上校率领下脱离K9基地向北驶往中国大陆。

11月2日,起义舰队在菲律宾棉兰老岛东北50海里海域与前来截击的卡皇家海军第十舰队遭遇,一场水下激战后,起义舰队损失5艘潜舰,击沉卡军潜舰8艘,重创5艘,摆脱了卡军的围追堵載,于11月4日抵达中国东部港口上海,随着改编为自由海军第三分舰队。这次起义,拉开了雇佣军、弗洛狄军总崩溃的序幕。

此后的一个月里,起义如燎原野火,烧遍了整个卡纳姆帝国。

同时,自由军抓住并制造战机,发起了一系列旨在削弱卡纳姆帝国军实力的大小战役,使敌我形势得到进一步改观。

11月3日,雇佣空军司令唐。德兰米。朗德尼准将率驻澳大利亚达尔文空军基地的雇佣空军第二联队起义成功,所部改编为自由空军第二联队,朗德尼准将任联队长。同日,驻格棱兰的雇佣空军第三联队也发动起义,因准备不充分,遭严酷镇压而失败。

11月9日,自由海军第三分舰队会同第一分舰队共21艘潜舰突袭卡军设在夏威夷群岛附近海底的士威士兰海军基地,在这场被称为夏威夷海战的决定性战役中,自由海军以损失了3艘潜舰的代价,彻底摧毁了士威士兰基地并击沉敌舰3艘,基本歼灭敌皇家海军第三舰队第一战舰大队,至此,中太平洋上已不再有帝国军的常设舰队。

同一天,自1、2、3师在大规模空中支援下,突然攻击菲律宾诸岛,歼敌弗洛狄混成57师,捣毁了卡军在棉兰老岛偷偷建起的空军基地,缴获AG-3重型战斗机120架,摧毁80余架。后在敌机动第二军的反攻下,自由军被近撤出菲律宾。

11月11日,弗洛狄空军第12联队在联队长杨千华上校率领下起义成功,其部近400架作战飞机强行飞离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空军基地,冲破卡军层层阻挡,抵达中国大陆,加入自由军后改编为自由空军第三联队,杨千华上校仍为联队长。同日,弗空军第10联队起义失败,全部官兵被杀。

11月15日,在冲绳岛附近海域,自由海军第一、三分舰队18艘潜舰伏击卡皇家海军第十舰队主力,击沉敌舰11艘,重创8艘,使精锐的卡皇家海军陆战旅几乎全部葬身鱼腹,打乱了敌登陆上海,进而偷袭我军总参谋部所在——南京的企图。

11月16日,在雇佣海军司令维克多。维尼。阿比卡洛夫准将的指挥协调下,雇佣海军直属分舰队与第二舰队共13艘潜舰成功起义。阿比卡洛夫准将航行途中因事故身亡,起义舰队中的7艘潜舰编入自由海军第一分舰队,另外6艘编入自由海军第二分舰队。

11月18日,驻印尼的弗洛狄机甲36师、驻菲律宾的突击60师和驻新西兰的混成37师同时起义,自由军出动自1、2、3、4师进击菲律宾以配合起义。因卡军早有防备,机甲36师和混成37师的起义失败,被俘的起义官兵竟全被吊到电线杆上烧死。突击60师得到自由及时援救,所部抵达中国大陆后改编为自由机动旅,辖了3个突击团、2个自由特种旅一起成为总参谋部直属战略机动部队。

11月25日,自由海军主力25艘潜舰与中美海军核潜艇部队相互配合,在南中国海袭击敌皇家海军第十舰队主力,击沉敌主力舰18艘,重创6艘,击毙卡纳姆皇家海军再也无力出海寻找自由海军决战,太平洋上制海权的天平倾向了自由军一边。

12月2日,自由军发动缅甸——西藏战役,以自1、2、3、6另机动旅共4个半师的优势兵力,将卡军六大王牌之一——卡纳姆皇家近卫军团之皇家突击师歼灭于缅甸北部的漫漫雨林中。战役进行中,机动旅旅长,原弗洛狄师师长南宫崎少将不幸阵亡,暂由总参谋长直接指挥。该旅退出战斗后,由自特旅代旅长上野枫调任旅长,而自特旅旅长一职改由自3师自8旅的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担任。

12月5日,弗洛狄混成56师进驻古巴,有趣的是,第二天这支部队由师长渥弗根。米得兰克少将带领跑到一岸之隔的美洲大陆上投奔自由军。该师很快整编为自8师,米得兰克少将任师长。同在12月6日,驻百慕大群岛附近海底塔尼克海军基地的弗洛狄海军第十一分舰队14艘潜舰成功起义,加入自由军后编为自由海军发舰队,由起义首领哈默。波林中校任司令官,留驻大西洋保护北美东岸。

至12月9日,自由军正编军已包括8个自由师、自特旅、机动旅、3个空军联队和4支海军分舰队,总兵力达9万,编制内装备9500部机甲、1000架作战飞机和39艘潜舰。

“我们已拥有了彻底打败卡纳姆帝国军的坚实物质基础,我指的不仅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数万名自由官兵和那些从敌人手中缴过来的数量庞大的武器装备,4个多月的艰苦战斗我们得到的不止是这些。我们有了充实而可靠的预备队,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每天都在忙着把几千到几万名雇佣军、弗洛狄战俘转化、训练、整编成一个个单独的预备连、营、团、旅,然后把他们送到各师、旅补充损失,或是干脆组成新的师、旅,没有这支预备队,我们就无法有效地分配得来不易的新战斗员。此外,我们还有了至少能满足需要的后勤,食物、药品、杂物当然是应有尽有,弹药、能源和零件就麻烦了,后者要从卡纳姆帝国军的手里抢,只好尽量省着用。不过总装备部的考威尔准将和总后勤部的布莱德准将绞尽脑汁总算有了办法,他们跟地面有实力的科研单位及有关工厂合作,终于能让地面的工业为我们的机甲、飞车生产各种弹药和主要零件了,就是反物质能量块怎么也搞不出来,没办法,各位回去还是强调一下,弹药零件是可以放手有了,能源嘛,照老办法,能省就省,可以用导弹、机关枪打的,就决不用粒子炮……”

12月9日总参谋军事会义上,我作了一番简单的自由军现状总结,然后朝波尔达点点头,让他向众人介绍最新的战争形势。

“是这样的,自12月7日起,卡纳姆帝国军开始使用新的催眠声波对雇佣军和弗洛狄军洗脑,不过在我情报局和科研局的共同努力下,1小时前已完成了新反催眠声波的研发工作任务,两天后即可投入实用。与此相应的,卡军近日来为断向澳大利亚集结兵力、物资,到今天凌晨5时为止的情报显示,卡军已在澳大利亚集结了4个军另一个师,共12个师,包括:近卫军,含皇家机甲师、皇家近孖师的机甲140师;机动第二军,含卡纳姆突击58师、159师和雇佣军混成8师;机动第三军,含弗洛狄突击64师,混成65师;机动第四军,含弗洛狄机甲61、62、63师;另有卡纳姆混成152师,主要担负澳各基地的警戒防卫任务。此外,卡军在印尼西部的苏门答腊岛部署了突击156师,在菲律宾诸岛部署了突击157师,在中国塔拉洞区地下3号通道口附近部署了机甲150师和突击51师。以上的16个师明显是针对中国大陆的自由军主力而部署的,加上战区内的空海军作战部队,总兵力超过11万,按编制装备机甲约13000部,作战飞机2200架,主力潜舰15到20艘,子潜舰不到40艘,实力超过我全军。在欧洲,为牵制我军,卡军部署了机甲153师。从整体来看,经4个多月的战斗,卡纳姆帝国军已损失了雇佣军19师和一个特别军团、弗洛军37师、包括四个精锐王牌在内的总共5个卡纳姆师以及海军170艘主力潜舰和空军3500架作战飞机,其残存力量包括雇佣军1个师。弗洛狄军5个师,卡纳姆军21个师以及海军90艘主力潜舰和空军3000余架有完整配备的作战飞机,总兵力从战争爆发前的74万降到了现在的不足19万,损失率超过三分之二。由于我军对敌对作战一贯采取尽可能完成歼灭的原则,帝国军方面虽然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装备、物资补充,却无法及时补充损失掉的训练有素的官兵,就卡纳姆军来说,训练一名合格的快速不兵需要半年,机甲战斗员为一年,机甲連連长要三年以上,而4个多月里,55万兵力损失,这是短期内,帝国无论如何也补充不了的。”

“所以,”我接过了波尔达的话头,“可以预料到地一场决定性的会战即将在太平洋到东亚之间展开,这场仗我们找好了,就等于敲响了卡纳姆帝国的丧钟,找不好则可能成为自由军以至整个地面的灾难。为此,总参谋将下令现在驻北美的自7师20、21旅和自8师立即赶赴中国大陆,与主力汇合,以使我们能够集中个自由师外加两个特别旅的主要兵力对付当面之敌,北美的防务转由预备1个教导旅和4个武装预备旅负责。此外,各师、旅应加紧在划定区域内构筑防御阵地,自6师和自特旅尤其注意完善、加固设在3号通道口周边的阵地及配套的桂柳地区防御圈,作好长期阻滞敌军的准备。面对强敌,我们说总的作战方针仍是分而歼之,关键是如何诱敌分兵以及我军行动能否迅速。为了这次预料中的会战,总参已就可能出现的情况作了五个战略预案单元,不过预案再多再好,也不及战时的瞬时判断、精确指挥来得重要,因此,我需要诸位服从命令,特别是在战场上,明白吗?”

“是!长官!”长桌两边正襟危坐的战将们异口同声地吼道。

决战,可爱的决战,美丽的决战,伟大的决战——拿什么词来形容你贴切些呢?决战?

快要结束了,杀戮,毁灭,鲜血,火焰,残骸,废墟,跨过了眼前这座巍峨险峻的山峰,这一切会永远埋在身后,豁然呈现的将是阳光普照、花草芬芳、辽阔无际、安静平和的美好天地?

如果战争以我们的彻底胜利而告终,之后我会做些什么?还会杀人吗……

(他什么时候成了个和平主义的白痴?)

第03小节2011年12月11日,集结在澳大利亚的卡纳姆帝国近卫军和机动二、三、四军共11个师编成机动集团,由卡纳姆帝国军总参谋长吐哇拉上将亲自指挥,大军随即挥师北上扑向中南半岛。同日,卡军突击57师自菲律宾出击,渡海攻取台湾。驻印尼西部苏门答腊岛的突击了56师则越过印度洋,向斯里兰卡和印度洋半岛进击。

“集中兵力,中央突破,那堆软体动物聪明多了嘛。”

“波尔达,可别小看他们,卡纳姆人拿他们自己造的武器打仗,水平可不会低不过拿他们的武器来打仗的我们,这将是一场恶战呀。”

“你总有办法应付的,对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场仗的主要问题是怎样把捏成一股的机动集团军扯成几部分,或仅仅是一分为二,我们无力与敌人11个师打正面消耗战,而短时间内出击溃敌4、5师倒是有可能的。”

“我想这次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分散兵力了,机动集团目的很明显,就是逼迫我主力与其正面决战。如果我们逃避决战,他们就能夺取3号通道口,在亚洲大陆建起桥头堡,届时,整个战略形势都将发生,我们很可能会被赶出亚洲,帝国军将可以争取时间休整部队,补充兵力,卷土重来。”

“他们想逼我决战,我更想逼他们分兵,看看谁更承受不了损失……”

12月3日,自由军自3、4、8师和机动旅突然反击台湾岛,卡军突击157师遭全歼。卡军主力机动集团为所动,大军一路清除了东南亚茂密雨林中的自由军游击队,攻入中国广西、广东、云南境内,战略上呈现三面包抄三号通道地域的态势。

“千叶雄总司令来电询问,为什么不立即将台湾的3个半师调回大陆,顶住卡对广东、广西、云南的进攻。”

下士通讯兵高声报告道。

“有趣,”波尔达给我递上一杯草莓汁,“总司令大人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打仗的事来了。”

“他怕这次以后,再没有他说话的份了吧,原本吴明胜推举他当总司令只是想利用他在雇佣军中的影响力稳定刚刚成立的自由军,如今,自由军已日渐强大、成熟,待战争一结束,他的使命也将告终。我想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要抓住机会多表现表现,以免给人落下无能司令的印象。”

“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波尔达呷起了威士忌。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干掉卡纳姆人要紧,通讯兵回复千叶雄总司令,总参谋长自有妙计,稍后再向他解释!”

“是!”

12月14日,自由海军主力25艘潜舰在澳大利亚东南的塔斯曼海突袭卡皇家海军第十舰队,击沉敌主力舰艘,重创5艘,夺取了澳大利亚周边海域的制海权。战斗中自由军损失3艘潜舰,自由海军司令维尔茨多夫。哈瓦特少将随舰阵亡,尸骨无存,副司令克鲁斯。南特上校接任司令一职。

14日夜,自3、4、8师和机动旅自由师师长柯克。达奇少将统一指挥,全部机甲、飞车贴着海面绕过菲律宾诸岛和新几内亚岛,于15日清晨突然出现在澳大利亚大陆上空。

敌守军混152师从最初的混乱中稳定下来,依托遍布澳大利亚各地的基地群顽强抵抗,战至16日凌晨终因兵力分散寡不敌众而遭我军分割全歼。

“端掉他的补给中心和主要空军基地,他就不得不回师援救,如果他全军回师,我便让达奇将军再绕回来中,我们全线反攻,能捞个小胜,最多歼灭2、3个师,摧毁3个空军联队约1500架战机,这并非是我们想要的战果。”

“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打垮机动集团军。”

“对,所以我们应该要引诱机动集团军分出一半左右的兵力回援澳大利亚,另一半兵力继续进攻3号通道口,这样我才有可能利用时间分别吃掉他们。”

波尔达叹口气:“问题是怎样把鱼儿诱上钩呢?”

我扭扭脖子:“简单,放鱼饵,我让在中国南部的部队有计划地缓慢后撤,要卡纳姆人以为很快就能攻占3号通道口与地下的部队汇合,吊他们的胃口。”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会干脆不支援澳大利亚,专心进攻3号通道口的。”

“没有后勤补给和空中支援,他们的进攻不可能持久,不去援救澳大利亚对他们来说风险更大。当然,我们也有风险,如果他们真的横下心来专打3号通道口,又从别的地方调兵来支援澳大利亚,我们在中国大陆的4个半师能否抵挡敌11个师的进攻直到他们弹尽粮绝?可现在不能犹豫中,必须立即决断,风险消除不了,但可以采取措施减小它,不行的话也只能赌一把了。我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担心意外,卡纳姆帝国直达地面的通道口,真的只有我们已知的这几个吗?”

“这只有上帝才知道,人无论多聪明,也只能赁借了解的有限情况作出判断,没人可以像上帝那样无所不知,参谋长阁下,你就下命令吧。”

12月16日,卡机动集团军分兵一半,以机动第二、四军共6个师反扑澳洲大陆,同时,卡军原驻中国塔拉洞区的机甲150师和突击151师也由地下通道调往澳大利亚诺尔洞区,企图以地下攻取澳大利亚的4号通道口。

“哈德兰将军,”我在无线电里嘱咐道,“3号通道口拜托给你和史达芬上校了,我相信自6师和自特旅能够肩付起这个关系全军命运的重任,我要你们充分利用全军官兵和中国人民为你们修筑的坚固工事,坚守3号通道口地域,拖住敌近卫军和机动第三军直到12月22日24时,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

“属于我们!”维斯比。哈德兰准将重复道。

12月17日凌晨,我亲率自1、2、7师绕经台湾、菲律宾以东外海和新几内亚岛,于12月18日夜突然出现在回援澳大利亚的敌机动二、四军身后,柯克。达奇少将适时率3、4、8师正面出击,将敌合围在澳大利亚北部荒芜的巴克利高原上。

“想用6个师吃掉对方6个师,吞得下吗?”

“如果是一块顽石,无论如何也啃不动,如果是几包速溶咖啡,冲冲水还是能喝得下的。”

“那么现在,水在哪里?”波尔达捡起一包速深溶咖啡在我眼前晃着。

“水已经冲下去,就看味道怎么样了,新的反催眠声波早已在12月11日开始使用,解放党的地下组织也正积极活动,敌人的机动二、四军6个战斗师中有4个是雇佣军和弗洛狄军,这4个师才是我们在巴克利高原取胜的关键。”

12月18日夜至12月19日凌晨,自由军对巴克利高原上的卡军发起总攻,敌机动第四军的弗洛狄机甲61、62、63师皆因内部起义而崩溃,而机动第二军的雇佣军混成8师更是集体哗变,全师8000余官兵由师长阿诺。斯瓦尔特带领投向自由军,该师立即改编为自9师,阿诺。斯瓦尔特少将继续任师长。

12月19日中午,刚突围到澳大利亚西北海港城市达尔文的卡机动第二军突击158、159师再次陷入自由军共7个师的包围中,这股顽敌勉强抵抗至下午六时,终遭自由军全歼。

达尔文战役后,我命自4师急速开往澳大利亚东部的4号通道口地域,协同机动旅抗击敌机甲150师和突击151师从地下的突击,而自1、2、3、7、8、9共6个师由我亲自率领,过印尼、中南半岛杀向中国大陆,一路扫荡卡军的空军基地和补给站,并于12月21日将从印度赶来阻击我军的卡突击156师全歼于中越边境一线。

“报告!自6师师部来电,师长维斯比。哈德兰准将与副师长布鲁克。凯塞林准将于21日23时22分一同阵亡,请求确定代师长人选……”

“由自17旅旅长蒙杰上校代理。”我毫不犹豫地说,好像这早在我预料之中那样,可我心里却十分悲痛,哈德兰是一员智勇双全的骁将,在战场上他是无价之宝,失去他比失去一个师的军队损失更大。蒙杰也许比不上他,但一个多月来,蒙杰在旅长任上的表现已证明了他拥有一定的才能,担任师长不成问题,况且,我信任蒙杰,他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12月22日22时,自由军自1、2、3、7、8、9共6个师赶到3号通道口地域,挽救了坚守阵地六天六夜却已濒临崩溃的自6师自特种旅,并顺势将敌后卫军和机动第三军合围在桂林市区一带。

“下来就是歼灭这残余的5个师了,陆参谋长,到现在才能算是恶战的开始吧。”

“是啊,皇帝的近卫军可不是那么好打的,我们手上的兵力虽是他们的两倍,火力却不比他们强多少,卡纳姆人打仗又死不投降,只能先从弗洛狄人的机动第三军下手了。”

“他们不会眼看着近卫军就这么被我们围着打,援兵迟早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要尽快消灭近卫军才行,反正现在桂林市已是一片废墟,不如再请解放军调集火力来一次饱和轰击?”

“近卫军全是重装甲部队,防御力极强,这一套对他们几乎没有,况且,自上次的桂林战役后,卡空军加强了对解放军炮兵和地对地导弹部队的打击,现在,解放军已无力在短期内集结足够的火力部队投入这次桂林作战了。”

“那么——”

“我们有兵力上的优势,就要想尽办法跟他们打近身肉搏战,桂林群山环绕,地形复杂,正适合近战。我已命令自4师和机动旅尽快封堵住澳大利亚的4号通道口,然后赶来桂林加入围歼作战,另外,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在编成了3个新的武装预备旅后,将率新建的自由教导师跨过太平洋来这里助战,有他们的支援后,消灭近卫军就不会太难。”

“一切都在你算计中嘛。”波尔达笑道。

“不,”我摇摇头,“有些事情我永远算计不到。”

“哦?”

“你说——这场战争将会如何收场?”

波尔达略一思忖,随即答道:“自由军攻入地下,彻底击败卡纳姆帝国军,推翻卡纳姆皇朝的专制统治。”

“然后呢?”

“以自由军的力量,推动民主的卡纳姆共各国及弗洛狄共各国的建立,将地下的先进科技推广到地上,保证整个地球的和平安宁与发展。”

“我也曾这么想,可是,战争结束后,自由军该如何定位呢?向谁负责?受谁监督?且不说这个,若卡纳姆皇帝被逼急了,用湮灭弹对付我们和地面盟国,那又如何是好?”

“先摧毁他们的海军,再严密监视各通道口,将卡纳姆帝国军彻底赶入地下。若我军攻入地下,他们不敢在洞穴中使用湮灭弹,因为帝国皇帝即使是白痴不会笨到炸塌自己的帝国来压死自己,而没了海军又失去了对通道口的控制,帝国也无法以对地面展开打击。再说战后的自由军定位问题,我建议成立地球议会,由包括卡纳姆人和弗洛狄人在内的全体地球人选出的议员组成,是为地球的最高权力机关,自由军向其负责,受其监督,由其筹办军费。这样,自由军就相当于是全地球人的军队,不受任何个人、国家、集团的控制,自由军为全地球人民服务,维护地球的和平。”

“你的想法很好,如果一切顺利,想必自由军能够胜利完成其战时的使命并肩负起合适的平时使命,可我总有些不安,前面的路看起来平坦,却好像埋藏了什么致使的危险,陷阱?地雷?说不上来,是我多心还是确有那看不见的阴谋?”

“阴谋无法阻挡历史的趋势,野心家最终会被自己的野心所埋藏。小心是好,多少万将士的鲜血换来的成果不能因为疏忽而遭篡夺,但也不可因此而分心,陷入无谓猜忌中的领导人将由独裁趋向灭亡。”

波尔达说得很有道理,但不能解决任何我想解决的问题,他这个理论家似乎并不适合做一个参谋?

我担心的是千叶家的两父子,战争渐渐接近尾声,他们甘心以现在的样子谢幕吗?或许,他们还根本没想过要退下舞台呢。

2011年12月28日,经过5天艰苦异常的血战,自由军先后投入9个半师的兵力,在桂林市区全歼近卫军皇家机甲师、皇家近卫师、机甲140师及机动第三军突击64师、混成65师共5个师,近3万人。中国——澳大利亚会战在此划上了句号,这次会战榨干了卡纳姆帝国军的精锐,自由军的最后胜利已近在眼前。

和平,不远了吗?

第二十四章FUTURE(完结章)——

第01小节时间……不知道了……

烈酒灼烧着喉咙,刺痛着胃,鼓胀着血脉……

什么酒?白兰地?伏特加?老白干?重要吗?

喝了多少……也不重要……

城市灯火迷离闪烁,远处是游光幻彩的长江大桥,近处是幽暗昏黑的江畔公园,一对对情侣散布其中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再灌一口,麻木了,双眼开始模糊。

一个酒鬼,落魄、无聊、放纵。

转向大道,踩着的,应该是人行斑马线,可为什么那辆车还是直冲我而来?

车门开了,跳出个女孩,扯着我往车里塞。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嚷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女孩使劲将我推进车里,关上车门,开动了引擎……

路灯如流星在车窗外曳过,更让我觉得难受,拐一个弯时,一阵恶心,吐了。

意识渐渐恢复,我认出了身旁手握驾驶盘的女孩。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

女孩无语,只专心驾车。

“丽梅,你……”

车子猛然刹住,女孩看了不看我,只道一声“下车”。

我乖乖地下了车,又随她上了一幢单元楼,走进她住的两房一厅公寓,直到这时,酒瓶仍提在我手上。

我那沾了污秽的大衣被扯下,扔进了洗衣机,鞋子也被勒令脱下,脚下换了双软绵绵的毛线拖鞋。

我倒在沙发里,又想去拧金属酒瓶的盖子,丽梅一脚踢飞酒瓶。

酒瓶砸到墙上,“嘭”一声,很沉闷,掉落地面,“铛锒”几下,很清脆。

“为什么?”她俯视着我,严厉而愤怒。

“什么?”

“为什么堕落成这样?大街上的一条醉汉?你从前一滴酒都不沾,况且你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如果被人认出来……”

“身份!?”我大吼一声打断她,并且不再躲避她烫人的目光。

“你说我什么身份!?自由军司令?参谋长?军校校长?屁!我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他们一个二个都只是在利用我,用完之后再合起来对付我!”

“你在说什么?就算你辞去了司令和参谋长,你还是军队的元老,谁敢不听你的……”

“你以为我愿意辞职的吗?战争结束才两年多,解放党烂掉了,自由军腐朽了,我也不想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是,他们名义上承认我是长官,暗地里却串通起来抗命。自6师的人抢了美国央行的金库,我还没下命令,一在群人就争着来说情,从各师师长到各部部长,上野枫和波尔达也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吵,说什么要维持稳定和团结……最后毙了几个低级士兵,我明知那不过是在演替死鬼的戏,但我没办法拆穿他们,没有人支持我!他们在底下做的事,我看得是清清楚楚。2师6旅在塔拉洞区制毒贩毒;5师15旅在科威特大搞原油走私;6师不但抢银行,还到处收保护费,为赌场妓院当保镖;7师偷偷派人到非洲和南美当雇佣军,结果去维和的自由军跟他人们大打出手……这些我都知道,我更明白该处置哪些人才能从根本上清除这些现象,可正因为如此,我无法下手。处置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造成动乱,战争又会开始,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又要遭难……我束手无策了,可又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上野枫。他的自1师始终保持本色,能够贯彻执行我的所有命令,也许,他可以拯救解放党和自由军,也许,不,我必须退下来了。我被打败了,我终究还是斗不过权力和利益。但愿我没看错上野枫,虽然没给他全部的权力,让波尔达当了参谋长……可还是希望他能改变这一切……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丽梅安静下来,默默坐到我身边。

“有时我想,如果我像千叶宏南那样心狠手辣,事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你不是那种人。”丽梅很坚决地说。

“我不知道……这样地怜悯他人,珍惜鲜血,到底是对是错?避开了自由军的内战,却造成更大的杀戮,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

“我相信你,你做的都是对的。”丽梅注视着我,很温柔,黑色眸子里闪动着能溶化什么的光泽。

可我还是站起身去捡酒瓶,猛灌一大口,于是晕昡又再度降临,嘴里叫道:“你相信我——有个屁用?”

丽梅冲上来夺过酒瓶,一仰头将剩下的半瓶喝到一滴不剩,扔掉酒瓶,她摇晃几下倒在我怀里是。

“我真想杀了你……”她抓住我的衣领,喘着气说。

“为什么?”我扶住她,又好像在抱住她,现实在眼前开始虚幻……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她仰起头,满脸绯红,额上沁着汗珠,嘴唇微微颤抖。

“我不明白……”

“为什么不爱我?”

“什么?”我的双腿开始不稳,正在醉掉的我们贴在一起踉踉跄跄。

“为什么不来追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为什么总是不把我当女孩看?为什么要和吴小莹在一起?为什么?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你不知道……我听千叶宏南说你已经死了的时候,马上就晕倒了,醒来就不想活了……”

“不许你这么想,”我喷着酒气,抓紧她的双肩,“我身边不可以再死人了,谁都不许死,就算我现在马上死掉,你也不准为我而死……”

“那你爱我吗?”

“不许你死……”

“我问你爱不爱我!”

她的喊叫声令我暂时从迷幻中挣扎出来,看清她娇小的鼻子下那温软红润的双唇……

我抱紧她,她没有反抗,我们彻底醉掉了,醉得不可遏止……

…………

头痛……痛得发麻。

揉一下眼睛,扭一下脖子。

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入屋内,一切很明亮。

她在我身旁,睡得香甜。

我也想继续睡着,像她那样,可我已经醒了。

抚过的脸,轻轻吻她……也许,这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不,从今以后,我必须,保护好她。

谁也不许动她!

因为……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可以失去了……

丽梅睁开了眼,一见到我就把头扭过一边。

“你可以走了,昨晚……是酒的缘故,我们都喝醉了……”

“我会走的……不过,你得跟我一起走。”

“你没必要负责,我自愿的。”

“这与负责无关……我想回桂林看看,偷偷地,避开官员和记者,我想请你和我一起,不知道……你有空吗?”

“这算……约会的邀请吗?”

“长途旅行的约会。”

她扭过头,晧齿轻咬红唇,犹豫了一下,突然坐起身,牢牢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接受……你的邀请”

…………

一个月过去了。

我和丽梅回了桂林,看到一座几乎完全不认得的大城市,只在漓江之畔,象鼻山下寻得了童年的几丝回忆。家乡的小镇则在地图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从尚未改名的几座山头来推测小镇原告的位置。

市中心的死难者纪念碑下,我默默站立了一段时间,不献花,也没有躹躬,因为这些对死者来说已经全无意义了,而对于我,精神上的折磨是当然的,也是惩罚性的,任何精神之外的东西都无法表达我的真实感情。我没有后悔,只有痛苦,即使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仍然会选择全胜而放弃保护这些平民,我当时的责任不允许我感情用事……这些,也许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带丽梅去了美国,到了落基山,五大湖区、芝加哥、温哥华、圣路易斯……那些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向她讲述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役,领她拜祭杨正金少将以及无名烈士墓。

我们也去了墨西哥、巴拿马、巴西……在亚马逊河畔的马瑙斯,我在吴明胜墓前请求他宽恕我的失败,并请他保佑我和丽梅。

在澳大利亚,我陪她拜祭了千叶父子之墓,毕竟,我们和千叶家的人关系太密切了,对与错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留在我们心底……

我们去了地下,在诺尔洞区的月都,我跟丽梅讲了娜可丽的事,并领她去了娜可丽家,可她的家人已经搬走,只遇见那个阿鲁拉祭司,又对我大唱命运主宰一切的调子……

回到南京的第二天,我决定结婚了。

——如果丽梅愿意的话。

在一场混乱而不知所措的忙碌之后,日期定在了2015年11月26日,即我生日后的第二天,也是丽梅三年前离开我家的日子。

距婚期还有一个月,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婚宴定在了南京金陵宾馆,请柬发给了各个亲友、自由军高官、某些政界人士,蜜月旅行准备去瑞士……

星期天的午后,陪丽梅逛街归来,刚吃过午饭,接到一个电话,是通过丽梅的手机找我的。

“有一个老朋友,很想见你,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下午两点,到城北新区的天元茶楼来。不要开自己的车,从家属区花园后门步行出来,打车去胜利路,自然可以看到地方,招牌红色的,很显眼。请务必要来——为自由而战!”

声音经过了合成处理,听不出是谁,说的内容却很神秘,特别是最后那句“为自由而战”,两年前就已从自由军的口号录中删去了,取而代之“保卫世界和平”,现在对我喊这样的口号,看来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

“谁呀……你的人居然知道我手机号码。”丽梅不满道。

“是我办公室的王秘书,怕我的通讯器出故障后找不到我,就要了你的手机号码备用,可能通讯器又没电了——我要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陪一下我爸妈,晚上我回来吃饭。”

“嗯,早点回来。”

吻别丽梅,我照神秘电话所说,从花园后门走出去——那里少有人出入,虽有两名警卫但没有装监控器——打辆的士直奔胜利路。

走进那家天元茶楼,一名侍者模样的男子迎上来说:“陆先生,请随我来。”

跟着他走进地下室,又从一扇隐藏在大堆酒瓶后的暗门出到一下地下车库,坐上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海大奔,向市郊而去。

车子驶进了一个别墅区,直接驶入一幢小别野的自动车库,我们从车库进入房子,里面一个接应者为我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沿楼梯一直向下,昏暗的灯光,古朴的橡木桌,蒙杰手捧咖啡杯静候着我。

在他对面坐下,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喝点什么?”蒙杰问。

“草莓汁——咖啡也行。”

“就草莓汁吧,早为你准备好了。”

稍倾,蒙杰端来一大杯鲜红的草莓汁,还有一盘点心。

“我……要和丽梅结婚了。”我摩挲着杯子道。

“知道了,祝贺你们。”

“你……这样子很危险,对你的通缉令五十年内有效。”

“你的处境更危险,否则我也不会冒险来找你。”

“你说我的处境……危险?”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自由空军司令里茨曼。冯。阿德兰德少将和海军司令克鲁斯。南特少将已被上野枫派人处决,海空军遭到了清洗,大批军官被捕……”

“什么?!怎么可能,上野枫他……”

“他是千叶宏面第二,很明显,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波尔达和你,根据我的情报,他会在明天凌晨下手,之后借召开军政联合会议之机清洗各师、旅中不满于他的高级军官……”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谁给你的情报?”

“空军司令冯。阿德兰德早在千叶宏南当权时期就编织了一张覆盖全军的情报网,为他自己的权力和安全服务,千叶叛乱被镇压后,你赦免了他,而我投奔了他,这几年一直受他的庇护。阿德兰德为防万一,规定若他自己出事,情报网转由他妻子雪丽。达奇负责,因为他了解千叶宏南、你和上野枫,你们不会在消灭对手的同时还专门去对付他的女人,因为你们对女人的能力往往是不屑一顾的。我受雪丽。达奇委托,带你去塔拉洞区,那里的2师6旅18团将会发动起义,空军、海军的部分官兵正在向那里集结,以支援起义,大家希望由你来指挥起义军。至于你的家人和丽梅,我已安排了人准备把他们从家属区营救出来。上野枫自信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保密,为了不惊动你,并没有派重兵包围家属区,也没有撤换警卫,我有把握安全转移他们……”

“嘟嘟……”桌上的可视通讯器鸣响起来,蒙杰按下开关,一个男声道:“5号,刚接到情报,01号住宅遭袭,2号让你立即带01号按B方案行动。完毕。”

“收到,立即执行,完毕。”蒙杰关上通讯器,望一下天花板,又扫一眼墙壁,最后紧盯住我。

“上野枫提前动手了,你家遭到袭击,具体情况不明,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我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一下头。

天堂与地狱,变换得如此之快,我在随蒙杰逃亡的路上,大脑里只剩下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我亲耳听到自由军官方广播所言:“……自由军宪兵队奉上野总司令之命,拘捕叛乱嫌疑犯陆云中将时,在其住宅遭遇强烈反抗,宪兵队一部机甲不慎走火射出三枚导弹,将住宅完全摧毁,在场的宪兵队负责人说,住宅内的人可以确定全部死亡……至发稿时为止,宪兵队未找到一具完整尸体,但发现了少许人类身体残片……”

“荒唐!”蒙杰捶桌道,“走火能射出三枚导弹?分明是蓄意而为,他们一定是怕夜长梦多,所以省去了逮捕处决的麻烦,直接杀人灭口……”

“别说了!”我闭上眼,思想开始恢复。

我是个懦弱的人吗?我实现不了吴明胜的理想,自己的理想也破碎得一塌糊涂。我想保护别人,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也不过是被神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虚弱生物而已。我真的有很多缺点,我仅仅是个单纯的军事专业人才,担不起拯救人类的重担。反复地,反复地死人,我不能经受那么多死亡打打击,我想保护的人全都要死!。我的生存,还有意义吗?

……至少,先要复仇。

睁开眼,蒙杰递过一颗速效安眠药:“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我要马上见你们的头。”我推开蒙杰的手,举杯喝下一大口草莓汁加白兰地。

命运不允许我有安逸的生活,那就让我在战火中放纵到死吧!

雪丽。达奇,或者叫阿德兰德夫人,已故柯克。达奇将军(原自3师师长,解放党党首)之女,在小莹18岁生日聚会上,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她倚在沙发上,依然美丽,只是被忧伤环绕。

“阿德兰德夫人。”

“还是叫我雪丽吧,我和小莹其实差不多大,只不过比她早订婚。”

“那次订婚,你也去了吧,真是场悲剧,我们不谈这个了,我怕我受不了……

雪丽扔掉手边的雪白手帕,喝了一小口红葡萄酒,对蒙杰道:“你去执行A9计划,顺便叫韦刃上尉进来。”

“A9?韦刃?”我对这两个字有不同的疑问。

蒙杰离去后,雪丽才答道:“A9计划是让蒙杰领导自6师的情报网,鼓动自6师全部或部分起义。而韦刃上尉是空军陆战队第一营副营长,忠心于阿德兰德,昨晚一接到我的指令就发动兵变,杀了营长,率全营赶到塔拉洞区,准备接应自18团起义。听说,韦刃是你的老相识了。”

“是的,在初训基地,我们在同一个小队,同一个宿舍呆了半个月。”

“报告!”长成彪悍大汉的韦刃立在门口,向雪丽挺胸敬礼。

雪丽让他坐下,并向我这边努努嘴:“还认得他吗?”

韦刃兴奋地上前握住我的手:“九年不见了,你的威名震得我耳朵发麻,总觉得自己位低无名,不敢去找你。还记得那块面包吗?当时要不是你,我非饿得趴下不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饭之恩……”

雪丽道:“我已经决定让陆云将军任起义军总司令,统一指挥各路部队,以后你就跟着他,全力作战,为包括阿德兰德将军在内的所有殉难者报仇!”

韦刃立正道:“明白!坚决打倒人民之敌、阴谋家上野枫!”

雪丽又问:“你的那两个老朋友,韦恒和黄阳,联系好了吗?”

韦刃答道:“联系好了,韦恒上尉任18团团部参谋,掌握有武器库钥匙,黄阳中尉任6旅旅部警卫连连长,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我想若是告诉他们陆云担任了起义军总司令,他们一定会更加充满信心。”

雪丽点头道:“告诉宣传部,先对内通知陆云任总司令的事,一旦起义开始,向全世界宣布这件事,届时现由陆云发表一个讲话,舆论和心理方面的作战就算成功了大半……”

“报告!”一名空军陆战队士兵走进来,立正敬礼。

“02号密电:起风了。”

雪丽站起身,把耳边的头发捋向后边,握成一束,又轻轻放开。“起义提前开始了,我们走吧——陆云,全靠你了。”

我无法回避雪丽忧伤的眼神中饱含的信任,我举起手,指尖划过额边又挥向空气,完成一个将官军礼,算是对她的真诚回应。

2015年10月27日,驻塔拉洞区的自2师6旅18团发动反上野枫起义,攻占首府花都,击毙6旅旅长阿南。切萨比上校,并迫使6旅17团的两个步兵营投降。上野枫迅速调动整个自1师和自2师5旅封锁了塔拉洞区与外界联系的所有通道,然而,除了驻科威特的自2师4旅外,其他的师团并没有遵命向桂林集结,而是鼠首两端,坐以观望。

花都市政厅,这里刚刚改为起义军司令部驻地,大群的士兵正忙着在四周布置防御,挖掘地道。地下室里,换上迷彩战斗服的雪丽与我一起主持起义军第一次正式军事会议。

“根据各方得到的情报汇总,自5、6、7师的高级主官都以种种借口拒绝立即发兵,他们还无法确定哪一方会最终取得胜利,所以干脆不支持任何一方,等待事态明朗后再予介入。”雪丽首先介绍了关键的外部环境。

韦刃接道:“也就是说,虽然上野枫兵力上占绝对优势,但由于我们有‘不败的陆云’,那些师长旅长们不敢马上把赌注押在上野枫一边,如果我们能以极劣势的兵力顶住上野枫的进攻,甚至在局部取得胜利,他们就会动摇,最后倒向我们这一边。”

雪丽转向我:“陆云将军,你准备如何取胜?”

我心想能顶住上野枫头几次进攻就不错了,取胜可就难说,嘴里却说:“我打算收缩防线,把部队拉入花都城内,加强防御,预备打巷战。”

18团团长科隆。米埃霍夫中校疑道:“你不是最擅长机动作战的吗?这次怎么要我们死守城市?”

我打开电子作战地图,解释道:“机动作战需要足够广阔的机动空间和足够的机动兵力。如今我们被封锁在塔拉洞区内,洞区北部全被敌人占据,南部2号通道口附近的要地也被敌2师5旅抢占,机动空间非常狭小。此外,我军的构成中,以步兵为主。据我所知,各部的番号分别是18团机甲1营,重步2营,快步3营;17团快步1营,快步504营;空军陆战队步1营;海军陆战队混2营。我们总共只有1个机甲营和1个混成营的136部机甲,其余5个营全部是步兵,而上野枫的自1师仅无人机甲就编制有2100部,自2师5旅也有机甲330部,无论向北向南,我们那点机动兵力全无突破敌阵的可能。”

韦刃插一句:“而在漫长的正面防线上却很容易被敌分割击破。”

我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放弃南北两个方向上使我军兵力相对分散的正面防线,把力集中在一个城市里,发挥我军步兵多,巷战得力的优势,机甲部队则作为内线预备队,随时对突破我外层防线的敌军实施钳形夹击,争取将敌击溃或歼灭于我内外防线之间。具体的花都城防计划,我是这样布置的……”

我按几下电子地图上的按键,调出了计划图。

“18团快步3营在城北食品工业区到军区司令部一线展开防御,17团快步1营在城南别墅区到战术教导学院一线展开,快步504营防卫城东,空军陆战队1营防卫城西;18团重步2营和旅部警卫连以市政厅为中心,依托中央公园和闹市区建立内层防线;18团机甲1营和海军陆战队混2营配合作战,隐蔽在中央公园林区中待机出动。无论内外层防线,在部署上都应该坚持前疏后密的原则,在最外层仅部署若干无人前哨站,越往城市中心,防御越强,这样不但可以避免在敌火力准备中遭受过大损失,也可以逐次迟滞敌方的进攻,为机甲部队实施反击提供战机。”

众人点头称是,雪丽道:“大家没异议的话,主照陆司令的计划执行吧。陆司令,你可以下命令了。”

“嗯,总司令部命令!”我扫视一圈在座各位,每个人脸上都显露有希望与信任的元素,我更让我觉得沉重,因为,他们对我下的赌注,筹码是生命。

“驻守北部防线的18团集结全部支援武器,对当面之敌实施火力准备,造成佯攻之势,时间为午夜零时至零时30分,至零时40分再进行一次15分钟的火力准备,并从零时起隐蔽撤下步兵,火力准备全部完毕后,机甲部队掩护支援武器快速撤退这,限于凌晨3时前按花都城防计划完成再部署……”

我自信于自己组织战役谋划战术的能力,但现实摆在那里:上野枫手中可用兵力六倍于我,机甲则是我方的30倍,官兵素质不亚于我军,上野枫理是当年战术教导学院顶尖高材生之一——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要我彻底取胜就是逼我扯谎,而没有局部的胜利我们也不会有外援。形势,不是很复杂。

第02小节军事会议开到快散时,一名军官匆匆进进来,在雪丽耳边轻声言语几句便又匆匆离开。

雪丽微笑面对大家:“有个好消息,花都的弗洛狄退役军人组织——自由会刚刚提出了与我们合作,共同防御上野枫的进攻。他们将愿意兵力、私藏的武器弹药以及其他物资,条件有两个,一是战争胜利后我们要支持弗洛狄组建独立国家,二是这场战争必须由陆云将军领导,中间若无意外不得更换领导人。”

韦刃对我道:“看来弗洛狄人也被你的名气征服了。”

我向他点一下头以示回应,然后问雪丽:“他们能提供多少老兵?”

“300名重装快步兵和900名快速步兵,配有全套武器,能源和弹药为30个基数,反机甲导弹更达到人手一枚。”

“营连级指挥官够吗?”

“绰绰有余。”

“好,我要马上见到他们的首领。”

“他来了,”雪丽指指门口。

一名中年男子着弗洛狄军旧式校官服向我脱帽致意:“弗洛狄自由会会长,前弗洛狄军突击22师机甲221旅旅长莱昂纳多。卡夫卡上校,见过陆司令。”

“突击22师?”这个番号在我脑中有记忆。

“是的,巴西马瑙斯之战中,陆司令率军围困我突22师,最终迫使我全师投降,在下曾在您视察战俘营时一睹真容,印象极其深刻,因为我见到的是一个孩子。”

“当时我已经20岁了——好了,不谈这个,说说你们的打算。”

“很简单,一来我认为你有能力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在关键时刻支持你,就可以推动战争的进程,让弗洛狄人民尽量少受战祸之苦;二来我们弗洛狄人希望能够摆脱外人的统治,实现独立,上野枫发动政变夺权,其野心与千叶宏南无异,他绝不会允许我们独立,而你不但是解放党党首吴明胜的继承人,也笃信他的民主自由思想,更在大战之前得到我们弗洛狄人的支持,战后,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当然,如果我胜利,决不会让全体弗洛狄人失望,但是现在看来,至少花都是免不去战祸的破坏了。”

“为了避免更大的悲剧发生,局部的牺牲是必须的,自由会不但会派兵帮助你们守城,还将动员数以万计的市民动摇你们。”

“让市民都疏散掉。”我坚决地说。

两天后,弗洛狄志愿旅正式组成,旅长为卡夫卡上校,下辖4个混编志愿营,总计1300人。这样,起义军总兵力人2000人增加到3300人,与敌可用兵力之比由1∶6提高到1∶4。同一天,即2015年11月29日,上野枫的部队完成了对花都的合围。根据雪丽的情报网得知,到29日午夜,敌军的部署为:城北方向,有自1师师部,自1师1旅及作为部预备队的自2师4旅;城南方向,有自2师5旅(欠驻月都的13团),暂编第1突击群(含未起义的自2师6旅16团及17团之机甲101营);城东方向为自1师3旅;城西方向为自1师2旅。总兵力达1。2万余人,装备无人机甲2100部,有人机甲1660部。

我军则于30日完成了全部城防部署,仍依然先前所定的内外层防线计划,只是在每个方向上加强1个弗洛狄志愿营,扩大防御纵深并增强火力密度,具体配置为:城北由18团快步3营和志愿4营负责;城南安排17团长快步1营和志愿2营;城东为17团快步504营和志愿3营;城西为空军陆战队1营和志愿1营。

内层防线仍由18团重步2营负责,加强自6旅旅部警卫连和志愿旅旅部连。机动部队统编成机动团,由18团机甲1营和海军陆战队混成2营组成,团长为机1营营长弗兰克。斯诺少校,拥有起义军全部136部机甲。

我很清楚,若是单纯地拼武器、拼兵力,我手中这点部队将会在两小时内被碾得粉碎。

问题的关键是坚持,每拖下去1小时,距胜利就近一步,而坚持的前提是,以最小的损失消灭最多的敌人。说起来轻巧,做起来伤神。要创造奇迹,运气之外,最重要的是非常之路。

我准备好了吗?

上野的部队花了一整天时间修筑好围困花都的防御阵地群后,派出小股侦察部队试探性地对我前沿发动攻击,均被严阵以待的我军一一击退。

11月30日这天,没有夜晚,敌军将人造太阳移动到了花都上方,并且锁定起来,这使得大家都省去了使用夜视仪的麻烦。

时间悄悄逝去,转眼进入了12月,电子表的显示屏上数字缓缓变动,直到跳出06∶00/1/12的字符……

对空传感器的终端屏幕上,可见密密麻麻的飞弹轨迹,同时能量传感器也传来了粒子炮磨擦空气产生的能量反应,敌军开始了火力准备。

很快,被层层水泥块、沙袋、复合装甲包裹起来的市政厅大楼抖动起来,我和雪丽被迫带着司令部人员转入地下工事。

两小时后,敌人人四面同时出击,由于每个方向上进攻正面的宽度有限,敌人只在北、东、西方向各投入约一个团,加强若干无人机甲营,各有无人机甲400部,有人机甲100部,而在南面投入拥有210部有人机甲的第1突击群全部。敌在各个方向上均以机甲为突击主力,仅携少量步兵,乘坐装甲飞车跟随机甲突进。

敌人很快越过了我无人驻守的前哨阵地,进入市区,这里,我军外层防线前沿的部队开始零星反击,但主要火力点仍隐藏不动,将浩浩荡荡的敌机甲放入城里。敌步兵在占据了少数制高点后,也没有留下更多兵力清剿各楼层,大部分步兵乘飞车尾随机甲部队继续前进。

08∶20,敌各路部队均已进于我外层防线内沿,并开始与严密部署的我军交火。这时,我下令引爆早已布置在外层防线整个纵深的上百枚强力电磁脉冲弹。

一时间,高强度的电磁脉冲波席卷了大部分战区,烧毁各种收发天线,损坏电子元件,让一件件精密的武器变成垃圾,特别对半智能半摇控的无人机甲最为有效。敌军1200余部无人机甲顿时瘫落在地,动弹不得。

我军的机甲和其他精密装备此时却舒舒服服躲在防护掩体中,一点事都没有。

接着,设在外层防线纵深内的数十部超大功率电子干扰机从屏蔽所内伸出天线,开始全频段阻塞干扰,一种害人害己的电子战术,可以完全阻断战区敌方和我方的无线电通讯及探测,然而早有准备的我军利用遍布全城的有线通讯网络,加密后可以有效地实施通讯、指挥和控制。

再下来就是在特定区域施放多功能烟幕,主要目的是阻断战区内的激光通讯和探测,这样一来敌各单位与总部之间,单位与单位之间即完全丧失了快捷联络手段,统一有效的指挥与控制已不再可能。

这时我外层防线外沿原先隐藏好的部队迅速出击,清除了盘据少数制高点的敌步兵,并从敌主力部队后方发动攻击,我外层防线内沿部队亦全面展开反击,敌军主力反被围困于花都城中,遭两面夹击。

我军步兵又凭有线通讯之利,灵活调遣,集中兵力攻敌薄弱之处,很快又将彼此无法通讯的敌军分割成6部分,其中又以城南闹市区中敌第1突击群那一股实力最强。这种情况下,我的选择是出动机动团,配合步兵先围歼第一突击群,打掉最强的一股,其余各股敌军再慢慢收拾,否则全面出击,企图一口吃个大胖子的话,很可能是捡了芝麻扔了西瓜,给予敌人强行突围的机会。

弗兰克。斯诺少校率领他的机动团投入了战斗,由于全频段阻塞干扰仍在继续中,各单位只能按照事先的预案各自为战,而失去了无线电和激光探测手段的步兵和机甲,只能靠原始的光学仪器及热像仪去寻找和锁定目标,甚至直接目视作战。当然,我也就无法在指挥部的屏幕上看到前方步兵和机甲的传感器传回的战场画面,电话——无论可视的还是原始的——成了我和前方指挥官联络的最佳工具,司令部里摆了十几部电话,参谋们边接电话边往电脑里输入情报、标识敌我位置,不算宽敞的地下室如菜市场般热闹。

斯诺少校不负我重望,率机动团30分钟内歼灭敌第一突击群,己方仅损失机甲4部,阵亡受伤各6人。

“告诉我,我怎么做到的!”我对着送话器兴奋地大叫,“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发起攻击时,敌人的步兵和机甲驾驶员大多忙着修理机甲和飞车,外围仅布置了单层防线。我和17团1营营长商量了一下,他的步兵从南面发起牵制攻击,我的机甲部队则集中直来从北面突击去,直接砸烂了敌人的指控部,然后用机甲上的扩音器以最大的声量向敌军广播,宣布他们的指挥官已经被我们机甲踩为肉泥,请求他们不要再用自己的血污染我们机甲的脚掌,就这样,敌人纷纷投降了,少数顽固分子则被我们用粒子炮打碎。”

“很好,继续吧,你的下一个任务是转进城西公寓南区,配合空军陆战队1营围歼敌自1师2旅4团的两个营,给你25分钟——包括向目标机动的时间。”

“我接受其中的20分钟。”

※※※

空军陆战队1营营长韦刃上尉为了让我能目睹战场实况,特意安排几名弗洛狄志愿者在制高点上持袖珍摄像机监视战场,画面通过有线网络直接传送回司令部,显示在我身边的几台战术屏幕上。

城西公寓南区密布的民居间,巨大的人形甲随处可见,而且多大完好无损,只是静静停在街道上,或立,或跪,或躺,或卧,或脑袋朝下脚朝上,都一动不动,宛如装饰城市的异类雕塑,更加深了这城市的梦幻气质。

光束枪和单兵导弹的闪光让人确信这里是战场,零星的几股黑烟和基本完整的城区建筑则证明了战斗远远不能算激烈。看来,敌我双方都还没习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作战,特别是敌军——他们毫无准备。

斯诺少校的机甲部队进入了战场,粒子炮的强光开始在建筑群中闪耀,未来派的大楼、秦汉风格的大殿、古罗马风格的圆形体育场相继现出被强粒子流射穿的大洞,这样的景象,似乎又要勾出我无限的回忆,却这被我紧闭一下的眼打住了。

敌方士兵终于举手从藏身之处鱼贯而出,斯诺少校的电话也过来了:“报告司令,我用了15分钟,全歼敌两个营近400人。绝大部分为俘虏,我军损失机甲2部,阵亡1名,伤2名。那么,下一个任务?”

“去城北文教区,那里的敌1旅1团两个营正在企图突围,命令你部5分钟内赶到战场,20分钟内结束战斗。”

“我……坚决完成任务。”

这次斯诺少校没敢打折扣,因为1旅1团系全自由军重点建设的王牌部队,官兵均心高气傲,战斗素质处顶尖这列,要迫使这个团的人乖乖扔枪投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战术屏幕上,敌方俘虏正被一群手执民用猎枪和体育步枪的年轻人押入我军地道,这些年轻人是响应自由会号召留在城内协助我军保卫花都的,数量超过了3000人,他们主要担负运送物资、救护伤员、收缴和整理战利品、构筑工事、挖掘地道等任务,仅配备基本防身武器。可我却看到许多年轻人见到光束枪、单兵导弹和防护服后立即扔掉手中的垃圾,换上正规军的全套武装,俨然是我军的编外部队。“虽然没经过正规训练,可也不失为难得的生力军,只要不过多占用正规军的弹药,就不去干涉他们吧。”我这么想,于是没有让自由会会长卡夫卡上校出面阻止这一违反军规的行为。

大约在09∶50,敌第一攻击波4个半团全部就歼,而10分钟后,敌救援部队才刚刚突破我外层防线外沿,发现要救援的对象已不复存在后,又慌忙撤退。紧接着敌第二攻击波共4个团在空军掩护下再次突入城内,并使用反辐射导弹攻击我军的电子干扰机天线,全频段阻塞干扰被迫停止,敌军机甲开始发挥威力,密切支援步兵逐屋逐楼清除我军步兵。这次敌机甲部队中无人机甲的数量减少了,但在北、东、西三个方向上仍各有200部左右,超过同时使用的有人机甲(各约100部),对我军威胁很大。我根据经验判断,仓促间敌军一定还没来得及给机甲加装电磁脉冲屏蔽罩(此装置一般需两个人花3小时才能完成,加装屏蔽罩后机甲的飞行能力和潜水能力会下降,所以只在必要时安装),决定再实施一次电磁脉冲弹攻击。我军的机甲和火力支援车先躲入屏蔽掩体内,其他精密设备也作好了保护准备,一声令下,又是百余枚强电磁脉冲弹同时起爆,敌军不但瘫掉了600部无人机甲,更有上百架作战飞机自空中纷纷坠落,砸到建筑群中轰然爆炸,倒造成了我军不小的伤亡。我又令尚可使用的电子干扰机全部开机,恢复全频阻塞干扰。

这次敌方指挥学乖了,抛下损坏的机甲、飞车,领着大队人马步行撤退,我军趁机全线出击,追着狠打一通。但我没有动用机动团,我要保存好这惟一的机甲部队,留待最需要的时候出击,挽救整个战局,而不是为了追杀一群败兵去冒险——敌军还有7个团的预备队一枪未发。

至14∶30,战斗基本结束,我军放弃了前哨阵地和城西北的仓库区,但却给了敌军沉重打击,迫使其重新部署,并将第三波攻击推迟到了第二天。12月1日这一天,我军共毙伤敌1800余人,俘2400余人,缴获和击毁无人机甲1800部,有人机甲650部,已方损失机甲25部,伤亡400余人。这一消息很快通过雪丽的地下情报网传遍了世界,然而,掌握双方命运的那些分基地驻军指挥官们仍按兵不动。

“怎么搞的,那帮瞎了眼的师长旅长!”雪丽愤愤不平道,“这已经是以少胜多的极限了,他们还在等什么?”

“等更大的胜利,决定性的胜利。”韦刃应道。

“说的对,”卡夫卡上校接道,“今天的胜利可称为机甲战争中巷战的典范,给对方造成了很大损失,但上野枫手中还有强大的预备队,而且经过今天的教训,想必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明天的战斗将会非常艰难,我们要加紧准备。”

我在战术屏幕前揉着太阳穴,没时间骂那些狡猾的驻军指挥官,也没力气去想什么决定性胜利,我只觉得这一天终于熬过了,明天呢?明天还能如我所愿吗?后天呢?我究竟还能坚持多久?我的信心,其实就在天边,支撑我继续下去的,是复仇心和责任感,血债血偿,那是当然的,另外,我还要对那些把生命交托给我的人负责到底!

人造太阳一夜未落,敌我双方都度过了一个白昼的夜晚,上野枫是怕我军趁夜黑突围吧,可我实在还没有蠢到用步兵去冲击机甲野战防线的地步。

12月2日06∶00,敌军开始了火力准备,这次持续了4个小时,使用高爆弹药对建筑密集区狂轰滥炸,造出了大片废墟瓦砾,却没给我军有生力量造成多大损失——我们都躲在地下呢。

10∶05,敌军发起总攻,每个进攻正面上各前后配置两个团,大约有200部机甲和1200名步兵,另有少量装甲火力支援飞车提供直接火力支援,采取步步为营,逐次推进的战术。每遇抵抗先以机甲和火力飞车予以火力压制,再以步兵迂回渗透,建立支撑点孤立和包围目标区域,最后机甲步兵一同出击,反复清剿目标区域,达到目的后将该区交给后继部队警戒,主力向下一目标区域转进攻击。

我军依托密布的地道网展开游击战,遇敌压制则躲入地下,对敌反迂回反渗透,跳到敌包围圈外侧击或尾击正专注于正面攻击的敌军,令敌人咬定的目标区域失去价值,待敌反过来锁定己方所在区域再展开攻击时,我们的游击队员们又绕了回去。这一来一去的反复折腾,可把敌人整得够呛,然而敌军凭借兵力和火力的优势,破坏了部分地道,将我军压迫出部分城区,仍缓慢地向市中心推进。

13∶40,敌南路自2师5旅15团突破了我外层防线的全部纵深,一头扎在坚固的内层防线上。整个内层防线上我只部署了1营另2连的兵力,面对敌15团的防线南侧仅由1个重装步兵连防守,之所以说这样的防线“坚固”,其实在于防线上的火力极为强大。昨天的战斗中我军缴获了1000多部电子设备损坏但武器系统尚堪使用的机甲,我军官兵与自由会的志愿者们连日(没有夜了)将机甲上的武器系统卸下,或干脆将整部机甲埋进阵地前后的瓦砾堆中,充作固定火力点。1000多部机甲就是1000多门合成粒子炮和2000多门超能粒子束炮,2000多具导弹发射器和3万多枚多用途导弹,以及千余件机甲用步枪、霰弹枪、火箭筒以至可击沉10万吨航母的“比莫尔”重型导弹。这些武器集中在内层防线上,固定安装,摇控操作,每名士兵可控制5到10部机甲的武器系统,同时对付2-3个目标,由于观瞄设备的备份不足,只好3-4部机甲上的武器系统共用一套观瞄设备,所以往往出现十几门粒子炮和多枚导弹集火打击一个目标(包括单个步兵)的情况,给敌军造成极大的震撼和恐慌。且说敌5旅15团派少量步兵在前侦察,机甲和步兵依次跟进,渐渐摸近了我内层防线前沿。

我军狙击手以20毫米重狙击枪一阵齐射,身着重型整体防护服的敌侦察兵立时被20毫米穿甲爆破弹炸得血肉横飞,倒掉一片。几部身高12米的“卡鲁斯”机甲立即抬起88毫米口径的“阿弗洛”霰弹枪朝枪响传来之处连喷数发,我面前的3部显示屏立即有两部只显出大片的灰色颗粒,前沿的监视器被霰弹打坏了,还好及时启动了备用系统,令我能亲眼从不同角度欣赏我精心布置的火力阵地创造的华丽效果。

“开火。”我对着送话器平静地下令。

上千道耀眼的光束来自瓦砾后射出,每十余束罩住一部机甲或飞车,70吨的“卡鲁斯”机甲瞬间膨胀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消散为气体和少许粉尘,在它最后存在过的地方飘成几绺淡淡的青烟。

傻了眼的敌方步兵先是被数十万粒狂风暴雨般横扫而来的霰弹子如割麦子般一茬茬放倒,接着数百枚多用途导弹在他们头顶相继炸开,散下无数以1500米/秒的速度飞行的预制破片和杀伤弹子,在这种情况下仍未变成蜂窝的人则被20毫米重狙枪逐一收拾掉。

紧跟15团之后的敌5旅14团官兵被这可怖的景像吓住了,他们花了五分钟停在原地(我军射程之外),又用四分钟将步兵收回飞车,最后仅用三分钟逃出了城外,途中被我军以单兵导弹击毁机甲、飞车二十余部,一名营长阵亡。事后,14团团长被上野枫提起领子连打了十几个耳光,不经审判就拖出去毙了——这是当天晚上被俘的一名敌侦察参谋亲口告诉我的。

敌东路和西路进攻部队也先后在我内层防线上撞和七零八落,忙不迭地撤出城外,只有北路部队较为小心谨慎,在遭遇我密集火力阻击后及时后退,脱离到我军有郊射程之外,盘踞在城北文教区,反复清剿我外层防线纵深内的游击部队。

15∶48,我命令机动团出击,对敌北路部队实施反冲击。战斗进行至17∶03,机动团在付出33部机甲损毁的代价后终于将敌压迫出我外层防线,追击中合围了敌一个步兵营和一个机甲营,经喊话后迫使其投降,缴获36部完好的“卡鲁斯”机甲。是夜,敌军从19∶00开始对我机层防线纵深实施了三个小时的火力打击,不仅使用自动追踪导弹精确打击,还以从地面搜罗来的多管火箭炮配燃料空气战斗部进行地毯式轰击,我军的固定火力点被摧毁不少,司令部所在的市政厅大楼也被炸得千疮百孔,只是由于楼外的复合防护层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整座楼才没有彻底崩塌。

12月2日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我们又挺过了一天,虽然这天的伤亡人数超过900人,外层防线纵深内的工事和地道系统损毁严重,却达成了拖延时间并予敌重创的作战目的,毙伤敌2300余人,俘600余人,击毁有人机甲390部。

00∶00,午夜,人造太阳仍锁定在我们头顶,我突然想到,上野枫怎么不去找几枚核弹武器集中销毁,但由于资金和技术限制,至我辞职时仅销毁了全球核武器的三分之一,上野枫完全可以下令从仓库中取出几枚十万到百万吨TNT当量的核弹来,让我们这些顽抗到底的战士全部化为分子、原子、电子、质子、中微子、夸克……

他只想堂堂正正地与我一战?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破我不败的神话,让众人敬服于他,不敢再起异心?他与千叶宏南的区别,正在于此吧。从另一角度来看,他算是个真正的军人。我看着监视屏幕上浓烟滚滚的废墟,心里说:“上野枫,你快要如愿以偿了。”

12月3日,敌军由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集中300部有人机甲和2500名步兵自城北方向强行突进,其余方向仅部署不到100部机甲和1-2个步兵营实施牵制性攻击。敌军在主攻方向上集中了几乎全部的支援火力为步兵和机甲开路,遇到我固定火力点即先呼叫后方火力支援,再以机甲火力进一步扫荡,最后让步兵清理战场。战斗自08∶00打响后,很快进入了白热化,我外层防线上的步兵和自由会志愿者冒着敌炽热的火力,凭借地道运动到各个工事顽强反击,导弹手放完一弹即下地道转进另一工事,狙击手最多连射3发就必须脱离,近战步兵则从各个地道出口主动出击,以光束枪和榴弹消灭脱离机甲掩护的敌步兵,可无论如何,防护单薄的步兵无法以血肉之躯阻挡具有绝对火力优势的敌机甲群。

12∶08,敌北路军突破我外层防线,在牺牲了少量机甲诱使我内层防线上的固定火力点开火后,呼叫后方将上万枚自动导弹和数十万发燃料空气战斗部的火箭弹砸到了我内层防线北侧上。整整两小时的饱和轰击后,我内层防线北侧彻底崩溃,敌军穿越了已成焦土平地的我军阵地,攻入中央公园,距市政厅不到3千米。

机动团对敌实施了反冲击,很快与敌在中央公园内胶着混战,司令部警卫连跟着投入战斗,但敌军凭借数量优势,仍接近了市政厅。

“敌人的机甲!”一名参谋指着大监视屏幕惊叫道,“两点钟方向,距离1000米!”

我也看到了那部“卡鲁斯”机甲,它正不慌不忙地将一个有它身体大半长的圆粗筒子扛到肩上,筒口指向我们。

“比莫尔重型导弹!”参谋的声音变了调。

“连发射筒总长8。5米,直径1000毫米,全重10吨,战斗部重4。5吨,穿甲爆破型威力当量为150吨TNT炸药……”我默念着“比莫尔”导弹的参数,心理清楚,若是对方朝着大楼的基角打过来,5米的复合防护层、5米的钢筋混凝土和10米的土层全都无济于事,我和总司令部全体成员都将剩不下半片骨头。

导弹冲破了筒口的易碎材料,拖着淡蓝色火焰向我们飞来,推进段在导弹出筒约100米后分离坠落,导弹发动机功率开到最大,瞬间从屏幕上消失,以3000米/秒的速度撞上大楼主体。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天花板上大块水泥的坠落,黑暗中我感觉左手钻心地痛,右手一摸,发现腕关节碎掉了。混乱只持续了几秒钟,备用照明系统很快自动打开,一片狼籍的司令部中,大家都惊魂未定,目目相视。

“陆云,你受伤了!”雪丽跑过来,托起我的左肘,这一举动造成了我半分钟内不得不眦牙裂嘴地面对众人。

“医生!斯巴达中尉!快过来,陆司令受伤了。”雪丽回过头来大喊大叫,被我拉住。

“我不要紧,看看有没人被水泥块压住了,先救重伤员,你自己呢,没事吧。”

“没事,刚才卡夫卡上校把我扑倒了,还好他也没有受伤……”雪丽看了一眼正扑打身上灰尘的卡夫卡,脸上泛起一点羞涩的微笑。

我叹了口气,看看左手那四根被擦去了外皮露出金属和电线的机械手指,决心出去最后一搏!

从医生那里要来止痛剂自己打了一针,又让雪丽用夹板固定住手腕,觉得状态还可以后,我跳上一张满是水泥碎块的桌子,高喊一声:“司令部的同志们,听我说!”

医生仍忙碌地抢救伤员,其他人则从大堆的土石中刨出战友,没人有空停下来专门听我讲话,但我知道,他们会听进去的。

“很幸运,刚才那枚导弹没有钻进这里来,但我们若一直窝在这地下室里,必然死路一条!当然,我们可以从地道转移,但是,整个花都城都在燃烧,敌人到处都是,没有哪里真正安全。以其坐以待毙,不如拿起武器到外面去决一死战,是死是活,搏过之后才知道,就算战死沙场,也是尽了我们军人的武德,没什么可遗憾了!”

雪丽抄起一枚单兵反机甲导弹,用力爬上桌子,迎着我叫道:“我跟你去!”

卡夫卡上校翻出一挺20毫米重狙击枪,举到肩上,振臂高呼:“我听陆司令的!”

众人纷纷转向我,齐声道:“我们听陆司令的!”

“好!”我挥手下令以,“军医斯巴达中尉挑几个人护理伤员,阿德兰德夫人带几个人到备用工事里重建司令部,卡夫卡上校去找一台小型挖掘机来,挑两个人寻找被埋的同志,其他人跟我去仓库领武器。”

卡夫卡上校扯住我:“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不会像步兵那样作战了吗?”

雪丽也吵吵嚷嚷道:“我刚才说了,要跟你去。”

我狠劲夺过他们的武器,厉声道:“这是命令!总司令的命令!”

“可是……”雪丽还不甘心。

“没有什么可是了,既然你让我当司令,就得听我的,快去做你的事!”

十分钟,我带领三十几名司令部人员上到地面投入了战斗,所谓的地面,是烧焦的废墟堆,所谓的战斗,一开始只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导弹急袭,半分钟里,十二人阵亡——虽然我们已经在一平方公里范围内散开了。

上来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大家两人一组,游动作战,谁想刚出地道口跟我一起的那个年轻参谋就在我身后二十多米处被一枚自动跟踪导弹直接命中!

伴着炽热的气浪,一只烧焦的手掌稳稳落在前面的碎石上,发散出几丝白烟,我用脚蹭过几块碎石,把它掩盖住。

身背全重13公斤的单兵导弹,肩扛10公斤的20毫米重狙击枪,我独自在扭曲成各种形状的钢筋水泥中钻爬前行,此时,司令或将军的头衔都毫无意义,我,陆云,只是一名狙击步兵。

能量探测器“嘀嘀嘀”响起来,头盔显示器上标明右前方2点钟方向,有机甲一部,距离仅500米,并且正迎着缓慢进行。我戴好氧气罩,关闭密封头盔,打开反生命探测仪,按电子地图找到一处侧对着中央大道的射击掩体,检查好脱离通道,确定了转移路线和下一个射击掩体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将半个火柴盒大小的监视摄像头放在三根手指粗的观察孔中,接好摄像头与头盔显示器的连线,坐待目标进入有效攻击位置。几分钟后,生命探测器也发出了警报,先是两个目标,在那部机甲前方三十米长,然后又是三个,在机甲右后方五十米,这是个不够标准的机步协同巷战队形。待这支战术小分队推进到我的监视摄像头视场内时,步兵只剩下了三名,前二后一,显然被另一名狙击兵攻击过。我的首要目标是机甲,步兵留到最后解决——如果打烂那部机甲后我还能战斗的话。

我当然不会像新兵蛋子那样看见机甲就找起单兵导弹狂射一气,“卡鲁斯”机甲的前装甲十分厚实,一枚单兵导弹最多只在上面啃出个小坑,伤不了筋骨,而机甲上的探测系统很快就能发现射手的位置,中央电脑将自动锁定目标予以反击。

我决定先用重狙击枪攻击机甲的探测瞄准设备,再通过地道绕到它后面,朝它的飞行排气口放一枚导弹,就算不引爆它的发动机,至少也能让它半身不遂,失去机动能力。

最后检查了一遍遍狙击枪,装上个30发的大型弹鼓,将射击方式定为全自动,瞄准镜倍率调到3X,打开保险。深吸一口气,猛地屏住,向内拉开射击孔护罩,将枪管往射击孔里一塞,枪托紧抵肩头,右眼贴上瞄准镜后缘,十字线锁定那部“卡鲁斯”的流梭状头部,轻轻扣下扳机。枪托微微震动了两秒钟,我等不及射出最后几发20MM穿甲爆破弹和脱壳穿甲弹,立即放开扳机拉上保险,一把抽出狙击枪,抢着枪奔向脱离通道口。我想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跳进脱离通道口,顺着条拐了三个弯的管道滑入了狭窄阴暗的地道,几乎在我落地的同时,管道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接着一些垃圾碎石从管道口滚落下来,死神没有咬着我的屁股。我还不能停,要趁敌方注意集中到这边的机会,赶快绕到他们后边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打开夜视仪,我在低矮地地道中弯腰狂奔,地板上的碎石不时硌到我的脚,我只祈求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要被扭到,自己一个人处在敌后又不能快速移动的话,完蛋的概率将不小于90%。谢天谢地,总算完好无损地及时赶到预定的射击掩体,趴在观察孔一看,那部机甲正背对着我,以手中的“巴拉克”机甲用自动步枪掩护两名步兵向我刚才所在的掩体攻击前进。我扔下狙击枪,解下背上的单兵导弹发射筒,检查了一下瞄准具,便按下电池启动按钮为导弹充电预热。间隔了不到一秒钟,我迅速拉开射击孔护罩,单膝跪下,肩扛导弹筒中部,左肘托起导弹筒前端,右手紧抓握把,以手动瞄准方式锁定了65米外那部“卡鲁斯”机甲背部底端的一个飞行排气口,屏住气息,轻扣扳机,导弹轰然飞出,几乎在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击中了目标。虽然在整体式头盔上的辐射涂层及时起了效果,眼睛仍被闪耀的强光刺得发痛,一团暗红的火球占据我全部视野,迫使我的心脏加速运动。这次我没有立即逃跑,我下意识地提起狙击枪,塞入射击孔中,眼凑上瞄准镜的刹那,发现100米外的那两名步兵已经无影无踪,我犹豫了一下,睁大眼睛想看仔细些,瞄准镜内视场的3点钟方向,探出了暗绿色的单兵导弹发射筒筒口。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我手一动,枪一摆,弹鼓剩余的七八发子弹全甩了出去,一团青烟升起,我活下来了。但我明白同样的幸运不会再有第二次,我放开枪,疾速扭过身,发疯般地狂叫着冲向脱离通道口,在飞身跃向通道口的同时,身后感到了冲击波的压力。我像被狂风卷挟的叶片,重重地撞上通道口内壁,大脑顿时“翁”地一阵轰鸣,几乎昏厥过去。滑出管道,我仰胸落地,又几乎窒息过去,待缓过气来,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痛,全身松软无力,没办法,先趴着休息一下吧。

生命探测仪却突然发出警报,一个目标正从地道中快速接近,确认为敌人,再拐三个弯就能踩着我的头了。

“白痴,总算找到地道了吗?”我苦笑一声,摸摸腰间,光束手枪已经不冀而飞,只抓到一枚高爆手榴弹,上帝真是慷慨,为什么当初我不信教呢?来吧,一局决胜负,我们都活不长啦!

突然,氧气瓶的告警系统响了起来,提醒我储备的氧气将要耗光,必须关闭反生命探测仪,打开密封头盔后重新充氧。真是太妙了,这种时候要让对方发现我的位置的话,我的胜算起码要减去大半——这该死的氧气瓶!

我只好憋住气,静待对方靠近,可恨那小子畏畏缩缩地,走两步停一下,拐个弯要磨半天,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到达我计算好的攻击位置。不行,实在憋不住了,我抓紧手榴弹,按开保险钮,打开头盔一跃而起,连跨几大步拐过前面那个弯,那家伙正在前方三十米开外,光束步枪已抵在肩头。我迅疾向侧方一个横滚,臂一甩,手榴弹飞出去,又急忙向来时的方向滚回去,在即将避入对方射击死角的刹那,左臂上某一点由灼热感猛然转为撕心裂肺地痛,我的嘶叫与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起在地道中低沉地轰鸣……

左肩关节上一个焦黑的大洞,跟心脏还差十几厘米,可我似乎感觉不到了心跳,从左胸到腹部,都泛着麻痹和僵硬,整条左臂则已完全不在我控制中。我咬紧牙坐起,头朝拐角那边急速晃了一下,看见那个近战步兵已经仰面朝天倒下。

呼吸急促而混乱,空气在喉咙中磨擦出无规律的声响,我抬起右手,准备打开无线电发送按钮,却又沉重地放下了。我的脑子还清醒得很,知道战场上空必然密布着对方的无人巡逻攻击机,一旦被他们截听到无线电讯号,不但发送者会死无葬身之地,接收者若是回应也免不了遭受攻击,我完蛋就算了,不想再连累别人。

上帝很仁慈,终于轮到我了,是不是?只要我死掉,就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对不对?不用再保护谁,不必背负什么责任,不会有阴谋、背叛、内讧来烦扰我,那样,不是很好吗?

“你这头猪!”我朝墙壁吼道,是在骂自己。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扶墙走了两步,腿脚依然灵便。狗娘养的,这样就能让我认输放弃吗?有种打我心脏,打我头,打坏手臂顶个屁用!我好好活着呢,还能走路,右手也没事,待我捡上一枝枪,照样可以杀人,来啊,过来跟我拼一场啊!

路过那个倒下的近战步兵,捡起他的枪一看,已经被手榴弹弹片穿透了枪管,正要随手扔掉,那个死不掉的杂种突然拉住我右脚。“找死!”我举起枪,对准他脑袋狠劲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面罩破碎了,鲜血涌出了,脑浆迸飞了……

第03小节一只手拉住了我:“陆司令,快停下!这个人已经死了!”

转头一看,是卡夫卡上校,和另一名军官一起。

我放下那条破枪,转向他们:“你们敢违抗命令,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陆司令,你受伤了!”卡夫卡惊叫一声,不容分说架起我就走,此时我已虚汗直冒,全无力气,也就不再废话。

回到新司令部,医生斯巴达中尉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告诉我必须立即动手术,截去左臂并取出背部的弹片,我点点头:“你先去准备吧,我有话要跟卡夫卡上校和阿德兰德夫人说。”

雪丽扶住床沿,眼中含着泪花:“陆司令,安心动手术吧,这里有我和卡夫卡上校顶着……”

卡夫卡也用眼神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我苦笑着摇摇头:“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并非是不败的,当一支超现代化军队的司令官不得不在前线与敌人近距离肉搏时,这支部队也快走到尽头了。告诉我,你们后悔吗?因为信任我,你们才无所顾忌地发动这场起义以及把赌注押在我这边的吧?”

“别这么说,”雪丽扭过头去抽咽起来,“你已经尽力了,都是我不好,明知兵力不够,却因为报仇心切,硬要你用这么少的兵力去和上野枫对抗。”

卡夫卡上校也道:“这场花都防御战无论结局如何,都绝对是个奇迹,你的指挥完美无瑕,只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要是由我指挥,连三小时都撑不过,你却带领大家坚守到了第三天……”

“别说了,”我深深叹口气,“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但事已至此,我也都看明白了,奇迹并没有出现,这次我是在劫难逃。有机会的话,你们就突围出去,躲起来也行,待战争结束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上野没有彻底倒台之前千万别被他发现。”

“那你呢?”雪丽道,“你和我们一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上野绝对找不到。”

“我受的伤有多重我心里清楚,”我指指肩头的大洞,“和我在一起你们尽早会被连累。好了,再给我一起行使司令官权力的机会吧,我命令你们,想尽办法活下去!”

“上野枫会杀了你的!”雪丽流着泪叫道。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我发现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还没人有资格杀我。”我向他们送出个坦然的微笑,右手一抄,拔出卡夫卡上校腰间的光束手枪,枪口直抵太阳穴。

“不要!”雪丽伸出手来,卡夫卡上校则一时呆住了。

我相信自己扣下扳机前脸上的笑容一定是这一生中最美的。

“自由万岁。”脑海中掠过这四个字,黑暗占据了一切……

天花板上,灯光眩着我的眼。

左臂没了,绷带严密纠缠着我的身体,轻飘飘地,软绵绵地,好像化成了天空的浮云。

粒子光束并未穿透我的脑袋,天花板上坠落的一块碎石倒让我新添了处伤口。斯诺少校以自己的生命救了我,他在敌军接近并包围住他的指挥所后下令引爆旁边的弹药库,巨大的地震波让整个城市都抖动起来,包括我的新司令部……

“自6师现已占领南京,并以17旅向桂林运动,6师师部刚刚通电全军,宣布效忠惟一合法的自由军总司令——陆云……”

“自5师13旅现已攻占诺尔洞区首府月都,并向2号大通道运动,5师师部也已通电宣布坚决服从陆云总司令的命令……”

“自7师师部通电效忠陆云了!”

“报告!敌自1师师部来电,电文如下:我自1师官兵受上野枫蒙骗,参加了这场兄弟相残的内战,随着战争的进行,众官兵逐渐认清了上野枫的真实面目,得知了他的无耻阴谋和罪恶野心,遂于3日18∶55自发起义,击伤并俘获上野枫及其死党,现自1师临时师部代表自1师全体官兵,宣布服从自由军真正法的总司令——陆云中将之一切调遣……”

“报告!幸存者人数统计出来了,全城尚存起义官兵及自由会志愿者1038名,其中671名为伤员……”

“报告!敌军投诚部队清点完毕,总计尚有官兵4906人,其中2793名伤员……”

结束了,我从地狱回到人间,天堂却早已崩塌,我只能由记忆去品味幸福了吗?

“小莹还活着。”

当我从上野枫口中听到这句话,心中反倒平静如水。

“在哪里?”我问。

“南京城外的一座私人别墅。三年了,她一直躺在地下密室的床上,一动不动,像座精美的石雕,只有电子仪器能探知她微弱的心跳。哼哼……上天注定,即使我能得到她,也无法拥有她,也许,你能让她醒来?”

“我会的……你是在那次核灾难后找到她的吧,居然瞒过了我,把她藏在身边整整三年。想除掉我,也有为了小莹的缘故吧。”

“她总有一天会醒来,在此之前,我要令这世界上有资格爱她的人,只剩下我。”

我们在同一个平面上对视,我的情敌加仇人此时也身缠绷带,不过他是躺着的,我是趴着的。

“你的伤怎么样?”我问上野枫。

“他们打得真准,一枪烧穿我了我的胃,存心不让我享用死刑前的大餐……”他很轻松地答道。

“后悔吗?”

“当然不,权力理应属于有实力者,认为自己力量足够的人不应该放弃机会,只是,上天太不公平,每次都站在你那一边。”

“上天没有站在任何一边,上天根本在存在,你的力量是很强,不过还差那么一点。对了,为什么不用核弹对付我?”

“原本想堂堂正正打败你,抹去你不败的威名,可第一天的战斗结束后,我发现自己的水平还是有限,不用非常的手段很难在短时间内摧毁你,以迫使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基地驻军尽快归顺于我。但我却没有机会了,澳大利亚的自5师扣押了核武库中全部剩余的核弹头。那些驻军,像斗兽场上的观众,欣赏着我们这两群角斗士生死相搏的表演,等待着强者击倒弱者,剑尖顶住弱者的喉管,然后一齐大拇指向下,宣判弱者的死刑——然后是下一场,一场接一场,这样的角斗永远不会结束。为了权力,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你看着办吧,今天观众席上的人,明天就可能跳下场来,挥起链锤向你挑战……”

“不会有斗兽场了,”我扭头望着天花板,“那些逃避现实的观众,胜利者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你说的斗兽场我将彻底铲平,然后重打地基,新建一座吴明胜将军理想中的圣殿。”

“后者你做不到的,你没有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决心,你的患得患失不知已经害死了多少人,你如果真有能力创建民主自由平等的世界新秩序,就不会对解放党自由军的腐败堕落束手无策,更不会给我机会发动政变,把大家拖入内战的深渊!”

“你说得对……”

“找个继承人吧。”

“什么?”

“勉强自己做力所不及的事情,待到大厦倾覆的时候,被埋葬的可不仅仅是自己。把责任转给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让他接过你手中的圣火,还有权力,去打造你那的谓的圣殿吧。然后你就自由了,清闲了,彻底脱离你所厌倦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真没想到,拼了命想杀我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

“是的,我想杀你,我必须杀你,因为你是我夺取绝对权力的巨大障碍,但我倾慕强者,真正的强者,尤其是你。我的话你可听不听,反正我已是必死之人,也不想求得什么……”

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难啊……

时间飞速跨入2016年,医生告诉我,以现有的技术,无法让已成深度植物人的小莹醒过来,也许,再过四、五十年……

“四五十年?还要加‘也许’?”我扯住那世界一流专家的衣领,嘴靠近他耳朵吼道。

“不要这样,冷静点。”蒙杰把我往后拉,又转向那医生:“你先回去吧。”

我转身走近小莹躺着的专用自动护理床,抓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蒙杰也轻轻走过来坐下。

“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蒙杰说。

“除非有奇迹,”我打断他,“可我的运气好像已经用完了,再也造不出新的奇迹了。”

蒙杰低下头,沉吟片刻,又抬头道:“前些日子你告诉我,千叶芳草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哥哥?”

“对,她亲口跟我说的。”

“三年前我得知你攻占千叶城后抛下她自己跑了,我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于公于私你都不可以放过我,我只有单独逃走才不会连累到她,而你也绝不会对无辜的女人下手……”

“你想说什么?”

“你认为我还有可能和她在一起吗?”

“她曾让我赦免你,我没有答应,我想她还是关心你的,不过,那应该和爱情无关。你还在想着她吗?”

“我死也不会忘记她。”

“等待奇迹吧。”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提起,半年前我和芳草结婚了,主婚人是阿德兰德夫妇,除他们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我扭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很好,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有向你转告我的话吗?”

“保护好自己,你救不了我,是这样吗?”

“对,她记性很好嘛。”

“要不是听到这句话,我也不敢亲自去见你。”

“那我就死定了。”

我拍拍他的肩,脑海中未来的轮廓逐渐清晰。

“蒙杰,我想听听你对这次上野枫政变事件的看法。”

“我认为……”蒙杰看看我,犹豫了一下。

“直说吧,我要听你真正的想法。”

“嗯。”蒙杰点点头,“其实这样的政变早晚会发生,理由有三:首先,没有国土和人民支撑的军队无法避免沦为私人物品和工具的结果。名义上,我们是联合国维和部队,受安理会牵制,实际上,各基地的师、旅长官往往倚仗手中的武装力量,独霸一方,营私舞弊,抢掠搜刮,在当地无法无天,阴谋家只要对这些长官许以利诱,收为己用,就有了发动政变的物质条件;其次,由于军队沦为私人物品,政治工作放松乃至被废除,官兵们看不清方向,盲从于长官命令,这便是政变的精神条件;最后——”

“说下去。”

“是你治党治军方针的失误,没有采取坚决的措施去制止军队的私人化,更没的制定出明确可行的纲领在全球贯彻实施吴明胜将军民主、自由、平等的理念,对各基地长官和各大囯政府妥协退让,绥靖放纵,最终酿成恶果,这是政变的根本原因。”

“说完了?”

“完了。”

“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首先将地球合并为一个国家,在民主、自由、平等的原则下建立世界政治经济新秩序……”

“等等,你说合并?这里可带有强迫的意味,岂不是有违民主自由原则?”

“为了更具活力的新秩序,部分国家将不得不作出一些牺牲,但是在新建的地球联邦中,市场开放、经济援助,裁废军备、跨洲际宏观调配所带来的好处足以弥补那些心理上的损失。地球统一后,可以集中各国的航天资源,有效利用,重点发展,向太空拓展生存空间。”

“很有创见,自由军呢?你准备怎么改造这支军队。”

“第一步当然是要审查和清洗军官团,重订军队章程,分散部队主官的权力,取消师一级建制,建立基层政治军官制度,加强对官兵的政治教育和考核;第二步是地球统一后,自由军成为地球联邦的国家军队,届时规模将要扩大,并分为内卫部队和国防军两类,内卫部队负责平定国内叛乱,维持动乱地方秩序,制止联邦成员国和地区间的武装冲突;国防军负责防御外星入侵,保护航天活动及外太空联邦公民、财产安全……”

蒙杰滔滔不绝地说着,讲完了军队又讲到解放党,讲完解放党又开始勾划联邦国会组成、政府结构,似乎这些话早就在胸中憋了无数世纪,只待这一刻倾泄而出。我静静地听着,不再提问,也不评论,心里作出了决定。

“好了,先停一下,”我打断了他关于经济新秩序的论述,搂过他的脖子,“把你的这些想法,写成书面报告,要分专题,有理有据,内容详细,一周后交给我,可以吗?”

“没问题”

“好,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小莹单独待一会。”

第04小节(结局章之结局)

夜空中,一大一小两个月亮浮着,我在楼顶上看得入迷。

“陆先生,你怎么又在这里,该休息了。”一个小护士在旁边不满地叫道。

我指指比较小的那个月亮:“怎么会多出一个来,原本不是只有一个月亮的吗?”

“唉呀,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吧,这是国防军的太空要塞,十年前就造好放在那里了。快点回去吃药休息,不早点让大脑恢复功能你还要再问这个问题几十遍,走走走……”

小护士拉着我走下楼梯间,搭上智能电梯返回病房。

“月亮很美。”我对小护士说。

“是很美,给,快吃药。”小护士递过药片和水,看着我把药服下,又拿过一个包裹在我面前晃一下,扔到了我床上。

“什么东西?”

“你的邮包,活体冷冻局寄来的,可能是你冷冻休眠前存进的私人物品。”

“谢谢。”

“我先走了,回来之前你一要睡下哦。”

门关上了,我打开邮包,首先滑落出一个信封和几张磁卡。撕开信封,一张印制精美的信笺露出来。信上以楷体中文写道:

亲爱的陆云先生,欢迎您从长久的美梦中醒来,这51年零6个月21天的休眠,是否令您感觉只过了一夜?这是当然的,因为当初我们就是这样对您承诺的。想必您在醒来之初会感到一些不适,请放心,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很快您将恢复如初。按照您事先的要求,我们在您醒来后不久即对您进行了肢体快速再生术,为您恢复了左臂并消除了背上的伤疤,正如我们所保证的,这都是以绝对不会产生有害副作用为前提的。当然,您转托给我们保存的财产,通过6家不同的理财公司精心经营,现已增值到地球币八百五十六亿元,按2016年美元价折合一百亿美元,如果您决定将这些财产立即收为本人经营,您须要向理财公司支付总额八十五亿六千万元的退损费,并向我们支付八十五亿六千万元的代理费,您也可以将它们继续由我们代理,我们只每年收取八亿五千六百万元的代理费。为了您在2067年的地球联邦境内依然能正常生活,我们已经为您代办了身份卡,内有一千万元存款的银行卡,财产证明卡和社会保障卡,后三张卡以视网膜和指纹为密钥,为防万一,又为您设置了手动密码,分别如下……

“哇!八百五十六亿元,折合2016年的一百亿美元,我们居然会有那么多钱!”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惊呼,我扭过头,是个没见过的护士,正偷看我的信。

我把信收在背后,疑惑道:“我们?”

护士小姐眼望着天,俏皮地笑道:“我说漏嘴了行不行?看到你有那么多钱,我也想分一点啊,所以——”

“你别乱想了啊,我有未婚妻的,等她的病治好了,我们马上就结婚。”

“你不是患了失忆症加健忘症吗?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笑了笑,指一下床边的椅子:“坐吧。”

她乖乖地坐下了。

我把信折好塞进信封里,放下邮包,看了她一眼,说:“你很漂亮。”

“谢谢。”她点头微笑道。

“看着眼熟,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啊。”她使劲地摇晃着脑袋,笑容依然灿烂。

“有男朋友了吗?”

“我也订婚了啊,而且等他的病好了,我们也马上会结婚,然后照他答应我的那样,一起到塔拉洞区的花都去生活。”

“花都?”我觉得这地名很熟的样子,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对啊,开满月兰花的花都城,我和他相识的地方,他送给我的第一朵花,就是心形花瓣,代表宽容和纯洁的月兰花。”

“月兰花?”又是个似曾相识的词,是什么东西呢?头开始隐隐发痛。

“没见过吧,对了,你不打开邮包看看吗?”

“我等你走了再看啊。”

“那么小气,放心好了,我也快结婚啦,不会对你有企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是私人物品……其实我也不记得当存了什么进去了……”

“那更没关系啦,就让我看看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不行吗?”护士小姐开始撒娇,这我可受不了,于是抢过也邮包开始撕外包装。撕到半,我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句:“发誓,你要发誓。”

她立即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果我把等会儿看到的东西告诉别人,就让人造太阳掉下来砸死我!”

“人造太阳是什么东西?”

“你别管了,反正能砸死人就是了。”

我想了想,便继续撕扯,外包装弄干净了,里面是个方形的合成材料箱,箱体上有五个小孔,大小不一,旁边一行字:“请将手指进入。”我照做了,箱子“咔”地一声,箱盖缓缓抬起,里面只有两个被柔软材料包裹着的盒子,一大一小。

我先打开大的,是一本英文的《机甲手册》,封面下端有句手写的话:“请翻到P175。”

“是书啊?纸制的书,很珍贵的呢,也可以说是古董……”

我懒得理她,刷刷几下翻到了175页,是K-98“卡鲁斯”机甲的结构图,机甲的脑袋部位,贴着几片枯得变了形的心形花瓣。

“这就是月兰花啊,原来你的书里收藏这个。”

我抬头盯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微笑应道:“不想看看另一个盒子里装了什么?”

脑子深处痛得发慌,我揉了揉太阳穴,敲几下后脑勺,慢慢打开了小的盒子。

一条项链,链坠是一朵翡翠月兰花。痛觉立时溢满整个大脑,我抱着头倒在床上。

“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护士小姐焦急地喊道,正要跑开,被我一把拉住:“不要走……小莹……”

她站住不动了,我在她转身之前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好的耳朵轻声道:“我等了你五十年,无论如何,不许你再离开了。”

“又不是我想离开的。”

“少废话,你怎么会比我先恢复?”

“你去问医生啊,拆掉你的机械手臂,再生一条新手臂当然花时间比较多嘛。”

“装成护士来逗我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就是穿护士服的嘛,何况这又不是我的主意!”

“哪个家伙教唆你的?”

小莹指一下门口,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进来,后面一大堆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你们是——?”我问道,手还圈着在小莹腰间。

小莹拍拍我的脸:“不认识了吧,蒙杰和芳草啊,前联邦国家元首和第一夫人,来看老朋友的,而且说好了要给我们主婚的哦。”

“真让人妒忌啊,”白发苍苍的蒙杰搓着手道,“五十年过去了,我成了个糟老头,你们却依然保有50年前的青春和活力。陆云,睡得还好吧,这一觉下来做了什么梦没有?”

“一个做不完的梦。”我向他点头微笑。

<完>

附录OVER——

卡纳姆军队军衔制(依序递减):

上将——中将——少将——准将——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上士——中士——下士——一等兵——二等兵——三等兵

卡纳姆军队编制:

卡纳姆军队基本作战单位为师

在雇佣军中,分为机甲师、混成师、突击师、特战师

师下面辖有2~3个旅及若干直属营。师长一般为少将

旅下面辖有2~3个团及若干直属分队。旅长一般为上校

团下面辖有2~3个营及若干直属分队。团长一般为中校

营下面辖有3个连。营长一般来少校

连辖3个排。连长一般为上尉

排辖3个班。排长一般为中尉或少尉或由上士代理

班长一般为上士

卡纳姆军略有不同:

师下面直接辖4~5个团及若干直属营,每团辖2~3个营,营以下编制基本与雇佣军相同。

弗洛狄防卫军依卡纳姆编制编成

一般雇佣军师拥有8000~9000兵力,卡纳姆和弗洛狄师拥有6000~7000兵力,弗洛狄预备军约有1万兵力

※※※

卡纳姆军2011年7月19日部署状况:

A、KANAM雇佣军部队

第一军区(司令部在澳大利亚地面下的诺尔洞区)

第一机甲师(2010年起进驻塔拉洞区)

第八皇军混成师,5356混成师

第二军区(司令部在中国地面下的塔拉洞区)

第二机甲师(驻诺尔洞区)

第三机甲师,三00突击师,2020特战师

第五混成师(原属诺尔洞区的第一军区,2011年起进入塔拉洞区,转隶第二军区)

皇军雇佣军团(辖3个旅)

第三军区(司令部在巴西地面下的卡比克洞区)

第六机甲师,第四混成师,第十特战师

第四军区(司令部在北美地面下的菲尔纳洞区)

第七特战师,5702混成师,一00突击师

第九机甲师,四00突击师,二00突击师

第五军区(司令部在北极——西伯利亚地壳下的古斯齐克洞区)

五00机甲师,2010特战师,2030突击师

共20个师,一个特别团,15万人

注:机甲XX师简称机XX师突击XX师简称突XX师

混成XX师简称混XX师特战XX师简称特XX师

B、KANAM的弗洛狄(FRODI)部队

正编军:20个师

第十军团(驻北极——西伯利亚地壳下的古斯齐克洞区)

机24师,机25师,混33师,突击27师

第九军团(驻澳大利亚地面下的诺尔洞区)

机30师,机31师,突26师,混56师

第八军团(驻北美地面下的菲尔纳洞区)

机39师,特29师,混40师,突35师,混21师,突22师,混23师

第七军团(驻巴西地面下的卡比克洞区)

机36师,特38师,混37师,突34师,突32师

预备军:22个师

第二十一军团(驻北美菲尔纳洞区)

机41师,机42师,机43师,机44师,机45师

突46师,混47师

第二十二军团(驻巴西卡比克洞区)

机48师,混49师,突50师

第二十三军团(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机51师,机52师,突53师,突60师,

机54师,混57师

第二十四军团(驻中国塔拉洞区)

机61、62、63师,突64师,混65师

总计42个师,25万人

B、KANAM皇家部队

皇家军团(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机160师,机161师,突170师

第一军团(驻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

突159师,混154师,突158师,机153师

第二军团(驻中国大陆塔拉洞区)

突157师,突156师,突154师,机155师

第三军团(驻北极——西伯利亚古斯齐克洞区)

混152师,机150师,突151师

第四军才(驻巴西大卡比克洞区)

机140师,混141师,混143师

预备军(驻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

混142师,机144师,混146师,特147师,混148师

皇家近卫部队(驻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皇军甲师,皇家突击师,皇家近卫师

共26个师,15万人(未算入后备部队)

C、空军部队

1、雇佣军空军(司令部在中国塔拉洞区)

辖第1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第2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第3联队(驻北美菲尔纳洞区)

S运输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KM勤务大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KD勤务大队(驻北美菲尔纳洞区)

共9200人,1200架战斗机,300架运输机,500架支援机

2、弗洛军空军(司令部在北美菲尔纳洞区)

辖第10联队(驻北美菲尔纳洞区)

第11联队(驻北美菲尔纳洞区)

第12联队(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第15联队(驻巴西卡比克洞区)

运输和勤务联队(驻北美菲尔纳洞区)

共10500人,1600架战斗机,200架运输机,200架支援机

3、KANAM皇家空军(司令部在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

辖第25联队(驻北美大菲尔纳洞区)

第26联队(驻北极——西伯利亚古斯齐克洞区)

第29联队(驻巴西大卡比克洞区)

第30联队(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第53联队(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第60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第61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第98空中强击联队(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第99空中强击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第100勤务大队(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第200运输联队(驻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

空天试验大队(驻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

共35000人,其中4000名空中强击队员(即空军陆战队员)

3000架战斗机,700架运输机,1000架支援机

20架试验空天作战机

E、海军部队

1。海军(司令部在中国塔拉洞区)

第一分舰队(10艘):4艘5000吨护航潜舰

4艘16000吨小型潜战舰

2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驻塔拉洞区的T2号海军基地)

第二分舰队(10艘):6艘5000吨护航潜舰

2艘12000吨小型潜战舰

2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的K2号海军基地)

司令部直属分舰队(8艘):4艘12000吨小型潜战舰

4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2艘137000吨大型潜战舰

(驻中国塔拉洞区的T3号海军基地)

共28艘军舰,其中护航潜舰10艘,潜战舰8艘,

舰载机200架,子潜舰8艘,舰员1440名,

陆战员700名,基地人员500名,共2640人

2、弗洛狄军海军(司令部在澳大利亚诺尔洞区)

第十分舰队(12艘):4艘3000吨护航潜舰

4艘12000吨小型潜战舰

4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的K9号海军基地)

第十一分舰队(18艘):4艘3000吨护航潜舰

6艘12000吨小型潜战舰

6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2艘137000吨大型潜战舰

(驻巴西卡比克洞区A1基地)

司令部直属分舰队(26艘):6艘3000吨护航潜舰

6艘12000吨小型潜战舰

4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2艘137000吨大型潜战舰

2艘255000吨潜母舰

(驻诺尔洞区K9基地)

共50艘军舰,其中护舰航潜舰14艘,潜战舰34艘,潜航母2艘

舰载机600架,子潜舰16艘,舰员2992名,陆战队1400名,

基地人1000名,共5392人。

4、KANAM皇军海军(司令部在北极大尼斯比克洞区)

第三舰队(驻太平洋中部海底殖民地士威士兰):

3000吨护航潜舰10艘

16000吨小型潜战舰10艘

33000吨中型潜战舰10艘

137000吨大型潜战舰6艘

442000吨潜母舰2艘

993000吨潜母舰2艘

共40艘军舰,舰载机2200架,子潜舰60艘

第十舰队(驻澳大利亚大诺尔洞区K3~K8基地):

3000吨护航潜舰10艘

12000吨小型潜战舰10艘

33000吨中型潜战舰8艘

137000吨大型潜战舰4艘

255000吨潜母舰4艘

442000吨潜母舰4艘

993000吨潜母舰2艘

共42艘军舰,舰载机3400架,子潜舰72艘

另辖皇家陆战旅,兵力6000,装备机甲1600部。

第十二舰队(驻大西洋中部塔尼克海底殖民地):

5000吨护航潜舰10艘

16000吨小型潜水战舰8艘

33000吨中型潜战舰8艘

137000吨大型潜战舰2艘

255000吨潜母舰2艘

共30艘军舰,舰载机600架,子潜舰16艘

第十八舰队(驻北极大尼斯比克基地):

5000吨护航潜舰10艘

3000吨护航潜舰8艘

16000吨小型潜水战舰10艘

12000吨小型潜战舰8艘

33000吨中型潜战舰10艘

137000吨大型潜战舰6艘

76000吨大型潜战舰12艘

255000吨潜母舰6艘

442000吨潜母舰4艘

993000吨潜母舰2艘

共74艘军舰,舰载机4160架,子潜舰120艘

总计186艘主力军舰,10360架舰载机,268艘子潜舰,兵力十万

卡纳姆海军舰只吨位/载员/载机/载舰表:

吨位载员(人类)载员(卡纳姆人)载机载子潜舰载陆战队

3000吨8人5人——————

5000吨10人8人——————

12000吨20人10人——————

16000吨25人15人——————

33000吨40人20人————30

76000吨180人100人30架3000吨×280

137000吨400人250人100架5000吨×4350

255000吨600人400人200架5000吨×212000吨×2350

442000吨——650人300架5000吨×212000吨×233000吨×2700

993000吨——1200人500架5000吨×412000吨×433000吨×41200

雇佣军2011年7月19日~21日起义部队壮况:

1、主战部队:

A、二军区司令部系统(驻中国塔拉洞区),军区司令千叶雄中将。参谋部大部。直属宪兵营第3连。装备部大部。直属警卫营(警卫连、防暴连、特种机甲连)。后勤部大部。直属运输营第1、第2连

以上共1200人,装备机甲30部,战半输运系统100部

B、第二军区下辖部队

第一机甲师大部:

机1师机1旅,旅长千叶宏南上校(日)

机2旅,旅长阿道夫。西克上校(德)

直属快步23团,团长比奥夫。库克中校(澳)

第二机甲师一部:

机2师机26旅,旅长陆云上校(中)

直属快步24团,团长杰斯。阿库比中校(英)

直属支援103团,团长穆拉。沙夫中校(埃及)

第五混成师大部:

混5师师部系统,师长柯克。达奇少将(英)

混5师快步1旅,旅长杨恬上校(中)

重步3旅,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英)

机甲30旅,旅长白鸟泉上校(日)

第2020特战师一部:

特2020师警卫营,师长杨正金少将(中)

特2020师重步6旅,旅长阿克达。约米尼上校(瑞士)

直属机甲90团

直属支援109团

皇家雇佣军团一部:

哈森公旅,旅长米克。弗克斯上校(美)

以上共2。52万人,装备机甲2784部

D、第五军区下辖部队

第2010特战师大部:

特2010师部系统,师长卡尔。约瑟夫少将(奥地利)

特2010师快快步11旅,旅长道尔。比奇上校(爱尔兰)

重步20旅,旅长阿尔弗莱德。霍兰上校(美)

特战33团

特战36团

机甲91团

支援130团

以上共7500人,装备机甲722部

总计主战军33900人,机甲3506部

2、空军部队

第2战斗联队(驻中国塔拉洞区),联队长弗里茨曼。冯。阿德兰特上校(德)

装备400架战斗机(AG-3重型和AG-6歼击型各200架),100架多用途支援机(AD-9)

KM勤务大队(驻中国塔拉洞区),大队长比拉奇。乔伊中校(美)

装备50架运输机(BS-2),50部多用途支援机(AD-9)

总计2430人,400架战斗机,150架多用途支援机,50架运输机

3、海军部队

第一分舰队(驻中国塔拉洞区):

分舰队司令维尔茨多夫。哈瓦特上校(美)

3艘5000吨护航潜舰(另一艘因故障未能启动)

4艘16000吨小型潜战舰

2艘33000吨中型潜战舰

舰员210人,另搭载基地起义军100名

司令部直属海军陆战团700人全部起义,共1010人,200部机甲

各军种部队:总计37340人,3706部机甲

※※※

2011年7月22日整编后的起义部队(自由军)。司令部系统:

自由军总司令千叶雄中将(日)

总参谋部:总参谋长呈明胜中将(中国,联合国授中将衔)

总装备部:总装备部长诺曼。考威尔上校(法)

总后勤部:总后勤部长赫尔。布莱德上校(美)

辖宪兵连1个,运输连1个,警卫营1个(警卫连、防暴连、特种机甲连)

军政联合会议:由司令部系统和作战部队高级军官组成

以上共800人,机甲30部。作战部队:

▲自由第1师(师长为原2020特战师师长杨正金少将)

自由第1旅(原机2师26旅),旅长陆云上校

自由第2旅(原特2010师重步6旅),旅长阿克达。约米尼上校

自由第3旅(原哈森公主旅),旅长米克。弗克斯上校

另直属勤务营1个,直属快步24团(团长杰斯。阿库比中校)

共9000人,1020部机甲

▲自由第2师(师长千叶宏南少将)

自由第4旅(原机1师机1旅),旅长阿诺。阿得里克上校

自由第5旅(原机1师机2旅),旅长阿道夫。西克上校

自由第6旅(原2020特战师快步11旅),旅长道尔。比奇上校

直属勤务团1个

共8600人,900部机甲

▲自由第3师(师长为原混5师师长柯克。达奇少将)

自由第7旅(原混5师机30旅),旅长白鸟泉上校

自由第8旅(原混5师重步3旅),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

自由第9旅(原混5师快步1旅),旅长杨恬上校

直属支援103团(团长穆拉。沙夫中校)

直属机91团

直属快步23团(团长比奥夫。库克中校)

共9900人,990部机甲

▲自由特种旅(旅长维斯比。哈德兰上校——原特战33团团长)

特战3团(原特2010师特33团)

特战6团(原特2010师特36团)

机甲9团(原特2020师机90团)

直属支援130团(原特2010师支援130团)

直属突击混成团(原特2020师直属支援109团1营、原特2010师重步20旅机甲营、重步59团)

共4700人,472部机甲

预备队(用于补充损失较大的部队),临时司令官阿尔弗莱行。霍兰上校(原重步20旅旅长)

第1混成团(原特2010师重步20旅重步60团、直属支援营)

第1支援群(原特2020师直属支援109团1营、3营)

共1100人,86部机甲

▲自由空军第一联队,联队长弗里茨曼。冯。阿德兰德(兼自由空军司令)

辖第1战斗机大队(AG-3重型机100架)

第2战斗机大队(AG-6歼击机100架)

第3战斗机大队(AG-3重型机100架)

第4战斗机大队(AG-6歼击机100架)

第5支援机大队(AD-9多用途支援机100架)

共500架作战机

▲自由空军第一勤务大队(BS-2运输机50架,AD-9支援机50架),大队长比奇拉。乔伊中校

▲自由海军第一舰队(舰队司令兼自由海军司令维尔茨多夫。哈瓦特上校)

辖第一分舰队:(哈瓦特上校亲自指挥)

“战斗”号护航潜舰(5000吨)

“攻击”号护航潜舰(5000吨)

“水狮”号小型潜战舰(16000吨)

“水鬼”号小型潜战舰(16000吨)

“水蛭”号小型潜战舰(16000吨)

“自由”号中型潜战舰(旗舰)(33000吨)

“暴怒”号中型潜战舰(33000吨)

第二分舰队:(克鲁斯。南特中校——原“自由”号舰长)

“前进”号护航潜舰(5000吨)

“水牛”号小型潜战舰(旗舰)(16000吨)

※※※

附:2011年7月21日时一些陆云从前认识的人状况:

▲自由方:

上野枫:混5师快步1旅39快步团副团长。少校

韦刃:机1师1旅机77团2营营长。上尉

韦恒:机1师2旅机88团1营1连1排排长。少尉

黄阳:机1师1旅旅部警卫连1排2班班长。中士

毛毅瑶:机2师直属快步24团第96特战营营长。上尉

韦正飞:雇佣军空军第2战斗联队第22大队B中队C小队副小队长。中尉(第小队6架战斗机)

蒙杰:特战2020师、重步6旅2090团3营营长。上尉

▲敌方:

马克。斯特兰蒂斯:调任第四军区司令官。中将(密歇根战役中阵亡)

流川正新:升任第三机甲师师长。少将。敌方的雇佣军高级司令官及指挥官:

奥尔。撒顿中将:斯特兰蒂斯战死后接任第四军区司令官,后任新北美军团司令,后被俘

皮尔。冯。马兰霍索夫中将:第三军区司令,后任巴西军区副司令,亚马逊战役中被俘

唐。德米兰。朗德尼:雇佣军空军司令,后率部队起义。率第3联队大部加入自由军,保留准将军衔

维克多。维尼。阿比卡洛夫准将:雇佣军海军司令,后率司令部直属分舰队起义,遭卡纳姆海军追袭。随舰阵亡

阿力克斯。乔森上将:雇佣军总司令,在巴西战役中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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