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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万里》第二十二章 芝血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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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芝血疗伤

耶律芝华来不及惊叫,来不及思索,一个箭步,跃身急奔过去!

帐里——并没有灯火,但金盾上的明珠映着饰金,亦自灿然微明!

那个“刺客”,正往柱上拔出“龙须天胡刀”!

耶律芝中也抽出削铁如泥。断金切玉的“巴图”,便待刺去,急纵而前,忽然讶叫一声——“你!”

刺客原来是那个“汉人”——杨士麟!

他看到耶律芝华已回来,亦自一惊,磋叹一声……

耶律芝华毫不犹豫,清叱一声!“嗨!”

扬匕出招,“河汉摘星”,直取敌喉!

杨士麟一收刀势,藏刀背后,绕柱而行,一边低叫:“耶律姑娘幸勿生疑,在下为救治令尊的沉疴而来!”

耶律芝华—刺落空,突如乳驾出谷,展翅一转旋过帐柱,剑气如虹,“吴刚伐佳”,取敌中胸,中规中矩!

杨士麟见这一招来势非凡,不敢小觑,同时心中也毫无敌意,一展身形,大刀虚晃,轻灵闪过,又道:“姑娘住手,请听在下一言。”

虽说是王帐,究竟也没多大,耶律芝华见他一闪再闪,自己竞无法伤他分毫!

但自这份轻功简直骇人所闻,心自气馁,照他身手看来。若说要图谋不轨,将不利于老父,何需拔刀?

她乃冰雪聪明,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不是蛮干即能解决问题,于是收匕俏立,站在老爹身侧,压匕道:“好!你说!你说!”

“请姑娘拿过一盏玉杯来,好让区区施为,替令尊疗伤!”

耶律芝华半信半疑。冷笑“哼”道:“我昨天求你,你还说没有灵药,今天鬼鬼祟祟前来,谁知你是真是假?”

“我今天还是没有灵药,便是有在我睡在沙漠中时。也早已吃下肚去了!”

耶律芝华自然理会深,在救池入帐之时,巴都早已将他身上清洗过了,除了一支锈剑;一颗像球,别的一无所有,衣衫烂得不足以蔽体——“至于不敢明言,冒昧潜入王帐,实因没有把握之故!”

“可是金人来袭,事逼当前,不得不为姑娘谋,若令尊沉疴立愈,区区想来犯之敌必被歼灭而退!”

“再者,可以保证,纵或无功,对令尊病体,绝不至有害,姑娘你信得过吗?”

耶律芝华有些相信了,再问道:“那么你拔刀是什么意思,而且既无灵药,要杯子干什么?”

“我自有道理,拿来便知!”

耶律芝华听他说得诚恳,不似有诈,打也打不过他,便依了他吧!而且有自己在侧,也不伯他加害老父,真若加害,自己也挽救不了!

如是,便打开老父卧得身边的百宝箱,取出一只高脚玉爵,摆在地上!

然后退身在老父身侧戒备,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杨士麟神态肃穆,蹲身下来,撩起左手臂衣袖,便把“龙须天胡刀”往腕际一划,一股血箭冲出——耶律芝华大惊失色,娇呼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用管!”

杨士麟答了声,手腕血脉切破,血流如注,顿时帐里异香弥漫,似如置身百花丛中!

他把手腕移近玉杯,注满一爵,碧血鲜艳,色愈丹珠,触手微温,略有烟气袅袅上升——“你服侍令尊喝下,或有灵效,亦未可知!区区心意只能尽到这里了!”

耶律芝华看他不惜赠血为老父疗伤,这番情意之重,好梦方醒,顿时五内翻腾,说是感激涕零,又像不是,只觉无法自制,法然欲泣!

杨士麟放下胡刀以手压住血脉,又催促一次,道:“趁血气未走之际服下,方见功效,姑娘万勿迟疑,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茫茫点首,温顺的依言作了——只看老爹服下—杯之后,脸上病容转为红润,微微呻吟!身体似欲转侧活动,将她惊奇得不得了——回首望去杨士麟脸色有些苍白,死自咬住牙关,额上鼻心,已见汗水!

耶律芝华看看他,又看看老父;不知怎的,竟觉得浑身乏力,心忖:“碧血如浆,鲜艳鉴人,香气盈帐,那全是流自他温暖的心呀!”

这血的神效,有若仙丹!

只片刻——耶律大石,手脚微动,似有苏醒之态——在半夜里苏醒,这还是受伤以后第一次!

在两人注视企待下再过片刻,耶律大石两眼紧闭,颤巍巍掀毯坐起!

耶律芝华惊喜之下伸手欲扶持,觉得老爹浑身炎热烫手,也有一身香气,浓浓的袭人如醉了!

“不要惊动病人,让他自行坐息,调元整脉,若心神一震,怕不全功尽弃!”

耶律芝华乖巧的连忙收回玉手,听任老父自行盘膝坐功:回头一看,杨士麟右手五指握住左腕,鲜血滴滴沁出,沾满手心,正低头想咬住衣角,欲撕下布条作为绑带她倏地起身,由百宝箱取出一条银续,跪在他身边为他包缠!

杨士麟先是楞了一下,便也就由她料理了!

“我不知怎样感激你好!”

“这种话不必说它!”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么恨你!”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气人的话,说要袖手旁观,不顾我们死活!”

“那些都是实话实说,我不到万一时,是不愿上阵与金人正面交锋,并非要置身局外!”

“你等难道会一无应敌之能力么?必须仰仗我的援助?”

耶律芝华,瞪他个媚眼,娇笑一声,她知道自己是苛求了,在一个江湖人物来说,帮助人,那是认为那人无能才被人帮助!

非到了节骨眼上了才进行抢救,否则便是瞧不起人家了,陡生反感!自讨没趣,但,这是国家阵战,可不讲求那一套臭规矩!

助力是越快越好,还得预筹帷幄,她不想与他辨白这些;只道:“巴都刚要找你厮杀!”

“他有什么理由?”

“他以为你欺负我!”

“很好的理由,后来怎么没来?”

“我阻止了他!”

“你?在那样的心情下?”

“啊!”

耶律芝华芳心朵朵开,挽首无言,希望动手,企待他“她在想什么?”

她抬首瞟了他一眼,心付:“你好呆呀!为什么不……”口中却唱反调漫应道:“我在……巴都!”

“不必想他——现在一切都好了!”

“好了?”

“好了,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只要你老爹的病体康复,金人的“飞骑队”何足道哉!”

“当然,只要“黑铁头”不来!”

“是的,只要“黑铁头”不来!”

“若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令尊既然伤在他手,你们已无好手,他大可不必亲自出马!”

两人絮絮轻语,柔情款款,自有无限情意存在其中!

杨士麟见她忽的腼腆,忽而大胆……心醉之外,暗觉不妥,想道:“不对!不对,我的烦恼已经够多了,不可作茧自缚!”

“我杨氏一族,百年前,太祖杨业老令公,一家为国尽忠,四子杨延辉,兵败时流落番邦,易姓木易,娶公主为妻;终其一生,不得回朝……”

“明日一过,我使应远走高飞,恩怨已了!”

耶律芝华纤指在绑布上打了一个死结,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她由心灵的感应上发觉,他的情绪低落下来,已不那么热情……

杨士麟摇首不语,站起身来,言道:“没有什么,我该走了!”

单手拾起“龙须天胡刀”,在衣襟上揩干净血迹,走向帐柱!

耶律芝华趋前一步,深情地接过刀来,代他归刀入鞘!

杨士麟点点头,朝她笑一笑,表示谢意,也是告别,掀幔走出!

耶律芝华忽然不懂了,不知他为何急于离开,默默跟了两步,纵有干言万语,未便倾吐,怔证立在帐口,看他缓缓隐入夜幕中!

杨士麟无限苦恼,若有所思,也许在想这一朵花!

“正是天上多情种,不是人间富贵花”的她吧?也许是君子不乘人之危也!

还没走到黄帐蓦听一句:“站住!是谁?”

杨士麟一看,原来是巴都,回应道:“是我!”

巴都怒目而视、冷笑道:“敌我已分,尊驾寅夜四处游荡,敢莫是刺探我族军情?”

杨士麟哑然失笑,环视邻近,再不见别的武士,想来都已安眠,养精蓄锐,预备明天厮杀,因道:“这是从何说起?”

巴都没看见杨士麟手腕上的绑带,苦苦相逼叱道:“你一来,我就觉得形迹可疑,难保不是奸细,公主请你拔刀相助、你竟然峻拒,可见你不怀好心,说不定明日对阵之际,会趁虚构我后防!”

杨士麟一听“公主”二字,如得天启,眼睛一亮,猛然大悟!

再一打量巴都,只见他英俊的脸上,尽是醋意,暗自想道:“这个少年默默恋上他的公主!”

遂不理他,自往前走——巴都纵身一拦,怒道:“想走没那么便宜,与其明日交锋,不如现在一决雌雄!”

杨士麟甩头,眼皮一翻,意味深长,冷笑道:“你找麻烦,不纯是为这个吧?”

巴都豪放的一笑,道:“好、你也算是一条好汉,咱们明人不说暗语,请你离开我们公主远—点!”

一句话击中杨士麟内心,顿时彻悟,想道:“是呀!她每天为我送饭,确是太不拘形迹。而我也不知不觉的……”

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支吾着道:“我很欣赏你的坦白!”

巴都冷哼一声,又道:“听着,王爷重创未愈,公主身系王族之存亡,她是我们的偶像,带领我们到西方去,以图他日卷土重来,自从你来之后,每天耳鬓厮磨,难免生情,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丧失民心,偶像不再是偶像,实是吾族之隐忧!”

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杨土麟思量再三,答道:“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了你们的偶像,不过,你也要明白,但凭你们这一小撮边疆流民,遂想卷土重来。扰我国界,门也没有!”

“别说企图入主中原了?你等没有文化!牧羊驱马,呼来徒去,凭什么!”

“少作那春秋大梦,尚可多活几年!”

巴都似乎是被激怒了,也更有了藉口,哼了声:“既然如此,趁现在为时未晚,我给你坐骑,快快离去吧,你有什么权利住在我们中间,有什么权利想剥夺吾等的希望?”

这无异是道“逐客令”!

杨士麟少年气盛,如何听得进去,此同驱逐般的侮辱,便也刻薄的道:“我是不忍心离去,明天看场热闹,在关内锦衣玉食高楼巨厦不住,要住在这羊群里面吗——”

“顺便问你一句,你有什么权利管我情感方面的事?”

巴都脸上霍然色变,有似被人踩住了小尾巴,粗暴的吼道:“你真不走?”

杨士麟懒洋洋的道:“我想说一遍已经够了!”

巴都气得脸色铁青,道;“那只好在剑下决定你是今夜该走,还是该死!”

“比剑!”杨士麟张嘴角一撇,来个轻蔑的表情!

“留着你那份气力吧,明天战阵上要用你!”

巴都嘿嘿笑道:“宋人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民族,跟我们争战百年,还不清楚我们的脾气,告诉你当一个辽族男人,给你两条路选择,就只有两条路好走,再没第三条!”

“是这样的吗?我也告诉你,宋人是在高度文化中蕴育出来的男子,智慧如海,得天独厚,开天辟地,无所不能!你等再学习千年,也远远不及!”

“扯远了,除非你是懦夫,不敢拔剑!”

“你看我像懦夫吗,我可以让你十招,连衣角你也沾不到!”

“吹牛!吹牛!你十招之内能逼我出手已算不错!”

“彼此!彼此!”

巴都见杨士麟身无长剑,他是大丈夫,不捡这个便宜,言道:“你没有刀剑,我去替你取一支来;要你走得、死得了无遗憾!”

杨士麟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不过,也知不略露几手,他会死缠不休的,要让他知难而迟,口服心服,那才是—劳永逸之事,因道:“对付你,用不着吧!”

巴都一听他已答应了,也不作色,冷冷说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请吧——别想在这里交手,等公主前来搭救不成!”

两人再无言语,风驰电掣往夜幕主宰的沙漠深处奔去!

沿途免不了要,先来较量一番轻功!

巴都脚底生云,一路领先——滚滚而去,拼死的想抛下他!

无奈!

这个“汉人”端的奇怪,老是若即若离跟在身后,而且生似未用甚力似的;心里暗生惊骇,付道:“此人未可小觑了!”

杨士麟亦在思付:“他还蛮不错的嘛。大概不是寻常亲军侍卫吧!乃辽人之后起之秀,看公主的面子,一个人情送到底,这种得力之人,我切莫伤了他,不然明日会少一员虎将!”

盏茶光景,巴都当先停步,脸不红气不喘,四野空旷异常,离营区已远,再无需压下嗓门,遂嘿嘿狂笑着道:“这里风水不错,就在这里吧!”

杨士麟自后施施然赶到,令人看不出深浅,神态自若的道:“耶律大石,有将如此,何惧金兵,何需人助!”

巴都夷然一笑,是经不得人谬赞的,已渊停岳峙,气吞沙河,言道:“我们徒手相搏,还是比斗内功?”

“你不是欲置我于死地而后甘心吗,不必客气,亮武器吧,我武功相当高强,旨在陪你玩玩,让你这井底之蛙,知所进退!”

“夜郎自大,你真要徒手打吗?赔了小命,莫要怨天!”

杨士麟干笑几声道:“这点小便宜,让你捡去无妨,你不想杀我了吗?”

其实,他何只是徒手而已,左手放过血,根本施不了力。还得单手会高人呢!

巴都想了想。真不知他何所侍而无恐,管他呢1打了再说,到时候不伯他不跪地告饶,暴喝一声:“有僭!”

猛的力贯鞭端,“呼”的一声!

沉逾山岳,一记“留花盖顶”当头棒喝!

杨士麟凝立如山,料敌如神,心知敌人施出比“独劈华山”更俗的招式,必定暗藏杀着!

俊日看住鞭影,倏地卸肩伸腰,临空跃起,与鞭尾相错而过!

要知兵家有云:“攻敌所必守,避敌所必攻”!

他正是按此理而行,仗着“九茎芝”的大用,轻功超人一等,竟一反常道而行!

不顾及呼延鞭由上而下击来,反而以身喂鞭,又算得那么准,堪堪避过!

果然——巴都绝非俗手,“雪花盖顶”招式未老,暴喝一声,运劲一戮,平胸刺出,乃是“顺水推舟”的架式!

杨士麟天马行空,赞了声:“好”字!

暗暗佩服巴都年纪轻轻,功力十分老到,要知“雪花盖顶”的落式,重逾山岳,居然而中途制力推出,改为平刺,非天生神力,岂能臻此!

只在一举手之间、把两招俗而又俗的招式,融化为神鬼莫测的杀手!

自己错非知机,而不是左右闪避,若是,此时若非尸陈当场,亦要先机尽失无疑,任人一阵急攻猛打了!

巴都更是惊骇异常,这个“汉人”在自己变招之间,破空飞去,还有话可说,可怕的是他先时口齿托大,不想对阵之际,却心细如发,不由得不对他另作估计!

当下,怒鞭一扫,劲气排荡,呼啸生风,好不威煞!

杨士麟右臂一按,作拍“惊堂三木”之状,潜力陡生,劈开鞭稍,借劲一飘,轻易着地,形似落叶!

那知巴都败中取胜,喝叫:“那里逃?”

鞭尾忽如潜龙出海,神不知鬼不觉已戮至胸际“膺窗此招使得出人意外,真有化腐朽为神器,克敌致果之神妙!

可是杨士麟更有妙着,两肩—晃,不避反趋,立掌如刀,砍敌脉门!

巴都裂嘴轻叱一笑,出气吐掌,排山倒海,啸风锐耳!

杨士麟化掌为拳,当仁不让,硬接一招!

“砰”的一声!

两人短兵相接,各自震退一步、半斤八两!

巴都笑容立敛,忖道:“他的掌力平常得很,比轻功差得太多了!”

雄心立壮,毫不留情直朴杀上去、他对这结果并不满意!

工夫一久——杨士麟渐知巴都有多少斤两了,知道此獠功力深沉,招式庸俗,出之村俗教头之门下偏偏变化多端,才气横溢,常会稍见变化,出人不意!

心忖:万万轻敌不得,若说他天生智慧,生而知之,则他日应届一代之宗师无疑!

抵应猩识!

巴都却深觉纳闷,自己分明始终占着优势、就是难伤他—肤一发,敌人单子便把局面稳住,有攻有守,面面俱到,甚难突破!

杨士麟来去如风,一双肉掌,得心应手,忽刀忽剑,忽点忽砍,脚下忽跃疾顿,倏退倏进,游刃有余!

巴都边打边想:“看他手法杂乱无章,却又无暇可击,南方何时出了这么一个高手,好像尚未听入说过呢,说不得让他开开眼界,莫笑此地无人!”

如是展开心法,先使—招“钩金倒银”,鞭影急旋,分挑各大穴;倏又化为“定一而尊”,猛扎“膺窗穴”!

杨士麟见此招似曾相识,照例错身出手,欺身近敌。反砍敌脉!

巴都大喜过望,呼延鞭倏地回啄,“玉女掷梭”勾向杨士麟背心!付道:“这回你难逃公道!

左手运劲挥掌,怒涛乍涌,不可遏止,右手收劲一抽杨士麟骤觉后心生寒,前后夹攻,心知不妙,潜劲骤涌,排空出掌!

“砰”的—声,暴响震耳!

杨士麟双肩摇晃,马步笃定,凝立如山!

巴都浑身一震,倒退—步、真气一浊,无法收缩自如,鞭尾不听指挥,荡开王寸!

“玉女掷梭”未竟全功!

“他掌力何止倍增,这人简直莫测没深!”

巴都骇然想道:因之也打出他的拗性子来了,便是不信邪,心性一起,鞭下时而生花托叶,时而狂风怒号,不一而定,刚柔交替,舍命缠上……

“不好!”杨士麟凛然付道:“我再不能跟他游斗了,他已犯了凶性,失去理智!”

其实——他不是怕巴都伤了自己,而是怕自己伤了巴都,明天还仗他出战金人呢!

正自犹豫不决中!

幸好,——一条纤细的人影,舒展飘飞而来,风声里还带来声音道:“住手!”

杨士麟、巴都皆知“公主”驾到,不约而同,跃出圈外,扬目以待!

耶律芝华若似寒梅吐艳,已风姿绰约站在两人之间!

她想到杨士麟放血之后岂能动手,再者也是客人,气急败坏对巴都说道:“巴都。你是怎么搞的,我早说过不许的!”

语气虽严肃,尚不会令人太难堪!

巴都默然接受了,心里还满舒坦的,其中有份关怀在按抚下巴都,她接近杨士麟,倏然抓着他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巴都看两人亲密之状,心头有七、八种滋味,没有一种是好受的,勃然大怒:“公主,此人不除去,终是明日之患!”

耶律芝华脸带寒霜,叱道:“你胆敢对贵宾无礼?还不赔罪吗?”

巴都满腹委屈,哀声抗议道:“公主,论起师门之谊,你还是我的师妹,怎可以帮助外人欺负我?”

耶律芝华芳心一颤,她未始不知巴都对自己的情意,不然依他的身手年龄,正是创名扬万之时,何必屈居人下!

迟疑有倾,软弱地说:“那么求你高拾贵手,他身体不好!”

巴都一听公主软语相求,那还有气在,苦口相劝地道:“这些日子来,我冷眼旁观,公主的行止,属下期期以为不可,难道你忘了对全族人的责任吗?”

耶律芝华一听,恢复了常时的冷傲,对军国大事是不能让步的道:“我没有忘,而且正是在尽力来调停内部团结,外力援助,你不用再说了!”

巴都一怔,唇间嗫嚅而不敢多言!因有外人在场也!

耶律芝华见他还不失其理性,心下稍慰,与杨士麟并肩走回营区!

路上,她问道:“你真的没受伤吗?”

杨士麟翻翻双手给她看,道:“没有!”“你们是怎么闹起来的?”“你真的想知道?”

杨士麟侧目看她,怎能相信她对巴都一无所觉?

耶律芝华诧异回眸相视,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

杨士麟咬咬嘴唇,收回目光,两眼乎视前方,平静的道:“巴都怪我不该太亲近你,要撵我走路!”

耶律芝华先是一怔,“噗嗤”笑出声来,道:“倒像是他真可以干涉我似的,我明天要问问他!”

“不要怪他!他有理!”

杨士麟嗫嚅了有倾,终于不得不说道:耶律芝华美目含咬,似乎这句话已怨屈了她,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这话的股于里,包含着她与巴都已有了一腿,巴都找他搏斗为是提出抗议!

而耶律芝华也在作一番努力,来试探他的反应!

是积极的来争取她呢?还是理智的放弃……

杨士麟不敢看她,眉毛一扬,说道:“我不得不这样想,你易身而处,就会了解的!”

耶律芝华,少头有些凉意,人家又萎缩不前了,但未绝望!不再作声,故意放慢脚步,赖着不走快,表示自己的气忿!

如此默默走了一段路,故意不与杨士麟并肩同行!

杨士麟知道他的话已刺伤了她的心,正在生气,可是无能为力,只好由她!

他的心不能软下来,否则,他便回不去故乡了!对他的芸姐、兰妹永远是个圆不成的梦,在这里他必然孤独一生一世!

渐近营区,是拉提在当班,胡刀在手,远远喝道:“来者何人?”

耶律芝华趁机趋前一步,又跟杨士麟并肩而行!

拉提见了,满脸讶色,鞠躬如仪,膛目在后,模摸脑袋,目送两人远去!

“拉提一定很觉奇怪!”耶律芝华再行拨动他那根心灵之弦!再道:“但是我不管他脑子里怎么想,你呢?”

杨士麟不忍心大扫她的兴致,亦转个弯道:“我也不管——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或者根本就没有脑子!”

耶律芝华听了,听了上一句很是高兴,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爹病势已好了七分,本来要找你面谢,是我劝他,赶快安眠,不用谢!”接着,近乎撒娇地问道:“你说要不要谢?”

杨士麟暗自大吃一惊,觉得北地胭脂比湘女还要多情,忙道:“当然不用谢。”一面用言语支开道:“我有幸误食灵药,算是旷世奇遇,当时差点送了我的小命,如今,苦尽甘来,好处不算少,我的血中有灵药的成份,所以能治疗内伤!令尊也是得天独厚了;乃是“天意”罢!”

耶律芝华秀眉轻蹙,疑声问道:“什么灵药,这么灵效?”

杨士麟休然一惊,告乏的道:“以后再告诉你,现在请容区区告辞了!”

话罢,作揖告退,往黄帐走去!

耶律芝华虽然没有问出个道理,也不能急在一时,忽又心生一念,追了一步道:“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明天还是不肯上阵跟金人交锋?”

杨士麟闻声回头摇首道:“不,我不想出手,因之才解救令尊,你们将能应付下来!”

说着,摇了摇手,掀幔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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