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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万里》第十三章 一夫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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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一夫当关

杨士麟哀叹了一声,觉得很不好意思,也没有多少话好解释,道声:“多有得罪,看错人了!”

立身飞窜而去,落在街角,目送马车驰奔而去,心中深深自责:“我是怎么回事,刚才竟拼出全部功力出来,难道是有意要在她面前露一手示威吗?”

杨士麟不喜欢这个念头,摇摇头把它甩掉,偶然,抬头看见有一条瘦长人影,施施然往街之彼端走去!

“春夏秋冬阴阳人”!

杨士麟又暗吃一惊,这不僧、不道、不男、不女的老怪物,是很容易远远即指认出来的,那是奇装异服,怪模怪样!

他独自在长街上弓着驼背,伟岸的身材,在长街上拖下—道长长的身影……

杨士麟心头一动,远远的吊住了他,心里盘算着,忖道:“这人也是寻找“不倒翁”朱儒的,或者可与他谈谈,唉!奈何他拒我于千里之外!”

长街一户人家的长明窗子里,突然传出女子呼救的哀号,划破了中夜的寂寥!

“强……盗,救命哪!”

“春夏秋冬阴阳人”辨明声音来处,袍袖一震,双臂一荡、比闪电还快,暴射而起,意似不化一点时间,已经移形到楼窗之上他扬目往窗里一瞄,床榻上斜躺着一个女人,白袍下襟披开、露出两条雪白粉腿,正苦苦挣扎着,头发披散,盖住了她半张脸!

榻前站着一个佩剑少年,正动手动脚,嘴里淫笑着,笑声似乎在肚子里发笑出来的!

那意味够欢畅——这人一扭头,赫然是天山派那个宝贝——宫商公子!“春夏秋冬阴阳人”是认得他的!

普通的淫贼,根本无需他这等好手出面,有宫商公子那等身手的淫贼,通常也无虑失风,但,今天算他倒霉。偏偏遇上!

“春夏秋冬阴阳人”除刚复自用,心胸狭窄外,倒不失为正,当下冷哼一声喝道:“有那样的师父,就有这样的徒儿!”

五指猛然箕张,一层薄如纸张的红烟,由掌面脱出,姻的形状正跟掌形一样,不疾不速遥击官商公于!

这一手乃是正邪各路人马,闻之丧胆的旁门无上妙手:“血掌印壁”!

好个宫商公子,在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竟仍有警觉,肩膀一闪,避到壁角,宛如见到丧门神般的,脸色变成猪肝色!

“春夏秋冬阴阳人”本来怕殃及池鱼,“血掌印壁”奇功只运了五成力,见状散去红烟顿时消弭于无形,夷然转身面对宫商公于,声音从齿缝里漏出,道:“小子,你跟你师父作孽,没人管你,但今日遇上我,可算你霉星高照!”

他站立的位置,背向着麻榻!

床上的女人,“悉悉索索地活动,似乎是心情极为紧张惊惧与羞怯,也许她要整理零乱的衣裳——只见她拾起玉臂,倒像不急于掩遮暴露的玉体,先整理一番弄乱了的长发似的——因之,电不及发,石不及落。玉臂伸过了头朝着“春夏秋冬阴阳人”的背心,正对着那高起的驼峰,像打桩似的,运劲把包在道袍里的玉尺打进去……

“春夏秋冬明阳人”不虑有此一着,谁会想到床上的雏妇会突然下此毒手,加以暗算……

只听他厉号一声,一口鲜血由嘴里喷出,落地有声、打入地板洞穿!

“咯咯!老秃颅,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喝老娘的洗脚水……”

床上的女人霍地跃下床,娇声调侃他又道:“你看看我是谁?”

说着把披发一挽!露出整个的一张脸蛋来!

“春夏秋冬阴阳人”转过头来,一看神色大变——窗子开着,烛火摇晃不已,面前的女人白袍披身,未束腰带,轻风一吹,下襟微微摇曳掀开,未穿裤子……

那脸蛋儿就是烧成灰,他也认得的——天山派掌门人符国夫人!

符国夫人斜目飞盾得意之极的吊着,娇笑着道:“者秃颅;你看我这请君入瓮”之妙计,好不好?”

“好淫妇!”“春夏秋冬阴阳入”咬牙切齿的哼道:“竟跟徒儿串通了设下这场色戏骗局,无耻之尤,老衲一时不察……”

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瞄向窗口,那是打算穿宙而去!

宫商公子方才假装出来的恐惧表情,眼时已一扫而空,脚下往窗口移去,堵死去路,并出口揶揄道:“老四不像,你身体虽然硬朗,但也别妄想能活过明朝,赶快将你师门心法双手奉上,我师徒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归去“妙山灵土”找“佛祖”去!”

“春夏秋冬阴阳人”强自镇定行将崩散了的真气喝道:“原来你们是窥视老衲地师门心法!”

突然——“噗”的一掌,倾力打出一记“血掌印壁”,快如闪电,迅疾无伦!

所谓:“百足之虫,虽死不僵。”

这一掌功力十足,宫商公子一时错闪不及,左胸连肩无声无息出现了个掌形血印,未及“哼”出一声,已身倒在地!

这条左肩骨已骨碎如粉,算是废定了!痛入骨髓,立即昏厥过去!

在同一瞬间,人影一晃,“春夏秋冬阴阳人”已破空穿窗飞去!

屋顶上面闪出伏兵“羽扇倩女”,玉骨罗扇施出“小扇扑流萤”!

“呼”的一声,朝“春夏秋冬阴阳人”当头一扇击下!

他在逃生之际,虽然功力强自提聚,心神略舒,却也禁受不起这一扇偷袭!

又中了人家一记暗算,惨号一声,落地作金属声,滚落在街心,动也不动!

符国夫人,宛如冤魂不散似的幽灵女鬼,也由窗中飞出!身形掌法同样迅疾,白衣与黑发齐飞,为报爱徒心上人一掌之仇!

一道刺耳的啸风过处,“黑砂掌”扬起一般于腥风尸臭赫然出手!

一股黑漆漆的黑云,芬芬霏霏,罩头而下……

“春夏秋冬明阳人”心余力拙,有气无力地拍出一丝红云应景。自知已不足相抗了!

看看这一代武林宗师,行将丧生在“黑砂掌”之下一条人影,刚好闪到——正是杨士麟!

只见他左手画圈,右手使剑由圈中套出,“轰”然一击,长剑挟一道银光脱手而出!

红、黑、白,三种色彩,各挟一股雄浑无涛地潜力,在空中碰撞!

只听一声暴响,震人心弦。银光一线穿过黑云,击向符国夫人!

她白衣为劲风一吹,后扬如帆,“嗤”地一声,银剑穿过裳角,打在人家的墙壁,尽根没入,穿壁而过,只剩下剑柄留在墙外!

“春夏秋冬阴阳人”,捡回生命,精神一振,也没看清是何人施以援手,挣扎站起,朝杨士麟打声招呼道:“快逃!”

两人电奔似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黑砂吃银剑穿过,为劲力所击震,化作一片朦胧烟雾,浓雾散处,符国夫人肌肤晶莹,玉体半露,立在墙角拉扯衣服!

羽扇倩女飘然落在师父身边,惊问道:“师兄呢?”

“快拿件衣服给我,你好生救护你师兄,待为师去追敌!”

符国夫人急声宣示着,对杨士麟此一招“三元合一”,不无懔然之感!

这当口——杨士麟两人已跑完了这条长街!

而“春夏秋冬阴阳人”沿路一直咳嗽,胸腔像是拉风箱似的,身子抽搐个没完,每咳一声,就是一口血,脸上白惨惨的,没有一点血色!

但是脚下硬朗如常,一滑一溜,就是数丈之遥!

杨士麟无限惊讶,自己轻功日有进境,差不多日有千里之势,比骏马跑得还要快些,这人受重创之际。还比自己稍胜一筹,真是叫人难以相信!

后面一团白影滚滚而来,符国夫人的速度,更在两人之上!

“咳……咳……我是不……成了!”“春夏秋冬阴阳人”断断续续说道:“你用掌抵住我背心玉尺之处?”

杨士麟依言落后一步,伸手抵住他的后背,满手湿淋淋的——尽是血!

他似乎觉得无限舒坦,脸色遂渐由苍白转为红润,浑身热烘烘的,像只火炉,热气能透杨士麟的掌心,直往心头钻去!

两人脚程竟能加快了一倍有余!

“这算什么?”

杨士麟仍用手紧紧贴在他的背后想道:“我并没为他输导真气,事实上在奔驰之际,也无能为力、怎么他竞似伤势已霍然而愈了呢?看来倒不像我在帮助他。而像他在帮助我!”

片刻之间,两人风驰电闪已出了寺前集,越过集前的大桥,就是“山后寺”了!

符国夫人像腾去驾雾似的,乘风而来,距离已在十丈左右!

“春夏秋冬阴阳人”和杨士麟奔过木桥!

符国夫人亦刚好踏上木桥之彼端!

蓦然,“春夏秋冬阴阳人”弃杨士麟于不顾,倏地转入桥下双手抱着桥柱,“依呀!

依呀”地撼动整座木桥!

“这有什么用呢?”杨士麟楞了一下,急喊道:“长辈不要妄动真力……”

一座六七丈长的木桥,“哗啦啦”。地连根拔起,宛如潜蛟出土,猛然仰首,桥上的符国夫人被抛高到半空中!

符国夫人纤腰一摆,由桥面冒起,在空中连打三个旋转,落回寺前集那端的岸上,破口大骂不已!

木桥“砰”地一声,落向河面,打碎薄冰,激起无数水柱。宛如怒涛汹涌,木桥已解体,横在水中欲顺流而撞水拦流,震荡不已!

而符国夫人,因为早非童身,轻功只能“一苇渡河”,并未达到“水骨波皮”之境,算是差了一个层次!

“春夏秋冬阴阳人”就是算定她必需折回对岸去,不敢直落水面,才不惜虚脱地危险,硬将整座木桥拔起!

但是,这只能挡她于一时,这五六丈远的河宽,符国夫人是可以一掠而过的!

然而,他所要争取的,也只是这片刻之差的时间而已!

“春夏秋冬阴阳人”由河岸边上飞起,对杨士麟道:“一手抵住我看后背心,一手抱住我!”

同时由短道袍里取出一柄蓝澄澄尺许长的古剑,踩在脚下,暴喝声:“起!”

浑身颤抖不已,嘴里“咕噜,咕噜”地响着,似欲震翼欲飞!

这时——符国夫人刚好也飞跃过河面,落在他们后面,丈远之处,只觉眼前一花,前面两个人突然不翼而飞,在空中划一个美丽的圆弧,已超前她五六十丈外!

她吓得目瞪口呆!真想就此打住,让他逃过此劫、却又不甘心!

这是只听传闻,并未亲见的“御剑仙飞”呀!

杨士麟紧紧抱着“春夏秋冬阴阳人”,只觉耳际“呼呼”的风响着,俯视之际,“山后寺”正在脚下,一掠而过!

两人落在“山后寺”的后面,他已累得喘息连连,额际尽是冷汗,满口呓语着喃喃地道:“我……不是……逃生,乃是……逃……死?”

意犹未足,还待再赶一程,这里太近了,不合他的心意!

杨士麟连忙阻止他道:“前辈凭先天一口真气,御剑飞翔,最损真元……”

“春夏秋冬阴阳人”已神志昏迷,像是只要逃过符国夫人连命也可以不要似的,竞自不顾,抓住杨士麟手心,抵住自己后背,暂是补一下那漏气之处,竭泽而渔,再次施展“御剑仙飞”!

但是,已经没有上次那么高,那么远了!

落地处,乃在干松岭山麓!

“春夏秋冬阴阳人”浑身抖个没完,喘息连连,胸腔起伏像是要炸破似的!汗下如雨,冗自抓起古剑,踩在脚下,还要再飞一次!

杨士麟看看他实在的不行了,忙道:“前辈,下一次我们都会摔死!”

他茫然四顾,呓语着道:“小友!不……要……弃!我……我而去?”

这语说得惨然,令杨士麟胸中热血沸腾,脱口应道:“你放心,我誓死保护你!”

他已气息微弱衰竭,喃喃再道:“我……身……怀……异……宝,尸……首,不能……给……符国夫……人发现!”

杨士麟听他已在交待后事,相对恻然,道:“我抱你逃走,来得及的!”

“没有用……的……”他缓过一口气来再道:“你逃不……出……贱婢……的手……掌,找一个……洞……穴,一个……秘密!

洞穴。”

杨士麟生怕符国夫人自后赶来,拦腰把老人抱起,往山里急窜!两眼骨碌碌的四下张望!

跑过一阵子,蓦见侧面有个黑黝黝的洞穴,忙不迭的向洞口走去!

洞口极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否藏着什么毒蛇猛兽!

“春夏秋冬阴阳人”见杨士麟裹足不前,不耐的摧他道:“进去……吧……小友……”

杨士麟一想,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许多,只希望能逃过符国夫人耳目便好!

遂抱着他躬身勉强挤了进去!

山洞乃呈葫芦形,在黑暗中摸索了十来步,豁然开朗,里面堆满了一束一束的柴枝,显然是樵夫们在此放存木柴,等待阴干,再挑下山去卖钱!

“春夏秋冬阴阳人”挣扎想走下地去,无奈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哼道:“小友……快……让……我……倚壁……而……立,替……我……把双……膝……

盘……好!”

杨士麟依言而行,让他在一面柴堆后打坐!

心里不由升起了无限敬意,他的功力简直莫测高深,到了现在这地步,竟似仍有自疗之法!

“春夏秋冬阴阳人”像座佛像,坐在那里,半晌不见动静!

忽然一丝不祥的预感,闪过杨士麟心头,忖道:“莫非他要圆寂了——”

连忙伸手,一探鼻息,均匀安详不禁咄咄称奇……

洞外,洞里,弥漫着一片死亡的静寂,风息树静,偶尔有松子落下!

突然,洞外扬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宛如珠落玉盘的道:“老秃颅,快出来受死!”

杨士麟一听,是符国夫人!心中凛骇异常,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这“菜人”的身份不知她是否知悉!现在却是自落陷阱……

“春夏秋冬阴阳人”在黑暗中突然开口低沉道:“小友,你好歹守住洞口三个时辰,那……时……你我……就……有救了……”

跟符国夫人走个三招,大概还有可能,跟她对抗三个时辰,真是谈何容易!

杨士麟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慌意乱,最糟的是手中无剑!

剑!他想起这“春夏秋冬阴阳人”有一把古剑,黑暗中又不知在那里!

忽然身子在活动中触到一束束的松枝!随手提起一束放在脚下,守候在山洞由狭变宽之处,打量形势道是应了:“一夫当关,千军莫入”的谚语!

符国夫人在洞外娇声叱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想尝尝分筋、错骨、剥皮、抽筋、割肉之苦!”

说着,急闪如电掠进洞来!

杨士麟但觉迎面一阵强风扑来,猛然左手划圈。右手以松枝代剑。划出“神农一剑”,松枝脱手而去!

洞穴本来狭窄,狂飘自然收束,激起轰轰然鼓啸雷鸣,威煞之极!

符国夫人无法闪挪,“呼”地一声,拍出一掌,同时借劲而飞遁,被逼出洞外三丈!

她险之又险的脱出这—招“三元合一”的绝招之后,站在松树下,惊讶地注视着一股狂风余劲由洞口喷出,心中又惊又怒,骂道:“好小子,你胆敢暗算!”

洞壁吃狂风一扫,碎石纷纷,还自落个没完,有如刀削斧劈……

杨士麟精神一振,豪气干霄,他击退一个掌门人!心头立时笃定下来!

“这个山洞真比函谷关还好,我只要守住这咽喉……”

杨士麟得意的再忖道:“洞里松枝何止千数,我要守,岂止三个时辰,三天也没关系!”

“春夏秋冬阴阳人”哼也不哼一声,坐在角落里……

“你不出来,我也不进去,咱们就耗着!”

符国夫人在洞外娇嗔着,狠狠的交待!

杨士麟也不答腔,想着冷笑忖道:“这样正好!三个时辰后,“春夏秋冬阴阳人”就醒来了……”

那知符国夫人刚刚骂完,马上提神凝虚着,悄悄溜进洞口,神不知鬼不觉慢步向前移动,明眸神光闪闪,视黑夜如白昼,轻移娇躯,半点声息也无!

她算定杨士麟这个小郎内力不及自己,在黑暗中无法透视!

杨士麟手握松枝,凝着双目,向暗处探索,也在严防敌人会偷偷接近!

因为洞径曲折,无法看到洞口的光亮,他像白昼的猫头鹰,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鼻里闻得一点脂粉香味,一想不对,“呼”地一声,再次施展“三元合一”,松枝如剑也不多让,朝暗处刺去!

但听一声哀号,符国夫人不敌而退!

杨士麟暗叫侥幸不已:“幸喜她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弄得身上香喷喷的老来俏!不然——”

这时——沉默坐息已久的“春夏秋冬阴阳人”忽然喝道:“徒几何在?”

杨士麟一怔,想道:“这是什么意思?说梦话么?”

“东岱听命!”

“有!”

他在自问自答!有如疯子,神智许是错乱了……

杨士麟急道:“不好!他在呓语!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神魂出窍!”忙不迭叫声:“前辈醒醒!”

“春夏秋冬阴阳人”无知无觉,仍一个劲儿点兵遣将道:“西峒听命!”

“有!”

“南乘听命!”

“有!”

“北昆听命!”

“有!”

杨士麟又想道:“莫非他焦急将真气邪入心经,想召唤徒儿来保护,幻像重重……”

只听“春夏秋冬阴阳人”,语气肃然,再道:“今者着汝等前来,乃因为师,夜来作了一梦,悟出一“揭”,现示汝等!偶曰:“佛不在东!

佛不在西佛不在南佛不在北!”

尔等谁能解之,便为衣钵弟子,传接我门香火!”

说罢,便不再言语!

杨士麟一听,想道:“他在梦话里自己说作了一个梦,还开了四个徒儿们一个玩笑!”

而符国夫人在洞外听他一阵自言自语,吓得花容失色,魂魄横飞,忖道:“这秃颅气在命门,肾门两穴交会处,已下冲海底越会阴,才会呓语连篇!啊!不好!老鬼要自碎‘舍利子’!”

这一惊,真非同小可,连忙娇声对杨士麟灌米汤的道:“小郎君,这老喇嘛和你非亲非故,又不是本门师长,你何苦为他卖命,他身上怀有异宝,乃是三种神功的心法!”

“即:“血掌印壁”“御剑仙飞”“杰涅神剑”你和我弃嫌交好,心法便垂手可得,而且,我天山“紫瑶宫”中美女三干,金帛无数。可与子共享,说不尽的荣华富贵,岂非美事?”

杨士麟一听,这符国夫人端的无耻之极,打不过人,意妄想以财、色来诱惑,于是笑嘻嘻的回答她道:“果然有趣,不过我此时别无愿望,只希望你进来!”

符国夫人,听他语无伦次,以为这小子动了歪念头,越发得意的道:“你要我?倒看不出你小鬼头有这歪心思,我进去也行,可是不准再打我:我传授你几招阴阳交欢大法,包你一生受用不尽!嘻嘻!”

杨士麟一听,顿时弄得面红耳赤,怒道:“我赏你一枝大松枝,进来吧!”

符国夫人勃然色变,那夹着根大松枝,那还了得,娇叱道:“你当我奈何你不得,我倒要看看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的道行!”

说着,闪到洞口,拍出“黑砂掌”,却只用二成劲!

杨士麟回敬她一根松枝!

符因夫人看啸风汹涌,心窃自喜想道:“这小毛头省不得气力,我要他累得油尽灯干,精血枯稿,活像一条毛毛虫!”

一面又拍出“黑砂掌”逗他?

杨士麟何尝不知道,这一招若不停手的使用啸风力道会不大不如前:无奈“三元合一”,,就只有一种使法,无法偷工减料,拱着消耗真气,也得照方抓药!

他们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分别在洞口内外斗法!不停的我一掌你一掌!

一个时辰之后——杨士麟已经用了三束柴枝,松枝铺在洞径上,积得厚厚的一层!

符国夫人在外问道:“小傻子,你死了吗?”

杨士麟气喘如牛。汗下如雨,哼了声道:“还早!”

“待我投石问路试试看!你不死也差不多了!”

符国夫人笑着说道,蓄气运劲全力拍出“黑砂掌”!呼啸着入洞!

松枝一针破气云——“三元合一”神招施出,威力仍在!

“终不成今夜碰到的这一老—少,都是打不死的九头鸟,待我来火攻吧!”

符国夫人素手取出一对“千年火熬”,两指一弹,“卡”地一声,一团红火熊熊燃烧冒起,火舌高达三丈!

她双手一切,风力围着火舌旋转,并不把火焰打熄,掌心再轻轻一吐,那团烈火,已飞驰入洞!

洞径本铺满了松枝,引火而燃。松油脂又干又多,气味芬芳,松烟窒人!

不一会,整个洞径里烈火熊熊!

杨士麟见山洞陡的明亮起来,大吃一惊。回头处,只见“春夏秋冬阴阳入”闭目盘膝打坐,宝相庄严中,却满头水气蒙蒙,眉尾胡须,一根一根的掉落,落在膝盖上,蓬松一大堆!

“他这是练的什么功呢?”

杨士麟想道:可是没有多少工夫思索,猛然施出“小戈壁飞云绝沙掌”,连环三招,一齐出笼“日落平沙”“贝龟吞沙”“飞石流沙”。

三股不同狂飘过处,烈火全熄,只剩下青烟袅袅,扑入鼻来!有些已被扫出洞外去了!

符国夫人长叹一声,无计可施,一看天色不早,再一两个时辰便要东方发白:“说不得只好拼着损耗真元,使用‘梵音魔唱’了!”

想着,便抽出随身武器七孔笛来,横在樱唇上,鸣鸣地吹起笛子来!

笛音悲凄,宛如婆妇泣国,潜蚊舞堑似地响起!高吭低吟,盘旋在松干与松干之间,久久不散!

又似是无处不在,音调乃从九天泻下,漏过万干松针,在枝叶间震荡,起了共鸣,有如仙音,不似凡乐!

渐渐的,符国夫人,自己眼波生媚,玉颊飞霞,娇态撩人,七孔笛音一变,而为糜糜之音;像是邻室少女,在耳边低诉,翡翠裳寒无人与共!

又似贵把戏水,温泉水滑,细洗凝脂的声音,令人意飞!

更如满室春光,肉帛相兄,一片挞伐之声,男贪女爱,干攻不败,娇啼婉转!

音韵袅袅飘入洞里,送入杨士麟耳中!

杨士麟知道这种“梵音魔唱”最是厉害,能杀人于无形无觉之中!

连忙目观鼻、鼻视心,心下丹田,气息如流,奔流不息的打起坐来!

无奈笛音有声无形;无孔不入,丝丝钻入耳里,阻之不及!

杨士麟眼睛虽然闭着,但幻觉中,仍心生魔像!神魂漂荡中,似看到一个冰肌雪肤的美女,身穿一袭白如蝉翼的女衣,飘然而来!

就在眼前,随着笛音节拍婆娑起舞,粉臂玉股,猩丹鸿沟,依稀可见!

艳舞之姿,刻骨蚀魄,动人心魂——杨士麟血气方刚明知是幻,愿其为真,心中怦怦然!

于是——这舞娘越来越近,绕着他身旁狂舞,幽幽体香,如麝如兰,仿佛可闻!

杨士麟血脉喷张,逐渐喘息起来——于是,这舞女扭腰摆臀,投怀送抱,坐到他的膝上来……

埋首于他胸前,云鬓轻磨,桃腮微晕,星目如梦,似焦还渴,充满了期望!

杨士麟如醉如痴,双手缓缓升起,方待揽腰抱过来!两相缠绵……

然而——幼受庭训,少读圣贤书,脑海中最后一点灵智,像是黑夜中指引速航的明灯,在他心中提示着一些人生正见:声音虽然很细很弱,却盘留在心内挥之不去,宛如当头棒喝!掌握着他的灵智意念,唤醒着他的良知!

他喃喃复诵着道:“万恶淫为首!”

“君子无野合!”

“美艳女红妆,骷髅乃白骨!”

说罢,心静自然凉,丹田欲火消散,血脉霎时平息如常人!

那舞女仍不放过,樱唇如火,探首上来,轻咬着他的耳轮,亲吻着他的鼻尖,舌舔着他的双唇,柔臂如蛇般紧紧抱搂着他,企求与他春风一度……

杨士麟坐怀不乱,不为所动,因他不认识这个女的,怎能与她无情无义的苟合,婚姻乃是大事,他乃官宦之后,龙种不能种下贱田!

这个大原则,他是要死命的把持住:不为所动!而成功的逃过这一劫!

一曲终了——符国夫人放下笛子,娇容上的妖绝之色,一扫而空,脸带杀气!来至洞口,“呼”

地一声,拍出“黑沙掌”,试探洞里的反应!

—根松枝,带着排山倒海的劲力,汹涌而出!是杨士麟的回答!

符国夫人喟然长叹,喃喃自言自语的道:“看不出这小于定力这么好!竟不好色!也许他贪财好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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