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龙鸣第二十章

“露儿。”水露儿略微回个身，却见星之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水露儿对这个帅气的精灵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没有好气地问道。

“这个，等下要注意安全啊！”星之曜身上全然不见了以往游戏花丛的潇洒从容，此刻就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般，哪里看得出已经经历过九十二个春秋的样子？

水露儿心里也对星之曜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只不过是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感到心情总是难以平静，只有借着对他发怒方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嗯，你也是。”水露儿对星之曜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去策应自己的属下去了。只剩下星之曜呆呆地愣在原地，早已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而这些哪里逃得出刚要去和士兵们会合的易水寒的法眼，他走上前拍了拍星之曜的肩膀道：“我徒弟是个好女孩，你要对她好一点哦。”

星之曜看到易水寒那特有的狡黠笑意，心头一暖，首次上战场的紧张感立时消弭不见。

傍晚时分，周文率先带领属下的步兵在暴虎族军队必经之路上布好了方阵，无数标枪直指长天，寒气逼人。星之曜的长弓手则在步兵方阵周围呈扇形埋伏在树林里，静静地等待杀机。

星之曜知道自己的长弓手虽然已经经过训练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提升，但与那些日夜与弓箭为伍的精灵族人还是不可同日而语。故而他命令所有的手下必须得到他的准许方能放箭，若有违令者，立斩不赦。

敌人的身影逐渐从丛林中浓厚的暮霭中透了出来，星之曜目测着距离，牙齿咬着嘴唇，来决定何时给予敌人最大的打击。

暴虎族的军队看来也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对于龙鸣在这里布下阵势并没有很是诧异，以锥形之阵向着周文的本队快速逼近过来。

周文心中一笑，这锥形之阵却是方形之阵的克星，但是，对方显然算漏了那支埋伏起来隐隐然以扇形之阵列队的长弓队。但尽管如此，周文仍命令前排手下将下端削尖的长木盾插入土中，并让手下紧握盾牌，防止对方的箭雨。

而当暴虎族的箭已经零星落在步兵队前面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星之曜终于下达了射箭的命令。铺天盖地的箭从树林中蹿了出来，猛扎在那些身处侧翼、全然没有防备的士兵身上，立时哀号遍野。

星之曜平时训练的强度和精度在此时全然得到了体现，这些长弓手即便每五秒钟便射出一箭，肌肉仍然不会痉挛，并且保持着极高的命中率，不到半分钟，暴虎族的士兵中便有二万人左右非死即伤。

敌人在突遭意外打击之时仍然在不断前进着，并且依旧保持阵形向前推移，显而易见对方的主帅也并非易与之辈，而这些士兵的战斗经验也可见一斑。

周文暗叹一声，命令手下布下鱼鳞之阵。不消一会，紧凑的方形之阵便已经全部打开，变成疏松的鱼鳞之阵。

暴虎族主将裘斯见龙鸣族新近崛起，并在易水寒的领导之下势力日见壮大，更是吸引了自己群落中的很多人前来投奔，故而对这个枕旁之侧的卧客颇为心有余悸。当他探听到易水寒并没有采取穷兵黩武的扩军，而是依靠着五十人养一人的比率来征用士兵，也对其的远见颇为赞同。但赞赏并不等于默认权力的转移，他算到龙鸣族此时征用的士兵在战斗力方面不能和自己这些从异形统治时期起便跟随自己的士兵，而他也曾见过莱布尼茨的近卫军，那种士兵连战斗力都是谈不上的，他深信自己的士兵足以把数目相同的对手碾得粉碎。

暴虎族没有加入九族联盟，但仍能够雄踞一地，并非没有原因。

但是，他也因为对自己的士兵过于自信，而错失了准确的判断力。龙鸣族迄今为止确实没有发生过战争，但并不等于它缺乏自己的将才；龙鸣族早先的士兵确实不堪一击，但新加入的士兵已经让军队脱胎换骨；而更重要的是，那五百公斤精铁以及商贸部交易来的铁锭已经大幅度地提高了龙鸣族的装备实力。

当他看到自己周围的士兵被飞来的标枪刺穿而一批批地倒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不败传说已经终结了。

“撤退！”他大吼了一声，而适才还能够保持的阵形此刻在那些根本没有发现踪影的弓箭手以及那两米多长的标枪攻击中已经全然无序。

兵败如山倒。

二里之外的临时本阵中，易水寒在凡尔纳的陪同下，等待着战况信息的回馈，以便决定何时参战。

“报告主公，敌军几乎全歼，余寇三万余人已经逃跑！周将军请示是否追赶。”

“告诉他，任务完成得很好！让他按兵不动，防止敌人暗算。”

“露儿，咱们出发！”易水寒走出营帐，对着正在不能上战场跟自己的手下发小姐脾气的水露儿说道。

“主公，我也要上阵杀敌。”看到水露儿美个滋地召集手下便要出发，冈勃也按捺不住，要求出战。

“留守大本营也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你给我保护好军师的安全。若是军师有些少损伤，我必拿你是问！”易水寒收敛了平时的随和，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容冈勃有丝毫质疑。

没等冈勃回话，易水寒便喊着水露儿带上剑术师沿着林间小道快速地向着战场奔去。

裘斯见自己已经无法约束自己的士兵，心中恐慌，知道敌人的这次打击已经给他们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若此时继续追赶，恐怕就连自己也要交代于此。但没想到的是，那阵势多变的步兵战队竟然并没有掩杀而来，而那渐渐变得稀疏的箭矢也让他长出了口气。

裘斯看看身边这些已经垂头丧气、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军队，心下凄然。自己并不是没有被弓箭手狙击的经历，但对方的标枪掷力强劲、穿透力强，却是在自己的估计之外。

他哪里知道，这却是周文仿照马其顿方阵而设计的战法，近则用长枪格斗，远则用标枪掷杀。而且这种标枪因为枪尖尽皆用的是精铁，锋利异常，再加上高空下坠的力量，往往可以一次穿透数人。而这种方阵的唯一缺点就是为了保持互有支援而牺牲了快速移动的机动力，故而周文也就顺水推舟，根本就没有让自己的部下去与对方进行追杀。

他正在暗自庆幸，易水寒和水露儿所率领的剑术师们仿佛从地上冒出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这些残兵败将身边展开了掩杀。

他想逃，却发现周围尽是敌人的刀剑；

他想拼，却发现他们的武艺竟然跟身为主将的自己浑无二致。

忽然，他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了一股恍如猛虎的杀气当中，那是只有斩杀千人后才能有的嗜血的味道。他看到易水寒如痴狂一般，挥舞着斩马刀，挡其者，无不支离破碎。而最恐怖的是，他看到易水寒竟然如同非常享受这样杀戮的经历一般，竟然边砍边笑，而那道两寸长的刀疤更是让整张脸显得诡异不已。

修罗！裘斯这个久经战阵的老将只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易水寒这样好似生下来就会战斗的人。而这五万剑术师也多是在军队中武技出类拔萃之人，对付这些已经没有士气的败军实在是如切瓜剁菜一般简单。

裘斯率领着自己的亲卫队多次尝试着在这些疯狂的杀人者面前逃出去，可是每一次都被刀锋剑浪逼回战场的核心。

“天不助我！”当裘斯看到自己最忠诚的卫士也饮恨在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人之手后，求生的欲望彻底压倒了身为武者的尊严。他跪在地上，投降了。

而当他知道那个脸上有着刀疤、在战场上如绝世饿狼一般的人便是龙鸣族的领袖易水寒后，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怖。

恐怕这片丛林将再起血腥吧。裘斯经过易水寒身边时，对着这个正在指挥手下打扫战场、照顾伤员的一族之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这一场战斗，暴虎族战死十八万人，更有两万余人被捕，仅有两千多人逃回部族，而龙鸣族则仅是步兵队损失了五千余人，长弓队和剑术师都损失甚微。

“各位辛苦了，这一仗实在是打得漂亮。不但将入侵之敌几乎全歼，更是把对方主将生擒！我敬各位一杯！”在临时行营中，易水寒兴致颇高，召集所有中级以上军官在最大的营帐内举行庆功会。

原本易水寒和凡尔纳考虑到属下这些士兵都没有军功，故而并没有给予这些将官明确的军衔。如今三大军队甫一登场便立下赫赫战功，必须要论功行赏了。

龙鸣族的军衔从大到小分为：上将、中将、少将、大校、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上士、中士、下士、一等兵、列兵。除易水寒因为身为族主而自动成为上将外，冈勃、星之曜、水露儿、周文的起始军衔都默认为少尉，尽管他们的权力早已超越了军衔的内涵。

此次作战，周文杀敌最多，官升两级，擢拔为上尉；星之曜、水露儿和冈勃则因为都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都一并升为中尉。而这四人将手下表现突出者提拔到更高的阶级之上云云却不提也罢。

经此一战，龙鸣族声势日隆，吸引了更多的人才加入。凡尔纳亲自选拔了其中的优异人才组成了外交部。

按照凡尔纳的话来说：“论作战，我不如主公；但若论弭战于朝堂，主公则不如我。”在凡尔纳的努力之下，斯科尔斯接受龙鸣族进入了九族联盟，并改名为十族联盟。易水寒以自己的庄稼来换取其他群落的铁器，蛰伏着，等待着暴起之时。

一日，易水寒刚通过了周文提出的扩军的议案，彭巧便兴高采烈地跑来汇报：“报告主公，这几个月来，我们终于培训出了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他们领来给您过过目。”

易水寒那本来早已因为过度操劳而血丝密布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就现在吧，把他们招来看我。哦，对了，”他喊住了正转身要走的彭巧，“把军师也一同叫来吧。”

等到办公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他向椅子后背躺了下去，悠悠地说道：“还是战场最适合我啊。”